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疫情困住的日子

乖乖奶奶

武汉封城的消息忽然传来，觉得疫情真的是严重了。本来买好了大年初四再回老家的火车票，想利用假期再多伺候老妈些日子，可是到大年初三的时候看形势已经不可能再实现了，只好退了火车票，安心在家里待着。

（一）

前几个月因为腰病行动不便，年前放假又去了老家，家里基本没有做过彻底的扫除。正好，利用这个时间好好整理一下内务，虽然腰还是疼，但是，总算能够下地，虽然坐不了太长时间，但站一刻钟已经能坚持下来了。那就每天收拾一点，从整理书橱开始吧！

家里有四个书橱，闺女的两个书橱一个装着她小时候的课外读物 ，一个装着她大学时读过的一些经典名著和工具书。两个书橱里还摆放着她收藏的一些小玩意儿。一本本拿出来擦拭，看着书脊上闺女小时候书写的歪歪扭扭的图书数字编码，二十多年前给她讲故事的情景又历历在目，好多次我给她讲睡前故事，她用小手把昏昏欲睡的我拍醒说:“妈妈，你睡着了。”那时，我是班主任，满课时，每天都是累得睡不醒，但是，从女儿会说话一直到她四年级我都坚持每天给她讲睡前故事，她对语言和美的感知能力就在这每天的小故事中慢慢形成了。那一套《哈利波特》是她小学到初中的最爱，每次大考前，她都会躺在床上聚精会神地捧读，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住就唠叨:“你还不好好复习，还有心情看这个！”她诡秘一笑说:“你不懂，我这是在给自己放松心情，比看啥都管用。”每次考试成绩也就还不错，所以以后我也就不再说啥。看着书橱里摆放的她硕士毕业照上她灿烂的笑容，想着闺女从小到大一路走来，这两书橱的书应该是她最好的营养品吧。

书房里那个三门的大书橱里面装的都是我和老公上大学时候的书，有一套我们用过的中国汉语言文学的所有教材，另一套毕业前我们摆地摊卖掉了。其他的就是我们俩大学期间从牙缝里省下的钱积攒下来的财富。顺手抽出那本薄薄的《送你一匹马》，看看定价0.25元，那时候应该是一顿饭的菜钱。这是谈恋爱的时候老公送给我的第一本书，是他用菜票在学校小书店买的，因为我属马，也因为我喜欢三毛。那套《红楼梦》是我俩攒了两个月的零花钱才合资买下的，那时候我俩谈恋爱已经有两年了，很多东西已经没办法分得很清楚，所以，这套书也算是我俩第一份共同财产吧。看着这些书，曾经的青春岁月又浮现在眼前，这些我曾经读过曾经反复抚摸过的书，是那些岁月的见证，我们那时虽不富裕，却也过得很充实。

主卧里的那个书橱是我和老公工作以后的书。里面有和我们工作相关的专业书、工具书，也有我们业务爱好的摄影、旅游方面的书，还有朋友赠送的他们自己的作品。工作以后，读书就成了碎片式的，不再是主要任务，但是，我们一直在和书为伴，从来没有远离过书籍。每次搬家，收拾起来最花时间，占地方最多的也就是我们的这些书。

收拾完书又开始整理一些家里重要的文件，包括保险单、户口本、结婚证、护照、驾照、房本。在整理房本的时候，突然发现三十年来，几乎都是在为房子打工，虽然赶上房价快速上升期，每一套房子都挣了些钱，但到头来手里还是没有钱，只有债。

下面记录为房子奋斗的三十年。

一、1990年3月到1990年底租住人家的一间老平房，和另外一家三口住对面屋，租金每月30元。我那时的工资八十六块钱。

二、1991初年到1991底年住在学校的一间仓库里。月租金20元。此间仓库还是经过和领导的一番斗争才得来的。其间怀了女儿。

三、1992年初到1994年11月住在学校一间学生宿舍里。月租金20元。这间宿舍条件比那间仓库条件稍好一些，又是经过一番斗争才争取到的。1992年2月生下了女儿，直到她两周零10个月调动离开。

四、1992年11月份到2001年9月份住在矿上的家属楼。此楼为1994年调入矿上时的福利房，后来房改时买下来。此房2006年4月卖给了同楼住的邻居。

五、2001年11月11日搬入现在的住处。此房是比较早的由开发商开发的商品房，因为位置在市中心，所以价格在当时也是比较高的，当时手里只有一万块钱，房子总价是不到十二万，所以只能贷款，首付交了三万多，有一多半是借来的。

六、2006年买了一套100平米的房子，总价三十八万，当时，手里有十万现金，贷款十五万，10年还期，其余都是向亲戚朋友借的。因为房子位置比较偏，就一直没住。2018年底，为了给闺女在北京买房交首付将房子卖掉。

七、2018年底，闺女在北京三环边上买了一套五十多平米的小两居，价格三百三十万，凑了一百四十万给她付了首付，她每月要还贷款一万二。

八、由于现在住的房子是六层，没有电梯，随着年龄增长，上下楼成了问题，所以就买了的一套110平米的带电梯的郊区三室作为养老房，房子价格七十四万多，车库五万，没有公积金贷款资格了，只能全款交付，又借了几十万的债。

捋顺完这些和房子有关的发票证件，突然觉得这一辈子一直在和住的地方较劲，其实，每天睡觉的地方只不过也就是那张一米八宽的床。当然，多数时候都是被迫的，为了工作，为了孩子。余生不太多，不能再这么过，从此不买房，好好吃喝玩乐。

