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好多天没有回家看看父母了,今天下午有时间,就和妻开车回去了。</p><p>路上车来人往的很热闹,已经没有了疫情初期的紧张,百姓的生活已基本趋于正常了,村里的好多人都已经不戴口罩了,村口路边的商铺里出来进去的人很多,也有少许老人仨俩成伙的在晒太阳在聊天,今天阳光灿烂,已经不是春意融融了直接感觉有点儿热了,路上跑的小孩子都汗津津的了。</p><p>车走在村里七扭八拐的路上,坑坑洼洼颠颠簸簸的,就像是做轿子一般,车子颤动人也跟着晃悠悠的。</p><p>感受着路的颠簸,看着村里面显得破旧的屋舍,莫名的升起了一股伤感。进了家门,问候过了父母之后,忽然就有了拍几张老屋照片的感觉。</p><p>老屋是1979年农历九月三十建成的土坯房,上完大泥就上冻了。当时条件差,房子的檩条没有一根直的,都是歪三别扭的榆树柳树等杂木的,连个像样的松木檩条都没有,省吃俭用好不容易垒成的三间房,如今四十余年过去了,风雨沧桑,已经破败不堪了,墙皮脱落的厉害,去年秋天父亲找人在墙皮外边包了一层铁皮,才有了点模样。</p><p>这些年我也一直打算给父亲再造一新房子,先是宅基没有适合的,后来是村里逐渐谣传搬迁改造的事儿都大家伙做起了一迁致富的白日梦,宅基地旧房子漫天要价,新房也不敢建了,万一赶上风口给拆了就亏大了;去年邻近几个村的拆迁改造明令下来了,我们村的旧房子都成了宝了,大家都忙着包装改造糊弄个好看的外表期望拆迁时要个好价钱,更没有机会买旧屋造新房了。</p><p>改造旧房吧,墙体根基已然盐碱了,土坯开始风化,土一拨拉哗哗的落,再糊新泥也挂不住了。又加上如今劳力人工太贵了,再想找人和大泥泥墙干这么脏累的活儿也求不到人了。只能是在土墙外糊层铁皮对付了,父亲静静地说,这样就行了,我和你娘这个身子也住不烂这个房子,说不定哪天爬起来就走了……</p> <p>狭小的院落,局促的布局,农家该有的鸡窝狗窝车棚子小杂物间一应俱全。</p> <p>两间小东屋,还是一九九几年盖的,用的料原本是打算在村外另选房址建房的,但是因为当时我舅结婚退婚拉了饥荒又加上我上高中上大学的学费负担,再无财力建新房了,就把备的一部分料盖了两间偏房——东屋。一间做了仓房,一间后来成了我结婚的新房,也是后来许多年我回家的住房卧室。今天拍照片,我还陡生感慨,当年在老家办婚礼时妻子怎么肯嫁进这么个小屋,里面就放了一张不大的双人床,余下的空间夸张一点说——人在里边都转不过身来,方言说法就是都调不过腚来。我们就这样在这小院里办了婚礼,一间小东屋算是洞房——可真是名副其实的“洞”房啊!</p> <p>小院一直多年没有院门,开始连院墙也没有,就那么门户开放着,一直到了十多年后,小东屋建成有了依托,父亲寻了这么所谓的一扇门来,哪里是门啊,就是类似机关大院的一段铁栅栏,父亲又找来几块铁皮再用铁丝绑上就成了所谓的院门,这一将就,就是三十几年的光阴又过去了。</p> <p>如今把守院门的就是这两条狗。</p> <p>黄色的这个名叫“西瓜”,这是十多年前女儿给起的名字,当时一窝小狗降生,女儿喜欢,分别为其命名为“西瓜”“冬瓜”等等一窝四五个瓜,可惜后来随时岁延续这窝“瓜”一个一个的凋零了,只余下眼前的“西瓜”。你看,我给它拍照很是配合,似乎害羞了,倆眼一往情深的样子瞅着我。</p> <p>这条灰不拉几的狗就不配合了,我的镜头一再追着它才勉强拍成了这个样子。它没有名字,本是去年冬天父母在陈庄居住时外出从路边捡来的。那天父亲用轮椅推着母亲去遛弯,看到这家伙在路边草丛里可怜的哀嚎,就捡了回来。</p><p>这家伙基本没见我几次,但是我只要回家它却不咬我,只是吼几声,我吹声口哨它就呼着跑着往身上窜了。可能它也知道,我是这家里的一员吧!母亲说了,这家伙不认人,谁来都咬挺烦人的。