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春天来了,万物复苏。我情不自禁的想起了老家山上的那片郁郁苍苍的柏树林。</p><p> 我爱大山,我爱柏树林,最爱的还是生我养我的老家。</p><p> 我的老家坐落在贫瘠而又偏僻的大山沟里,四面环山,山与山相连,沟与沟相通,是典型的深丘陵。老屋面朝云雾缭绕的石马山,背靠着草木茂盛的牛场盖和九十九道坎的黑垭坡。山的那边就是县内近年开发出的网红地——马家村。老家的山坡上绿树成荫,百草丰茂,遍地野花,每到这个季节便是鸟语花香,莺歌燕舞。一条小溪从门前蜿蜒而过,清澈透明的山泉顺着小溪流向远方,汇聚到翠湖,最后流进县城内的千家万户。</p><p> 登上石马山上的尖峰岭,极目远眺,会有“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脚下是连绵起伏的丘陵沟壑,沟中岭上盘着村庄,山沟里环抱着大大小小错落有致的农家小院,就像大山臂弯里的孩子,分外显眼,惹人喜爱。矮矮的木房周围是弯弯的田埂和密密麻麻的竹林。星罗棋布的梯田里油菜花盛开,一片连着一片,层层叠叠,形状各异,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显得非常壮观美丽,犹如人间仙境。远处的顾县千年古镇宛如镶嵌在大地上的一颗宝石,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从低矮的农房上升起的袅袅炊烟,无言地诉说着生活在这大山深沟里面的人家的喜怒哀乐和一代又一代农家子弟向往大山外繁华富有的希望和憧憬。</p><p> 记忆中的老家,交通十分闭塞。修建的房屋基本上是就地取材盖起来的穿斗结构式的木瓦房,墙壁是用篾条夹稻草混合而成的篱笆墙,刷上一层白灰,保暖而又透气,冬暖夏凉,还省了装空调的麻烦。院坝是从山上采下来的石板铺就而成,平平整整的,是晒粮食的好地方。村里全是泥土小路,唯一的石板路是翻山越岭通向20里外的顾县场,说不清是哪个年代铺成的。由于年代久远,石板缺损严重,时有时无,断断续续的。小时候最怕下雨,一下雨,崎岖的羊肠小道变得非常泥泞湿滑,走在上面深一脚浅一脚的,一不小心滚得全身是稀泥。虽说这里的生活条件艰苦,但人们勤劳朴实,心地善良。院落与院落之间隔空相望,村民之间如遇急事,常常扯起嗓子用力地大声呼喊,嘹亮的声音在山沟里久久的回荡。久而久之,便形成了高亢嘹亮而又浓厚独特的口音。这里的人们出门在外,不用问,只要张口说话,就知道是哪里人,这也算是一张知名度极高的个人名片吧。</p><p> 在我懵懵懂懂的童年,淘气又贪玩,留下了许许多多美好而又可笑的记忆。那个年代还没有实行计划生育,家家户户都有一两个孩子,和我年龄相仿的就有很多。山里的孩子像是放养的跑山鸡,自由的长大。</p><p> 曾经的我们,呼朋引伴,三五成群结伴玩耍,一同嬉戏,肆意的欢笑打闹。上山摘野果,爬树掏鸟窝、捅蜂窝,跳绳踢毽子,打叉开火车,钻岩洞藏猫猫,下河洗澡,摸鱼捉虾,逮蜻蜓,粘知了,梭沙滩打水漂,滚铁环打罗陀,剪刀石头布,猜拳斗鸡,玩火办家家......,一直玩到夕阳西下天近黄昏大人们呼唤各自的乳名时才恋恋不舍的回家。</p><p> 乡村的夜晚,寂静得有些可怕。空旷的山野除了偶尔能听见几声狗叫声,整个山村像沉睡了一般,没有一点动静。</p><p> 夏天,邻居们吃过晚饭后,摇着蒲扇陆陆续续的来到我家院坝,聚集在一起乘凉、摆龙门阵。我最怕大人们摆聊斋说鬼事,听了半夜会被恶梦吓醒。有时候躺在大人的身旁,好奇的仰望深邃的夜空望月亮数星星,偶尔还能看到一两颗划过夜空的流星。那时,好想,好想插上翅膀追上那流星,去看看美丽的天上人间到底有没有牛郎织女。</p><p> 那个年代,没有多少文化娱乐设施,看场电影都是一种奢望。