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浮雲迷人眼，大洋飞渡难从容—我的中美“抗疫”亲历记

飘泊一生

　　2019年是中国的七十大庆年。按照人们多年的经验，凡遇整数年总会出一些难以预料的“黑天鹅”事件。

而到这年12月，除了中美贸易战打得如火如荼外，中国社会、经济各个层面总体还算平稳。

谁也没有料到，就在岁未年尾的几天之中，一只“潘多拉”的盒子被悄悄地打开。一场势必影响世界未来若干年的重大危机，就要爆发。

2019年12月20日，我们按预定计划乘机赴美，准备和女儿一家共度新年和春节。这也是近十年来全家人第一次在一起过年。

　　殊不知，一次普通而短暂的跨洋探亲之旅，竟然会变成一次揪心之旅，一次亲历肆虐全球空前灾难的见证之旅。

加州气候多变，但阳光决不吝啬。

如鸟儿一般飞翔的天堂鸟花。

　　考虑来西半球一次不容易，在与家人短聚的同时，还打算抽时间去南美洲走走，看看神奇悠远的印加古城，见识狂野豪放的巴西桑巴。

　　女儿一家住在北加州一个小城市。人口稀少、生活简单。我们每天上午走走路、下午打打乒乓。一日三餐两觉，倒也调养了生息。

　　12月29日的旧金山，还洋溢着圣诞和新年“双节”来临的喜庆气氛。

　　当地居民重视圣诞，张灯结彩。但总体氛围比起中国人的春节情结，还是稍逊一筹。

　　新年将至。火红的夕阳，慢慢从太平洋的西岸落下。隔海相望，2020年的第一轮朝阳，即将冉冉升起。世界各国的人民，都对新的一年充满了期望。

　　在这里获取资讯的主要手段是上网。美国一个叫“You Tube”的视频网站上，可以浏览世界各地的政治、经济、文化、娱乐等网站。资讯众多，良莠不齐。

　　元月11号以前，在网上除了看看电视剧，关注的新闻主要是中国台湾地区领导人选举的消息。在历经香港“反修例”风波及外国力量介入后，岛內统独势力消长，国民党芨芨可危。

出了一个草根候选人韓国瑜，其传奇的经历、平民的语言、战斗的风格，倒也让台湾人耳目一新。

但奇迹终究没有出现。11日清晨，传来了民进党大胜的消息。

香港的“暴乱”也随之偃旗息鼓。

　　让普罗大众始料不及，此时此刻，一场人类历史上规模空前的灾难，正随着新年的脚步，一步步向人类逼来。

　　元月19日，应一位老同学夫妇相邀，我们还在太平洋东岸的一个叫“Aptos”的海滨小镇度周末；对这场后来被命名为“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即将爆发的消息毫无知觉。一位在武汉工作的同学也利用寒假在这一天经北京来到西雅图探望在那里工作的儿子。

一切都平静如常，却不知山雨欲来。

　　元月23日，突然传来了“武汉封城”的消息。

一个原本认为不会“人传人”、只因有人食用“野生动物”而感染的小疫情，一夜间演变成了一场后果难料的重大公共安全事件。

　　本是万家团聚万众欢乐的除夕夜，曾经万头攒动的武汉街市，却刹那间变成了“空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没有精神准备的人民一夜之间陷入无助和恐慌之中。疾控部门的失职，“专家”们的失言，各级政府的失措…，一时间民情汹涌、怨声载道。

　　此时的世界流言满天。那个“舆情导向”的"Youtube"上充斥着”评论”、披露着“真相”。有的忧心忡忡、有的莫衷一是；有的幸灾乐祸，有的危言耸听。

　　首先在微信上向同事朋友发出警哨的武汉中心医院的眼科医生李文亮，而后不幸染病去世。为国内外的舆情，投下了一颗震撼弹。

此时此刻，海内外的中国人，在这个本应是轻松愉快的庚子年春节，心情却都是沉甸甸的。

　　就在武汉人民处于徬惶无助之际，子弟兵出动了。来自三个军医大学的450名军医、护士，在除夕之夜驰援武汉。给身处”至暗时刻”的武汉人民、湖北人民乃至全中国人民，带来了希望与光明。

