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同是古老北京的特色之一,大片的四合院就分布在数不清的胡同里,京腔、京调、京味都是胡同的产物,当然更有着许多老北京百姓催人泪下的故事……,留住胡同,就是留住老北京的风景,更是留住老北京的感情。<div> 况晗,来自江西宜丰,89年于南京师范大学毕业后来到北京,他跑遍了北京的大街小巷,对北京胡同产生了特殊的情感。他选用宽线条铅笔特有的笔触来表现历史的遗存,从他笔下的门楼、房舍、街景等日常景物中你会发现平凡生活的诗意、浓得化不开的人情味,还会体会到浓厚的历史文化感。<br></div><div> 1952年出生于马德里的乔德龙,是法国人和西班人的混血儿,然而却对中国历史文化产生了浓厚兴趣。他是法国波尔多美术学院FAURE教授和法国著名画家Marcel VICAIRE的弟子,曾被称赞赋予“顽石以生命”的绘画才能。他多次大奖,众多荣誉,1996年来到中国六年,迷上了北京的胡同,用中国笔墨创作了无数的北京胡同水墨画。<br></div><div> 做为一个外地人,我曾阴差阳错地在70-80年代先后辗转于东华门、安定门和朝阳门地区的老旧胡同里生活了十余年,对北京胡同有了直接的感性认识。在我居住的年代已经与本来的北京胡同相差很多,居住逼仄,邻里照应,但同时有机会近距离接触那些垂花门、石门墩,花格窗、老瓦当等等北京胡同的历史遗存。上下班无数次我骑车选择不同路径在胡同穿行中,与北京的胡同和四合院结缘生情,所以在城市改造建设中我同样留恋和呼吁留住我胡同的记忆。</div><div> 但是,不同的城市建筑和格局都是与时代和生活相联系的,时代在发展,科技在进步,我深深体会到胡同生活与现代需求的矛盾,建筑材料、工艺和效率与大规模建设需求的矛盾,所以我理解的留住胡同就是留住北京胡同的历史文化的精髓,而不是保留一个完完整整的旧北京。</div><div> 如今,人们已经为留住北京做了许多尝试,保留重点四合院和胡同、建立北京民俗博物馆、继承原有建筑形式和装饰,发展原有的胡同文化等等,但如何把握这个“度”是人们常常争论的话题。我想,任何东西都是有寿命的,只有历史是永存的,要顺应时代发展,又要留下北京的胡同文化,无论如何,这些胡同画是值得重视的最起码的工作。</div><div> 令人尴尬的是我找到的两位画家都不是北京人,甚至是外国人。他们花了数年时间,天天追着推土机作画,在创作中与胡同的大妈大爷亲密接触,让他们的画作注入了灵魂。特别是乔德龙先生的画作,相当多的就在我曾经居住的普渡寺、国子监和吉市口,对南池子、普渡寺、国子监、吉市口、神路街、日坛一带十分熟悉。这些铅笔画和水墨画,画法不同,画风各异,各有所长,都是精品,让我回忆起当年胡同里生活的日子,我感谢他们。</div><div> 据我所知,还有一位1938年出生的北京画家郑希成先生,家住北新桥九道湾,原为一位象牙雕刻工艺美术师,退休后从2002年起一直致力于北京民居宅院的保护、记录,留下了许多即将消失的民居宅院画,著有《京城民居宅院》一书。读者如有兴趣可以另文介绍。</div><div> 本文选用的50X2幅画作均来自网络,乔德龙的画作由校友万歌提供,况晗的画作由网上下载。</div><div><br></div><div><br></div> 法国画家夏尔乔德龙,在京六年,叼着一个大烟斗,背着大画夹,在胡同里抢光线最好的时候。顾不上吃饭,居民们给他送来水、啤酒、饺子,还给他拿来遮阳的帽子,他说,这样的人只有北京的胡同里有。 我最先居住的地方就在南池子普渡寺旁。普渡寺始建于明代,原为明皇城东苑,主体宫殿为重华宫,后经顺治初年改建为睿亲王府,也就是清太祖努尔哈赤第十四子多尔衮王的府邸。乾隆20年(1755年)重新修葺扩建,乾隆赐名普度寺。我住的普庆前巷就在寺侧,平时我家的蜂窝煤就存放在主殿庙台上。