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读《道德经》笔记

浮云游子

一．素读

素读这个词是听崔永元在一次谈读书时说的，借用在这里有几个意思：

1．浅读，从字面直接理解，不引申研考。《道德经》是值得反复读一生的书，＂素读＂也有点因读不懂而自嘲的意味。

2．以平常心读，不带俯仰之心与偏见。

3．《道德经》文字晦涩复杂，强调的 “道” 超过常识逻辑，必须感悟，无法推理而得。素读是明白哪些地方读不懂，也不因某些不懂而忽视了对整篇要旨的理解。

二．版本

《道德经》历来被奉为人文经典，是中华民族土生土长的文化与思想源头之一，原文只有五千余字，分81段或章节，两面打印出来只有三页纸，严格说不算是书，是一篇文章。而它在世界上被不断地翻译成各种文字，版本之多据说仅次于《圣经》，注释研究的书都比原文长很多。

如许多人一样，《道德经》的名字听到过，却没有读过。到了而立之年，在英国读书期间，某日在书店里看到英文版的《道德经》，是R.L. Wing翻译的，1986年纽约Doubleday出版。它有中英对照，毎个章节都配有中国字画，以及译者的加注，觉得对理解很有帮助，副标题更有吸引力：The Tao of Power, Lao Tzu’s Classic Guide to Leadership, Influence, and Excellence. （道的力量，老子对领导力，影响力和卓越的经典指南），于是选购了它。转辗到了美国，也一直带在身边，时而翻看，还练习书法抄写了许多章节，但是读读放放，一直未完整读下去，也未甚解。

近两年发愿再多读些经典，接触到网上发表的《德道经》新书，系熊春锦先生对1973年长沙马王堆出土的帛书甲、乙两个版本的注解，因其抄写年代比广为流传的晋代王弼注释通行本要早四百年，被视为更接近原著，并在＂德、道＂题目、章节次序和文字上有许多不同，而相较通行本，甲本缺字1400，乙本缺600，于是索性將Wing译中英对照版及王、熊版一起通读对比。比较之下，惊奇地发现Wing版中所引原文虽然基本上是王弼通行版的，译者却重新加了标点符号，与通行版有很多出入，英文版文字非常美，一些内容却因标点不同而完全解读不同。而王、熊版本注解意释不仅也有许多不同，两版都常有语焉不详之处，尤其是王版，因是文言文，简约甚至一笔带过的地方令人陷入另一层困惑，需要注解其注解才能更明白。熊版对帛书古字解析深透，义释却不全且不是直译。倒是英文版直白易懂得多，除了因标点不同导致的翻译內容不同的句子，其它部分提供了比中文注释更有益的参考。

因为原书已失，传抄多误，这已从多处出土古版本中反复证实。郭店楚墓竹简《老子》，敦煌发现的版本与马王堆帛书甲、乙本均是德篇在先，因它们抄写的时间比王版早，故学士们称更接近原著，而王弼本为代表的通行本对原文进行了修改编辑，导致一些文字发生了质的变化，包括将道篇置前。但既然没有原著，谁抄谁的？仅仅出土的版本抄写年代为先就可以结论它更接近原版吗？王弼版是不是基于类似帛书、甚至更早的版本编辑而成，也未考知。传说中老子出函谷关被留成书，发生在春秋时期，后来到秦代才统一了中国文字，王弼是更后世的魏晋学者，通道教，也应更精通古汉语，他的编辑版最完整，也是经过一千多年时间考验的。既然帛书等古本不但残缺，所用古文字也考证得一字多义，学士们的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从加标点到加章节题目都大相径庭，谁能肯定谁更接近老子的本意，恐怕是即使是发现了原著也争论不休的话题。

思及此，素读之心更放宽了一些。

三．章节

关于德、道在标题中以及81个章节次序，有多重要呢？其实这些章节似乎各自独立，自成其说，关于＂道＂，＂德＂的内容分㪚全书之中，并没有清晰的分类痕迹，原书也许根本没有标题，道德分篇大约也是后人的加注，这大概是有些人索性称此书为《老子》的缘故。

历来学士们揣摩各章节间的可能联系，Wing先生有意思地以左、右脑思考模式整理出两个答案。西方哲学讲究的是逻辑思辨，是左脑控，在某种假设下用多章不同角度层次的论证，作出结论。他依此分析，将81章打乱，按他所理解的内容重新排列成六个部分，按其英文意译回中文，分别是：

