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养病中经历的新冠肺炎瘟疫大流行见闻录（之一）

太行

人世间，许多看似意外发生的事情，实际孕育在事物发展的必然之中。 比如，人老病多，是因为组织器官老化了。 比如传染病流行，世界上每隔十几年、几十年，或者上百年，发生一次瘟疫大流行，是因为病毒与细菌也在进化、变异，形成了新的变种，人类对其缺乏免疫力，就容易感染新的传染病，引发瘟疫流行，病死许多人。 世界万般生物都在进化发展，否则就会被淘汰，走向灭亡。病毒与细菌在地球上生存进化了三十多亿年了，而人类出现才三四百万年，可以说，自人类诞生之日起，就伴随病毒、细菌共生共存，又相互斗争，并在斗争中进化发展着。这是很平常并每时每刻继续着的事情，只是我们普通人不太关注罢了。 不管你认为是意外，还是意料之中，人患疾病或者世界发生疫情大流行，该来的还是要来。 个人能做到的，无非是让自己尽量健康地多活若干年，在疫情大流行到来时懂得保护好自己，免得过早地“意外”了。 我近期生病养病，又恰逢新冠肺炎瘟疫大流行，二者都让我给撞上了。 2019年12月下旬，我开始感觉腹部不适，胃胀，考虑可能是间置结肠的老毛病引发的。 随后几日又有些劳累，吃了一次油炸食物后，腹部隐隐作痛起来，轻度腹泻，先吃点消炎药试试看吧。 十天后，腹痛完全消失，腹胀减轻但不彻底，寻思身体这部老车，该检修一下了。 2020元旦，儿子一家过来聚会。儿子建议，住院彻底检查一下。儿子在新乡市第一人民医院外一科工作，那里腹腔镜治疗肝胆疾病数量大、效果好，全市闻名。 是人就会生病，医生是人，当然也会生病，本人是外科医生，年已七旬，生个病是稀松平常之事了。我对自己的病考虑的较多，其中最担心害怕的是患了胆嚢癌，那可就离拜拜不远了。 真是得了“绝症”，积极接受治疗就行了，一般早中期，效果应该比较好。真是到了晚期，尤其是转移了，就不必过度治疗了。人生，哭着来到人世间，应该笑着回归大自然，才算完美、善终！ 社会上，这一段时间内官方新闻与网络媒体上，不时传来武汉某海鲜市场贩卖野生动物以及吃蝙蝠的报道，有什么类似非典肺炎的传染病开始出现，但官方称“可控可治”，等等。似乎离我们居住的新乡还很远。 　 2019年最后一天，带病在工人街小学 为孩子们进行红色传统教育。 2020年1月13日。 在武汉疫情传的沸沸扬扬之际，我入住了新乡市一院外一科病房。 在术前例行的各项检查中，印象最深刻的是作腹部CT与胃镜肠镜检查，检查本身不难受，胃镜检查用的是无痛麻醉，真正遭罪的是喝水，作CT要憋尿，当天上午喝水10斤以多，才得到了要求，为了第二天作胃镜肠镜，下午开始作肠道准备，又喝泻药又喝水8斤以上，总共18多斤的水，是在一个白天12小时内喝进去的，那种身体不缺水，又不想喝水，必须硬灌进许多水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确诊了，慢性胆嚢炎引起胆嚢萎缩。 排除了食管、胃及肠道肿瘤，松了一口气。可是，虽说诊断为胆嚢炎，继发恶变的可能性也不排除，即使是恶变了也是早期，尽管这种机率很小。这是儿子小侯大夫说的。我看了CT片，同意立即手术。1月17日，阴历小年。 上午8时，我被送进了手术室。一看都是熟悉的老同事老朋友，麻醉科主任曾瑞过来关照过，副主任刘金娥一直守候着，外一科主任张雪民主刀，什么话也不用说，“放心”。 