要是听说哪里要放电影了,我们立马兴奋得手舞足蹈大呼小叫的。大人们也早早地放下手中的农活收工回家,不管十里八里,我们都要乐颠颠的跟在后面奔跑,特别是有了黑白电视后。在我记忆里最深的是上演《霍元甲》、《陈真》的那阵子,寒来暑往,风雨无阻。踩坏了庄稼,挤破了房门。一夜之间,全村的人仿佛一下都会了武功似的,无论走到哪里摆得最多的话题就是武功,时不时还比划几招。</p><p> 小时候,父亲对我们姐弟俩要求非常严格。听父亲说,他原本不姓郑,是邱姓中的大户人家。爷爷是一名教书先生,父亲上了两年的私塾,能认识许多字。后来,因成份问题被迫抱出来的,因此遭受了许多一般人难以想象的委屈和难以承受的苦难。父亲一生为人忠厚老实,纯朴善良,勤俭节约,吃苦耐劳,是村里出了名的劳动能手。山区的田土多,有做不完的事干不完的活,每天都是起早摸黑,我从来就没有见他好好休息过。父亲由于常年累月的劳作,最后劳累成疾。</p><p> 父亲用他瘦弱的身体撑起了这个家,用庄稼换来的血汗钱,含辛茹苦的供我们上学读书。每天看见父母脸朝黄泥背朝天,一年365天没日没夜的干活,我在心里暗暗的发誓,一定要好好的读书,跳出农门走出大山。多年以后,我成了村里少有的几个高中生之一。然而,高大上而又神圣的大学殿堂,不是我们山区里的孩子想进就能进的。高中一毕业,我就凛然弃笔从戎,成了川藏线上的一名铁骑兵。</p><p> 十多年前,老父亲走了以后,我把母亲接到了身边,就很少时间回老家了。</p><p> 时间越来越远,故乡越来越近。每年的清明节我都要回老家去上坟。回来的时候,我都要沿着曾经走过的小路慢慢地走,聆听山风吹过那片柏树林,看潺潺的溪水静静的流淌,深深的呼吸带有野花香和青草味儿的清新空气,直到阳光照亮我的泪眼。</p><p> 如今的家乡,沧海桑田,变化巨大。村村有网络,社社通公路,户户有彩电,老家不再孤单,不再闭塞。按理说应该越来越繁华,然而,恰恰相反,村子日渐荒凉冷清萧条落寞。外出打工的村民越来越多,老家的人口越来越稀少。左邻右舍大多在城里买了新房,留下的只是走不动的老弱病残。田土越来越荒芜,杂草丛生。儿时的伙伴,也各自在外安家落户了。在老家,再也看不见往昔那热火朝天的劳动场面,再也听不到呼朋引伴的欢笑声,再也触摸不到天真无邪的影子,再也找不到儿时的足迹。</p><p> 岁月沧桑人亦老,乡音未改情更浓。</p><p> 我的老家在农村,那里有我生命的根。</p><p> 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 。 我梦想着退休后回到老家,把父亲留下来的老房修缮一新。在房前屋后栽上康乃馨,养几只土鸡土鸭,栽一地绿色蔬菜,挖一口池塘养鱼。在劳作之余,坐在和煦的阳光下与老伴一起晒晒太阳,健健身,带上耳机听听音乐,玩玩抖音,诗情画意的田园生活如梦袭来!</p><p><br></p><p><br></p><p> </p><p> </p><p> </p> <p>家乡坐标:东靠桃儿山,西朝石马山,</p><p> 南接龙华山,北邻金城山。</p><p>龙腾虎跃紫金城,跃马扬鞭桃花源。 </p><p>仰天长啸万里春,山外有山楼外楼。</p> <p> 石马山,古时叫“安岳山”,高六百丈。</p><p> 连绵起伏的石马山山脉,像一幅五彩斑斓的画卷。夕阳像孩子一样趴在山肩,依依不舍的望着老家那美丽的人间仙境,久久不肯离去。</p> <p> 天色渐暗,黛山凝紫,夕阳余晖下,石马山显得格外挺拔迷人。</p> <p> 石马山水库:</p><p> 山因水而巍峨,水因山而秀美;山有状而水无形,山有头而水无尽。山水相依,花草相伴。清澈明亮的水面波光粼粼,像美丽少女的多情眼神,诱惑着一代又一代人干渴的心田。