</p> <p>院门南边,这是父亲给灰狗砌的狗窝,狗窝依靠的是父亲的车棚和杂物间。杂物间原先是牛棚,里面养的是我家的大牲畜大黄牛,父亲非常呵护的家里的劳力,也是家里的银行,每年都生一头小牛,她生的牛特别出息,养一年就能买个好价钱,可惜到了2006年秋父亲查出癌症以后,养不了,我把它卖了。紧挨的车棚原先放的是大黄牛拉的先是地排车后来换的二大车——二大车就是比大车小一号的牛车。牛卖了之后,车也就一并卖了,为此,父亲曾落寞了许久许久……有空儿就在牛棚里车棚里转来转去的。</p><p>如今车棚里放的是父亲的电动三轮车,父亲的主要代步工具。</p> <p>狗窝对面的这个小砖棚子,是父亲专门用来存放过冬的煤炭的。棚子北面紧挨的是狗狗“西瓜”的窝,狗窝旁边码的整齐的是父亲从我妹妹那里弄来扎棚子的干树枝,理的顺顺溜溜整整齐齐的。</p><p>“西瓜”的后面,是家里的机井,水很旺,但是有些咸,不适合引用,虽说家里有自来水了,这口井父亲却一直坚持用,每天都要弄出几桶来洗菜啊洗衣服什么的,自来水只是烧水做饭用。</p> <p>这个据说是父亲几天前刚弄好的鸡舍,原本是妹妹说把她家里养的几只鸡弄来给父亲养,父亲忙活了三天盘好了鸡舍,结果去抓鸡了,根本抓不来——妹妹家的鸡纯乎是放养的没有笼舍整天跟野鸡混在一块儿夜里就宿在树上白天看不见鸡,所以根本抓不住,生的鸡蛋也是从草窝里寻来的。</p> <p>院门外的草垛。都是父亲冬天里在村外野地里割来的荆条(学名红柳),一捆一捆的捆扎好码在那里。</p> <p>父亲的菜园,外面扎了围栏。今天下午父亲一一给我指点了,这里种的是豆角,那里种的是黄瓜……,园子里还有一棵冬枣树,枣树原本有四五棵,但是结枣少且口味不好关键是很影响父亲种菜,冬天里这个七十多的一身病的老人愣是一斧头一铁锹的把它们都铲除了,癌症病人啊,自己都念叨时日无多的人哎,居然把四五棵盘根错节的枣树铲了,我的天!</p><p>只留下一棵冬枣树,为什么,因为冬枣是孙女爱吃的,虽然每年结枣很少,但是父亲总是强调咱这个不打药干净啊!其实在我看来,就是这棵冬枣树碍事,处在园子中央,最影响父亲种菜。其他那几棵都在园子的边角。</p> <p>园子里还有两棵小点儿的杏树,父亲修剪了,开满了杏花,有几只小蜜蜂正在上面翻飞忙碌。</p><p>父亲说,这树虽小,今年就能挂果了,——咱家的杏甜啊!</p><p>不用猜,到时候得摘下来存进冰箱等孙女来了,即使知道孙女不放暑假来不了,也得看着几个杏一个烂了捡出来一个烂了捡出来,不舍得吃进自己嘴里,只可能选几个拿给我母亲。</p> <p>这是趁父母不注意照的,母亲的行步拐杖放在身前,正在跟父亲说让父亲给我拿上几个存放在冰箱里的粘糕,父亲正欲起身。</p> <p>父亲今天中午蒸的馒头。自打母亲的腿不能行走近十年了,家里的馒头一直是父亲自己蒸,蒸馒头,蒸包子,蒸糖包,包水饺都是父亲自己做。</p><p>下午到家时父亲还说,咋不早说一声,我给你们包水饺吃,园子里的韭菜正好吃呢!</p><p>看我打算走了,父亲说给你们装上些馒头吧,省的买了,卖的馒头不好吃。</p> <p>父亲给带上的粘糕和鸡蛋。母亲说粘糕可好吃了,一个枣蛋儿,枣太多了,甜啊!鸡蛋是父亲从妹妹家里带来的,就是父亲从妹妹家的草窝里寻来的鸡蛋。近乎是野鸡蛋了,妹妹家的鸡就是在她家的养鸡场里散养的,真正的放养,也不投喂饲料,鸡自己在野地里寻食,夜里回家宿在树上,有两只公鸡帅领着的野鸡大队。想吃鸡蛋,得到草窝里去找,父亲说,一窝就找了十几个蛋,蛋好吃着呢香,就是一个大蛋黄几乎没有蛋清。</p><p>我不喜欢吃这个,你们带回去吃吧!似乎是为了证明,还端过一盘炒鸡蛋来——看看,这是昨天炒的,我吃不了。</p><p>我看了,鸡蛋里居然有绿皮的,真是稀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