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知青讲那过去的故事

白桦林

支边姐妹花 重庆支边战友聚会 听知青讲那过去的故事 白桦林 教书多年，愧为人师，近年来应邀参加了不少知青学生组织的同学会，那热烈欢乐的气氛，诸多趣事，事后回想起来也会忍俊不禁。 青涩的暗恋 “老三届”学生A君调皮幽默，当年在校时喜欢上了班上前排的一位白净清秀的女生B，请班主任我把他调到前排去与B同桌，声称视力差，看不清黑板上的字；而此时又有一男生C也称听力不好，要求调到前排。我正拿不准安排谁恰当时，另有学生说，他们都是假的，A隔多远都看得清B同学的小发夹，C同学的耳朵也比猫还灵。结果，我维持原状，一个也不准调座位。这件小事，后来我早忘得一干二净了。 “文革”中，他们都纷纷上山下乡，去了广阔天地当知青，熬过了几年艰苦岁月，后来又陆续调回城里参加了工作，恋爱、结婚、生儿育女、各忙生计。一晃四五十年了。原来十来岁的少男少女如今早过了“花甲之年”。无情的岁月虽然能改变一切，但我发现，他们身上如今依稀还保留着往日学生时代的影子、性格脾气。 同学会上，A君见了久违的B女士，竟当着大家，装得一本正经地对B说：“那阵我好想你啊，你是校花！就怪老师不调动我的座位，有情人也难成眷属”。 B女士满脸一下变得绯红，艳若桃李、柳眉倒竖，笑着骂了一句“肉麻！好坏！哪个是你的‘有情人’啰，单相思，自作多情！”。 女生们帮着B“教训”起A来：“脸皮好厚啊，还说得出口！学生时代不准谈情说爱，早有规定。别人家睡觉早晨天亮才醒，你老兄半夜就‘醒’了（指早熟），自己胡思乱想，还怪老师，怪不得考试尽吃鸭蛋！”其实，大家都知道，A同学当年成绩很好，这是故意说的。 我笑道：“正常正常，‘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有个嘴巴狡（jiao）的女生问A：“当年下乡后，你还在暗恋她没有？从实招来！” A说，那还消说？可惜我们没分在一个县，隔山隔水百多公里，平时忙着修地球，脱不了身。我曾经写过一封信，寄到她们公社生产队，向她问好。谁知久久没有回音，石沉大海，也不知收到没有···” 又有女生问，“那些年都调回了重庆，她还没嫁的时候，去当面表白过没有？” “哪敢？心里是虚的。” “好傻！那不等于零？说得闹热，枉自一个大汉，有贼心，没贼胆！”众人大笑。 又有同学揭发说：“C同学那阵也在暗恋校花B。” A满脸堆笑，正忙着应付女生们的围攻数落，听到此言，突然故作愤愤不平状：“那不行，凡事都要讲先来后到，啷个不依次序乱插队？早晓得C是情敌，我要像洋人那样下战书和他决斗，就是死，也死得其所；为美女捐躯，心甘情愿！” 大家听罢，无不哈哈大笑，A君得意忘形，B女士则羞红了脸。 偷鸡 下乡支边，久别重逢；春节回家，又将分手。 偷鸡趣事 知青学生的同学会，聊的话题广泛，不局限于学生时代那纯真朦胧、情窦初开之类的往事。回忆当年在农村的种种趣事，也是大家津津乐道的话题。 有的知青当年下乡落户在四川内江地区的某县，那儿是丘陵地带，紧靠成渝铁路，大河沱江从那里流过，水陸交通方便，原是川中富庶地区，但在那些年代，集体吃“大锅饭”，搞平均主义，经济仍十分落后。 