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清明时，点点滴滴忆父亲

㱔suǒ

一年一清明，一岁一追思。今天，思念和缅怀离世28年的家父。时间的流逝，并未磨损父亲在我头脑中的印记。 28年很长，那种父亲离世的伤痛宛若隔世。28年很短，与父亲在一起的时光就像昨天。如今，我也从父亲离世时的那个毛头小伙，成为如今的为人父亲。养儿才知父母恩。当了父亲后，我更加理解和感悟到父亲对我的父爱是多么的细腻、多么的无私和伟大。现在想起与父亲在一起的点滴过往，也是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年岁渐增，对父亲的思念也越来越强烈，尤其，往往因生活中的一些点滴小事触景生情想起父亲，不能自已。 01 父亲是中医 如今，只要每次去医院，我不觉又想起父亲。父亲在故乡是一名小有名气的中医，生前在工作单位担任厂医期间，不少慕名来求医的患者，经常把父亲单位小小的医务室挤得水泄不通。父亲看病有时饭都顾不上吃，病人随喊随到，从不摆谱。父亲中西医结合的治疗手段，简单实用，而且收费不高。这对于农民，父亲就是百姓的华佗。 父亲成为一名医生就是误打误撞，我家祖辈是农民，父亲有五弟兄。由于家境贫寒，不满14岁的父亲就担负起家中老大的责任。为了解决吃饭问题，1956年，父亲毅然背井离乡，结伴步行到千里之外的云南边疆修建滇缅公路。父亲先做记分员，后改学卫生员。从一个小学没毕业，大字不识几个就去学医，注定这是一条不平路。但父亲没有令工友们失望，三年学医就小成，而立之年成了云南公路系统中西医结合小有名气的医师。 记忆中父亲对治疗两种疾病很厉害，一是皮肤病，特别是牛皮癣，可以断根。曾经我一个高中同学，牛皮癣困扰，很不雅，我带他让父亲医治两次，就痊愈。那年头，这种病太多了。另外一种疾病就是风湿、关节炎、骨质增生等等，父亲也是有独到之处，针灸、拔火罐和中药配合，也是可以治愈。曾有几个患者担架抬进去，自己走回去。真的有点神奇！ 父亲待人诚恳和蔼，不仅医患关系融洽，还会与不少患者处成朋友。父亲在世，我们一家人所有病痛，父亲简单治疗就痊愈，从未进过医院。 遗憾的的是，我们三姊妹，没有一个子承父业。稍有欣慰的是，我的外甥女，还有自己的儿子，大学都是学医学专业。如果家父知道，那会高兴不已！ 02 父亲的药膳 从我工作的地方回故乡，经过南华县的老路边，有一家卖药膳的老店生意很劲爆。据说，吃一次，几乎大半年不感冒，不少地方的人慕名而来。妻子也经常念叨，一定要去关顾，好防病治病。 终于，一次暑假回家，有机会去了老店。喝着药膳汤，一股熟悉的味道飘来，顿时让我泪如雨下。这正是父亲那股熟悉的药膳味道啊!巧的是父亲学医就是从南华县沙桥镇卫生所起步的，不知他日后的药膳，与这家老店有否关联…… 家父在世时，每年的春耕、秋收后，那是一定要炖几次药膳。每次炖药膳，父亲都会喊上村子里的一些老人一起吃上一碗。迄今父亲药膳的大多重要药方我都记得，如，当归、党参、沙参、麦冬、大枣、枸杞、附片、熟地、生地、山药……药膳一般和五花肉或火腿炖在一起，药味和肉味都很浓，大老远就瓢来一股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每次，来我家吃药膳的老人们，心满意足，美滋滋的边吃边聊，一点汤都不剩。孩童时不太爱喝，但还是被父亲要求硬着头皮喝几口，不知是不是药膳的功效，小时候我几乎没怎么病过。 故乡那些年喜欢吃药膳祛病，更有甚者，还喜欢食用草乌（一种有毒性的中药材）温补，那些年经常听到草乌中毒身亡事件。 后来村子里经常有人请父亲配药膳，父亲很耐心，有时还亲自动手帮炖，从未有过不良反应。父亲总带着我这幺儿，一起去帮人炖药膳，我可高兴了。因为，除了药膳，主人总会做一两个硬菜招待父亲，我正好跟着打牙祭！ 03 一碗红烧牛肉 我是白族，白族吃猪肉为主。但我还是最喜欢牛肉，这与父亲的饮食习惯有很大关系。