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乡记忆(4): 鱼篓

卢冬林

<p>文: 卢冬林</p><p>插图: 卢冬林</p> <p>国画《故乡旧梦》,姚家村旧貌。双峰河从村前流过,河边有水碓和榨油坊。(请把手机横过来看)</p> <p>家乡多竹,家乡的竹器数不胜数,其中鱼篓是村民家常备但不常用的竹器之一。</p><p>姚家村以种水稻为主业。在我小时候,正是国家经济困难时期,农村生活物资非常匮乏。1970年代有部电影叫《青松岭》,里面的反面角色钱广有句精典台词:“吃饭靠集体,花钱靠自己。"当时事实就是这样,农村人民公社化后,主粮由生产队定量供应,每年评定每人的口粮标准,一般是一个月分一次稻谷,年底决分(决算分配、一年收支算总帐)时再从你的工分收入中扣除口粮款。我们生产队把分谷叫出谷或出仓,然后自家把稻谷挑到碓棚里舂成米。至于吃菜都是各家各户自已解决,全部来自菜园种的蔬菜,一年都难得吃上一两回肉,也有小孩多而大人又较懒的家庭常常吃干饭或酱油拌饭。农家有养了鸡的,生了咯咯(鸡蛋)都舍不得吃,要拿去私下卖了换几个零钱买些煤油和盐(食用油是买不到的)或其它针头线脑的日用品。这样一来,村民们要想吃点荤腥,就只能到河沟水田里去打主意,搞点鱼儿甚至田螺之类的来补充点人体所需的蛋白质了。所以大部分村民家中都会备一些鱼篓等简单的渔具。</p><p>一般各家都会有一大一小两种鱼篓。大一点的底部呈四边形,肩部两边各突出一角,颈部收缩成圆形,口部呈喇叭状,样子有点象菱角,所以有人把它称为菱角篓子。多是楠竹剖成篾丝编成,系上背带,可以挎在肩上;小的鱼篓略呈葫芦状,颈小口大,多用拇指粗的小山竹剖成篾丝编成,使用时用系带绑在腰间。小鱼篓大都是村民自已编织的,大鱼篓有请篾工做的,也有不少手巧的村民自己做。我在十来岁时,也曾亲手编过两个小鱼篓。放牛时从山上砍回几根小山竹,到家里把每根小山竹一破八开,再把每根竹片去掉竹簧,剖成宽窄厚薄都均匀的薄竹篾就可以编织了,编织的方法很简单,先取四根竹篾做经(土话念zhan)篾在中间交叉叠成米字形,再用稍细一点的竹丝绕米字中心转圈编织两三圈,然后再叠加四根经篾继续绕圈编织,底部由小到大编成碟形再到碗形,至腹部然后逐步收拢缩小,至颈部又开始放大,形成颈小口大的喇叭状就可以锁口了。锁口的编法有几种,其中一种是用经篾编成一圈辫子状,即简单又美观。</p><p>在我家乡,大的鱼篓一年也用不了一两回,就是家门前那条发源于双峰的湾溪河里有人饿(用药毒)鱼时,大家都带个大点的菱角篓子和手抄网去捞鱼,小鱼篓相对用得较多,除了装小鱼、黄鳅之类外,也用它来捡田螺。</p><p>我在老家姚家村生活二十多年(1960年代至1980年代初),干过的农活大多又苦又累。唯有偶尔去捉鱼、捡鱼是最快乐惬意的事情!下面说说我年少时在家乡与鱼儿有关的往事。</p><p><br></p> <p>下图 两种魚篓和手抄鱼网</p> <p>一,张(本地方言读duan)笱,指用特制的笱象张网一样捕鱼。笱,一种可以让鱼儿游进去但出不来的竹制渔具。家乡有句老话,清明鲫鱼谷雨鲶,是说到了清明、谷雨节气,天气回暖,山溪春涨,鲫鱼和鲶鱼就陆续开始活跃产籽了。鲫鱼和鲶鱼在春天都有逆流而上的习性,家乡土话叫“鱼子上水(水,土话读fⅰ)"。往往是天气突变,山雨欲来时鱼儿最活跃,这时,有精于此道的崽俚就会拿上笱,放置到水流比较湍急的水沟口,(一般选择在沟渠与水圳或河道的交汇处),笱颈部两侧用柴草和泥土封锁住,让水顺笱的喇叭口流出,就坐等鱼儿逆流而上自动入笱了。