论道（章节：4，6，11，14，25，34，40，41，42，73）

觉悟（章节：5，8，12，13，16，18，35，38，45，50，52，54，56，71）

和谐（章节：1，2，9，10，15，20，22，23，33，44，49，70，76，77，79，81）

领导（章节：3，17，19，26，28，37，39，57，58，60，62，65，66，67，68，72）

处世（章节：24，27，30，31，36，46，53，59，61，69，78，80）

无为（章节：7，29，32，43，47，48，55，63，64，74，75）

这样的分类其实是对读者有益处的，它归纳内容类似的章节，使似乎无联系的段落有了某个主题，有助理解。当然，同样因为理解常常不同，对如此分类也会有不同见解。

Wing先生的右脑说，是用感知来观察体验一个事物的看似不相关的整体，这对于用惯了左脑的人也近乎玄了。但有意思的是Wing先生和其他一些学士们认为《道德经》的章节与《易经》有关，可能就是对《周易》每一卦主题的诠释。有人说《道德经》就是一部阐释《周易》思想的著作，而洛书图解周易正是破解老子的钥匙，比如57章对应鼎卦，解读＂正＂，48章对应损卦，解读＂损＂，等等。这对于啃《道德经》已吃力的读者，要想懂得周易，太玄经，洛书图解，就太＂钻＂了吧，中国古人对宇宙规律的深刻认知和记录，虽然蒙胧，玄之又玄，其意象却与现代天文物理有点＂莫逆之交＂的味道，但那毕竟是一个更宏大得也许永远都不能穷尽的大课题。先读懂洛书图解易经，再读懂老子，显然是不实际的。

思及此，再一次放宽了＂素读＂之心。

四． 道德

在很多人心中，道教（Taoism) 被认为是一个宗教，作为其源头的《道德经》并没有宗教的意义，它虽然充满了对宇宙、自然的某种解释，对未知超人类力量的尊敬，却没有立神，没有对神的膜拜，也没有血肉生命之后的另一世界论。全文虽分看似无联系的81章，其实是围绕着两个要点：道的概念，以及德 - 人应遵循的行为原则，它是哲学、政治学和社会学的综合论著。以老聃这样的先知先觉，这样分章而没有某种意义上的结构，是有些不可思议，说它对应周易的卦，是有道理的，它们都是中国古人对宇宙和自然法则的独到而深刻的经验认知，合起来成为一个＂道＂的体系，哲学学派。

这个自然法则规律，老聃称为＂道＂（1，4，14，21，25，37，77章等），这许多章段论道，但都自称无法解释清楚，看不清，摸不着，道不明，老聃开篇就声明＂道可道非常道⋯＂，＂无状之状，无物之象，是谓惚恍＂，但能感知它的存在，而且是主宰世界和人的能量。在那个可能根本不知道大地是个圆球，存在于太阳系的时代，中国的先知没有把这个神奇，无法解释的宇宙规律神化，只是说很玄妙。现代物理虽然不断探索提高了人类对自然宇宙的认知，其实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仅仅是认知的范围更广大了一些，更＂科学＂、或数理逻辑一些。如果宇宙是无限的，而人类的认知是有限的，从数学上说，任何有限对之于无限都是趋零，人类如果真正理解这个意义，科学也就不至于傲慢无边了。

指出＂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25章），是老聃思想的最伟大之处，简单地说，无穷的自然之力主宰一切，人只能顺应地利天时，而不能胜天胜道，与自然规律相悖，是要被自然惩罚甚至灭亡的。这中华土生土长的世界观，作为人类最古老的哲学源头之一，敬畏的是天地自然，《道德经》是其最重要的思想基石之一。

人应顺天就是要有德、积德（如2，8，9，10，26，27，28，38，39，45，51，55等）。老聃的德观，即处世观，主张虚、无、柔、弱、静、雌、阴，拙，讷，全面取被动之态，不强行抵触，即不与道争，德性就是一种能够悟道的行为，而唯有取这种被动势才能悟道，达到最高境界，从而与道接近而合一。最好的比喻是像水一样：＂上善若水＂（8），＂为天下溪＂（28），＂天下莫柔弱于水＂（78）。德形成一种影响与和谐世界的能力，生活在朴素和经验丰富的存在中，老子认为这种天然所成的能力是真智慧，高于后天说教学习的所谓知、识。