　　在大灾大难面前，人民解放军从不缺席。无论是98洪灾，还是08汶川地震，他们都冲在第一线。　

　　很久以后，武汉金银滩医院的张定宇院长，披露了那段混乱、惶惑时期的真实故事。

自12月中下旬始，武汉出现了不明肺炎病人。元月3日，作为武汉的专业传染病医院，转来了第一例“不明肺炎”症状病人。张院长紧急联系北京地坛医院专家，得到明确的答复：“先收先治”。而在此前，该病人已经被转运了两家医院。在社会大众及医疗体系对未知病毒茫然无知的情况下，造成了大面积的医护人员和其他病人的感染。

　　与中国在疫情初期的混乱无序相对应的，是美国医疗体系在出现首例感染病例时所表现出来的”冷静、专业和有条不紊”：

2020年元月15日，一名美国华盛顿州38多岁的男子自述从”中国武汉”返美，19日出现不适就医。立刻被送入专用隔离病房进行全面检查并采集了临床标本送国家实验室；

元月22日美国疾控中心“CDC”宣布其确诊为美国首例“新冠肺炎病毒感染病人”。

　　更为神奇的是：在确诊后仅仅7天，CDC宣布该病人治愈出院。院方解释说是使用了一种曾经用于埃博拉病毒治疗、名为“瑞德西韦”‘的药物。

不仅收治及时、确诊及时、治疗及时，而且还有特效药。一切都显示预案得当处置有序。

一时间美国医疗系统之专业高效，医疗技术之高超震动了世界。“瑞德西韦”也成了各国趋之若鹜的“神药”。

　　而此时的中国，钟南山院士元月18日才初到武汉，1月20日得出可能“人传人”的重要结论；1月23日武汉市政府接受了李兰娟院士的强力建议，对武汉实行了“封城”。

两相对比：中国方面对不明病毒的无知被动，与美国方面的成竹在胸形成鲜明对照。在“战疫”的第一个回合，中方完败。

　　在其后的一个多月中，中国经历了极其艰难的日子。确诊人数、死亡人数、传播范围直线上升。武汉乃至湖北的医务人员大量感染，医院系统几近崩溃。

　　中国凭借体制的优势，先后调集了全国29个省市和解放军的数百支医疗队共计42000多人赴鄂参加抗击疫情之战；在全武汉、全湖北甚至全国实行最原始的物理封锁：封城、封村、封小区。全国人民自觉地做出了最大的牺牲，这也是自建国以来前所未有的严厉举措。

中国在世人的冷嘲热讽中单打独斗苦苦支撑。

　　2月伊始，日本发生了“钻石公主号”邮轮事件，数百人确诊；韓国爆发了大丘“新天地教”集体感染事件，确诊人数急剧飚升过千。

　　在中国和日韓疫情炽热之时，美国和欧洲却是一派歌舞升平波澜不惊，“马照跑舞照跳”。欧冠联赛、万人马拉松，美职篮、音乐会都如期举行；

　　美国总统特朗普，在整个二月中忙于今年大选的党内提名竟选，两党的各类大型造势集会轮番举行。

特朗普还特别关心股市，把股市涨跌视为他的重要“政绩”。而对当时主要发生在亚太地区的疫情轻描淡写，隔岸观火。

　　身处异国他乡的我们，除了每日关注国内疫情，首先想到的，就是买口罩进行自我防护，为即将开启的南美之行做准备。不想找了很多药店，都贴着“口罩售完”的标签。美国的一般制造业早已移出境外。而口罩一类的医疗用品还在中美贸易战中被加征了关税。

直到元月底的某天，女儿才通过预约买到了10个。

　　尽管遭到了世界卫生组织的反对，在中国确诊病例还仅在百位数时，美国政府就首先提出了“断航、撤侨、闭馆”等措施，一些盟国也纷纷跟进。

美联航随即宣布自2月2日起取消所有中美间的航班直至3月24日，以后又进一步延至4月24日。我们原订的3月22日的返程机票，也“顺理成章”地被取消了。

　　海内外华人成了这种极端之举首当其冲的受害者。那些临时出国旅游探亲的中国人有家难回；那些春节回国与家人团聚的中国留学生们“有校难返”。

　　邻居中有一个每天推着婴儿车的中国男人老Z。一打招呼才知道来自安徽，来这里替儿子带孙子。孙子还是两个，大的4岁、小的才七、八个月。本来四月有亲家来轮换，这下中国人被禁止来美，无奈的他只得等着去延签证。