普庆前巷属南池子辖区,周边东华门、故宫、太庙、皇史窚、王府井都咫尺之遥,连去天安门广场散步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普渡寺后巷<div>以下胡同画的部分解说参考了“南方周末”刊载“乔得龙笔下的北京胡同”一文。</div> 普渡寺西巷11 号<div>在普渡寺西巷18号,乔德龙发现这座房子比街道低1米多,他觉得自已走进了历史里,这历史不是博物馆里的历史,而是活生生的历史。<br></div> 普渡寺后巷<div>文革时删去了“普渡寺”有关联的胡同名称,改为“普庆X巷”的称呼,改革开放后又恢复了原名。</div> 普渡寺后巷15 号<div>在普渡寺后街39号,他看见一块门板垫在泥地里让拆迁的汽车通过,这座房子他画过,当时门板还在大门上,上面镂刻着“国恩家荣”四个大字。“房子、墙都拆掉了,破砖堆了一地,屋里的主人到哪里去了呢?<br></div> 普渡寺后巷17 号<div> “我在普渡寺后街18号画画的时候,这个院里的女人又哭了,我的眼泪也差点掉下来。这个小院子里铺着又古老又漂亮的花砖,老式的木花格窗子,院子里有葡萄、花、黄瓜结了出来,这里有感情有生活还有回忆。”<br></div> 普渡寺南巷16 号(传统的老式庭院) 普渡寺西巷9 号<div>在普渡寺西巷2号,他看到一个小小的四合院落,一对老夫妇已经在里面住了60年了,他感觉到北京不仅仅是由高大的宫殿组成,还有这样的小民居,它同样也能反映出历史的状态。“就像历史不光是几个将军创造的,也是士兵创造的。<br></div> 普渡寺西巷11 号<div>乔得龙也是跟着推土机跑的人,只不过他和郑希成黑笔白描的中国画法不一样,他更讲究光线、色调、明暗。他以一个法国人的眼睛观察理解着中国的胡同。<br></div> 普渡寺西巷39 号<div>如今普渡寺已修葺复原,印象中当年的“大庙”已经焕然一新,可我现在看来却感到成小庙了。大庙右侧的普庆前巷已全部拆除,而普渡寺前的街区已改建成两层楼的古风庭院,困扰居民的供水、暖气、卫生系统也都解决了吧。</div> 东华门大街68号 南池子18 号(丁家):<div> 在南池子18号,他注意到这所老房子的每一片瓦当都是不一样的,门檐上的福字瓦的边上的装饰纹也没有一块是重复的,他感叹,中国人即使在一件很实用的东西上也体现着美。<br></div> 南池子18 号. 孔庙<div>普渡寺之后我搬到安定门内大格巷一个标准四合院里。大格巷建于明朝,清朝属镶黄旗,乾隆时称打鼓巷,宣统时改称大格巷为打鼓巷之音讹。大格巷东西走向,东端有支巷通国子监街,街上有现仅存的四座牌坊,那里有国子监和孔庙(当时是首图和首博),饭后常去那里散步。而向北正是“大开膛”施工的安定门地铁,再向北就是地坛。<br></div> 菊儿胡同 菊儿胡同 菊儿胡同 鸡市口胡同51 号<div>在京城住过的最后一处是朝外吉市口二条。吉市口原称鸡市口,成路于清代,曾是鸡鸭市场。民国初年,寓意吉祥易名为吉市口,当时分头条、二条至八条、东巷、中巷、下坡等。从东端向北沿元老胡同即到工体场和工体馆,当年足球“黑色519”球迷的喧闹声都听得很清楚。吉市口西是朝阳门,东即是神路街和东岳庙,南走不远是日坛公园,那曾是我孩子们游戏的天堂。<br></div> 日坛 日坛 日坛 神路街 神路街 北官房胡同16号 北官房胡同39号 北官房胡同 南官房胡同 南官房胡同 北新桥胡同 曹雪芹故居 鼓楼地区 鼓楼地区 鼓楼东大街24号 麦子店 黄米胡同 牛街地区 美术馆后街22号 美术馆后街22号 银锭桥 银锭桥胡同 关帝庙 关帝庙 广福观 广福观 鸭儿胡同 广化寺 火神庙 火神庙 火神庙 智化寺 况晗 1961年生于江西宜丰,现定居北京.1989年毕业于南京师范大学美术学院,曾荣获首届徐悲鸿奖学金。