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三月来了又走，春风送来了四月的清愁！</p><p><br></p><p>每年的四月，是我与您最近的时候！妈妈，今天，我依然要走近您，细细地捧一捧您盖着的黄土，深深地闻一闻您的呼吸。</p> <p>我孤零零地从嘈杂的大街上穿过。妈妈，以前，我们总是一起走，一米五的您任由一米六八的我搂着肩，浅笑盈盈地回应街坊邻居对我真心或假意的夸赞。我取笑您：“女儿一点成就都没有，赶紧领家里锁着去。”您拉过我的手，一本正经：“孩子，你就是我的成就！”</p><p><br></p><p>乡间小路已经少有人走，道旁的荒草几乎跟您一样高，散发出让我亲近的味道。那几株熟悉的泡桐，在乍暖还寒的春风里，摇曳着寂静与落寞。花儿已经开始凋零，大朵大朵的掉在地上，掷地有声，仿佛是一句句郑重的道别。我想，花瓣儿一定是愉悦的，它将与您一起，自在地与大地融为一体。</p><p><br></p><p>回到我们的菜园，青青的，一如您照顾它们时的样子。记得我家小子断奶期，您帮我带孩子，我帮您挑粪水浇菜地，一不小心，不谙农活的我，连人带桶绊在地里。您把那不会走路的小子往地上一扔，奔向我，着急的询问我的伤势。狼狈的我看着儿子哭着爬向我，责怪您不该扔下他。您定定的看着我：“他是你生的，可是，孩子，你是我生的！”</p> <p>来到您的墓前，燃一把纸钱，我的思绪随着飘摇的青烟，去触摸记忆中您的脸。苍老的父亲，触景生情，絮絮叨叨地说起您，说起他百年之后的安排。我忽然有些怨恨，妈妈，您把我带到这个尘世，又如何狠心，将这世上的艰辛扔给我一个人？为什么就不肯多陪我走一程？</p><p><br></p><p>许久以来，都想找一个地方，好好地大哭一场，哭掉那些对您的思念、对生活的无助与悲伤。可是，今天我不能！您活着的时候，我可以任性的对您哭喊，而如今，隔着厚厚的黄土，我又怎敢惊动您的安眠？</p><p><br></p><p>在村口，张姨招呼我去她的店里歇息，我竟然发现了您最爱吃的薄荷糖，老式的！我兴奋地举起一块，转身让您尝尝！可是，我亲爱的妈妈，您在哪里？我在空荡的山里漫无目的，像个与母亲走散的孩子。好好的天空忽然下起了雨，可是，我不敢确定，那是不是您也在想我的讯息？</p> <p>回程的车上，又开始莫名的头疼，……还是疼……！您是因为头疼离我而去，不知道，我的头疼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医生说，半年复查一次，我好久没去了，习惯了它的疼，没有害怕和担心。我在想，头疼，或许是我通向您的唯一凭证。参透生与死，并不需要我在不知名的神明面前长跪不起，妈妈，失去您，我便什么都懂了！</p><p><br></p><p>这么些年，让我最为沮丧的是，您一次也不肯走进我的梦里，街坊的老人说，那是您对我太好，不肯前来打扰。可是，妈妈，今夜，求您来到我梦里，让我再看一看您爱着我的样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