老Z是从甘肃考进西安冶院的77级学生，毕业后去了马鞍山钢铁公司。退休后除了旅游就是带孙子。类似的情况在海外比比皆是。

而我们原来计划的南美之旅，在汹汹疫情之下，考虑到路途遙远、疫情难测等诸多不确定因素，也在行前最后时刻忍痛放弃了。

　　随着确诊数字和死亡数字的不断攀升，各个渠道各种版本的“病毒来源论”和“阴谋论”也铺天盖地。其中流传最广的有以下两种：

海外版：

”中国****研究所的某研究员石XX团队，于2015年到美国与某研究机构合作，研制出了篏入了其他4个病毒细胞的新冠病毒。在美国政府禁止了此类危险实验后将病毒活体带回了中国继续实验。

而在2019年下半年的某个时段，该研究所的某位”临时工”私自将进行了病毒实验后的动物（一说兔子，一说猴子）偷偷带出来卖到了武汉华南海鲜市场，由此引发了这场惊天大案。”

国内版：

“美国境内有不少生物研究中心，除了哈佛等几个常春藤大学外，美国军方还拥有若干生物细菌研究所。（其中就有位于马里兰州的德里特里克堡的生物研究设施。该实验室负责处理一些世界上最危险的病原体和毒素。但该室被美国CDC于2019年9月“以存在安全违规行为”为由关闭。引起了广泛的质疑）

据说这种能导致人类大规模感染、传播、死亡的低成本生化武器早已研制出来。并趁2019年10月的“世界军运会”之际，由运动员带到武汉发生了传播”。

　　看到这些言之凿凿而似是而非的消息，老实说我一个也不相信。

对前者：不相信21世纪的中国国家级研究所管理如此混乱，不相信这样一场近乎战争级的灾难会是如此“偶然”地发生。

对后者：凡是民间都能猜到的，那一定不是事实。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韪之事，不在绝密中进行，而是交给一些并不知情的运动员去完成，堂堂世界一流的情报机构，是不会留下如此低级“犯罪证据”的。

　　

美国的疫情在2月底3月初，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3月3日，美国CDC突然宣布在华盛顿州金县的一家养老院中，发生了五位老人的集体死亡，死因竟然是“冠状病毒感染”。而这些人从未去过中国，也几乎未与外界接触过；

紧接着死亡的第8位病例，一位50多岁的男性，实际是2月24日发病入院，26日死亡，直到3月3日才被确诊。倒推过去，他应该是1号死者，发病时间距离美国的1号病人出院刚好26天。

更为蹊跷的是：1号死者与1号病人，竟然都生活在华盛顿州金县（King County）当地相邻的社区。这就意味着：新冠病毒的社区感染或许早已在此地存在并发生了。

全美国人的神经，一时间都被绷紧了。

　　此时美国到底有多少人巳被感染？无人知晓。人们急需的是核酸检测试盒、口罩、防护服等抗疫物资。

而一个多月来一直被世界视为”抗疫灯塔”的美国，却突然在世人面前亮出了底裤：CDC主任承认全美口罩库存只有3000万个，仅是医院系统需要量的十分之一。至于试剂盒，由于美国拒绝WHO 提供的产品而坚持自制，而目前巳有的试剂盒配件有点问题，难于满足非急需疑似病人的检测。所以除非有CDC的认可，一般人是无法得到核酸检测的。

　　3月1日，纽约出现了第一例感染者。纽约州长科莫最初称此病“无须上医院，80%的感染者都可以自愈”。

但仅仅几天后，疫情就迅速扩散至整个社区。由于检测的不及时，纽约州后来成为了全美确诊人数居首的州。

　 大洋彼岸的中国，从1月下旬至2月底，经历了一个从被动挨打、到战疫相持，直至反攻的过程。通过采取强有力的措施”严防死守”和全国支援，通过紧抓”检测、隔离、治疗”三个环节，将2月16日现存确诊58000多例的峰值，硬生生降到了2月28日的37502人。治愈人数也直线上升。

