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样风雨别样情

正义地平线 夏梦灵

别样风雨别样情

                    ——记新宁二中89届同学毕业30周年聚会

    

七月，火热的季节，高中同学相约毕业三十周年聚会的时间悄然而至。时值暑假，顺便偕家人回乡探望因行动不便居住农村的母亲。10日，乘坐高铁从南京出发到湖南东安，千里之遥朝发夕至，不由感慨万千：这条回乡路上旅途奔波鞍马劳顿的煎熬，如今已成记忆。

才出车站远远望见接站的陈兄正频频招手，亲切之感油然而生。我们两大三小一家五口兴高采烈地上了陈兄才换的新车，一脚油门车子驶上公路，说话间就出了东安县城疾驶在界牌岭的盘山公路上，曾经险峻无比的山路经过改造已经有通衢大道之感。窗外迎面而来一闪而过的是山野满满的绿色，车里三个孩子因回老家兴奋得叽叽喳喳地嬉闹着。

晚霞漫天之际，在县城安顿好住宿，虽然高堂近在咫尺因为行程的原因还得几天后才能回去探望，心中不免生出一份歉疚来。

11日一早，借了外甥女的车一路疾驶奔向清江桥乡政府——因乡村公路建设本村某组需占用我们组的山林，因历史原因等双方僵持不下，为避免矛盾激化以及维护本组合法权益，此行去乡政府反映情况，在乡政府门口会合堂表弟小强一起进到乡政府东打听西打听，算是把材料交了上去，又踅到旁边的派出所做了备案，以便因矛盾激化可能引发冲突时派出所及时介入。12日会同族兄新明继续向县政府几个有关部门递交材料反映情况，却逢天公不作美下起雨来，在绵绵雨幕中冒雨奔走，一双皮鞋当雨靴，想到已经是同学聚会报到的日子，不由得更是加快了脚步，雨水混合着泥浆溅满裤脚。手机上已经连续收到同学的催促微信，作为聚会筹备组的成员我本应早点报到并负责一些接待工作，然分身乏术。终于赶在机关单位下班前递交完最后一份材料，立即赶往聚会报到地点新宁崀山宏基大酒店。

到得酒店门前停车之际，看到同学们已陆陆续续到了不少，人头攒动。满心歉意之际，有同学寒暄“夏班长到了啊，你是四个班长中最早到的，你们87班到达的人也最多”，听闻此言乃稍感慰藉（jiè）。

报到签名、缴费、领取聚会T恤。坐在宽敞的酒店大厅，与同学们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三十年分别有了些许的陌生感，却又分明透露着曾经的熟悉与亲切。窗外的雨渐渐地小了却又淅淅沥沥连绵不绝，就像这三十后重逢的同窗情谊，恬淡而悠远，淡泊中酝酿着缠绵。

夜色渐浓，热烈的欢迎晚宴拉开序幕。彭艳慧同学的主持热情澎湃，同学们欢呼呐喊，仿佛一下子回到了曾经的高中年代，回到了青春飞扬的金色年华。我代表筹备组致欢迎辞，当念到“今夜，有你、有我、有同窗”的结尾处，泪花已经悄然涌上眼角。

13日上午，大家分乘十几台小车及一辆大巴，自县城浩浩荡荡奔向回龙镇，奔向母校。时任校长肖柏栋老师带领学校行政班子数人已经在学校等待，当年教过我们的几位老师也来了，在校长带领下，沿着熟悉却又陌生的林荫大道走向学校后操场，沿路苍松高耸，绿荫滴翠。

当年泥巴地面的操场旧貌换新颜如今已是塑胶地坪，同学们不由得绕操场跑动起来，时间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三十年前的清晨，晨光熹微中跑步的脚步声、做操的广播声在耳畔隐约回响。

操场上，人群拼出两个巨大的数字“89”，又拼出两个大大的同心圆任由遥控航拍器在空中盘旋拍照。大集体合影、班级合影、小团体合影，摄影师的快门记录着同窗情谊。老天爷许是被同学们的情谊所感动，上午室外活动约两个小时里天清气爽，气象预报的下雨一直到大家进入学校多媒体室准备主题班会活动时才姗姗来迟。

集体班会中，我代表同学们向母校致谢词并捐献自己的陋作《半生回眸》100册。彭艳慧代表聚会同学们向母校捐款两万元，虽然款项有限却是一片赤子之心，李中柄、周公勤、伍铜球同学代表各自班级表达心声，近九十高龄的老校长伍贤明，李永虎、李水平、李中宏、肖成豪、赵建国等老师代表深情寄语，表达对同学们真诚的感谢与殷殷的期望，现任校长肖柏栋老师深情地介绍了学校的面貌和发展规划。

主题班会圆满结束，大家三三两两结伴而行，来到昔日的食堂，诺大的食堂里摆好了十几桌丰盛的饭菜，切片的西瓜在一角的桌上透着新鲜，桃花米酒透着浓郁的香醇，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学生时代，又分明感受到了与当年不一样的丰盛与热烈。

离别母校在即，隐隐的伤感弥漫开来，雨越下越大，仿佛不愿昔日学子的离去，依依惜别母校冒雨赶往彭艳慧同学的家乡桃花岛，一个有着美丽传说和美丽风景的地方，唯因下雨无法前往名为马猿岭的地方一睹那据说儿童可以推得晃动起来而不倾倒的童摇石。

离开桃花岛，自堡口乡往县城赶路。从玉石村我的家门口经过，不由想起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的典故，然大禹不入家门是因为心系苍生，我只是同学聚会，那老旧的土木结构房子里的白发亲娘是不是正在想念她的儿子，对不起了，白发亲娘！哎，人生在世有多少身不由己的时候，心里涌起一股淡淡的忧伤......

