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3. 梦回南疆 难以忘却的记忆

红与黑

前言

"3.23."一个刻骨铭心的记忆，49年前，公元一九七一年三月二十三日，我们正值青春年少、长身体、学知识的时候。为响应祖国号召“到农村去，到边彊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我们身背行囊，怀揣梦想，踌躇满志，热血一腔，在锣鼓喧天声中，告别了父母亲人、告别了老师同学，告别了故乡成都，踏上南下列车，奔赴到了祖国南彊那片红土地上。从此开始了八年之久的知青历程。

今天，时逢3.23.这个知青纪念日来临之际，作为当年知青之一，谨以此美篇《3.23.梦回南疆》对那段难以忘却的知青岁月，聊作纪念。

本《3.23.梦回南疆 难以忘却的记忆》分三部分 :

一、诗文，

1、抹不去的记忆 四言

2、知青生活片断 绝句十四首

二、知青照片，(老照片，返云南照片，纪念活动集体照片。)

三、对"青春无悔"的浅议。

张云全 2020-3-23-

 

3.23. 梦回南疆

成都知青赴滇支边49周年纪念

谨以此组诗纪念过去悄然逝去的青春

图文 / 张云全

抹不去的记忆

四季轮回，星移斗转。如梦韶华，似水流年。

昨夕花季，今宵鬓斑。旧日往事，一缕云烟。

火红年代，如日中天。上山下乡，风起云卷。

少不更事，学业未完。胸带红花，南下赴滇。

横断山脉，江河九弯。草木野岭，乱石荒山。

戍边屯垦，风雨同天。刀耕火种。挥洒血汗。

晓行野径，渴饮山泉。日落而归，杂粮半碗。

竹瓦篱墙，油灯半盏。细雨敲窗，更夜难眠。

胶林凄寂，芭蕉不展。月黑风高，草哀花残。

现实理想，如谷如山。问花不语，问天无言。

空有激情，彷徨茫然。关乡何处，秋水望穿。

苍江东流，叶落萧然。花样年华，逝去悄焉。

一声春雷，响彻云边。知青猛醒，群起揭竿。

绝食罢工，生死命悬。进京卧轨，誓言家还。

集体长跪，老泪湿衫。一曲悲歌，动地撼天。

走过风雨，坚强乐观。历经坎坷，淡泊超然。

昨夕今夕，同命相连。与时俱进，放眼明天。

知青情怀，萦绕心间。南疆红土，如梦如烟。

注:

“ 集体长跪，老泪湿衫，” 原国家农林部副部长、农垦总局局长、国务院知青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副主任赵凡，受中央委托来云南处理知青问题。面对上百名向他长跪不起，失声痛哭要求回家的知青们，赵凡不禁老泪纵横。正是他急时向中央反映云南知青真实情况，最终，知青得以大返城。赵凡是终结上下下乡运动的重要人物，被广大知青尊称为" 知青之父”。

《知青生活记忆片断》绝句十二首

 

休言无悔

无端何必颂知青，岂可成功主义真。

若辨青春有无悔。南疆红土问冤魂。

注:

1、颂知青，意指粉饰苦难。

2、主义真，岀至夏明翰诗"砍头不要紧，只要主义真。"借此意指后知青时代部分成功人士，将自已观点看法视为真理，似将其意志强加于千万知青。

3、冤魂，指在云南因各种原因遇难的知青。

劳动

空山挥汗日西沉，一把锄头两个坑。

最是惬心饭铃响，芭蕉树下弈车兵。

注：

两个坑，指种植橡胶树挖的坑。叫开带挖穴，当年每人每天定额要完成两个深、长、宽分别为80厘米x70厘米x60厘米的橡胶穴。头顶烈日挥汗如雨至到日落，劳动强度相当大，

犹忆和知青唐松文，劳动午间午饭时，一碗饭一盘棋，边吃边弃最是一天畅快之时。

新六连旁边的公路

彷徨

夜半更深梦不成，芭蕉雨打一声声。

无端思绪乱如雪，疑似巫山一片云。

注:.

支边到云南后，面对繁重的劳功，精神文化生活的匮乏，现实和理想的巨大落差，很多知青失落、茫然、彷徨不已。

新一连对面的山岭

看电影

哨声惊梦夜三更，一径沿河月下行。

难得半年看电影，归来斜雨已天明。

注:

边疆文化生活匮乏，坝坝电影有时三个月，甚至半年才能看到一次。犹忆那晚半夜被哨声惊醒，离连队十余里的营部放坝坝电影，知青们兴奋不已，大家手持马灯在月夜下沿南定河走小路直奔营部。犹记得同行的有，胡顺森，唐松文，上海知青沈红喜。

取包裹

风清湿露晓星开，乱树空山野径回。

听尽莺啼多少里，肩挑包裹笑声来。

注:

