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图/文:远乡</p> <p> 火柴,也叫取灯子,取灯棍儿,洋火,洋取灯子。</p><p> 小时候的记忆里,它价格不贵却是最具人间烟火气、人们须臾离不开的生活必需品,一盒火柴不过2分钱,但却是国家计划调拨商品,经过省、区、县三级调拨批发供应渠道,当地的人们才能凭票到指定的百货门市或供销社一次就那么几盒的购买到它,因为它是十足的奇缺紧俏货,所以家家户户都得认真对待它。我家也不例外,它在家里主要是烧火、点灯、吸旱烟的火种,生一次火一般至少得划一根火柴,点一次油灯也得划一根火柴,点一锅烟有时也得划一根火柴,这些划的操作都得小心翼翼,不然就有浪费第二根的可能。</p><p> 由于它的紧俏,父亲母亲爷爷奶奶总是想着法子省着用,我小时侯在县城西三道街口的住家是南房一堂两屋,大人们总是先点着东间的灶火,再借火苗去点西间的灶火,点油灯也是如此,通过火苗移动传递来节省每一根火柴,就是那句节约到家了。社员到地里集体劳动休息,男人们吸烟时有一个招牌动作,就是要围聚在一起,有其中的一人从怀里掏出用布头包裹的那盒火柴,在众多手掌围拢中共享一根火柴带来的火苗。</p><p> 在漆黑的夜里,嗤的一声,小小火柴刹那点亮了一方空间,对恐黑的小孩子那就是光明的希望,这也是我小时候难以忘记的一个生涩场景。</p><p> 到后来随着火柴供应的好转,它还是人们用来拔火罐的直接火源,在没有电灯的场所,因为方便也偶尔用来临时简短的借光照明。</p><p> 不能忘却的是,天真活泼、淘气、顽皮、好动、停不住的小伙伴们背着大人还“发明创造”了不少比较“害人”、“叛逆”、“野性”、带有危险、花色多样、快乐无比、极尽能事的玩法。小一些时,用火柴棍棍摆图形就是常见玩法,正方形、菱形、三角形,还有等式加减法。捎长大一些时,有了奢侈铺张玩法,偷偷拿上整盒火柴和邻家孩子一起嗤嗤嗤的比谁划的快。再长大一些时,把划火柴变成“弹火柴”,把火柴有磷的一头支在火柴盒磷面上,用手指弹击火柴,就会嗤的一声随着火光一闪,燃着的火柴就飞了出去,两只小手,动作熟练。更长大一些时,耍的就更有刺激味道了,用自行车链条、粗一些的铁丝和弹力足的皮筋组合在一起做成打火柴的“手枪”,把火柴插在“手枪”上,抠动扳机,啪的一声就枪响了。还时不时学着电影小说里的片段玩“开火打仗”,由对垒的两个头领把小伙伴们组团分成两群,然后双方边跑边喊着冲啊冲啊的,朝对方啪啪啪着“手枪”,玩的不亦乐乎,好不过瘾,直到玩累了玩不动了玩的饥肠辘辘了,才痒痒着心各自回家喂“脑袋”了。</p><p> 平遥火柴是我最熟悉的模样,河北泊头火柴就见的少了,寸许大一个火柴盒里标标准准装着50根火柴,早先是磷头的,容易发火,在炕沿上鞋底子都能划着,后来有了红头的绿头的,它只能在火柴盒的磷面上才能划着,称为安全火柴。它在家里的位置一般是锅台上靠炕沿的地方,或者是油灯的座子上。一盒火柴在我们这个爷孙三代七、八口的人家可用半月左右,精打细算可见一斑,也算是劳动人民勤俭持家的本色吧。</p><p> 一直到上世纪80年代初打火机的出现、流行泛滥,它才渐渐淡出了我的视线,再也没有见到它当初的样子。好在疫情所困宅家有闲,拾翻旧柜子,箱底一个角落跳出这两盒潜藏了近40年的火柴,小小的东西给了我个意外,在感受它燃烧自己、点亮黑暗、给世界带来温暖的献身精神的时候,让我回想起那个勒紧裤带勤俭持家过日子的年代,让我觉得保持劳动人民本色仍然是人生不忘初心的重要使命。</p><p><br></p><p> (2020.3.27)</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