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至味是清欢

秋水文章

　　“齿间余味犹未尽，不知不觉又一年”，庚子孟春，故友四五六，齐聚山间酒舍，赴“待疫去，与君共饮”之约。

故地重游，场景历历，院内修竹依栏驻屏，筛风弄月，杏树已是红芯欲绽，含羞宿枝，邻水为镜，倒影其间，塘内游鱼怡然而乐，倒是让我想起“子非鱼，安知鱼之乐”的庄惠之辩，看来“鱼之乐”真是非我辈所能乞及。

早春的酒舍稍显清冷，加之疫情过后人们恐慌情绪未完全逝去，访客并不多，角落里、甬道旁的小生命经过一个冬天的孕育，簇现苔痕皆绿,草色入帘青的另番情景；舍内陈设依旧，或有灰尘散落，年前摆放的书籍散落几上，稍显杂乱，入眼处却又增添几分懒散随性。

　　来者不分主客，扫庭潔院，除尘明几，生火煮茗，温酒烹肉，做一回家庭厨男，好不快哉！我属于闲客，趁他们高兴，我去邻家一坐，探望那位已是85岁高龄的老奶奶，顺便看看那株每年开出上千花朵的牡丹，院子打扫得很是干净，隐约见到两个“囤”（二月二龙抬头“打囤”的风俗，一般有几个儿子打几个囤），只是院子中间的那株牡丹却不见了踪影，老太太告诉我，那株牡丹已有45年岁月，年前被“闲客”软缠硬磨，以两千五百元移走他乡。

老人家记忆很好，还记得去年我们聊天的细节，身体依然硬朗，屋里收拾的整齐干净，取了花生、瓜子，聊了些家长里短，老人家的四个子女都很出息，一直想接她去城里居住，可是老人家并不同意，清净惯了，不愿意再受儿女们的“束缚”，儿女们没办法，只好一周回来两次看望老太太，带一些日常生活用品……

　　待我回到酒舍，酒食已齐备上桌，猪肉软烂油润，肥瘦适中，香煎豆腐外焦里嫩，金蝉、花生酥脆溢香，蔬菜、小葱新鲜嫩翠，再来一碟儿豆瓣大酱，虽是寻常饭菜，却是佐酒下饭之无上妙品！众人围桌坐榻，未待杯中填酒，已是提著哚姬，温文尔雅、君子风度便十分多余，宗教信仰、道德规范，统统于脑后，面对美食，唯有吃是大事！谁说“美食不是饕餮客”，只怕是没有美食而已（暗自好笑）。

　　酒恬食足，薄幕徐降，沏一壶雨后香茗，轻嗅慢饮，围炉夜话，聊一些或有或无的闲事，开着咸淡适中、荤素兼半的玩笑，享受这难得的清欢，说什么“位卑不敢忘忧国”，谈什么 “处江湖之远而忧其君”，都QTMD，每个人都说着轻松的话题，生怕触动那烦心障性，亵渎这春暖花开，繁花与共。

籬落隔煙火，夜色歸暮田。

農家多春味，把酒話桑麻。

此情此景，内心湛然若水，于冥冥之中似回儿时，悠闻柴扉轻叩，家父田归，油灯初上，弟偎乳母，阿妹摆箸，阿姊填粥，……，时聆犬吠，待回味，已是泪雨涟涟，竞分不清是梦是幻！

　　最后用梁先生一句话结束今天的散记，“常言说：境由心生，又说：心本无生因境有，总之，快乐是一种心理状态，内心湛然，则无往而不乐。吃饭睡觉，虽稀松平常之事，但是其中大有道理。”

我做不到，希望你们能做到！

庚子孟春• 浅酌于灯下记之

【完】

平生无大事，惟美食不能辜负

无论置身繁华闹市，还是深居乡野陋巷，世上的美味就这样流转于餐桌，餂啖于众生！

山间酒舍内景

谢谢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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