　　关键时刻需要关键之人提出关键之策行使关键之举。

二月上旬，王辰院士率先提出了“关口前置，大规模建立方舱医院。先收先治、应收尽收”的方案。迅速得到了采纳。武汉14个利用公共场馆建设的“方舱医院”在短短数天后开始收治轻症病人最终达万人。使武汉2月12日峰值突起后的疫情迅速得到了控制。

　　中国人民将永远记住在2020年中国抗“疫”战局中可以称得上“中国脊梁”的几个人：

钟南山：第一个提出不明病毒“可能人传人”的论断；

李兰娟：第一个提出“武汉封城”的建议；

王辰：第一个提出建立“方舱医院”的举措；

张伯礼：首先提出了中西医结合治疗新冠肺炎的方案，大大提高了治愈率。

　　而此时的美国，已经逐渐丧失了因中国先期“蹚雷”带来的一个月“窗口期”。疫情初期的雲淡风轻笑评他人，变成了捉襟见肘乱开药方。

特朗普一方面故做轻松安抚股市，另方面加大降息刺激经济。 而在此人命关天之际，任何一个正常人都懂得：救人比“救市”更要紧。

在战疫相持阶段，中方“以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精神化危为机；美方却因“轻敌放任坐失先机”。

此时中美双方一进一退，打了个“平手”。

　　随着疫情从亚洲跳到了欧洲，意大利成了“震中”。感染人数急剧增加。但欧美各国并未采取如当初对待中国、伊朗一般严格的旅行限制措施。

从意大利出来的感染源，一路顺畅很快进入了欧洲诸国。北美、拉美甚至非洲，都无一幸免。

　　2月23日，我们去湾区一个“Shopping Mall”购物，想买一个回国用的箱子，发现封闭的建筑内开着中央空调，熙熙攘攘的顾客除个别外均未带口罩。（女儿早告诫我们，在这里带口罩是要招人白眼的）。

联想到女儿每天乘火车去旧金山Down Town上班，孙子每天上学，均是在这种完全无自我保护的状态下。一种不安全、不信任感油然而生。

回家后，我立即预订了3月17日回国的机票。

　　进入三月，特朗普面对已经在美国东、西海岸出现的“社区感染”仍然不以为然。宣称自己和美国做得“很棒”。甚至说去年以来美国流感尽管已导致1000多万人感染、上万人死亡，但美国经济仍然“很好”；言称”美国人无须戴口罩，也无需进行核酸检测”。唯恐影响正在进行的两党竟选活动和华尔街的股票行情。

这种对“选票和股票”的执着，对民众生命的漠视，令人吃惊。

　　但美国民间已不再相信总统的自园其说。大批民众拥进超市抢购生活用品。绝大多数人都没有戴口罩。因为从1月下旬起，街面上就根本买不到口罩了。

更为棘手的是：美国有2750万民众没有医疗保险，有45%的百姓基本没有存款。一旦疫情爆发，有多少人不能得到及时救治？一旦经济停滞，又有多少人的生计会难以为继？

再联想到中美两国的国情差异，美国并无“社区、小区”一类的基层组织，一旦疫情大规模暴发，依靠何人来组织民众严格隔离？两党？教会？市州政府？还是军队或者国民警卫队？

　　3月4日晚10时，突然在微信群中看到一则新闻：一艘从夏威夷返回的“至尊公主号”邮轮上发生了群体感染事件。有21名船员和旅客出现发热咳嗽症状。现在旧金山外海被拒绝入港。而船上一半旅客都是加州人。

更要命的是此前的2月26日，该船曾在从墨西哥返回时在旧金山下船了大部分游客。如今已无从追溯那些旅客去了哪里、是否感染？或许这些人已经成了“潜伏”在社区里的“定时炸弹”，随时有可能爆炸。

联想到上月发生在日本横滨的“钻石公主号”事件酿成的严重后果，立马紧觉起来。

我决定立即改票、提前回国。

　　此时从旧金山回成都有两条路线可选：一是在美国断掉中美航线后国航申请特批的从旧金山经洛杉矶飞北京，再转成都的方案。这条路线不仅长且中转地点多，会大大增加旅途中被感染的风险；