农民一天起早摸黑劳动下来，工分值少的不过角多钱。最好的生产队，靠近场镇，位置好，又种植甘蔗、花生等经济作物，也不过三四毛钱。年终结算时，社员和知青们往往粮钱所剩无几，有的还要倒补，故劳动积极性难以调动起来。 知青们分散在不同公社或不同生产队，脸朝黄土背朝天，平时相互难得见面，生活单调，最盼望赶场的日子快快到来。每逢赶场天，他们与社员一样可以不用出工，又可以在乡场上看热闹，碰到同学，大家也可玩一下，聊一聊，发泄心中的郁闷，故赶场天就是知青们快乐的节日。 知青们赶场没农副产品出售，至多去买一点生活必需品。眼看日头当顶，快到晌午了，赶场的慢慢散去，多数知青也各自打道回村。每次总有一些知青不甘心就这样回去，好不容易碰到一起，得好好聊聊玩玩。饥肠辘辘的他们又囊中羞涩，舍不得去场上的小食店去吃点东西，哪怕是当时八分钱一碗的小面。他们往往三五成群，邀约去离乡场近一点的、熟悉的知青那里“刮共产风”—好歹吃一顿，以解燃眉之急。不然，照他们的夸大之词说，都快饿得走不动，肚皮贴到了背脊骨，回不了生产队了。 难得吃回🐔（网图） 重返胶林，当年青春岁月挥洒汗水的地方 在一次同学会上，知青H故作沉痛的说，“当年我有罪，对不起贫下中农，没有好好接受再教育，反而窃过乡亲们的两三只鸡（学孔乙己，不说偷），和大伙儿一起打牙祭，想起来惭愧哟！” 知青W同学说，“H惭愧个屁，他可能还嫌那阵捉鸡捉少了。不过话说回来，H同学真够讲哥们义气，他偷的鸡从没自个独食，每次都是和我们兄弟伙一块儿享受的。要说有罪，我也有份。那次赶场天，H把肥母鸡偷来，塞进那些年流行的军绿色挎包，堂而皇之地“刮共产风”去了，不过带去了不错的“见面礼”。 大家喜出望外，七手八脚，杀的杀鸡，烧的烧水，炖在锅里。坐在灶头烧火的尽管两眼被柴草烟子熏得泪水长流，这时也不觉难受。锅里的土鸡香味慢慢飘出来了，惹得大家直吞口水，知青们好久没开荤了。”听者顿时笑声一片。 “待饭菜熟了，我们便迫不急待的动起手来，风卷残云，很快地上就撒满了啃得光光的鸡骨头，鲜美鸡汤和小菜也抢得差不多了。主人家也不知从哪里搞来一瓶当地的烧酒，男生们你一口我一口喝起来，女同学不甘示弱，也要尝两口。大家吃得高兴，还胡乱地哼起“知青之歌”之类的歌来，说不出的快活。队里的乡亲也凑过来看热闹，说这些知青赶了场，买了鸡回来“打平伙”，真有意思！我们听了暗自好笑。” W同学又说，“H鬼精灵得很，他偷鸡很有一套，简直赛过《水浒》里的梁山好汉石迁。他先把谷子或包谷粒用烧酒浸泡好，带在身上，见四周无人，便撒在地上；还用一根麻绳拴上鱼钩，也挂上诱饵。待鸡啄食了谷子、包谷，醉得晕头转向的，又吞了诱饵，叫也叫不出来。H便紧收麻绳，一把将鸡脖子抓住并扭断，迅速装进书包里，然后赶快离开，真是人不知，鬼不觉。 好兔不吃窝边草，H从不在他落户的村子偷鸡，他村里大人小孩都觉得他平时规规矩矩的，是个好知青，只有我们心里有数。” “ 有掉了鸡的农民到处苦苦寻找了好两天，以为被黄鼠狼拖走吃了，当地夜里时有黄鼠狼出没，心疼难过得饭也吃不下，哪想到是被两只脚的“黄鼠狼”叼走的。 H醒悟后决定金盆洗手。他说，农民全靠公鸡报晓，母鸡生蛋，积存起来赶场卖，找点零用钱，那是他们视为宝贝的“鸡屁股银行”。