往往一阵暴雨过后就会有不小的收获,张到的多为鲫鱼、鲶鱼。我家里没有笱,自己也不曾做过笱,曾跟着比我稍大的崽俚去张过笱,看到别人收获到美味,自己只有流口水的份。</p><p>另有一种坐收渔利的方法我倒是玩过几次,更简单便捷。取一段两三米长的大毛竹,把里面的竹节打通,只留最后一节,在这一节上钻上几个漏水孔,再在另一端侧面打个眼,系上一根绳或藤条,把竹筒丢到水塘或河道里,绳的一头系在岸上,隔夜去把竹筒提上岸,竹筒里往往能有鲶鱼钻出来。这个竹筒装鱼法一般在冬季使用,据有经验的人说竹筒放在水里,里面的水温略高于外面,鲶鱼喜欢钻进去。我曾遇到过空手捡鲶鱼的乐事,一天早晨我去放牛,稻田里红花草开得旺盛,只见红花草中排水沟里放着一根毛竹水管,里面发出响声,我出于好奇,提起来一倒,里面哗啦啦地钻出两条鲶来,把我乐得象中了奖似的。这丘田靠近山脚下的水圳,估计鲶鱼是从水圳游到田里来产籽的,没想到成了我的盘中美味。后来读了“劝君莫食三月鲫,万千鱼仔在腹中。劝君莫打三春鸟,子在巢中待母归"之类的诗句后,想想我这种行为实在也是不够厚道啊!</p> <p>下图 两种不同的笱。小的这种也有叫地笼的,是专门捉黄鳅或黄鳝的。不见姚家本地人用过。偶尔见过一次,在稻田里散落地放了十几个这样的笱,据说是外地人投放的,里面要放饵料。才能引诱黄鳅钻入。</p> <p>二,戽鱼。这个说起来容易,做起来最有趣,写出来却难,想了几天,也想不出用什么字来表述,后来勉强用“浮鱼”这两字。家乡土话“fu鱼"是把水凼里的水用桶(或盆、勺)等工具舀起再泼出凼外,把凼里的水弄光,让鱼儿露(浮)出水面再捕捉,这一连串的动作就叫“fu鱼子”(后查字典,觉得是“戽”字较合适,戽音hu,为汲水工具)。这是我儿时经历中最快乐的事情。戽鱼一般在夏、秋两季做得多。姚家村后有大坑、小坑两条山沟,山沟里自西向东有稻田由高到低排列而下(象梯田,但落差不大),田边山脚有小水沟,山里的泉水汇成水流顺势流动,上下丘(土话读cao)田之间的田埂上都会开一两个缺口,放水时扒开,蓄水时堵上,形成自流灌溉,缺口下方被流水冲刷久了,就会形成一个较深的水凼,称为“田缺凼”,这里往往是鱼儿聚集之地。我小时就常到小水沟和田缺凼里去戽鱼。</p><p>戽鱼时先要去选择好水凼,首先是要判断是否有鱼,其次是要看是否好排水。一旦选定,先要把上游水流阻挡,再把水凼周围用泥土做出围档,然后就开始用桶或盆或勺舀水往围档外泼,水凼里的水越舀越浅,那些鱼儿也就慢慢的骚动起来,不停蹦哒,这无疑是在给浮鱼的人加油鼓劲,尽管小胳膊累得生疼,崽俚反而会越来越起劲,如果是几个小伙伴在一起就更加热闹了。往往性急的等不到水全部舀光,就会去忙着摸鱼抓鱼了。生蹦活跳的鱼儿被一条条的摸到捉到鱼篓里,这时是戽鱼人最兴奋高兴的时刻。等到把凼里的烂泥摸过遍,确定没有漏网之鱼儿,才会把围档扒个缺口,让水重回水凼。回到家里,不管收获多少,一般都会得到母亲的鼓励。</p><p>水沟水凼里“浮鱼”,抓到的多为个体很小(手指粗细,两指宽的算是大的)的鲫鱼、黄鳅等,还有土话叫“暴狗(身体细长,离水后蹦哒几下就不动弹了)”、“屎当片(有点象罗非鱼,但色彩更鲜艳花纹更漂亮)”的小鱼儿,偶尔能抓到个大一点的鲶鱼或“八须牯"。鲶鱼和“八须牯”长得很象,靠近河边产的叫鲶鱼,只有四根须,靠近山里坑田田缺凼里的有八根须,叫“八须牯",肉质不如鲶鱼鲜美。山沟里的小水沟里也常看到小虾和小螃蟹,但不知为什么,姚家人不捉这两种东西。</p> <p>下图 田缺凼里戽鱼。</p> <p>放牛时偶然捉到的小鱼,没有鱼篓装,可就近扯一根草或小竹枝小树枝串起来带回家。