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text-align: center;">2020年3月19日</p><p> 这篇文章让我想起我爸爸有一年救一棵老树的故事。那棵树长在湖北省恩施州建始县花坪乡金盆村,当时是有人看中了这棵老树,高价要卖给别人搬运到城市的小区做绿化。高价,非常高的价。很大的诱惑,动心了。树的命运马上就要改变,就快从乡下走向城市了。浩浩荡荡的队伍,挖土机,各种现代化的工具走向这棵老树。不知道是谁传话,传到了三十里外爸爸的耳朵里。他急了,他要骂人,他要冲去拦住挖土机,挖土机向树越走越近。那是一个比较危险又比较安全的地方,不好操作,不是那么好把这棵树带走。爸爸给我打电话,不止一次!你快写文章,不让他们把树挖走。那棵树长了几百年,他习惯吸那里的空气,他习惯喝那里的水,我们是从小就看着他骄傲的长在那里。他不需要被高价买卖证明自己的身价,他在我们眼里是无价之宝………我爸在乞求我,我也想写,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就是词穷,什么话也写不出来。爸爸又乞求我,你跟政府相关的部门打电话,快联系林业局,马上联系!那些人天天在研究怎么挖树,快,一定要快!林业局的电话是多少?我不知道找谁?谁又能解决这件事……</p><p> 最终,我也没有能力做点什么……</p><p> 今天,弟弟说在民宿后面种棵柿子树吧,我初听觉得不怎么样,上网搜到了这样一篇文章。才知道柿子树生命力极强,寿命又很长。它既是历史的见证者,又是文化的意象物。人们常说,千年古槐问老柿,道尽人间多少事,这就是说明老柿子树的价值。</p><p> 以此纪念我的老爸!</p><p> 我们的家园里多了一棵柿子树!</p><p><br></p><p style="text-align: center;"><br></p><p><br></p> <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霜林醉时识珍木</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吴国荣</div> 本来不再准备专门写柿子和柿子树了,因为我以前在写作有关故乡题材的文章中曾经描写过,而且,历史上历代北方的过客都有写柿子树以及柿子的诗、词和文章。特别是近年来,上世纪50年代左右这些最后一辈见证和参与农耕文化的同龄人,睹物思昔,已经把柿子树写的不待写了。但是,近来随着对柿子树的深入理解,我对柿子树的历史观瞻、文化意象和美学意义又有了进一步的认识,因此,我一向乐于自我表现的双手又有些发痒。<br> 原因首先缘于一棵柿子树。前几年,一位退休多年、曾任职过一个大城市的市长,当时已年近八十,住在老家赋闲。他听说,有一位乡邻要把自家承包地里的一棵老柿子树,卖给別人当柴烧。这棵柿子树,树身直径有50厘米左右,少说也有三、四百年了。长在地中间,影响耕种自不必说,而且现在也没有多少收益,索性处理掉算了。老先生听到后很不是滋味。也许他一辈子目睹了这棵柿子树风花雪月的生长历程,也许他感觉到古老大树霜刀剑影的成长不易,也许他的阅历愈加增添了自己对古树名木的痴爱。于是,他找到乡邻,问这棵柿子树卖多少钱,对方说100元。他说,200元卖给我行不行,对方当然乐意了。于是,他找来技术员,找来挖掘机,找来吊车和卡车,连挖带运,拉到他为植树造林而承包的一块河滩地里,郑重地另行栽培,延续这棵老柿子树的生命。在这之后,我曾借回老家的机会,专门看忘了这位老先生,见到了这棵新移植的老柿子树,惊奇地问他为何费这么大的劲,不如栽小一点的树好培育。他说,柿子树生命力极强,寿命又很长。它既是历史的见证者,又是文化的意象物。人们常说,千年古槐问老柿,道尽人间多少事,这就是说明老柿子树的价值。<br> 我的故乡,也是柿子树的故乡。