边疆生活异常艰苦，尤其莱油几乎没有。远在千里之外的父母，便从成都向知青邮寄猪油、肉类等食物。寄来的包裹需到勐撒街镇去取。从连队到勐撒街约30多公里，往返需一天路程。

君上梁

月黑风高鬼影藏，鸡毛满地一锅香。

只因日日饥难忍，无奈才为君上梁。

注:

没油荤，吃不饱饭，啥之味？多年后我告诉我孩子，他们瞪眼.皱眉.摇头.耸肩.推开双手，无语。

思乡

荒山野岭水苍苍，竹瓦篱墙思故乡。

最是凄清三更夜，风吹梦醒泪流长。

苦恋

无由批斗苦鸳鸯，少女少男无处藏。

本是恋情好时节，可怜岁月太荒唐。

 

注 :

刚去云南，知青恋爱是被禁止的。

放竹

寒烟峡谷响清溪，野石花飞鸟乱啼。

手握长杆顺流下，排排筒竹水中齐。

注 :

筒竹，当年在千丈河边修建三营营部，每天岀工在峡谷里寻找长竹，将其砍倒后再分砍成约80公分长的竹筒，一根一根扔在千丈河中，由河水将其冲到下游出口。然后捞出水面用作竹瓦。

现在回想起来，千丈河峡谷里很美。

三营新六连旁边的橡胶林

赶牛车

晓发勐街鸟未啼，荒岗野路半轮泥。

一车颠簸风吹雨，举目营房日落西。

注:

我们连队在大山里，吃的粮食要从30多里外山下勐撒街镇拉回来。一到雨季时山上公路坎坷泥泞，平时送粮食的手扶式拖拉机无法上山，就需要用连队的牛车拉粮食回来，往返需要三天时间。第一天从连队赶牛车(需10小时左右)到农场场部(二师八团团部)住宿一晚，第二天赶牛车去勐撒街镇粮站将大米装上车拉回团部住宿一晚，第三天一大早从团部出发，赶牛车将粮食拉回到连队已经日暮了。

雨季赶牛车非常幸苦，衣裤全湿透，有时中途吃不上饭，饿着肚子，在泥泞崎岖的山路上颠簸，个中艰辛只有赶车人知道。

三营新二连旁边的公路

串连队

寒烟乱石水流斜，垭口风吹映夕霞。

携友串连归欲晚，欢歌一路数春花。

注:

当年在云南，串连队，是缓解寂寞心情的一种方式。我初到云南时分配在新六连。后调南定河边老一连。去新六连徒步有二小时多路程。

小巢

锄头扛把上山岗，火种刀耕任雨狂。

疲惫归来斜日落，小巢竹掩饭飘香。

注：

知青到云南边疆4、5年后，无奈的慢慢适应了边疆生活，开始耍朋友谈恋爱。随着劳动技能提高，自己搭建起竹瓦房，每天繁重的劳动后，和“爱人”回到自己的“小巢”，一起做饭做菜，一起品尝生活的酸甜苦辣。

这样的生活对知青疲惫的身心，说不上温馨，但应该一定是一种慰籍。

岁月

岁月青葱苦难多，芳华如梦成蹉跎。

南疆旧事风吹散，遥听天边一首歌。

通往新六连的公路

韶华

昨宵塞外一枝花，今夜广场老大妈。

莫叹流年如水逝，如今正是好韶华。

新六连二排旁边的小道

原云南耿马勐撒农场(二师八团三营)

当年知青老照片

三营橡胶芽接班知青

当年新六连知青照片 (下同)

在连队旁边山坡留影

劳动之余自娱自乐

连队民兵排知青 真是飒爽英姿

在连队芭蕉树边留影

在连队旁边小径留影

都叫不出当年这些女知青的名了

当年连队牛车"驾驶员"知青尹大清

知青周全玉

让人想落泪的照片 初到云南新二连女知青

后排左二知青游贤君和我是街坊邻居

老一连知青左起 李超蓉 向芳 王晋英

老一连知青王宝琳南定河边留影

老一连女知青左起 冯俊蓉 王晋英 赵乃惠

新一连知青左二谭惠英

重游那片红土地 寻找那逝去的青春

流年如水，韶华如梦，1979年知青大返城至今，40多年过去。当年风华正茂，激情滿怀的青年，如今已两鬓萧疏，年逾花甲，大都已从各个工作岗位上退休下来，开始安享晚年生活。过去多少往事多少张脸都已淡漠，但那段苦涩的知青岁月却无法忘记，点点滴滴、历历在目、这个解不开的知青情结，像梦一样的萦绕在心底挥之不去。这些年来，很多知青结伴而行，前往那片魂牵梦绕红土地，寻找旧日的梦境和逝去的青春。

下面是原云南耿马勐撒农场知青返云南故地重游照片。

2017年重游云南的新六连知青出发前合影

原二师师部警通排知青 "怀旧之旅"

2017年在农场场部留影

原二师师部警通排知青 "怀旧之旅"

