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的四十年（2000年后）

雪之源

《林徽因传》里，有一段话：人的一生要经历太多的生离死别，那些突如其来的离别往往将人伤得措手不及。是啊，人生何处不相逢，但有些转身，真的就是一生，从此后会无期，永不相见。也许人生就是这样，很难一帆风顺，总是要经历生老病死、曲折坎坷、迷惘㥬惶、痛定思痛……

　　2000年之后我们家的生活，一个个困难接踵而至，一个个悲伤的故事压得人喘不过气。每当提笔想写这段记录的时候，阵阵伤感总是袭上心头，大家都鼓励我一定要坚持写下去。毕竟这些都是我们走过的困境，真实历史就是这样，也许多年以后从中反思会有一点点收获。

　　大约在90年代末，全国实行了工厂工人买断下岗制度，虽说这是改革的重要组成部分，但是对于每个下岗职工都是很残酷的现实，对于每个家庭也都是重大的打击。大哥曾经是我们家的第一个大学生，毕业于东北大学这样的名校，谁也没想过生活的厄运会降临在他身上，可是由于他工作的工厂效益不好，即使身为副厂长的他也还是难逃下岗的厄运。那几年他曾经苦读诗书，重新参加公务员等考试，虽然笔试成绩排名鞍山市前十名，面试时还是由于种种原因没有被录取。此时大嫂也成了下岗职工，生活的重任压在他们身上。这期间，全家人也跟着他们悲伤难过、着急上火，大家相互鼓励一定要坚持到底。但好在他够坚强，够勤奋，够拼命，好在他有一个和他一样坚强和拼命的妻子，还有一个和他一样努力拼搏的女儿。几年中大哥先后干了几个工作，曾经在工厂打工，曾经在保险公司当销售人员，记不清多少次笑脸迎客，记不清多少次被冷酷拒绝，记不清多少个夜晚辗转反侧难以入睡，记不清多少个夜晚挑灯夜战。经过大哥的艰苦努力，终于在平安保险公司扎根基层，并一步步成长，做到了销售部经理的位置。

　　生命里总有连绵不断的悲苦和这悲苦之上的故事，祸不单行，屋漏偏逢连夜雨，此时妈妈退休的医院却不能按时发放工资了。如果说年轻人下岗买断还可以再创业，重新再来，可是对于已经退休的人来说，就是更加残酷的事情了。因为他们已经没有了健壮的身体和重新开始的能力了。她的医院真是害人不浅，面对这么残酷地打击，又有几人能够轻松渡过呢，那几年医院里陆续有一批人生病后去世，妈妈也因此十分焦虑，身体也日渐消瘦。回想妈妈这一生很不容易，年轻时经历了很多挫折，很艰难地供养我们三个子女上大学，等到我们大学毕业都成了家，她的单位却不开工资了。于是妈妈又四处打工，妈妈已是五六十岁的人了，还要为了生计奔波。要强的妈妈那时很少睡午觉，中午也在外面简单吃点饭。我们总是劝妈妈别累着 ，经济上有我们帮忙。可是妈妈不愿给我们添一点点麻烦。那时我很少特别特别细心地去观察妈妈，体会妈妈的心情，现在想起来，真是惭愧，真是后悔。那时候她凭借自己多年的行医经验四处打工挣钱，曾经在几处地方打工，后来有机会在葫芦岛找了一份高薪工作，于是父母决定把我家一楼临街的房子出租，这样可以增加些收入。大约是2000年年底，他们就搬到了葫芦岛居住，由于二哥家也在那里，他们之间也可互相照顾。他们搬走之后，我自己在朝阳生活，时常感到孤单，也十分想念父母。因此有机会就去葫芦岛看望他们。那时候二哥家的孩子很小，妈妈又忙于工作挣钱，大家都忙忙碌碌。约在2001年的5月，我出差去沈阳学习，和同在沈阳出差的妈妈一起去本溪看望了姥姥姥爷等亲人。不曾想过那是妈妈最后一次见姥姥姥爷。我曾在2002年过年期间去看望父母，大家一起过了一个团圆年，也不曾想过却是最后一个团圆年。那年5月的一天，二哥突然给我打电话，他第一句话说：“我带妈妈去医院检查身体了，你要有精神准备。”我说：“你别吓我，那还能是癌症吗？”二哥说是的，又讲述了带妈妈看病的过程。此时此刻的我早已经泪流满面，吓得魂飞魄散，哆哆嗦嗦地听完电话，感觉仿佛天塌下来了。医生说妈妈得了结肠癌，情况不太好，医生建议不要东奔西走地去各地看病，抓紧手术治疗是关键。我又马上打电话给爸爸，他还故作坚强地安慰我说：“没啥大事，做个手术让医生好好治疗就行。”大约几天之后就安排了妈妈手术，我也提前几天上街给妈妈买了住院用的两套衣服和一些用品。