老聃的这个思想与释家佛教有些不谋而合，后者指出人性中的＂贪、嗔、痴＂是苦厄的根源，讲＂空＂的般若（智慧），与老聃的无欲，守静，悟道是相通的哲理。佛家主张遁世，苦行，不食人间酒肉烟火，传统说法是道家也主张出世，其实不然，至少在道德经里不是那种被普通认知的意思。

五．治术

《道德经》通篇贯穿着治国统民的方略，如同儒家教，分明也是一套＂君王术＂，无处不用＂圣人＂该怎样做来敲打统治者。这圣人是不是统指尧、舜这样的圣君，不得而知，更像是一个虚拟的，应当作为模范的领䄂。虽然《道德经》具有为人处世的普遍哲学及社会意义，素读下来，它的写作对象无疑是统治者，而不是普通百姓。这篇＂劝治＂之文，津津乐道的是老聃欲出函谷关时，为守备尹喜所留作书，《史记》中称＂强为我著书＂，像是充满故事，传说成奇，是我们文化中一大特长。以老聃之觉识，留以文字何需所强？出关而去，不知所终，留以文字何等绝望？这些编撰的故事，除了给后来仰望者以诗人般的浪漫惆怅之外，哪里有一点真实可考！

老聃用大量篇幅劝君论治，甚至是这样看待百姓的：＂圣人之治，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常使民无知无欲，使夫智者不敢为也＂（3）；＂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5）；＂使民重死，而不远徙，虽有舟舆，无所乘之，虽有甲兵，无所陈之，使人復结绳而用之，甘其食，安其居，乐其俗，⋯⋯ 民至老死，不相往来＂（79），这些弱民、愚民以求安定的思想，是否被商鞅学到了一部分，不得而知，而商君之＂愚民，弱民，疲民，辱民，贫民＂五大驭民术，确存相似之处。

儒教《大学》中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作为人生功名递进的步骤，可谓阳刚主动，积极进取，道家主张的方式似乎正好相反：无为，无欲，＂慈、俭，不为天下先＂（67），而老聃也认定＂故立天子、置三公＂（62），不是无政府主义，更不是以遁世之心去修为人间事，只是要＂虽有拱壁以先驷马，不如坐进此道＂（62），即君王应该顺应天道，天道本应是人间事而已。

＂无为而治＂大概是被引用得最多的，对老聃思想的说法。老聃多次专写＂无为＂二字（3，37，38，48，63），也许是《道德经》中最关键词之一，但如果理解成不作为，那就误会了。熊春锦先生解释了＂无＂字，是修真学异构象形表意汉字。 段玉裁《说文解字注》: “盖其义谓上通元始，故其字形亦用元篆，上母于一”。王筠《说文句读》: “此说字形也。元在二之下，无之一竖撇通于二之上，故云然”。在道家观念中，＂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42），一是天，二是地，三是＂三元＂或物、体、质，一之前是零，是无极的道，所以＂无＂即道之象意。在古汉语中，＂无” 与 “無” 通假近义，＂無＂的意思是＂没有＂，这两个字也许在《道德经》的传抄过程中被混淆互用了，以至人们多解＂无为＂为不作为，或尽量少些人为。从书的全貌看＂无为＂是怎样用的，不难理解它是指依道而为，人不妄为。老聃主张的也不是消极、被动，实在是告诫统治者要懂得＂道法自然＂而为之，只不过这种积极是与人类＂进程＂中＂进取＂的大趋势是相向而行的。倒底哪个方向是顺？或是背？这个哲学话题，是人类应该再作思考的。

据《史记•老子韩非列传》记载，老聃十分看不起孔子，而孔子极敬仰他。＂孔子适周，将问礼于老子。老子曰：＂子所言者，其人与骨已朽矣，独其言在耳。且君子得其时则驾，不得其时则蓬累而行。吾闻之，良贾深藏若虚，君子盛德，容貌若愚。去子之骄气与多欲，态色与淫志，是皆无益于子身。吾所以告子，若是而已。＂孔子去，谓弟子曰：＂鸟，吾知其能飞；鱼，吾知其能游；兽，吾知其能走。走者可以为罔，游者可以为纶，飞者可以为矰。至于龙吾不能知，共乘风云而上天。吾今日见老子，其犹龙邪！＂老聃很衷肯啦，告诫孔子去除对自己不良的骄、欲，以及那份相关的形色和淫志，对孔子那一套君王术极其不屑，所肯定的＂其言在耳＂，是指什么呢？没说明。孔子见过老聃后，深为敬仰，比喻他像龙一样高不可测。