偷鸡太缺德，对不起乡亲，从此改邪归正，踏踏实实干活，他挣的工分是知青中最多的。” W同学讲完了偷鸡的故事，其他男生也七嘴八舌地说，我没偷过鸡，实话实说，但悄悄砍过生产队的甘蔗；有的说，我口粮不够吃，去山坡上刨过几次邻村种的红苕和花生···哈哈，同学会快变成坦白检讨会了。 在那特殊的年代，大家缺吃少穿，离乡背井的城里小青年偶尔偷鸡摸狗的小毛病、小错误，谁也没看成多大的事。 沱江涨洪水.知青捨已救人（网图） 不顾安危舍己救人 知青韩某舍己救人的事，我过去曾经风闻，但不知其详。在一次聚会上，有熟悉情况的知青绘声绘色给我讲述了当时的情况。 “有一次，韩某去赶场，那乡场地处沱江边，时值盛夏涨洪水，江水滔滔，河面变得好几百米宽，水流湍急。他忽然听见人声鼎沸，有人大喊，“快救命哪，有小孩落水了！”江边站满了赶场的乡亲，在焦急的观望，可是没人敢下河去救。 韩某拨开人群一看，小孩正在江水中挣扎，眼看越冲越远，命在旦夕。他来不及多想，便朝江边跑去，边跑边脱下上衣和鞋子，扔在江边，一头扎进水里，飞快向小孩游去。而此时，仅能望见小孩的脑壳，转眼就要遭灭顶之灾。” “此时，沱江边乡场上，成百上千双眼睛盯着江面，都捏着一把汗。只见那知青如浪里白条，又如离弦之箭，挥动手臂，不一会就游到了小孩那里，一把抓住他，迅速将头提出水面，然后顺水朝江边斜游过来。到了岸边，围观的群众一拥而上把小孩拉上了岸。那小孩喝了不少水，又惊又怕，已昏迷过去。韩某上岸后见状，又赶紧对小孩实施人工呼吸，嘴里倒出了不少江水，才苏醒过来，大家终于松了一口气。 即将支边下乡，依依惜别 芳华.支边岁月留影 四川省革委慰问团赠送的支边纪念册 多年后，支边战友聚会合影 支边战友合影 那小孩八、九岁大，是当地某大队贫下中农协会主席的独苗苗孙子，跑到江边玩耍，不慎落水，要不是韩知青捨命相救，定然凶多吉少。他爷爷当众要给韩知青下跪，感谢他的救命之恩。韩某见状，慌忙扶起老大爷，连声说，这没啥，这没啥，救人是应该的，然后悄然离去。你们都知道，韩某是在重庆河边长大的，下乡前在市里业余体校游泳班又训练过两年，身手了得，横渡长江都不在话下。” “重庆知青韩某不顾个人安危，舍身救小孩的壮举，很快轰动了当地城乡、轰动了沱江两岸，当地的报纸还刊登了记者为此写的采访。那一年，他被评为公社下乡知青积极分子，还光荣出席了县里的“学毛著积极分子大会”，我们敲锣打鼓送他去公社开会，也沾了点光，免费招待吃了一顿油水。 “后来，城里的单位来招工，经公社的干部群众极力推荐，韩某前几批就幸运地调回了城里···我们都为他高兴。” 知青们故事多，几天几夜也讲不完，参加他们的同学会，开心又温馨。 2020年3月21日修改 毛主席挥手我前进，广阔天地炼红心。（网图） 重庆支边青年赴云南专列 扎根四川安岳县的重庆知青 青春绽放在祖国南疆 三十年后知青重返云南边疆，当年栽种的橡胶苗蔚然成林。 重返西双版纳.高高的椰树 西双版纳大榕树下 重返西双版纳 重返西双版纳 当年度过青春岁月的地方 当年的沪、渝支边战友相逢在重庆人民大礼堂 当年的沪、渝支边战友相逢在重庆.周恩来总理铜像前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沪、渝支边战友相聚重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