一次我看到在邻村塅上教书的我的小学三年级时的老师肖细忠先生(石市人)从山上砍柴回来,在路边一个快干了的田缺凼里抓到十几条小鲫鱼,就用一根草把鱼儿串起来。他串鱼的方法与我们不同,我们串鱼是从鳃部穿进,口里穿出,肖老师是直接从鱼眼对穿过,看起来很粗暴,所以印象特别深刻,过目不忘。</p> <p>三,照鱼。照鱼也是在清明谷雨时节进行,到了晚上,用铁丝做成的火络点上枞干(家乡人把松树叫枞树,山上的老松树干外围部分朽烂后留下的树心,坚硬又含有很多松油脂,色泽象琥珀,我们把它称为枞干,易燃,既经(耐)烧又火光明亮, 但烟雾浓,平时生火做饭常用小块枞干引火),到水田边或河边去照鱼。春耕时节,田里已蓄满水,到了晚上,河边水田常有鲫鱼鲶鱼游动,打着明亮的枞干火把极易发现,当你看到它们时只需用手中的鱼刺(非鱼之刺,乃铁之刺)轻轻一啄,鱼儿就成了你的篓中之物。但若你没有经验,遇上鱼儿受到惊吓快速躲避时,你还得费点功夫去追寻。有次我就发现一条鲶,一刺下去没啄到,它就飞快的游动、东躲西藏,我追了几个来回都没啄到,最终让它逃之夭夭了。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以前,每到照鱼时节的晚上,田野上就可见星星点点的火光在游动,火光倒映在水面,更显明亮,此时也是蛤蟆叫春的高潮时期,青鬼(读Cαn′gui,即青蛙)、泥狗(读laijⅰao,类似牛蛙的蛤蟆)一齐鼓噪,田野上此起彼伏,蛙声一片。此时此刻,你去看山间夜色下的田野,会欣赏到一幅有声有色、韵味无穷的渔火风情画。</p><p>我二舅姚喜财是照鱼高手,我很小的时候,有一天早上起来,看到一脚盆的鱼,听母亲说是二舅头一天晚上照的。但到我长到能自己独立去照鱼的年纪时,河里田里的鱼儿已经很少了,往往一个晚上,枞干火把的烟雾把你薰成个大花脸(鼻孔里还有两条黑油油虫),也只能啄回几条黄鳅。后来也有用手电筒去照鱼的,但费电池,往往得不偿失。</p><p>二舅还有一个绝活,就是照圆鱼(鳖)。照圆鱼在六月份左右,晚上河边常有圆鱼上岸,爬到沙洲上或田里去产卵。有次我跟二舅去河边照圆鱼,只见他在靠近河岸的田塍上来回察看,不多会就发现了圆鱼爬过的痕迹。顺着痕迹下到田里用脚去探,果然刚走几步就说踩到了,然后就见他从脚底抓起一圆鱼来。那次我们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抓到了两只各有七八两重的圆鱼。那时候的圆鱼比现在市场上卖的甲鱼味道更鲜美,但老表们不大待见它,若出售价格比一般鱼便宜许多。打早禾时,稻田常可踩到圆鱼。我在一次打早禾时也踩到过一只一斤多重的圆鱼,当时把它从脚底抓上来,拿几根稻草把它捆住,不让它把头伸出来,往桶盆(打禾脱粒用的木制四方大桶)里一丢,它就不动弹了。夏天,崽俚们最喜欢到河里去游泳了。我不会游泳,但也常跟着几个年龄差不多的伙伴去河边玩,有几次,我们还在河边沙滩上挖到几窝圆鱼咯咯(蛋)。</p> <p>下图 照鱼用具:扁篓(装枞干和照到的鱼),火络(铁丝缠绕成的络子,把枞干搁在里面点燃照明),鱼刺(装有一米多长木柄的一排铁刺,啄鱼用)</p><p>另一种长木柄四齿铁叉,我外婆家有一把。我基本上没见过用它,说是河里涨水时有大鱼游到田里来,这时就可用这种鱼叉去叉鱼。</p> <p>四,捡鱼。捡鱼分三种情形,分而述之。</p><p>1、在春夏之交耘禾捡石灰鱼。裁禾后不久就要耘禾施肥,那时施的是农家肥和石灰。早在六十年代耘早禾时,在田里撒上石灰后,那田里可怜的小鲫鱼儿、黄鳅、小鲶子(刚长到约三寸来长)就会立马翻白(指鱼死了,白肚皮朝上),参加耘禾的妇女儿童就会腰里系一个小鱼篓,边耘禾边捡这些鱼儿。