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团絮语 · 荒陌上的那些碎碎野菊

如菊

流云，向田野的空旷飘散而去。风，从虚无中掠过，卷起残叶茫然的飞向远方。

收割后的大地沉寂着，豆茬沿着垄沟铺陈到无边的尽头。田野裸露着胸膛，荒凉着母亲透支后的虚弱与苍白。

玉米秸在风中颤栗着不知所措的瑟瑟声，那是收获后留下的无边落寞和独白。残败的野草被奚落在沟壑道旁杂乱且失色。

回首，不远的山坡上，一簇簇的野菊却摇曳着青春的亮彩。看她花瓣薄如蝉纱，或粉、或黄、或淡紫。花瓣上缀的几点银黄，似女儿的发簪镀着珠光。

花冠简约别致，是盛开着的一朵朵小诗，秀眉俊眼的站在荒陌上，勾勒在夕阳渲染的隆重写意中，镶嵌在深秋的逆光里。

细品这些小花，花蕊金黄，绰约而紧密着。花茎纤细笔直少有枝蔓，细微的绒绒纤毛在夕阳下通透着苍绿和鲜活。碧色的叶子斜插腰间，像伞儿，更像裙儿自由的撑开着。

它们纤腰细摆，没有胆怯和羞涩，在荒野上昂首绽放，在黄昏的余晖里抖搂着精神。寒风里能听见她们低低细语，摩肩擦踵，摇曳生姿。

当手触碰到这些精灵，心便生出不忍采撷的柔软。行在其中，花濡染了我的衣衫，沾点了暗香盈盈，驱散了深秋满目的苍凉。

这些大地的精灵恣意的绽放着，寒露是它们天然的饮品，寒风是它们嬉戏的舞伴，它们雅致不造作，娇嗔不扭捏，质朴无华。无需赞美也洒脱出诗的雅韵来。

它们是乡间土屋的木桌上随意摘插的野花；是路旁溪边篱笆下不经意间的惊喜；是秋野寒冬前最后的妖娆；是激发诗人“采菊东篱下”的跃然灵感；更是荒芜中那个弱小的支点帮你撑起了希望的天。

多年后常能想起它们，那些向阳坡上的野菊，虽没有名门花魁之高贵，但它们活泼、矜持、弱小却坚强，是平常百姓最喜欢的女儿花，在我心的荒陌始终不败的盛开着，盛开着天使般盈着寒露的簇簇野菊，年复一年的守望着，守望着那片广袤且寂寥的黑土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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