上得县城，我们87班的同学一道去到人民医院看望因中风在人民医院治疗康复的郭春华同学，大家凑了几千块钱交付到郭春华同学老婆手里，她感动得热泪盈眶。郭春华认出了前去看望他的许多同学，既为他的恢复感到高兴，又感叹命运无常——前不久他还在同学群里积极发言，也再一次感到人到中年健康的重要。

离开医院，驱车来到赵建国老师下海后经营的崀山人酒店，晚宴是按苗家习俗置办的长桌宴，入席前对山歌喝拦门酒，席中高山流水瑶王酒，宾客中选派酒量大的上台，一群苗家打扮姑娘用酒壶通过一连串竹筒自高而下源源不断地把酒倒到宾客嘴边的碗里，我第一个上台挑战了一下，还真把自己喝了个半晕——酒后翻了两个空筋斗都没成功，摔了两个屁股墩，给欢乐的气氛推向一个哄堂大笑的小高潮。姜安华、尹长源、邓向春、伍铜球等男生，还有女生龙英也勇敢地加入其中，掌声不断，喝彩连连。晚宴的热烈气氛意犹未尽，联欢晚会又隆重登场，同学们纷纷上台精彩亮相，借着酒劲我表演了一套刀术，大概已经有几分醉拳的模样了吧。伍铜球与朱小发轻摇身肢重现当年风靡校园的霹雳舞，刘琼同学优雅的瑜伽操，彭艳慧同学引吭高歌《我爱你中国》，黄爱英与朱小发同学精彩演绎花鼓戏《打铜锣补锅》......阵阵掌声、喝彩声、呐喊声，一时间仿佛忘了年龄忘了岁月，又回到那曾经的金色年华！

14日风雨依旧，爬崀山的计划因天雨路滑取消，改去城郊革命先烈宛旦平故居参观。行走在乡村公路，免不了七弯八拐上坡下坡，一幢青砖黛瓦的老式建筑忽然呈现在眼前，宛旦平故居到了，门头上镌刻着“宛氏祠堂”，门前一株古老的樟树枝繁叶茂生机勃勃。进得屋内，宛旦平烈士遗像居中摆在神龛的位置，还有许多新宁籍的烈士牌位分列左右，右前侧有牌匾书写着入党誓词。我们党员们集合起来面对牌匾庄严宣誓重温入党誓词，宣誓之后全体同学集体向革命先烈三鞠躬。从故居建筑以及其中的介绍可以看出宛旦平当年家境殷实，能够舍弃舒适的家庭环境参加革命绝对是一种坚定的信仰，那些曾经在血与火的锤炼中奉献的先烈们都是我们的榜样。

祠堂旁边新建的一幢小楼房，一楼有新宁籍杰出人物的介绍，我看到了堂爷爷夏明钢（又名夏秀峰），其主要事迹与经历是曾经在北洋军阀时期“火烧赵家楼”参与掀起“五•四运动”，后在新四军做过军部秘书，参与过新宁和平解放，解放后任湖南省农林厅厅长，算是大家族中的名人，更是我夏家后辈们的榜样。

楼前是革命烈士雕塑广场，广场不远处是革命烈士墓地，墓地下边，夫夷江水日夜不休流向资江，汇集洞庭，融入长江，流向大海。连日的降雨使得江水暴涨，正呈滔滔之势滚滚东流，仿佛彰显着江畔烈士的伟岸，宣唱着潇湘大地的血性。在烈士雕像前冒着大雨集体合影，让薪火传承在这特别的地方感受不一样的庄严，也增添了本次聚会活动不一样的意义。

离开纪念馆，冒雨回到崀山人酒店，中餐，分别的时刻即将来临，离愁渐浓，大家似乎在有意回避着分别的话题，沉醉在踩高跷、打糍粑的欢乐中，再来一场拔河，手拉手唱一曲《明天会更好》——仿佛要用这样的方式把时间定格，把欢乐储存。

门外的雨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停了。明天我们从这里各奔东西，明天我们将这里永久储存：别样风雨别样情。

 

外一首：参观新宁革命烈士纪念馆有感

 

戎行彰大名，破寨敢攻城。

马革裹尸还，碧血映忠魂。

哀荣妆灵座，葆忠励节心。

我欲挥麟毫，青简纪奇英。

 

注：戎行，róng háng，军队，行伍，指军旅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