太史公还总结说：＂老子所贵道，虚无，因应变化于无为，故著书辞称微妙难识。庄子散道德，放论，要亦归之自然。申子卑卑，施之于名实。韩子引绳墨，切事情，明是非，其极惨礉少恩。皆原于道德之意，而老子深远矣。＂我初读时觉得奇怪，不懂老庄与申韩有何相通之处，后来读了《韩非子》中《解老》、《喻老》两文，自己说一部分思想源于老子。上面提及的商鞅，申子，韩非子均为法家代表，也许他们从老子处学到的正是那些如何驭民的思想，并将其从概念具体化到法律法规中去。后世学者称＂道生法＂原来也是这个逻辑。

六．理想

老聃真是苦口婆心，用各种比喻解释道、德的本质，以及它们的阴阳关系，一整套的辩证法，向世人，尤其是统治者晓以历害，指点迷津，指出如何顺道而行，一切都变得容易又美好的道理，警告违背道而亡的后果，还自嘲地说：＂吾言甚易知，甚易行。天下莫能知，莫能行＂（70），这么简单的话，容易做的事情，普天下的人怎么就不懂呢！

但是自誉为居中之国的华夏没有，秦汉一统中国之后，君王渐渐明白要有一套治国的理念，＂雄才大略＂的汉武帝刘彻，遇到大才子董仲舒，董氏的《天人三策》提出＂新王改制，大一统，兴太学，举贤良，尊儒，更化＂五大要点，成功地配合了至上君王、大国家和百姓人民＂需要＂，汉灵帝正式把儒教定为国教。唐宋之后，儒教更加根深蒂固，成为二千年帝王和群儒驾轻就熟的完善教育、构架伦理、统治体系和奴驭工具。

人类世界也没有，基于希腊文明的西方文化完成了神权到人权，文艺复兴，工业革命的过程，科技成指数性发展，对于社会的治理与稳定，建立在以宗教为基础的道德伦理，和以民主法制为基础的分权宪政上，成为影响甚至主导世界的人文思潮。而人类的奋争史，无处不是欲望所趋，功利所动，并没有意识形态、宗教信仰之分，贪婪，逐利是人共同的，最大的天性缺失，更因为不被普遍认知并自我纠正，科技创新使手段更强大有效了，助长恶性循环，是个走不出去的死胡同。

在老聃看来，这些全是倒行逆施，所有的一切都是人的欲望驱使下的演变。而老聃的治世说几乎就是要人活得原始淳朴，抵抗欲望，＂小国寡民＂（80）。这得不到实施，是因为太违背人性了，太理想主义了，完全不照顾私欲的天然倾向。既然人的欲望天生而来，让人自觉地去抵御，在大数据统计面前，是做不到的。老聃没有想到这一层，于此点而论，《道德经》虽然被后人奉为经典，千古传扬，它的成书目的却失败得很。于是老聃自己也叹道＂知我者希，则我者贵，是以圣被褐怀玉＂（70），如果他真的无奈而绝望地留下这篇文字，出函谷关，不知所之，这发生在核弹、化武，转基因食品，资源亏缺，人口巨增，环境污染，欲望横流之前二千余年，倒是为老聃的先知先觉，划上了理所当然的句号。

七．归途

＂知不知，尚矣; 不知不知，病矣。 是以聖人之不病，以其病病也，是以不病＂（71，通行本此段多处字误）：明白自己所不知道的人是有智慧的，不明白的是有病啊，所以圣人之所以不得这种病，是因为他忧患自己会得这种病，所以防患未然。这与希腊的人类先知苏格拉底所谓＂我所知一切乃我无知＂不谋而合。

我们能不能真正认识自己的无知愚昧呢？能不能在认知之上而改变＂进程＂（以时间说）呢？＂退步＂（也以时间说）是不大可能的，回归物质的原始淳朴更是不可能的。怎么才能治疗人的贪婪呢？今天的世界上，已经看不到好的良药，这也许是今天人们应该读《道德经》的意义吧，至少可以帮助在意识上更觉醒一些，在行为上更恬淡一些，一个不那么功利贪婪的社会会更文明一些。