既有成片的柿子树林,也有散植在沟坡崖畔的柿子树。它的果实柿子,或加工成为柿饼的美味自不必说,只是现在市场效益的缘故,不再被农户所十分重视了,但是它的文化意象依然光彩夺目。就柿子树本身来说,它树身的苍老虬蟠、树干的挺拔遒劲、树冠的浑圆完满,一棵棵犹如自然天成的大盆景。它谷雨后的嫩黄芽叶,不与春花争宠,只为暮春添彩;它夏日的浓荫天篷,既能避农人风雨劳作间的歇息,又为主家孕育出新的希望;它秋日的姹紫嫣红,既是柿子成熟时红灯笼似的颜色,又是柿叶经霜沐浴后的各种暖意色调。特别是深秋,忽如画师挥巨笔,绘出一幅斑斓图。“碧云天、黄叶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虽然,王实甫《西厢记》的唱词,反映的是一种离愁别绪,但他描写深秋的自然情景,都是我们老家的景致。因为《西厢记》的故事就发生在古蒲州,现在为永济市的峨嵋岭上的普救寺。特别是“霜林醉”的点睛之笔,就是描写柿子树经霜渲染之后,满山遍野都是灿烂的红叶。如果用“霜叶红于二月花”来形容,就更贴切客观了。但杜牧描写的是枫叶,那就不是我们的故乡了。<br> 柿子树到了冬天,当然也是叶落归根。洋洋洒洒,满地都是黄金甲。树上虽然光秃秃的,但更凸现出柿树枝梢的独特风格。铁枝横斜,勾肩搭背,没有规律。《芥子园画谱》中的树谱,也是将它独立描绘。因此,美术院校的学生,更愿意在柿子树落叶之后,趋之若鹜,以实物参照素描写生。如果是一处古老而有规模的柿子林,其时,俨然成了一个写生基地。计划经济时期,到了冬天,农户都要拿上大竹筐,或者大袋子,到柿子树下,用耙子把树叶搂到一起,装起来拿回家,或喂牲口,或怄坑取暖。好处是柿子树和其他树一样,每年都要发芽长叶,而且柿叶和巴掌一样大,因此,古时多有“落叶肥厚,可以临书”的佳话。据《新唐书》记载,杜甫和李白有位好朋友,是一名画家,名叫郑虔。年少时好读书写字,然而家贫如洗,穷得连吃饭都成问题,哪有钱买纸来写字作诗。偶然听说慈恩寺贮存着几间房子的柿叶,于是,他每天去取柿叶写字,时间一长,把一屋子的柿叶都写完了。我们无法想象古人刻苦求学的精神,但古诗词留下柿叶的典故确实不少。苏东坡“苇管写柿叶”,陈与义“门前柿叶已堪书”,王之道“岁收柿叶存三屋”,蒲庵禅师“霜红柿叶尊前写”,唐之淳“柿叶红时好细书”,徐渭“柿叶写诗才不短”……。柿叶不仅充满诗与远方的意蕴,而且还有中医文化的药理疗效作用。据老中医讲,柿叶性苦寒,可止咳定喘,生津止渴,活血止血。平日以柿叶作为茶饮,可降低血压,镇咳化痰,舒骨活筋。柿叶从生到长,从盛到衰,确实也有不可忽略的用项。<br> 果实是植物的精华,柿子确是柿子树价值的结晶。而且它的美学意象又大大提高了它的品味。柿子谐音为“事”,在画家的构图里,画几个柿子,便是“事事如意”、“事事称心”、“事事安顺”,画一对柿子,则是“好事成双”。画柿子和鱼叫“事事有余”,画柿子和白菜就是“事事清白”,画柿子和鸡可题“百事大吉”。总之,柿子作为舌尖上的美味,让人甜到心底,回味无穷。作为文字上的一个谐音,又非常吉瑞,和任何有关的绘画题材组合起来,都是画家良好的祝愿。<br>柿子树的年轮岁庚、树貌姿容、春夏秋冬,以及叶片和果实,确实是代表着丰富多彩的文化意象。秦汉以来的历代文人骚客,没有不吟咏的。唐代,一位叫广宣的诗人,曾在诗中赞颂“当夏阴寒绿,临秋色变红。君看药草喻,何减太阳功”。宋代张九成,专门有一首写柿子树的诗,其中唱诵到“严霜八九月,百草不复荣。唯君粲丹实,独挂秋空明”。至于白居易、刘禹锡、杜牧、陆游、张均、彭叔夏......都涉猎过柿子树和柿子的内容。<br><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 柿子树的确是一种珍木。</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