　　那是一个星期天，我和老公坐车去锦州，因为妈妈要在那里做手术，几天几夜都睡不着的我在车里迷迷糊糊，昏昏入睡，却也总是泪流满面，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无法阻挡，我几乎哭了一路。终于见到父母了，妈妈更加清瘦憔悴，脸色苍白。我拉着妈妈的手总是不愿放下。父母一起一再地安慰我，说些不要紧的话。此时大哥一家也从鞍山赶到了，我们全家再次团聚，只是这次的团聚心情格外沉重。

　　第二天妈妈手术时爸爸故意让我去另外一个医院拿妈妈的化验结果，等我回去后，看到办公室里的医生和家人，原来手术之中医生发现妈妈的情况不好，病情已经扩散了，他们也已经没有办法了，他出来告诉我们实情。顿时，我的头疼欲裂，眼泪奔涌而出，直到哭红了眼睛。大家安慰我说要坚强，不能让妈妈知道实情，我们要假装乐观一点。于是妈妈手术后，我们全家人前强颜欢笑人后却肝肠寸断，努力照顾着她。那一天好像是母亲节，我过了一个史上最难熬的母亲节。那些天我们全家一起上阵，有的买饭买菜，有的洗洗涮涮，有的交钱买药，大哥和二哥轮流在床前照顾妈妈。那时妈妈身体虚弱，身边不能离人，每天输液不断，每五分钟就要清洗伤口，护理任务十分艰巨繁重。几天后我和老公先回朝阳休息一下，那时候我发现自己怀孕了，也要当妈妈的我此时此刻的心情格外复杂，既要保证来之不易的宝宝健康，又不能不去照顾妈妈。全家人知道我怀孕的消息后都让我多多休息，由他们全力照顾妈妈。那几天我上街买菜，经常驻足停留在原地发呆很久，有时候看街上卖菜的大姐，虽然衣着朴素，但是红红的脸庞上满是笑容，以至于我都十分感慨，没有十分富裕的生活，他们也很知足，这样也是一种生活。曾经看到路边卖瓜子的老奶奶我也十分羡慕，虽然白发苍苍，年岁已高却也能健康地卖东西，这也是一种幸福的生活。那天去商场里给妈妈买了流行的夏季服装，服务员大姐热情地接待我说，这个衣服结实耐用至少能穿十年。听了这话，我的眼泪差点儿流下来，不知道妈妈还能穿十年吗？休息一个星期后，又来到锦州医院看妈妈，那时的爸爸由于着急上火得了眼疾，已经做了一个小手术。大哥二哥也累得疲惫不堪，但是我们必须咬紧牙关坚持下去。那时候二姨二姨夫四姨夫他们也都来看望妈妈，那天夜里我和老公去火车站接他们，第二天见到医生后二姨壮起胆子问医生妈妈大约还能活多久，这个问题我们真的想问但是实在不敢问医生，医生说情况不好，可能半年或更短更长的时间也说不清了。那天夜里我一夜未眠，总是在恶梦中惊醒，第二天早上起来也是泪流满面。爸爸和家人都很担心我，不停安慰我劝我回家休息。

　　在锦州回朝阳的火车上，我吐得一塌糊涂稀里哗啦，大约有六七次之多。我那时候身体太虚，已经不能上班工作，只能请假休息。那时候每天我大约吐二十多次，家里四处放了脸盆，走到哪里吐到哪里，经常在喝水的时候就呕吐不止，常常吐出来自己的胆汁。一个月的时间，我不断增加营养，又不断呕吐，大约减少了十斤体重。