自然，亲属不能上手术台，这是规定。 腹腔镜胆嚢切除术，大约40分钟完成，当然这是事后听说的。我醒来时，好像已经回到了病房。得知手术过程顺利，看了胆嚢内有魚卵样胆固醇物质沉积的照片，以及病理已送检的消息，在护士们忙忙碌碌的身影之中，安然地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醒来，除了翻身时切口（三个小眼）有轻微隐痛外，并无别的不适，因为腔镜手术不用插胃管与尿管，只是禁食，正常输液罢了。 午睡醒来，打开手机，看看武汉的消息吧。 武汉自19年12月份出现了不明原因性肺炎，到了2020年1月9日，已被国家专家组确定为新型冠状病毒感染性肺炎，后续研究正在抓紧进行中。武汉与湖北政府，正在积极抗击疫情，中央更是高度重视。 事实上，18日当天晚上，国家卫健委高级专家组组长钟南山院士奉命正在火速赶往武汉的高铁上。 　　逆行武汉中的钟南山院士 1月19日，术后第二天。 输水很少，我开始进半流饮食，实际就是一碗小米粥，素菜一份半小碗。医院食堂把饭菜送到病区，一日三餐，由照顾我的二侄女儿爱军帮助我打饭，收拾碗筷。她是从辉县县城专门来照顾我的，在她来之前，大侄女儿娇连就赶在我下手术台之前赶来了医院，看顾我半天后就回去了。这是她姐妹俩事先商量好的。 术后不给用抗生素。我怕不保险，要了两种常用的片剂抗生素自己吃。 继续关注武汉疫情，官方的，网络媒体上的，尤其是武汉湖北，都在忙着抗击新型冠状病毒性肺炎的事。 网络上最红火的新闻，是84岁钟南山院士逆行武汉，坐在火车餐厅上闭目仰坐的那张照片，说他闭目深思，正在为寻找抗击疫情的良策，或者说他在闭目养神，准备迎接更大的挑战，都很妥贴。后来发生的事实证明，他的担当，他的科学态度与办事靠谱，被人们称之为民族脊梁，受到人民的爱戴，国家需要这样的院士，人民需要这样的医生，无论怎么赞誉他都不过分。 1月20日，腊月26。 术后第三天。 我可以下地走动并且可以自己去打饭吃了，每顿加了一个馒头，医学术语这叫进普食了。摧促侄女儿爱军午后赶快回家去，因为她家里还有一堆事，马上到年关了，况且她母亲作了骨科大手术刚出院，也正需要人照顾。 切口更换敷料，一切良好。 下午，或者是晚上的时候，钟南山院士连线央视宣布：新型冠状病毒性肺炎病人，“可以人传人”。 从“未见人传人”，到“可以人传人”，这可有天壤之别！ 武汉卫健委当日发布，武汉新增确诊新冠病毒性肺炎病人136人。 武汉抗击疫情进入了一个新阶段。 网络大军们也没有闲着，还在深挖并且批评那些吃各种野生动物、吃蝙蝠的人们，有照片与视频为证。       网民们对乱吃野生动物吃蝙蝠的行为进行口诛笔伐的同时，不忘追根求源，把自己当成了病毒学专家，试图解开新冠病毒是经过什么途径感染到人的。 同时，我还看到另外一篇文章，对新型冠状病毒性肺炎在武汉暴发疫情，到底来源于那里？列举了大量现象，进行推测。推测的结果，可能来源于国外一个很差劲的国家——米国，从时间节点来看，符合流行病学的规律。但均缺乏科学的真凭实据。        那就试目以待吧，病毒的真正来源，相信最终会弄清楚的。      眼下当务之急，作好武汉疫情防控要紧！1月21日，阴历腊月27。         术后第四天。         世界卫生组织派人到武汉考察。         官方消息，武汉有15位医务人员感染新型冠状病毒性肺炎。          