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毛

王江

　　两个妈在一起，称呼容易弄混，于是管生我那个妈叫老毛。

　　老毛如今厨艺了得。老毛嫁人之前是个裁缝（毛裁缝小有名气），加上外公外婆兄弟姐妹比较关爱，厨房里的活都不会，结婚后才被学会，所以做菜总是被我嫌弃不好吃。但自从我回杭州工作后，老毛厨艺突飞猛进，问她什么缘故，老毛说被我嫌弃她有动力，至于为什么这几年才有明显变化，她自己表示也不晓得。做的红烧肉、调制的腌笋、剁的饺子馅儿、裹的清明果等，都深受全家人和朋友们的喜爱。

　　老毛有点抠。为了弥补13年军旅欠下的陪伴，决定每周回老家陪他们，但是老毛反对，理由是油费太贵烧不起，一个月回一次足够，几经谈判，妥协为两周回一次。老毛喜欢西湖，因为走不动所以带他们乘坐环湖观光车，一圈结束我说很划算，车票才4块，老毛欣慰点头说还好不是很贵。

　　老毛很热情。以前，每当我从老家返回杭州，老毛就会挨家挨户去问，有没有人去杭州，可以搭我儿子便车，直到有一次我对她说，人数不同油耗也不一样，她如雷惊醒。前几年给老毛办了医保，亲戚里头有人发烧感冒什么的，她就把医保卡给人用说这样便宜还免费，有一天我对她讲，里面余额花完要自己充值的，然后她就不再那样做了。

　　老毛现在财大气粗。前两年给他俩补缴养老，现在每月领着退休金，俩老成天在家感恩国家政策好，出手也变得很“阔绰“。每次从杭州返回老家，都会把身上的现金趁我不注意塞到床头柜或者床垫下，说回家了就用不上了；从老家返回杭州，也总会在背包的某个口袋或者鸡蛋盒子里惊现老毛的百元大钞，在她眼里，我们在外油盐酱醋都得花钱，开销压力太大。

　　老毛对我的教育从没有停止过。老毛的的“凶“远近闻名，小时候特别怕她，尤其考砸后，免不了一顿暴揍，连同袒护我的老爸也会一起挨揍。老毛从小对我教育最多的两句话是“做人要诚实不许说假话”“宰相肚里能撑船”，第一句不难，第二句太难，不确定自己还要多久才能达到老毛的要求。如今老毛教育最多的就是廉洁方面，每天晚上守着电视看《决胜法庭》，然后第二天早上在我上班之前对我一番教导，什么什么不要做，什么什么要警惕，什么什么要守牢。

　　常回家看看，才不会忘记来时的路。新冠肺炎受害者中，有多少亲人说没就没了，再也没有弥补机会。一场疫情，让我更加觉得孝顺不能等，陪伴是最好的孝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