　　妈妈从发现有病到最后，仅仅是两个月的时间。那两个月是我人生中最艰难的岁月，最至暗的时刻。我和父母经常打电话，一天晚上爸爸告诉我去给妈妈准备寿衣之类的东西。那件事情是我办的最艰难的事，记得在商业城买布料时，伤心难过的我时常蹲在地上呕吐，之后在老公的搀扶下再坚持起来去买东西。妈妈去世的前三天，我去葫芦岛看妈妈。给她送去了衣服和钱等。那时候爸爸说她的情况一般让我去看看，我的直觉告诉我情况不好。在路上想着可能妈妈已经躺在床上，还会插着各种管子。一进病房，妈妈正坐在床边，有点狼吞虎咽地吃着葡萄。爸爸在旁边说："看看你妈的食欲还不错吧。"我那时也有些糊涂了，不知妈妈在演戏给我看。那时她呼吸已经十分吃力，但还是撑着为我剥了一粒葡萄，送给我问："孩子没事吧？"因为我刚刚怀孕两个月，妈妈怕我受刺激。我不知哪里来的力量，笑着说："没事，没事。"一会妈妈要下地，她说："你看，我还能走呢。"但是她气喘吁吁、颤颤巍巍地穿了半天，脚在鞋上哆哆嗦嗦了几次，也终于还是没有把鞋穿上。我忙过去扶妈妈躺下。我的心隐隐作痛，呕吐又潮海般地袭来了。我跑到屋外吐了起来。再回来时，妈妈已经躺在床上了，"不耐烦"地让我们去吃饭。我要留下陪妈妈，大家都不让我留下。后来才知道妈妈已经坚持不住了，这之前妈妈只能躺着，因为我要来妈妈才穿上衣服演出了那一幕。她是不想让我看到她的样子而难过。这就是母亲，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没有想到自己，还在牵挂着自己的孩子。面对这突然而来的一切，我的大脑几乎一片空白，只是知道为了妈妈我也要坚强，作为妈妈我也要坚强。除了坚强，我别无选择。

　　回到家里，我欺骗自己说，妈妈去外国学习了，忍住不去细想，因为不敢细想。每天都像头上有千斤重担，随时都可能砸下来。我照常起居，吃东西，呕吐，再吃东西，这样过了三天。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见很多人围在一起看着什么，一问才知道，是两个动物在打架，我在外面正看着人群，突然一个动物钻到我的身下了，只听有人说："哎呀，不是别的，那是条蛇。"我最怕蛇了，睡梦中我猛地一下坐了起来，等到我回头看时，只见一条小蛇在我身下已经僵住了，不会动了。我拿起表看了一下，约是凌晨两点多，我知道妈妈是属蛇的，想是不是妈妈那边有事了，但一想妈妈出院才十天，应该没事的。大约是我的神经不太好了，又不能半夜往葫芦岛打电话。于是自己安慰自己又睡着了。等到第二天中午我吃完饭，和老公说起了这个奇怪的梦，他也终于忍不住了，泪流满面地告诉我说，上午他打电话了，妈妈今早七点钟已经去世了。可是她才出院十天，她才62岁！顿时我的五脏六腑疼痛起来，狂吐不止。想想我的梦的时间，那是妈妈在给我托梦了。据说姥姥当时也梦到了，结果她大病一场住院了。以前我从不相信迷信，现在看来这不是迷信，这是亲人之间血浓于水的心灵感应。