我初二转学到距离父亲单位不远的一所中学，这所中学升学率更高。五年时间，我都和父亲吃住在一起，父亲又忙看病，又忙料理我的生活，实在是不容易。虽然，父亲的单位有食堂，但对这个正在长身体的幺儿，父亲总想自己亲自动手，让我吃得更好一些。 一个冬天的晚上下自习后，我回到父亲住处，年轻人消耗大，不觉饥肠辘辘。那个年代，哪来宵夜或方便面。突然，只见父亲抬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进到我房间，对我说：“趁热吃，红烧牛肉。”这碗牛肉，用当地的大酱、豆瓣酱、卤水、酱油等红烧出来，这个味道真绝了，迄今再也没吃过如此美味的红烧牛肉。 每年秋收后，县城里都要举行盛大的骡马会，虽叫骡马会，但实际就是一次全县的商品展销会。在一周的时间里，几乎全县人民都往会场涌。骡马会当然也交易牛马羊等家畜。 每次骡马会散场前，父亲和单位十几个同事相约去买一头老板卖不出去，或是受点小伤，价格十分便宜的牛。记得上世纪90年代初，花一两百就买到。父亲单位的四处都是肥油油的青草，牛买回来后，放养一个月左右，长壮了，再宰杀。杀牛时就像过节一样，职工家属一起跟着大吃大喝一天，真过瘾！ 那个年代，我的家乡总认为牛肉吃了发病，不大吃，因此回族牛肉馆消费很便宜。打牙祭，父亲就带我去牛肉馆，父子俩点上一碗红烧牛肉、一碗烂扒牛杂、再来一盘冷片，也才几元钱。 日后，凡是我考试，父亲总会拎个小锅给我到回族馆端红烧牛肉。父亲急急匆匆提着牛肉赶路的背影，一辈子记得。 迄今，我接过接力棒，也是如此的对儿子，因为，父子俩最爱吃还是红绕牛肉…… 04 父亲的酒 1982年，父亲调动到祥云县八一修理厂工作，与县里的酒厂一墙之隔。甚至一段时间以来，父亲的医务室还设在酒厂办公楼里。如此便利的区位优势，原来不咋喝酒的父亲从此喝酒就不是问题。那多熟人、老乡在酒厂上班，加之酒厂的职工家属也经常在父亲的医务室看病，每次酒出锅，头道酒，他们都会想方设法弄点给父亲尝尝。不怎么好酒的父亲来到八一厂后，慢慢地变得嗜酒如命。 父亲最喜欢显摆就是，让朋友品尝还带有温度刚出锅的头酒。现在回想起来，当时酒厂的酒那是一等一的粮食酒，难怪村子哪家红白喜事都喜欢托父亲打酒。依稀记得当时喝酒的对酒赞不绝口。 遗憾的是1992年父亲离世后，大家总觉得与他过度饮酒有关联，这也成为一种痛。母亲一直说，父亲过早离世与长期好饮酒有关系，让我和兄长不要沾酒。一直以来，我也谨记母亲的教诲，滴酒不沾。 可生在酒文化相对领先全国的云南少数民族地区，曾几何时，我也开始喝酒了！聊以自慰的是比起家父，我喝酒似乎更有节制，也一直没有上瘾。 中年后，我喜欢收集各地好喝的散酒，家里酒坛子堆满。还好，这些酒我只是窖藏着，却不轻易打开。 年岁渐增后为什么会爱藏酒，原来我自己也没明白，现在才有点清楚了。也许，我总觉得家父如此爱酒，却没有喝够就走了；也许我身在异乡，看到这些酒，就是对父亲的念想，看着这些酒，我宛若距离父亲更近，也更加懂得父亲。我有时脑海会冒出一个念头，如果父亲在世，看到我这些年份久远的酒，一定会非常的高兴…… 每次回家扫墓祭祖，我必带着我珍藏着的酒，一定会在坟前与家父对饮一杯。 正是从父子相守的点点滴滴中凝集成比山重、比海深的父子情。虽然，父亲去世28年的日日夜夜里，我没有父亲的陪伴指引，但父爱如山，造就我一种坚韧刚毅的性格。父爱如海，培育我一种豁达和宽容的胸襟。父爱如伞，总在有雨的天里为我们遮风挡雨。父爱如天，为我们树立明朗高远的志向和照亮行程。 这就是我的父亲，这就是陪伴我一生的伟大的父爱，有着父爱的陪伴，困难何惧之有，人生何惧之有，未来何惧之有! 愿家父在天国依然做自己喜欢的医生，继续为病患救死扶伤。 2020年3月26日清明前夕 文字:原创图片:原创＋网络 感谢、感激、感恩美篇平台，让父爱在此安放，让父爱在此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