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罩

局外人

文/庚子

图片/源自网络

五十岁之前，我几乎找不到戴口罩的记忆，如果要找相似的感觉，那就是在部队工作时戴过防毒面具，所不同的是，过去戴防毒面具是模拟训练，现在戴口罩是“实战。”

这个春天，口罩逆袭成为日常生活的新贵，俨然成了守护生命的盾牌，两个多月的无奈与坚持，人们从不得不戴，到主动戴、习惯戴，偶尔忘记戴口罩，就好像忘记穿衣服，情形尴尬。人与口罩的情感与日俱增，不少人对口罩有了依赖心理。可以预言，疫情过后，有些人会爱上了口罩，即使没有病毒，他们也会与口罩长相厮守。

因为长相平平，我人前人后有点缺乏自信，戴上口罩后，口罩所遮部位正好是脸形中相对尴尬的地方，一直困扰的相貌劣势明显缩小，合影留念时开始喜欢戴上口罩，看着每天都戴口罩的自己，嘴角有笑意，酸楚在心头。

口罩的价值在延伸。热闹的抖音里，有人把拥有口罩多少调侃成财富的象征，把赠送口罩说成是生死之交。快寄小哥说，有一段时间口罩成了走单的主要业务，亲属之间寄，朋友之间寄，有口罩的给没有口罩的寄，多的给少的寄，部属给领导寄，五颜六色的口罩在城市之间来来往往，许多关于爱、关于温暖的故事在相互传递与感动。据说在韩国某饭店，一个口罩能换三碗醒酒汤，口罩还可以按一定比例代替现金支付，有一些地方开通了以口罩为主营业务的贸易，等等，口罩的价值已远远超出了其基本含义。

关于口罩的闹剧也不少。先是中国14亿人一起戴口罩，再就是全世界一起戴口罩，剧情狗血且难忘；有人会因为上街不戴口罩被绳之以法；也有因不戴口罩不愿接受隔离丢掉了工作；伊朗部分监狱因疫情严重，加之口罩紧缺，对数以万计的犯人进行了有限期的特赦；在欧洲的一些地方，中国留学生因为外出戴口罩被歧视，甚至遭到群殴；英国人号召全民不戴口罩，让大家感染来提高全民的免疫力。凡事种种，口罩文化在特定的时期、特定的环境有着不同的解读，但怎么看怎么像一场闹剧。 

口罩也能考验人性。武汉封城，口罩一夜之间脱销。有人趁机囤积口罩并以高价出售，一个原价几毛钱的口罩能买到十倍以上的价格。更有甚者，开始制贩劣质假口罩牟取暴利，人性之恶让你三观尽毁，直至怀疑人生。可以预言，今年央视的3.15晚会（因疫情推迟），制贩假口罩的行为必将遭到曝光，聚光灯下的丑恶经不起拆穿，越深知越作呕，那种翻江倒海的呕。

口罩也反映贫富差异。常见的口罩有医用口罩和普通口罩。刚开始，尽管口罩紧缺但你会发现，有身份地位的人并不缺口罩，缺口罩的是那些社会底层。有人戴的是N95口罩，有人却“一罩难求”。为保证人人有口罩，地方政府出台规定，口罩统一调剂，对政府官员戴口罩也提出了要求，其中包括不允许政府官员戴N95口罩或其他医用口罩。从此，戴普通口罩的人群中，以官者和穷人居多。

生产口罩也能发财。突如其来的疫情，让口罩机瞬间变成了印钞机。业内人士说，这个行业太疯狂，太夸张，从没有见过这样好做的生意，投资一个口罩厂，三天回本，只要你每天有出货量，得到的就是现金流。买卖口罩的结账方式是秒结。但也有人说，疫情过后，过量的口罩机可能就是废铁一堆。

口罩与春天，让人五味杂陈。互不相识的口罩，在人来人往的世界里打着照面，无数人的眼眸流淌着春光柔软。

2020年3月20日（疫情58天）于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