另一条则是从旧金山飞温哥华，再乘四川航空硕果仅存的北美航班直飞成都。

　　加拿大在疫情爆发后没有一味追随美国停掉中加之间的航线，还允许持有签证的中国人入境。这就让我们几年前申请的加拿大十年签证派上了用场。

经查川航官网，3月6日也就是44个小时之后，有一班飞机从温哥华飞成都。考虑到当前美国疫情的不乐观，而我们四月家中有事必须在三月返国，决定退掉17日机票，重新订了3月6日的旧金山经温哥华返国的两程机票。

这一天美国公布的新冠确诊人数是124人。我预计10天后的数字会破千。

事后证明这个估计太保守了。

　　3月6日下午2点。我们提着行李去了旧金山机场。机场巳经没有了往日的繁忙和喧闹。但除了我们和一些亚裔面孔，几乎看不见有人戴口罩。

　　当天美国的确诊人数巳达到245。但整个旧金山机场仍然没有任何检疫检测措施。唯有厕所里贴着一张“勤洗手、注意防范肺炎病毒”的宣传单。

　　机场餐厅依然朋客满座、推杯把盏，毫无防范之意。

因为是周末，航班基本满座。旅客们的情况与机场一样，神情轻松自娱自乐。

　　两个多小时后降落温哥华。机场入境自助通关，人不算多。我们必须先入境取出行李后再去出发厅找川航的柜台。

关员见我戴着口罩，疑惑地问我：“Are you sick?”（你病了吗？）

　　几经周折，终于在当地时间晩上9点30分登上了川航的3U8502客机。庆幸此时还没有出现华人蜂拥回国的现象，可以载客186人的空客321，只有142个乘客。

　　为了加强旅途防范，我们特地向换票柜台申请了靠后的第56排。

结果起飞后可以一人享用一排座位。

　　一觉醒来，飞机已抵近勘察加半岛。中国客机可以从白令海峡直接飞入俄罗斯领空，再从中国东北入境。距离比来时乘美联航只能沿长江经重庆、武汉从上海出海，再沿东京飞旧金山近了很多。

　　3月8日凌晨4点20分，经过近13个小时的飞行。飞机终于平安降落在成都双流机场。此前每个人已经填写了“健康申报表”，但旅客们并不能直接下飞机。

等候20分钟后，广播通知了十来个乘客在座位上等候，其他人开始陆续下机。被留下来的人，大概是海关需要确认其某些信息（如护照发出地、原始出发地等）。

　　下机后旅客排成了长龙。原来是巳填写的申报表巳经过时，最新的第四版要重新填写。

　　海关检疫处严阵以待。境外航班旅客须经历如下关口：

1、重填“健康申报表”第四版。上面有详细的个人信息及联系方式；

2、经过体温检测、交申报表后再到边防入关；

3、可能巳经考虑到美国方面的实际疫情与报告的差异，凡是始发地是美国的，均被请到询问室单独测体温，检测咽拭子（培养检测核酸）；每个人都要自述有无病史、接触史等；

4、体温正常者可以去取行李。核酸检测结果如有问题会另行通知。

5、入境离开。

　　走出机场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坐上出租车，已是黎明时分。

回到小区在门卫处如实填写来处、时间；天明后到物管登记申报始发地。物业经理立即打电话请示社区。经查阅文件后答复“因不属于高危疫区的日、韓、伊、意四国，可自行居家隔离，尽量少外出。”

24小时的跨洋旅行终于结束，并开始了我们自行居家隔离的第一天。綳紧的神经，终于舒解下来。

　　3月15日后，由于确诊人数的急剧上升，美国被列入了“疫情高发区”。我们的隔离措施“升级”：要求我们“足不出户”。每天上午社区防疫人员上门测体温，下午自测自报。

尽管行动受到限制，但考虑到自身、他人，和社会的安全，还是得遵守规定。这样觉得“心安”。

　　在居家隔离期间，继续关注全球及中美的疫情。

3月11日，美国会众议院议员质询道：”在流感疫情中死去的许多人均未进行过核酸检测。他们中的一些人是否实际是死于新冠病毒？”