2017年在新六连大青树旁留影

原二师师部警通排知青 "怀旧之旅"

2017年在新六连留影

原二师师部警通排知青 "怀旧之旅"

受到临沧农垦局热烈欢迎

2010年新六连知青重游云南在连队留影

新六连知青重游云南在勐撒农场场部留影

重游云南新二连知青在连队合影

2001年重游云南新六连知青

在连队老房子边留影

2017年二师师部警通排知青返云南

在新六连大青树旁留影

2001年重游云南新六连知青在大青树下留影

2017年新六连知青返云南在连队大青树留影

与至今仍留在云南的知青陈昌信留影，左边是知青青和平，犹记当年我用木头制作了一副相棋常与陈昌信对弃。

2017年重游云南新六连知青在三排营房留影

身后边就是当年我曾居住的房屋

知青纪念活功照片

原云南耿马勐撒农场二师八团三营

新六连 新二连 2018年联谊会

合唱

太级拳表演

舞蹈表演

新六连文宣队知青集体照

新六连一排知青集体照

新六连二排知青集体照

新六连三排知青集体照

新二连知青集体照

新六连知青集体照

新六连 新二连知青集体照

老一连成都和上海知青在梁玉祥"山寨"合影

对所谓"青春无悔"的看法

四川知青1991年在成都举办"赴云南20年回顾展"时，曾提岀"青春无悔"的口号，以倾述苦难讴歌青春。就如何评价知青运动这段历史，很多历史学者比如刘小萌在有感于民间层面对知青上山下乡"浪漫化“、"美化"过度，提出他一惯观点 : 切不可把那个肆意践踏人权的时代理想化。从历史学研究层面给出了他个人看法。有关这方面的论述，感兴趣的朋友可在网上查看，我不在此赘言。

我想说的是 : 不应当大肆宣扬"青春无悔"。为什么？因为，其一，" 青春无悔” 的提法。是个伪命题。因为无论支边云南还是去农村的知青，当时都是没有选择必须去的，既然是别无选择，请问，哪里还存在什么悔与不悔？其二、肆意宣扬青春无悔者，都是后知青时代部分“成功者”，他们将今日之成功与昔日之苦难建立因果联系，认为没有过去知青那段经历，就没有今天的成功。对！他们这样认为是可以的。但是，要知道大部分知青都是一般老百姓甚至还有少数生活贫穷的。他们是否赞同青春无悔这个提法，不言而喻是不支持的。去问问在那片红土地上的知青冤魂，和至今还留在那里的知青吧！你还能还敢肆意宣扬青春无悔么？

所以，我的观点是 : 青春无悔，作为个人的看法无可非议。但是决不可将其作为一种思想，一种精神，一种口号，大肆进行宣扬歌颂，将其强加于千百万知青身上。

知青这段经历，是我们每个知青人生中很重要的一段经历，这段经历带给了我们很多积极的东西，比如，铸就了我们乐观坚强的性格，超然淡泊的心境，宽容博大的胸杯，乐于奏献的精神，等等，这不容置疑。但我们不能因此歌颂苦难，粉饰美化上山下乡。就一如作家张抗抗曾尖锐批评的那样：“说什么‘青春无悔’------一个人、一代人所牺牲和浪费的整整一生的时间和生命，是能用如此空洞而虚假的豪言壮语，强颜欢笑地一笔抹去的么？”

后记

《3.23.梦回南疆 难以忘却的记忆》终于脱稿。近日来一直关注荆楚那片大地，难有闲暇顾及其他。可随着"3.23.”这个特殊日子的临近，内心深处那个知青情结越来越沉，过去在云南的点点滴滴，浮现脑海挥之不去。我知道，如不将其此思绪述诸笔端，是难以安宁的。于是，仓促提笔，挑灯伏案，短短数日便草写整理完此诗文并完成图文编辑。由于我手里知青老照片有限，为使本文图片内容丰富一些，所以采用了一些以前我做的知青专辑里的照片，包括2018年知青纪念活动知青集体照。同时，对凡是以前没用过的知青老照片，无论单人或集体照片，都一一采用。

由于动笔匆忙时间仓促，此美篇难免有疏漏和不尽如人意之处，敬请阅者谅解。

要搁笔之时，真有些不舍，因为越写越回忆，感觉有太多太多想用诗歌来记录的，比如女知青送饭票给男知青，何等动人，她们也吃不饱呀！想落泪。但要赶在3.23.这天发岀此文。罢了！心里的思绪，任它萦绕吧！

真搁笔了，由衷向亲爱的知青们道声谢谢！道声珍重！并祝福 : 生活快乐！健康幸福！

最后，以一首和映秋君之诗作为本文结尾。

把洒东篱对月明

雨打芭蕉草木新，胶林寂寂待何人。

依依旧梦随风逝，把酒东篱对月明。

张云全 于成都

2020年3月23日

本文作者新六连知青张云全

当年在云南修建三营营部 南定河边留影

本文作者张云全近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