有时半天下来,一人就可捡到几个咯咯多(指份量相当于几个鸡蛋),回到家到锅里一煎,是社员们家里难得的美味。若是家里有食油的,用油一炸,味道就更香更美了,鱼香味往往半个屋场都能闻到。我小时候就常跟着耘禾的社员们去捡石灰鱼子。到自己也成了生产队社员时,田里基本上没有鱼了,也无法享受到这种捡鱼的乐趣了。</p><p>2、到水凼、小溪“饿(毒)”鱼。山村河边田头地角常会有一些大的水凼,大人们劳作时,常会留意这些水凼里是否有鱼。若是发现某个凼里有鱼儿,就会想方设法去把它弄到饭桌上来。用前面说的“戽鱼”方法是不行的,工作量太大,有时可能会用搞水车子(一种能把低处的水提到高处的木制机械,水读fⅰ)把水搞干再抓鱼,但也不省事,而且一两个人恐怕搞不成,人多了又怕鱼儿少不够分,最常用的方法就是饿鱼。</p><p>1960年代的饿鱼还是很环保的。用来饿鱼的就是油茶籽榨完油后剩下的枯饼。我跟着我细舅用茶枯饿过一次鱼,细舅先在家把茶枯饼用斧头捣碎成细渣,然后把家门口正开花的蓼草拨起来稍晒一晒剁碎和茶枯混在一起装在木桶里,再烧一锅滚水倒在桶里,把茶枯和蓼草泡一段时间,细舅就叫我帮抬着水桶,带上马勺(一种松木挖成的大木勺)和手网去看好的水凼饿鱼了。到了目的地,先把泡好的茶枯水连渣用勺舀起泼到凼里,不是一下把桶倾倒,目的是让茶枯水洒均匀,然后细舅才下到凼里,用身体在水里搅动,一会儿,就见有鱼儿陆续冒出水面,翻腾几下,这时就可以用手网捞鱼了。这次饿鱼,收获多少没印象了,但整个过程记忆犹新。这种饿鱼方法,严格讲不是捡鱼,是捞鱼,因为茶枯水没有太大的毒性,稍大点的鱼不会翻白,只是暂时受到茶枯水剌激,在凼里游动起来,然后被麻醉了一般,游动变得缓慢,只有较小的鱼儿才会翻白。用茶枯水饿的鱼应是无毒无害的。</p><p>3,到河里“饿”鱼、捡鱼。到了1970年代,就有人用农药毒鱼了。因是集体经济时代,农药私人买不到,只有生产队集体才能购买使用。农药品种也很少,60年代最有名的农药是“六六六”粉,有人用这种农药涂到牛身上治虱子,结果把牛毒死了,后来这种“六六六"粉就销声匿迹了。那时电影下乡,常会放一些安全使用农药的科教片,教农民怎么使用农药。但有人也学会了怎样用农药毒鱼,而且多是生产小队集体有组织的行动。1970年代,我有过几次在湾溪河捡鱼的经历。都是每年暑期“双抢”时节,会有本队或邻队悄悄组织社员在姚家村西的乌陂一带河道投放农药(药品有鱼藤精、敌敌畏等),每次饿鱼,开始都悄无声息,尽量保密,但这种举动很快就会暴露,河两岸附近的人就会一呼百应,男女老少齐上阵,涌入河道去捡鱼。当你正在烈日下挥汗如雨抢收抢种时,如果突然间听到有人大叫:“有人在河里饿鱼了,快去捡鱼子!",你会象学生听到下课铃声一般兴奋,不顾一切扔下手头的活计,飞快跑回家,拿上久己未用的菱角篓子和手网,跑到河边,再冲到河里,去搜寻打捞那被农药刺激而挣扎乱窜的鱼儿,家里没有手抄网或网子不够时,就会顺手拿个筲箕或提个撮箕就上阵。这时,人和鱼就在河水中你逃我追,有时会几个人同时争捞同一条鱼,手忙脚乱搅成一团,就这样顺流而下,边嬉水边找鱼,不管收获鱼多鱼少,一般都会挨到日落西山才会回家。“双抢”在一年中最苦最累,难得在这个时候可以远离毒日暴晒,躲进清凉的河水里无组织无纪律地放松半天。河里捡到的鱼种类与田里照到的要多些,运气好可能捞到个体稍大点的“玉条子″、“扑沙狗”等鱼儿,也有可能捞到草鱼鲤子。有一次捡鱼我就在陈家附近捞到一条两斤多重的鲤子。