CDC主任答道：“Yes”（是的）。

此言一出舆论大哗。

　　道琼斯三大指数因此暴跌。尽管政府一再出来安抚市场释放利好，但止不住股市的4次融断下跌。短短十来个交易日，特朗普上台后上涨的一万点就冰消殆尽。

3月17日，我们原订的返程日，美国的新冠确诊人数不是“破千”而是破了六千。比我们启程之日翻了20倍。真是始料未及，跌破眼镜。

而加拿大在同一天宣布“封国”，不再允许外国人入境或转机。曾经对我们开放的“机会之窗”也彻底关闭了。

　　中国：自3月16日起，全国新增本土确诊数首次降为零。各省援鄂医疗队开始撤离。

中国抗击新冠肺炎的战疫，进入了严防输入的新阶段。

　 春天再次回到了神州大地。

3月22日，我们解除了14天的居家隔离，重新回到了大自然的怀抱。

这一天，中国包括武汉、湖北的本土新增病例已清零；共计治愈71000多人，余存病例不到6000人；

而在此时，全球疫情却愈演愈烈，除中国外巳突破了16万。美国的确诊人数已经上升到22043人，治愈人数仅有171人。

　　从武汉封城至今不到两个月时间，中国实现了全国本土新增病例的清零，让全世界人民看到了抗击疫情希望，增强了战胜这场全球公共卫生安全危机的信心和勇气。

新增确诊病例的暂时“清零”并不意味着这场中国战疫的结束，甚至不敢轻言“胜利”。严防输入、严防反弹，研究疫苗、复工复产，还有艰巨的工作。

用3000多条生命为代价换来的惨痛教训，需要我们去反思、去总结。

同时，中国的抗疫经验引起了世界各国的关注。中国医疗专家组开始走向欧洲、亚洲的疫情重灾区。

　　“病毒无国界”，世界人民是一个“命运共同体”。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当今人类正面临着自1918年流感大流行以及上世纪两次世界大战以来生死存亡的严峻关头。任何国家或地区，都不可能置身事外，独善其身。

　在形势如此复杂的艰难时刻，当务之急不是追究病毒的起源，也不是推卸责任的“丢包、甩锅”。

　

唯一正确的道路是：世界各国之间的紧密合作，才能战胜人类的共同敌人。。

（注：本篇部分新闻照片取自网络）

后记：在本篇成文38天后，美国新冠病毒确诊人数累计突破百万，几占全球病例总数的三分之一，死亡人数近六万。这个惊人的数据出乎了许多人的意料。

其实，稍稍知道一些美国实际情况的人，都会对此有一定心理准备。既在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

说“意料之外”，是作为世界第一超强的美国，拥有世界一流的医疗系统和医疗水平，实在不应该出现这种人们原本以为只会发生在“发展中国家”中的状况。难怪有美国学者对此哀叹道：“我们已经进入了失败国家的行列”。

说意料之中，是围观美国总统、美国政府从疫情发端至今的所做所为，既违背了人类对疾病、对生命认识的基本常识和良知，更与其一贯标榜的“人权至上、美国优先”的理念背道而驰。

特朗普宣布国家“进入紧急状态”，自封“战时总统”已近两月，至今官方无为而治：既不公布任何与疫情有关的统计数据，也不公布已确诊病例在毎州每县每地的具体位置及细节。让民众不知底细无从防范，也无有疫社区隔离封闭措施；已确诊者除非重症难于入院治疗。这样如何能遏制疫情蔓延？如何能防止“轻症转重症”？凡此种种，让人疑窦重生、让人扼腕叹息。只能遙祝美国人民自我防护多多保重了。

反观中国，疫情重灾区武汉已于4月8日重启，所有确诊病人及重症病例已清零；全国三十一个省区除个别省市因境外输入而造成的少数本地关联病例外，都已经进入了复工复产复课，对疫情进行常态化管理的新阶段。

纵观中美两国在这场人类历史上空前灾难面前的反应、处置，所呈现的阶段性结果的巨大反差，会让人们更加深刻领悟到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现实含意，更加珍惜我们今天所拥有的一切，并为之不懈努力。

2020年4月29日追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