我已停止了输水。午饭后，收拾行嚢，赶紧出院回家为妙。         午后一点，我开车回到了家中，陪同我回家的是儿子，帮助搬运完东西后，就打车回去了。临走，他说出院后续事宜由他去办，你好好休息吧。 可是，我还有许多事要办呢！ 下午，我全副武装，戴上口罩，眼镜，到银行取款一两万元，因我住院费用是儿子一手操办，这个钱不想让儿子出，二来还得备点给晚辈的压岁钱，少了不行。          看到街上行人很少戴口罩，来自武汉的学子们和打工返乡的人们遍布各地，不免心生一丝丝害怕与担忧。1月22日，腊月28。      湖北启动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二级应急响应。        警钟已经敲响。        一天不出门，搞搞室内外卫生，忙了六七个小时，搞的窗明几凈，累的够呛。与儿子儿媳联系过，除夕初一来这边过，年货吃用由他们带来。     凌晨，武汉来消息，几小时后武汉将封城。1月23日，腊月29。         上午10时，武汉封城。         大家知道，封城意味着什么！         武汉人受苦了！ 全国即将起动全面紧急疫情防控的模式！         术后第6天了，一天三顿，菠菜掛面面条汤，外加水饺两个，或者一个鸡蛋蒸成鸡蛋羹。不敢多吃肉蛋类食物，是因为病情恢复的需要，这种手术，恢复到正常饮食，需要3个月，甚至半年时间。吃早了，吃多了，可是要坏大事的！这种可能在一月之后得到了证实，我的一个辉县老同事打电话来资询，她家先生作了胆嚢切除术，术后为了加强营养恢复体质，吃的鸡蛋可能多了，结果出院后半个月引发了全身黄疸，跑了省市几家大医院，都说要作手术，结果术中发现胰腺肿大，按癌症作了个超大手术，事后病理检查是炎症，全家人后悔不迭，况且第二次手术后一个月了，腹胀难消，进食很少，束手无策。相互分析讨论了一些问题，其中的教训不可谓不深刻，所住医院动员出院，也只能回家慢慢将养了，考虑正在病情恢复期，最终顺利康复，应该问题不大。一般来讲，正确客观地分析与处理病情，使人能平复焦虑情绪，避免盲动，产生出较好的结果来。         切口感到有针刺样疼痛有两天了，活动时加重，这是缝线切割皮肤所致，一般针眼都有不同程度的红肿，可能也与我近两日活动过多有一定关系。一般腹部切口7整天就该拆线了，一拆线就好了。         身体的不适，与疫情的加重，使我身心倍受煎熬！ 1月24日，大年三十。 今年门上对联没有贴，红灯笼也没有掛。 儿子一家四口，上午就早早赶过来了。儿媳是四川妹子，做得一手好菜，我帮着打打下手，儿子领着小孩子们一边看电视一边玩，儿子平时工作忙累，难得有休息放松的机会。 中午饭丰盛，自不必说。我自然是清淡为主，单独自做。往年要拍过年照片，发往侯家人群里，互示幸福、平安与喜庆，今年就免了。 饭桌上谈论的，更多的是新冠疫情。看来，疫情凶猛，来者不善，不亚于SARS，一场大灾难就要来临了，考验我们医务工作者的时候到了。 我们出身革命家庭，又是医生世家，逢到疫情或遇到伤病人，冲锋上前，是我们的天职，自己退休了，儿子正当年，他肯定会被派到抗疫第一线去，或者在本医院抗疫，或者去支援外地，只是时间早晚的事了。儿子敢于勇挑重担，这个没问题。但面对未知的传染病疫情，当医生的一定要作好防护，首先要保护好自己，才能更好地完成救治病人的任务，如果不幸中招传染上肺炎再拜拜了，作为个人与家庭就变成了悲剧了！