　　第二天老公单位派车去了一车的人参加妈妈的葬礼，我们的好邻居常胜看到人满了也还是挤上了车。真的十分感谢艰苦岁月中亲人朋友们的大力支持和帮助，让我们有更多的力量和勇气坚强地生活下去。我找来儿时的伙伴小红来陪我，我们一起聊聊过去的生活。自从怀孕以来，我肚子中有一个新的生命开始，我好像更加有了力量，我想也许我的孩子是妈妈派来照顾我的。那以后，我常常不能一个人在家更不敢看电视，我怕看到电视中的妈妈模样的人，于是我每天穿梭于朝阳的大街小巷，我必须走在人群中才有安全感。曾经一次，在珠江广场看到一个阿姨穿着和我给妈妈买的一样的羽绒服，于是不顾一切地追上去看个究竟……贾平凹在《怀念母亲》中所说：当母亲与我们告别、与这个世界告别，那种疼痛是锥心刺骨的。直到多年后，我才真正明白：“后来，我所有的悲伤都是关于她……”

　　那些日子，我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欺骗自己说妈妈去外国学习了。努力把悲伤的情绪通道关闭起来，其实这一点是最难做到的，因为人的思想很难控制，有时候清醒过来就悲伤难过一会儿。但是我时刻提醒自己一定要坚强，因为坚强实在是我最无奈的选择。都说女人是弱者，可是为母则强，也许是孩子给了我无穷的力量。如果历史能重新再来一次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否还会那么勇敢坚强。至少我从没有后悔过，我己经竭尽全力了。也许是我的坚强，上天给了我一个健康、聪明的儿子。现在每当我看到自己的儿子，或是调皮，或是可爱。我都会想起和妈妈之间的点点滴滴。依稀的泪光中，仿佛看到妈妈在天上对着我们微笑。在妈妈去世后的时间里，每次回忆都使我能够从她身上吸取力量和勇气。有对生活的领悟，有对孩子的责任，有对幸福的理解。愿天下所有孩子的母亲都健康平安，所有母亲的孩子都更早更好地读懂母亲，孝顺母亲。

　　悲伤的故事不想再提起，母亲的离开让我们十分悲痛，但是生活还是要继续下去。生活中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我想我己经经跌至人生谷底，上天不会让我们一直这样艰难吧，也许，也许以后的日子会一天天好起来。我在培养孩子的过程中不断成长，不断收获，虽然很累，但也是幸福而充实。他的到来，让我们全家感到十分欣慰，也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无限希望。我的儿子健康聪明，从小到大都很懂事。记得一次他得了感冒而没去幼儿园，那天我带他来到了我的单位，在办公室里，我的好友李老师把他领到一个男老师面前对他说：“乐乐，你看这个大大长得怎么样？”孩子正在玩玩具，他抬头头看看后十分肯定地说：“他没睁眼睛。”顿时办公室里一片笑声，大家笑成一团。原来这个男老师的特点就是眼睛比较小，我和他当同事十年，很少见到他的眼球。结果这个男老师笑咪咪地说：“这么多年这么多人说我眼睛小，你儿子说的最经典！”

　　我们也一直十分重视培养和陪伴孩子。曾经带儿子一起去公园玩，见到一个老爷爷跪在地上要钱乞讨，我给他一块钱让他送给老爷爷，我告诉他一定要好好学习，否则将来我老了就只能像老爷爷这样了。儿子努力点点头，记住了我的话。一次他从幼儿园回家，很不情愿地写作业，于是我吓唬他说：“唉，没办法了，你不好好学习我就只能去大街上跪着乞讨了。”儿子心急得抓紧我的手，心疼地说：“妈妈，我不让你去跪着。”听到这句话，我十分感动。孩子奶奶在旁边也向我投来羡慕的眼光。结果儿子又说了一句：“我让我爸跪着去！”等到老公下班回家我迫不及待地告诉他儿子的话，只见老公的脸刷地一下子落下来，着急地追着儿子问他：“听说你让爸爸跪着去，为什么呀？”儿子小声叨咕着：“我是陈水扁，我说话总撒谎。”之后就环顾左右而言他了。

　　那以后我们家的生活渐渐驱于平静。只是大哥损失十分惨重，由于照顾生病的妈妈，大哥两个月没有上班而被别人抢走了工作岗位。直到现在我们都不敢告诉爸爸，大哥为此丢了工作。爸爸也一直不相信，他不相信这个社会有时竞争就是如此激烈。但是大哥从来没有放弃，他毅然决然辞职，后来陆续又去了几个单位，终于在另外一个大型保险公司有了新的发展，也才有了今天的辉煌成就！有时候，人生中把困难踩在脚下，人才会站得更高，生命就是一次次蜕变的过程，人生往往只有经历各种艰难和折磨，才能真正增加生命的厚度，悟透生命的真谛。大哥虽然个子不高，但是绝对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哥，你永远是我们的骄傲！