</p> <p> </p> <p> 巍峨陡峭的石马山横亘于眼前,像一扇紧闭的大门想把大家紧紧的困住在你的眼皮底下,殊不知用你那有限的高度岂能限制我们无限的世界!</p> <p> 相传雨山寺(原名红岭寺),山上庙宇宫殿气势恢宏,菩萨造型栩栩如生,特别灵验,只要信徒虔诚叩拜,便能去病消灾。故方圆几十里的善男信女到此烧香许愿者络绎不绝,官吏头目也经常到此观光赏景,烧香许愿以求飞黄腾达,寿禄永昌。</p><p> 相传 岳池县有一位中央大官员姓康,人们叫他康翰林,他的三女儿康艳美貌无比。在观音菩萨的生日(六月十九)那天,随父来到红岭寺烧香,不幸被里面作恶多端的和尚劫持到寺内机关重重的地道。几经救援无果后,康翰林拍案大怒,命董知县带领士兵血洗红岭寺,最后一把大火点燃了寺庙,大火烧了三天三夜未灭。冲天火光惊动了玉皇大帝,玉皇大帝急令四海龙王施雨,才将大火扑灭。因此,后来人们把红岭寺改名成雨山寺。</p> <p> 尖峰岭,像一支拧开了笔帽倒立着的依金钢笔,一刻不停的记录着世世代代生活在大山怀里的子民们的酸甜苦辣和喜怒哀乐。</p> <p> 星罗棋布的农家小院,原有十余户人家,目前只剩下两三户还在顽强的坚守着。</p> <p> 老屋是父辈在1980年因地制宜修建而成,坐东朝西,穿斗木架结构,六排五间,面积265.6平方米,院坝90平方米。</p><p> 当年的木瓦房建得还挺精简别致的。房柱和屋梁全是用的山上质地坚硬的上等柏树,屋上盖的青瓦也是自己烧制而成,屋脊特别盖了一层厚厚的红瓦,像少女头上的漂亮发髻。墙壁上有两扇圆圆的大窗户,像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注视着千变万化的大千世界。屋基选用的是山上坚硬的岩石切成长方形的条石垒筑而成,一块块石板整整齐齐铺成的院坝,显得平整大方。屋后有一片挺拔苍翠的竹林,是鸟儿的乐园。房前是一坝粮田好土,春栽油菜秋收谷。</p><p> 老屋静静地伫立于龙脉之上,远远望去,显得特别简洁大方又宽敞明亮</p> <p> 老屋原来我曾维修过两次,但由于长时间没有人住,屋里不通风,管不了多久又坏了,再加上自己一年也难得回去一次,回去也只是看看。经过多年的风吹雨打日晒雨淋,有好多地方都坍塌了,屋檐下院坝里杂草丛生。</p><p> 如今,每每看到原来精致简朴窗明几净的老屋变得如此残檐破壁,千疮百孔,满目疮痍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百感交集……</p> <p> 美丽的家乡,春天,阳光明媚,绿水青山,鸟语花香,万物复苏,树木发芽,花儿绽放,清新的空气中带有浓郁的花香和绿叶青草味道;夏天,山青水秀、绿树成荫;秋天,五谷丰登,硕果累累;冬天,冬日暖阳,云雾缭绕。</p><p> 花红不为争春春自艳,花开不为引蝶蝶自来。</p><p><br></p> <h3> 牧童骑黄牛,歌声振林樾。</h3><h3> 在我路过农家田园的时候,老黄牛和它的小黄牛摆好pose,让我照了一张绝无仅有的合影照。</h3><h3><br></h3> <p> 复兴桥是连接河两岸的唯一石桥,不知是何年坍塌的,我从小就没有见过。</p> <p> 正在复兴桥下游修建的小桥和社级公路,像一把久违的钥匙,打开了老家闭塞的家园,村民们将纷纷实现自己心中的复兴梦!</p> <p> 如今的老家今非昔比,交通四通八达,出行极为便利!</p> <p> 这是条平常而又美丽的小溪,溪水清澈见底,静静的流淌着,勾起我童年时下溪洗澡摸虾捉鱼的美好回忆。</p> <p> 老屋对面的“蛮子洞”。听老人说,蛮子洞是古时蛮子住的地方。小时候,我和伙伴们一起进去玩过。蛮子洞是在坚固的岩石上硬凿出来的,洞穴大小不一,有些是几个相通的,有些是单独的。洞口窄,内部宽,像间小屋,里面有石床、石灶、石墩子。</p> <p> 老房后的水渠,是七十年代建成的。