两只羊

张千

广阔的草原上有两只羊，一只是公羊，一只是母羊。公羊是羊群的首领，即头羊。母羊是羊群的管家，即总管。头羊很强壮，每天吃香的喝辣的。有什么功劳都往自己身上推。母羊也很膘健，作为副首领，总会得到头羊的一些恩宠。有一次动物的首领大象来视察羊群的生活现状，就问头羊说：“羊首领，你们最近生活的怎么样啊？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头羊说：“象大王，我们……这确实有点困难，最近草原变荒原，没有生活的资本和激情，羊群中又有几只生病了，没有力气去奔跑，没有力气去找食，只能眼巴巴的等死。”大象听了，半信半疑，然后说：“我倒是看见那几只病羊了，也看到草原日益变小，可是你怎么还这般膘肥体壮呢？”头羊顿了顿，说：“我是为了羊群着想，怕有敌人来侵袭，所以四处奔波，寻找草原，所以才有这般充沛的体力。看到羊群的羊生病了，很是伤心，所以到处寻找能治病的药草。我又怕有毒的草把它们毒到，所以在发现草的时候只好自己先大口大口的尝试，所以这般强健……相信我，我只是为羊群着想，为了整个家族着想。”大象还是半信半疑，因为在头羊说这些话的时候它看到了其他那些羊鄙夷的眼神。看到如此情况，母羊（羊群的管家）跑了过来，咩咩咩的叫了几声，道：“是的，象大王，羊首领说的句句属实啊，我可以作证。每天它怕羊群受伤害，日夜不歇；怕它们有更多的困难而日益操劳，您是知道的，现在这种日子对我们来说是多么困难啊。”边说边用舌头舔眼角的泪。大象看到母羊这样，便心生怜悯，便信以为真。看着这群病怏怏瘦小的羊群，叹了一口气，道：“想不到你们竟生活的如此困难，我回去后，会让豺狼虎豹把最美好的食物和一些你们需要的东西尽快送来。”然后悄然离去。看着大象离去的背影，公羊与母羊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公羊微笑着，悄悄的对母羊说：“哈哈，这下我们又能打捞一笔了，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好处。”母羊听了，自然欢喜，说：“首领，您放心吧，我以后一定会好好按您的吩咐办事的，即使您让我把羊群推入狼口，即使我在羊群中众叛亲离，我也会尽职尽责的。即使它们有求于我，即使上级要把它们赶尽杀绝，我也绝不会留情面的，在我心里，为了您，为了我自己，永远坚持法大于德。”头羊听了，颔首明意。然后它把母羊带到离羊群很远的地方，对母羊说：“估计这几天象大王要发配的东西就要到了，你先安抚一下羊群，我去迎接豺狼虎豹。”就这样，羊群被母羊管着，管着它们的日常起居，管着它们的夜出与归，昼来与去。头羊就去往了迎接美食的路上。过了几日，头羊终见了豺狼虎豹，它们带来了足足四车的粮食。见到头羊，说：“这是大王让我们给你们发的救济粮，希望能减少你们的困难。不知道这几车粮该如何发配呢？”头羊说：“这件事就交给我办吧。”然后把豺狼虎豹带入它自己的一个私密的山洞。把粮食都藏在了那。头羊对豺狼虎豹说：“替我谢谢大王的好意，它的好我们羊群铭记在心。我一定会好好爱惜这些粮食的，就如爱惜我们的羊群一样。”豺狼虎豹离开后，头羊便迫不及待的跑回了山洞，藏起了四车粮食。一车分给羊群，一车留给母羊，两车留给自己。它把羊群们召集到一片开阔的地方，然后对它们说：“上次象大王来我们这里，看到了我们的生活窘状，特意给我们分来了半车粮食，我也知道这半车粮食大家根本不够分，也解决不了你们的温饱问题，于是我就去其他羊群亲戚那里，以及我自己家传下来的一些粮草，又凑了半车，现在是整整一车，全部都归你们啦。”羊群们听了，很是高兴，虽然它们知道真相，知道这一车粮食都是象大王给的，也知道头羊自己也得到了应有的那份，但有总比没有的好。也就欣然接受，装作一无所知。母羊得到了公羊给的好处，自然也处处帮着头羊圆场。到处说公羊是如何委屈自己让大家吃上这些来之‘不易’的粮食的。羊群们早已习惯了这样，因为它们知道，和头羊做斗争只会带来不幸。和头羊做对抗，只会没有幸福的生活。因为它们毕竟生活在草原之上，毕竟受头羊的管制。象大王毕竟先宠的是头羊，头羊毕竟先宠的是母羊，最后受到那千分之一宠的才是羊群。它们知道，明明就是因为头羊的原因才会受到这仅仅千分之一宠，却还要给头羊千分之一万的感谢。它们知道公羊是小“羊”，却不知道公羊也是真正的伪“羊”。它们知道公羊和母羊每次都会受私惠，却不知道公羊母羊受的私惠有多少。它们知道头羊毕竟是头羊，母羊毕竟是管家。即使两只羊“狼狈为奸”也慢慢学会装作视而不见。它们知道在这片草原上，终究要受母羊的监视，公羊的践踏，即使反抗，得到的也未必是象大王怜爱的目光。于是，羊群慢慢学会了“习惯”，学会了做自己的事，安心的在这片草原上生老病死。每一只不安分的羊，都会最先沦为狼的猎物。每一只反抗的羊，都会换来头羊与母羊不安的目光。其实，公羊是头羊，但并非是羊。母羊是管家，但并非爱大家。其实，公羊、母羊早已经迷失了羊身上所具有的羊的东西。其实，它们两只并非是真羊，只不过是两只披着羊皮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