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鸟与林中鸟

香羽

笼中鸟与林中鸟

近日身体不适，前往中医院就诊。虽在疫情期间，但医院仍旧人来人往。幸亏去得早，很快就抽好了血，做了检查。可结果要三个小时后才出得来。三个小时，这么长的时间干什么呢？等待的时间是多么难熬啊！走出医院大门，站在街边，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川流不息的车辆，竟不知该往哪走。

跟随着人群，穿过公路，竟来到了东山公园的侧门。那可是我们童年时无限向往的地方。进去逛逛吧！

走进公园大门，顺着阶梯往前走，路边那高大的杨树，茂盛的夹竹桃，还有那古老的小亭子，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尽管那青石板小路已不复存在，新添的游乐设施琳琅满目。 

走上阶梯，来到了池塘边。那几艘圆圆的小船静静地聚集在池边。四艘蓝色的，四艘粉红的，还是记忆中的样子。这么多年了，在别处从来都没在看到过这种小船。

小时候，总是看着别人玩，两船只一碰撞，它们就会在池中转着圈，然后传来一阵阵欢喜的惊叫声……我特想坐上去玩，可心里害怕，一直不敢去，不过那时兜里也没有那么多的钱。就只能在池边看别人玩，陪着他们一起紧张，一起快乐！

突然，一串鸟鸣声，把我从童年的思绪中唤醒。那声音清脆响亮，此起彼伏，悦耳极了！循着鸟叫声望去，树枝上挂着几个鸟笼，原来池塘另一边有几位老人在遛鸟。我放慢速度，踮着脚，轻轻地踩着地面，生怕惊扰了正在歌唱的鸟儿们。那是什么鸟？是画眉、百灵，还是黄莺？

慢慢地，慢慢地，我靠近了它们。树枝上的几个鸟笼，并没有像遛鸟人一样，聚在一起。鸟笼之间有一定的距离，挂得高矮也不一样。但遮挡鸟笼的青布都掀起来了，能清楚地看见笼里的鸟儿。当然鸟儿们也都能看见周围这美好的春光。

我离它越来越近了。这是一只个头较大的鸟，羽毛灰褐色，颈部和尾部夹杂着几根黄色、绿色的羽毛。外表普通，可气质却不一般。听，“啾——啾啾——啾——，啾——啾啾——啾——”我的到来丝毫没有影响到它，依然淡定站在笼子里，歌声婉转而悠扬。颇有些王者风范！

而距离它不远处的一只小鸟，却不停地在笼子里上下跳动。它娇小玲珑，全身鹅黄，只有小嘴和小爪子是褐色的。我的靠近，似乎让它有些紧张了，跳动的速度明显加快了，同时也亮出了它动人的嗓音。“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清脆而明快。我想，他有可能刚刚拥有一位主人，还没有适应这舒适的生活，想逃离这个漂亮的小笼子，站在自己喜欢的树枝上歌唱。不过，也有可能觉得自己的比那只大鸟的羽毛更漂亮，歌声更动听，更应该得到人类的欣赏吧！

一鸟开口，百鸟争鸣。所有笼子里的鸟儿都扯着喉咙唱开了，歌声婉转，优美动听。它们使尽浑身解数，让主人，甚至我这样陌生的赏玩者开心。我不由得想起欧阳修的诗句：“百转千声随意移，山花红紫树高低。始知所向金笼听，不及林间自在啼。”

林间，也有好多鸟儿。它们没有漂亮的羽毛，全身灰灰的。叫声也很单调，只“唧”的一声，最多“唧--唧”两声，不悠扬也不婉转。但它们好快活呀！自由自在的，想往哪儿飞就往哪儿飞，想往哪儿歇就往哪儿歇。

看，草丛里的那一只，叽的一声，一定是觅得美食！头迅速地朝下一点，像装上弹簧似的立刻弹起来，砸吧着小嘴，四下张望。应该是觉察到我在看它了，立刻张开翅膀飞走了，还不忘朝我“唧——唧——”叫两声。转眼间，就站在桃树枝上欣赏娇艳的花儿去了。我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它，寻着树枝朝他望去，一下子，它又飞过池塘，藏到迎春花丛里了！看样子，它是害羞了！

再瞧，桃树枝上还有两只小鸟，他们依偎在娇艳的桃花旁，呢喃细语着，互诉着衷肠，讲着你我听不懂的情话。不时还用小嘴啄啄自己的脖子，用小脑袋蹭蹭对方的羽毛。好一对惬意的情侣！

笼中鸟舒适而安逸，却没有自由；林中鸟自由而快活，却面临危险。鸟儿们不能选择生活方式，只能适应。我们可比鸟儿强多了，既能选择，也可适应。就算当前不能改变环境，但也可以调适心境，改变自己的现状。

不知不觉，检查的结果已经出来了。我走出公园，前往医院。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很舒适！

随笔于2020年3月1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