刚捞到的鱼儿一般都还是活的多,回到家鱼儿大多死了,但还算新鲜,赶紧把鱼内脏掏尽,清洗干净,也不管有没有余毒,这鱼都是难得的美味,晚餐可美美地享受一回荤腥。往往第二天还会有妇女儿童再到河边去寻捡,这时捡到的就都是死鱼了,估计有农药残留,但一般舍不得扔,甚至还有人臭鱼也吃,还津津乐道:“臭鱼子臭生不臭熟,臭鱼子好陪(pai)粥。"</p> <p>五,干塘。</p><p>姚家村原建有姚家宗族祠堂,大概是修北门水库移民时拆掉了。小时候我还见过词堂旧址前残留的牌坊。本地很多村落的祠堂门前都会有两口池塘。据说挖塘有几个原因,一是为了风水,二是有消防作用,三是建祠堂时要取土筑墙(老祠堂的墙体是斗砖内加填泥土碎石块筑成),一举多得。姚家祠堂旧址前也有两口面积不大的池塘,并列一起象眼镜。生产队每年春节前都会用搞水车子把塘里的水车干,称为干塘,目的有二,一是清理淤积,把塘泥挖上来挑到田里作肥料,二是把塘里的野生鱼抓上来分给社员,好让社员家里过年多一碗荤腥。因为这水塘里鱼儿大多为自生自长的野生鱼(养家鱼是1980年以后的事),多为鲫鱼、鲶鱼,八须牯,巴鱼(即乌鱼),黄鳅,偶尔会抓到鲤鱼或圆鱼,数量少,品质相差大,所以分鱼也就有讲究。一般是把不同鱼种,不同大小鱼儿搭配,按户数分成小堆并编号,然后拈阄确定哪一堆属于哪家,全队十三、四户人家,好的年成一家能分到两三斤就要念阿弥陀佛了。</p><p>几年前也许是十几年前,姚家这两口塘已积塞成草地了,只有靠近二舅屋旁那口依稀还能看出点痕迹。</p> <p>为感谢朋友们光临此篇,再贴上几幅与家乡相关的山水和人物画。</p> <p>耶溪三月</p> <p>沙林布老屋</p> <p>竹乡小景</p> <p>梦里家山已是春</p> <p>山溪春涨</p> <p>谷雨时节</p> <p>清明鲫鱼谷雨鲶,赤脚少年正耕田,山上桃花开又落,不见当年小阿莲。</p> <p>牧童</p> <p>无赖小儿剥莲子</p> <p>酷似我儿时</p> <p>大鱼曾经是小鱼</p> <p>后记:此文写好后,请教了几位老师,得到大家的关注,在此感谢几位老师的鼓励指导。其中漆承如老师提到生产队按月出仓分稻谷给社员,是为了防止社员寅吃卯粮,反映了当时粮食紧张的局面,让我明白了按月出谷的原由。并提出“浮鱼”的“浮”字应用“斛”,斛是一种舀水的工具,我也觉得用斛字很形象,也许这个方言词本意就是用斛舀水。后考虑斛字也很生僻,现在也没人用这种用具了,所以就仍用“浮"字(后来查字典,觉得用戽字较合适,又改用戽字)。在此说明并向漆承如老师致谢!</p><p><br></p><p><br></p><p>请继续欣赏以下链接:</p><p><a href="https://www.meipian.cn/1t5a7av2?share_from=self" rel="noopener noreferrer" target="_blank">竹乡记忆(1):筲箕和筲箕篮子</a></p><p><a href="https://www.meipian.cn/1v5qcxwc?share_from=self" rel="noopener noreferrer" target="_blank">竹乡记忆(2):撮箕</a></p><p><a href="https://www.meipian.cn/2r52awm8?share_from=self" rel="noopener noreferrer" target="_blank">竹乡记忆(3):背篓</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