最良性的未来社会应是怎样的？笔者曾试图在另一小文《接近理想的国》中求证一点解答。从人类的历史实践来看，宗教信仰是道德约束的支柱。华夏是世界上具有最悠久文明的民族中，唯一没有完整确立自己宗教的。中国人敬的天地，多有道学影响。佛教传入中国，生根结果。儒学中的礼信仁义，温良恭俭让，塑造了华人传统美德。这三大文化源头的综合，形成了社会和蔼的道德基础。唯有建立在道德公约和共识之上，民主宪政才能成为制约权力的保障，社会才可以作相对好些的良性循环。

附：《韩非子》《解老》篇纪要

1．德：神不淫于外，即内敛。

2．无为：虚，其意无所制，虚则德盛。

3．仁：内心欣然爱人，喜人有福，恶人有祸。

4．义：君臣、父子、朋友之交宜。

5．礼：内心所发之敬，非表面言辞虚伪造作。

6．以上顺序，道—德一仁一义一礼，不得道什么都没有。

7．预见或前识，是种谬误。＂詹子之查，劳心伤神，与五尺愚童同功。＂

8．＂大丈夫＂即智者，懂得＂去彼取此＂，处其厚不处其薄，处其实不处其华，行实情而非假礼。

9．因祸而知行端直，可以避祸，即＂祸兮福所倚＂。富贵生骄，行邪僻，即＂福兮祸所伏＂。

10．缘道而从，无不能成。明白欲望是祸端不容易呀！所以＂人之迷，其日故以久矣。＂

11．＂方＂指内外相应，言行合一，＂廉＂指不贪，＂直＂指义必公正，＂光＂指富贵华丽。方而不以诽谤穷堕，廉而不以侮罢羞贫，直而不以去邪私罪，光而不以夸贱欺贫，乃有道之士。

12．＂天＂才聪明睿智，＂人＂仅是动静思虑而已。承天明以视，寄天聪以听，托天智以思，人就少费神燥动，啬智识，节动静，而人事治。

13．＂啬智蚤服＂是积德的意思，只有＂孔窍虚＂，则＂和气入＂，积德而神静，而后和多，而后得计，而御万物，而无不克，而莫知其极。体会＂道＂吧，它是一切之母。

14．不断更变法令，利害变更而民务变，民苦之，则成功少，多败伤。所以说＂治大国如烹小鲜。＂

15．以德治天下，使民少欲，则气血至，上不行刑，民不犯法，则民蓄息，而蓄积盛，之谓有德，疾病魔鬼都不能相伤，＂两不相伤，则德交归焉＂，是说上下相交其德，而俱归于民！

16．得道之君，无怨恨于外邻，有德泽于内民，那种马匹耕于田（是马于粪），而非幼马生于荒野战场（戎马生于郊）的景象差别，正是国家安定与危殆的象征。

17．＂祸莫大于可欲＂，欲至计乱而生邪，邪至祸，则奸起，上侵弱君下伤人民，大罪呀！

18．欲望来自不知足。知衣食温饱者解忧、无疾、得智。

19．＂道＂是什么？是世上万物万理的缘因。它又近又远，又明又暗，不制不形，生死相依，成败相辅。＂理＂是什么？是对万物的形容描述，理有存亡、生死、盛衰、方圆、短长、粗靡、坚脆，而＂常＂无定理，天地消散了也不死不衰，所以＂道亦可道非常道也＂，道是文字无法形容的。

20．出是生入是死，生命是四肢九窍，动静之属。动尽至损，生尽谓死，所以圣人爱精神而处静，以至于无忿争，无害人之心，于是处于无害状态中，即＂善摄生＂。

21．圣人怀慈母之心。慈母爱子，务致其福，事除其祸，思虑熟，得事理，功必成，则行不疑，故能勇。＂吾有三宝，持而宝之＂是指慈不绝衣食，身不离法度，方圓不舍规矩。规矩以慈立之，事必万全。

22．周公说，若无冬天之冰冻，春夏草木也不茂盛，这理是说要节俭财富和精神，＂俭故能广＂。

23．＂貌施道＂，即道貌岸然，是邪道，呈巧饰用采文，狱讼繁田地荒芜，仓虚国贫，民俗淫侈，衣食世绝，这些都像利剑一样伤国。出了大奸，巧言而囤私，俗民效仿随唱，小盜衍生相和。

24．恬淡是说不以外物乱精神。身以积精为德，家以资财为德，乡国天下皆以民为德。精神不乱，资财有余，有德之民众多，＂修之邦，其德乃丰＂。所以说＂以身视身，以家观家，以邦观邦，以天下观天下，吾奚以知天下之然也？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