　　没有人比他更平凡，也没有更多人比他的人生更悲惨。是他，用他的努力和坚守，奋斗出了一个绝地反击的故事。这是一个苦孩子努力拼博改变命运的真实故事；这是一个从不屈服从不放弃男人的真实写照；这是一段“苦心人，天不负，百二秦关终属楚”的振奋传奇。

　　在2005年的春天，四姨家的莹莹妹妹结婚，我们一大家子人再次齐聚本溪。此时姥爷姥姥虽然已经90多岁，但是依然健康长寿，这也是我们全家共同的心愿。见到久违的亲人们，大家共叙亲情，感觉十分温暖舒畅，也让我们有种强烈的归属感。大约在09年冬天，姥爷因病住院，我去本溪看望，在姥爷的病床前，他还问我：“你妈妈怎么样了？还是不能来吗？”我故作坚强地告诉他，妈妈身体可以只是行走不便不能来本溪探望。那年清明假期间，姥爷去世了，享年97岁。二姨告诉我，姥爷弥留之际还念叨着妈妈，二姨告诉他妈妈已经有了归宿，姥爷才长舒一口气。那时候二哥已经买了汽车，他带我和爸爸一起去本溪参加姥爷的葬礼。记得爸爸曾跪在那里，哭着说妈妈在天上看着他呢。两年之后，姥姥也去世了，享年95岁。我们再次相聚在本溪，并且去给姥姥姥爷上坟敬香，永远怀念我们的亲人。

　　生活啊，有多少苦难，又有多少甘甜！天空不会永远阴暗，当乌云退尽的时候，蓝天上灿烂的阳光就会照亮大地。青草照样会鲜绿无比，花朵仍然会蓬勃开放。这以后的日子里，我们努力工作，好好生活，也十分重视培养孩子不断成长。到目前为止，大哥家的星星在中国农业大学毕业后考入了墨尔本大学生物制药专业，成为我家第一个出国留学的人，并在2018年又考上了博士，成为我家的第一个博士生。二哥家的瑞泽以优异成绩考到了西安建筑科技大学，他学习刻苦，获得老师同学一致好评。目前，我的儿子乐乐总体成绩优异，争取将来更上层楼再创辉煌。我们的爸爸已经80高龄，祝愿他健康长寿。

　　也许我们家四十年来的故事和中国千万个家庭一样平凡而普通，一路走来有欢笑有泪水，有悲伤也有难过，有坎坷也有曲折，虽然平凡却带着满满的收获。从北票岳家沟那个简陋的平房走出来，我们的五口之家变成了十个人的大家庭，走出了七个本科生，一个硕士生一个博士生。这是一个用知识改变命运的真实故事；这是一首直面生死、阅尽悲欢的诗篇；这是一部家庭患难与共、百折不挠的拼搏战斗史；这是送给千万平凡却奋斗着的生命，一份最真诚的礼物。

　　人生岁月漫长，其中任何一个时段都不过是简历中的一行字而已。真正值得回顾而安心的是，每个时段都尽力做着事，都踏实过着日子。世界不会拒绝你的努力，生活不会不给你机会。生活是一道菜，酸甜苦辣咸，五味杂陈；人生是一场戏，生旦净末丑，百态尽现。人生就是这样，有得到就有失去，生活就是如此，有阳光就有风雨。

　　余秀华在《无端欢喜》的扉页上写道：生命里有连绵不断的悲苦和这悲苦之上的故事，我爱死了这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生。我爱着人生里涌现出来的骄傲和低处的迷雾。无论世界多黑暗，总有一些人和事让我们昂起头，让我们热泪盈眶地走下去。漫漫人生路，唯愿我们：有追云逐月的意气，也有迎难而上的勇气；有面向阳光的朝气，也有不畏风雨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