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黑戈壁

与车共舞

摩旅日记（二）----新疆行
8月26日 第十八天
途经哈密----额济纳旗

走过黑戈壁

终于走出了新疆，立刻感觉轻松了不少，服务区的加油站不再用铁栅栏加铁丝网圈起来，也没有了保安，也不要刷身份证刷脸得折腾了。穿越甘肃北端进入内蒙，连身份证也不要看了。我倒觉得少了点什么，问加油站的服务员不登记身份证吗？服务员说这不是新疆，咋感觉还有点不习惯呢。在新疆身份证和这张脸是最值钱的了，一天不知要刷多少次？在高速公路上，每到一个服务区都要进去过安检，身份证要刷两次，感觉脸皮都被刷薄了呢。加油站更是重中之重，尤其是对摩托车，要进入特定地点加油，有的甚至就不让进到加油站，在站外用铁栅栏围起一个大笼子，把摩托车推进去，工作人员提一个大水壶，问你要加多少钱的，然后给加上。汽车也好不到哪里去，司机下车刷卡，刷脸，车上的人下来，站在外面等候。发动机的机盖、后备箱都要打开检查一下，就别说车里了，有的加油站根本不给摩托车加油。我觉得新疆的保安是最最辛苦的了。
今天唯一后悔的是，在哈密的时候也没顾得上吃个大甜瓜，路太长了，光一路的赶路了。以为出了百里风区就没事儿了，谁知道今天的风依然不小，但相比昨天的百里风区是好多了。 这是世界上穿越沙漠最长的公路G7京新高速，早闻这条最美高速，我本来是想走这条线进疆的，但飞车坚持说把好走的路留作回家的路，我想也有道理。并没有感觉京新有多么美，甚至有些失望，但是各种奇异的地形地貌让我新鲜而激动，还有苍茫而粗犷、寂寞和空旷的遥遥路途给我的力量和感悟，是我倍感珍惜的记忆。路上依然是戈壁沙漠，这沙漠可不是我想像中的沙漠那么美，没有有金黄的颜色，也没有柔美的线条，这儿都是粗沙，表面还覆盖一层三角八棱的石子，戈壁滩上有些连绵的小山包，表皮黑呼呼的，像烧糊了似的，风一直在呼啸着，加上路上车辆稀少，总感觉穿越到了创世纪前。不过倒是发现了几群野骆驼，还有小羚羊，给这荒芜的戈壁一点灵气和生机。不知为什么，虽然我也喜欢青山绿水的妩媚，但就是对这苍茫粗犷的感觉情有独钟，喜欢极目四望无遮无拦的空阔感，喜欢不加半点修饰的粗粝和质朴。这儿就是黑戈壁了，真是名副其实的黑了。 途经马鬃山边防口岸，有177公里无人区。这倒也不用担心，在进入无人区之前的服务区，服务人员会一一提醒进入无人区的车辆加油，保障水和食物供给。我们已经走过柴达木盆地五百公里的无人区，这两小时的无人区路程就不算什么了，其中还有九十公里的军事管控区，是不许鸣笛和拍照的。 行驶中忽然发现公路两侧戈壁滩上出现了几座光秃秃的黑色石山，这石山的石头也是奇特，像是一坨坨凝固的岩浆一层层堆叠起来，吸引我目光的是在两座险峻的青石山顶，修建有一片高低错落的城堡，远处的石山上也有烽火台。难道在这无人居住的黑戈壁滩上还有传奇？我们向着筑有城堡的青石山顶走过去。半路看见一座石碑，上面写道“明水军事要塞遗址”。原来这是汉代曾经抵挡匈奴的要塞 “明水要塞”，碉堡表面的黄泥已经剥落，露出里面垒砌整齐的黄土坯，历经两千多年的风蚀雨刷，只剩下断壁残垣，虽已破败但依然屹立不倒，依稀可见当年抵挡外敌的雄姿。这就是传奇，我们的先祖为了生存，为了家国平安造就的传奇，每当看到这些历史遗迹，都有一种莫名的感动，感慨于在历史的长河中，人的伟大与渺小。 黑戈壁，也是几千年来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它正好位于草原丝绸之路进出新疆的咽喉部位，西部历史上最令人费解的黑喇嘛的故事就发生在这个空旷的无人区，黑喇嘛早年在伏尔加河流域过着游牧生活，因为参加了十二月党人的活动，曾被沙皇关进监狱，后来他成功的脱逃。
俄国十月革命期间黑喇嘛作为西蒙古军队的最高统帅带兵攻打与新疆比邻的科布多城，他攻克了这个原属大清的西部重镇，将城中的非蒙古居民赶尽杀绝。苏联红军在整个外蒙古和西伯利亚悬赏捉拿黑喇嘛，后来他逃到明水一带，啸聚马鬃山，切断丝绸古道，打劫过往商队，三省官民莫不谈虎色变。最后被前苏联派遣的南兹德巴特尔用计刺杀，据说现在他的头还在俄罗斯被保存完好。
令我更惊奇的是这戈壁的花，在路上根本看不出它们正在开花，并且开的很灿烂，虽无人驻足也无人欣赏，只要有阳光就努力盛开，它们是大漠的精灵。 从8月15日进疆到今天离开新疆，在新疆十二天几乎绕新疆一圈儿，八千里路荒漠戈壁风霜雨雪，这一路是真的风尘朴朴。在南疆的风里尘里吃够了土，喀什噶尔的古城转晕了头，过天山飘大雪冻僵了手脚；在喀纳斯湖边树下听雨落杉林，那拉提的云雾如梦如幻，巴音布鲁克草原如笛声悠扬，站在马牙山顶俯视纯净的天池，眺望闪着银光的博格达的雪峰，走过北疆辽阔的草原，见识了百里风区肆虐的狂风；吃一串吐鲁番的葡萄甜掉了牙，尝一尝哈萨克人纯香的奶酪，天天吃也没吃够新疆的面。这一路的景一路的故事，丰富着我的见识，充实着我的回忆，新疆的美是粗犷里的温柔，是匆匆的从容。而我们的脚步也是匆匆而过，停下又启程，挥一挥手，我不带走一片云彩，只带走我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