作为对社会，献身了，那也叫光荣。 春节联欢晚会按时开演，照看不误。 饺子照吃。 孙女儿的压岁钱照发，而且多发，并且提前了。 晚上，新闻报道，军队医疗队和国家医疗队，奉命除夕夜驰援武汉、湖北。 来自浙江的李兰娟院士，带领团队也正星夜赶往武汉。 看来武汉吃紧了！ 　　紧急驰援武汉的军队医疗队员 　　李兰娟院士 1月25日，大年初一。 清晨5点多醒来，送给朋友们的祝福，配上四张美图，发到了朋友圈，特意提醒，“尽量别出门，呆在家中，走亲访友以后有的是机会”。 起床后，电话与微信分别与大哥玉山，二哥玉亮联系上，互致问候。二位兄长，是我最掛念的亲人。大哥年逾八十，操劳大半生，退休后也闲不住，最近又照顾伤后初愈的大嫂，累的腰也弯了。为了他俩人的健康，年前我几次赴辉县县城，与其女儿爱军娇连商量着，才安排停当。虽然他们的4个子女十分孝顺，要照顾好刚手术后大嫂的生活起居，还得是我大哥，老夫老妻便于守候、照看与帮助，这是孝顺的子女们无法相比的。当然了，这里不能抹杀了他们两个女儿的功劳，最困难的几天，是女儿们轮流陪床照顾的。二哥二嫂退休后在郑州与女儿一家生活，二哥身体不好，一生坎坷。十八大以来，习近平肃贪反腐，贪官污吏逐步得到了清除，社会风气明显好转，依法治国、依法行政逐步落实到了实处，二哥的“坎坷事”得到了比较满意的政策落实，特别是从去年开始，他过的更加开心起来，那个“坎坷事”制造者去了他该去的地方（并需待够十三年），二哥虽然身体欠佳，但是晚年生活幸福。 往年春节，我会带上子孙去一一拜访他们，今年就不去了。 晚饭时与儿子商定，全家一致通过：初二开始，互不走动，有事电话联系，走亲戚也停止。现在看来，这个意见，比河南省的“硬核”封村决定还早了几个小时呢！ 我是个念旧的人。那些曾经帮助过我的老领导、老朋友、老同学、老战友们，我都会记在心上，每年都要问候拜年，送上衷心的祝福，从未间断过。本家和亲戚中，老一辈的人仅剩下一个叔伯舅一个丈舅了，有血缘关系的姑表亲的老表们还有八个，其中大姑的女儿——杨金表姐今年91岁了，不久前刚联系上，原准备去看望她，今年一律改为电话问候了，不过，这是过了初二以后的事了。 凡是我记掛的人，都会收到我的祝福。这是我多年形成的习惯。 今天切口拆线，情况良好。 继续我的菠菜掛面面条汤，一日三餐。 继续关注武汉，关注湖北，关注河南和新乡以及全国的疫情发展。这里与那里，有我热爱着的父老兄弟姐妹，还有下一代、下二代，那可是我们国家的希望。 北京，上海，广州，江苏，山东，浙江等国家级援鄂医疗队和军队医疗队，正在连续不断地紧急支援武汉，支援湖北。 来自军事医学科学院的陈薇院士，正在奉命出征火速赶往武汉的专机上。 紧挨着湖北的河南省，还有全国各省市的援鄂医疗队，相继驰援武汉，驰援湖北。 在党中央习近平领导下，全国人民抗击新冠肺炎疫情的阻击战歼灭战正在全面展开……。 在武汉前线，有一支医疗队领队喊出了“共产党员上前”的口号，党员冲锋在前，这是我党我军历史上攻坚克难，克敌制胜的重要保证。 那个熟悉的中国共产党，那个打则必胜的人民军队又回来了！ 胜利一定属于我们！ 欲知疫情阻击战战况，且看下回分解。 　　援助武汉抗疫一线的医务人员。 　　陈薇院士，大年初一飞到了抗疫最前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