水渠依山而建,深宽约两三米,长约二十多公里。远远望去,像一条巨龙蜿蜒盘旋在山间。记得原来每年到了春耕插秧的季节,石马山水库都要开闸放水,清澈透明的湖水像群小孩顺着水渠欢快地奔向希望满满的未来。</p> <p> 这是三颗与众不同的柏树,像其乐融融幸福快乐的三口之家,无论是风和日丽还是电闪雷鸣,无论是酷暑寒冬还是风霜雨雪,无论贫穷富贵还是艰辛坎坷,几十年如一日的坚挺在贫瘠的山坡上一起守望着自己美丽的家园。</p> <p> 山上的野果,我们这里叫“刺笼子”。顾名思义,浑身上下都长满了刺,像刺猬一样,摘它的时候要特别小心,要不然到头来真的会“有好果子吃”的。别看它个头好看颜色诱人,其实吃起来酸爽的还带有涩涩的味道。</p> <p> 折耳根,有的地方叫猪猪拱,书名叫“鱼腥草”。老家的小溪边、田坎上,草丛中,到处都生长的有,也许是我们那里环境好吧,基本上比其他地方的都长得丰满圆润。最好是清明节前一个月去挖,那时刚长出土没多久,根壮叶嫩,拌起吃来很香脆。</p><p> 小时候,缺吃少穿的年代,到处都是却没有人挖起来吃。而到了如今丰衣足食的年代,反而成了城里人桌上的佳肴!</p> <p> 从空中俯瞰下的整个郑家大院子和现在的新农村。</p><p> 星罗棋布错落有致的农家青瓦木房,小院周围环绕着翠绿色的竹林,稻田里金黄色的稻谷等待着主人收割,还未浇注混凝土的公路像扎在胸前的两条十字交叉的彩带,新建成的农民新村在大山深处显得格外耀眼。</p><p> 听说我老家就是从这里搬出来的。</p> <p> 雨后阳光下的田间小路,路面异常泥泞湿滑,一不小心就会人仰马翻。</p><p> 这种人生不平凡路,我从小走到大。</p><p> 如今在生活中遇到什么困难和烦恼,想想曾经走过的路,幸福感油然而生,烦躁的心情马上就平静了许多。</p><p> 现在在城里住久了的人经常会说“城市套路深,我要回农村”。来嘛,农村欢迎你!</p> <p> 近年刚开发出来的网红地——马家村。</p><p> 同样的山,同样的水,同样的村,只因一山只隔,咋差别就那么大?完全变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p> <p> 大山外繁华美丽的顾县古镇</p><p> 现在才明白原来是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其实繁华似锦的美好生活离我们并不遥远,只要翻过横亘在自己眼前的大山就能触摸得到。</p> <p> 家乡的五大特产:老腊肉、烟香肠、九大碗、豆腐干、羊肉米粉。</p> <p> 烘笼,也叫灰笼。在天寒地冻的季节,人们常常把生火做饭刚燃尽的柴火放在里面用来取暖的工具。</p><p> 烘笼一把灰,越烤越萎。</p><p> 不知是气候变暖了还是山里人抗寒能力变强了,现在已经很少见了。</p> <p> 小时候,我们也像这些孩子一样纯真无邪,勤劳好动,帮助父母干农活。</p><p> 在那缺吃少穿的年代,冬天,穿一身补巴衣服,脚踏一双母亲做的布鞋,在田梗上玩冰棍,脚手冻得通红。夏天,头上戴着自己用枝条做成的圈环,光着脚丫在烈日晒得滚烫的院坝里奔跑。</p><p> 童年如歌,悠扬婉转,激情奔放;童年如画,五彩斑斓,绚丽多姿;童年如书,古色古香,精彩绝伦;童年如梦,如痴如醉,时隐时现。</p> <p> 顾县高中,又名“岳二中”。在那三层小楼里度过了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三年时光,他是我跳出大山的助推器。</p> <p>岁月无痕似流水,乡音未改青丝雪。</p><p>不忘故里山水情,无憾人生苦与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