1993年加入民盟。毕业分配至北京,住在胡同里,跑遍了北京的大街小巷,对即将拆除的民居情有独钟,从日常生活的景物中发现诗意和美的韵致,在探索中创造出宽线条铅笔来描绘北京的胡同。 以下况晗胡同画的解说词取自他写的“留住胡同——胡同铅笔画”一文,请仔细阅读。 我来自江南山区,北京胡同的形形色色引起了我极大的兴趣。我喜欢在胡同里游荡,体会北京人的生活。 如果说北京的胡同建筑是凝固的音乐,那么,其中包含着人们生活的音符,有低回婉转也有激情奔腾。 对感官印象的升华,使我萌发了不可遏止的创作激情,情不自禁地拿起画笔,来抒发自己的感受。 北京的胡同却是历史的遗存,孕育着新的生活,门楼、房 舍、街景,色彩缤纷,体现着人民的生活。 要表现北就胡同的古老而朴实,深沉而清晰,端庄而富有韵律,必须精雕细刻。 我常常画水彩但难以恰如其分地表现,为此我选择了铅笔画。 它生动有力的形象就像一株奇葩,散发着特有的芬香,令我这个异乡人耳目一新,触动着我的嗅觉,撞击着我的灵魂。 铅笔画能使我面 对现实,心平气和,摒弃浮躁 ,在轻松恬静中有条不紊地创作,静思而致远。 另一方面,我认为铅笔画不单是绘画的基础训练,而是一种独立的绘画技法,铅笔画和水彩、油画或其它种类造型艺 术具有同等价值。 铅笔画所表达的境界和效果,有时甚至是其它绘画技法所无法企及的。 在创作的北京胡同铅笔画系列作品中,我总是花很多的精力去打轮廓线,画面常用我喜欢使用的宽线条铅笔涂明暗,藉以达到构图严谨准确和线条的挥洒自如。 在铅笔画特有的笔触下,夹着少许的飞白,表现北京胡同那历经风吹雨淋,阳光裂化而留下斑斑点点的印痕,使画面回味无穷。 看我的胡同画,你会注意到我很多都是运用写实手法。 这并不是要读者去欣赏它的纯自然美,而是希望在欣赏那些具有特色异彩的自然美的同时,依稀能感悟到先辈的智慧和民族的文化。 我生活在胡同里,时间愈长对胡同的感情也与日俱增,胡同生活极为丰富多彩,而其中最让我感动的是浓得化不开的人情味。 我常常拿着画板坐在某个角落里 静思,寻找我的感觉,听着很深的胡同里传来“西红柿便宜,洋白菜一块三斤”或是“换啤酒、汽水、二锅头”的声音。 我想写着有裱画字样的玻璃窗户里面,一定 有位离休老人,在尽他的有生之年,把美好留给世人。 我想那小卖部旁足足打了半个多小时电话的小姑娘,一定是初涉爱河,在向他的心上人诉说着爱慕之情…… 常常渴了我就向胡同里的大娘讨碗水喝,大娘总是很热心,并向我讲述些胡同的演变或故事。 饿了,我就去胡同里的小店里买碗馄饨,加上几个小笼包子,听着同吃的 食客大着嗓门摆龙门阵。 早晚之外,更多的时间,胡同很安静,所以我的胡同画多表现静态的胡同。 但在表现胡同建筑物的同时,我喜欢画上生活在那里的人们的生 活用具,为作品增加些抒情气氛,增加些人情味。 跑胡同,画胡同,于我既是思想上的升华也是艺术上的升华,通过这一时期使我有了一个深刻的认识,那就是不是我创造了艺术,而是大自然造就了我, 北京胡同创作宛如一次洗礼,使我不断地充实自己、调整自己、强化自己,尤其在创作中的“走进去”求形似“跳出来” 求神似的把握上实现了自我飞跃。 全文完, 于2007年6月 煤市口 恭王府 寿逾百胡同。 东羊拐胡同 秀洁胡同 王佐胡同 朱启钤故居 前柺棒胡同 绵宜之宅 大门砖雕 烟袋斜街 梁启超故居 礼士胡同129号 红线胡同 銮庆胡同 香饵胡同 花市四条 成贤街 法源寺 大沟沿胡同 麻线胡同 什刹海、钟鼓楼<div><br></div> 在整理这些画作的时候又回忆起30多年前胡同生活的日子,酸甜苦辣,喜怒哀乐。如今我住过的胡同基本已经消失了,不知那些大杂院里的邻居,曾经帮助过我的大妈、大哥现在何方?几十年北京建设日新月异,大家的生活今非昔比,愿他们喜迁新居后健康快乐,万事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