（二）

收拾书橱的时候，发现了几年前闺女推荐的一直没来得及读的两本书，一本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一本是《了不起的盖茨比》。还有之前老公买的一本六六的《偶得日记》，一套关于成功学的《羊皮卷》。既然必须闭门在家，那就让自己的精神世界大门洞开。放上舒缓的背景音乐，燃上一柱檀香，翻开书卷，随意浏览，没有功利的读书，不用在意记住了多少，让精神随眼睛在书中的世界翱翔就好。

首先翻开《偶得日记》，熟悉六六是因为她编剧的《蜗居》《心术》。翻开这本不厚的橘黄色小册子，发现它其实就是一本孕期日记，从备孕到意外怀孕到孕中各种不适，感受宝宝在肚子里成长的欣喜，以及怀孕期间出现的两次意外带给全家的担惊受怕，娓娓道来，不修饰不做作，细腻而不雕饰。几个小时读完这本小册子，再一次感受到做女人的不易和幸福。事情总是两面的，当你选择要成为一个妈妈时，就意味着此生你永远在为一个人殚精竭虑奔波操劳，同时，你也有了享受与一个小生命一起蓬勃成长的过程。累并快乐着，一边埋怨一边努力，这才有了人类的延续和进步。

《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是捷克作家米兰.昆德拉1984年的作品。作品向读者展现了外科医生托马斯、女记者特丽莎、女画家萨宾娜及大学讲师弗兰茨的生活轨迹及精神世界。“轻”与“重”，“媚俗”与“反媚俗”是昆德拉在作品中所展开的两个最主要的辩证命题：因反对“媚俗”而追求生命之“轻”，因逃避“沉重”而陷入“媚俗”，这两个命题互为题解，又无法互解，形成了一个“两解而又无解的悖论”。面对祖国民族的灾难，这些知识分子力图逃避媚俗，不愿成为“永劫回归”最沉重的负担者，用生活中全部的轻松来与之抗衡，然而当他们变得比大气还轻，进入一种“似真非真、运动自由而毫无意义”的生活状态之中时，他们才发现越是远离贴近大地的真实生活、心灵。毕业以后西方作品读的很少，现代的西方作品读的更少，感觉并不能很深刻地理解这部作品的内涵，也许和对捷克的这段历史并不太了解有关吧！

为了要看《了不起的盖茨比》这本书，先找到电影看了一遍。据说，美国一共翻拍过五次这部作品，说明这部作品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不同一般吧。《了不起的盖茨比》是美国作家弗·司各特·菲茨杰拉德创作的一部以以20世纪20年代的纽约市及长岛为背景的中篇小说，出版于1925年。主人公詹姆斯·卡滋本是北达科他州的一个贫穷的农家子弟，自幼梦想做个出人头地的大人物。经过一番努力，他终于步步高升，并更名为杰伊·盖茨比。他在一个军训营里任中尉时，爱上了南方的大家闺秀黛茜·费。可是当他戴着军功勋章在战争结束后从海外归来时，黛茜已嫁给了一位来自芝加哥的、体格健壮、极为富有但举止粗鲁的纨绔子弟汤姆·布坎农，沉醉于爱情梦幻中的盖茨比艰苦创业，由一个贫穷的军官奋斗成为百万富翁。他在长岛西端买下了一幢豪华别墅，与住在东端的布坎农夫妇隔海湾相望。他的府第每晚灯火通明，成群的宾客饮酒纵乐。他唯一的愿望是希望看到分别了五年的情人黛茜，当他们重逢时，盖茨比以为时光可以倒流，重温旧梦，但久而久之，他发现黛茜远不像他梦想的人，可是这种醒悟还没多久，黛茜开车碾死了丈夫的情妇，汤姆嫁祸于盖茨比，盖茨比终于被害，黛茜居然没来送葬：叙述者尼克由此看透了上层社会有钱人的冷酷残忍和居心险恶，离开纽约，回到了中西部的故乡。

在那个纸醉金迷、灯红酒绿的时代，自始至终，都只是盖茨比一个人的的感情执着。对黛西忠诚的爱恋和美好愿景，无人企及，连作者都不忍心唤醒他。但是黛西不爱盖茨比，从来没爱过盖茨比，她只是享受被爱的感觉。所有能带给她爱的男人，她都可以享受其中，包括她丈夫。但这不是爱，是虚荣。这部经典之作最绝的伏笔不是盖茨比到死也没有得到过黛西的爱。而是黛西可能爱过伤害过自己的丈夫，却从未爱过盖茨比。

其实，作品的故事并没有什么新鲜的，但是，把它放在那个纸醉金迷人人疯狂追求财富的大背景中，盖茨比的伟大就显现出来了，作品的意义也就不一般了。

这套盒装的所谓《羊皮卷》是由《墨菲定律》《人性的弱点》《鬼谷子》《羊皮卷》还有几本关于说话技巧的书组成的。当时老公买它的时候，就为了买其中的《人性的弱点》和《鬼谷子》才买的。《人性的弱点》上大学的时候看过，没有再翻看的欲望。那几本关于讲话技巧的书，翻开看看，是一个编者，东拼西凑的东西，三本书名字不同，内容没啥不同，也从来不太喜欢这类书，我口言我心，做不了口是心非的人。从头至尾翻了一遍《墨菲定律》，墨菲定律只是书中讲的一个定律，其他还有好几十个定律，包括大家熟悉的“蝴蝶效应”“木桶理论”等等，也是一个乱七八糟的大拼盘，每一个定律都没有深入地讲解，这样的书，除了骗读者的钱，没有啥意义。《羊皮卷》是从文献中摘选并整理出来的。包括《最伟大的力量》、《积极思考》、《人性的弱点》、《思考致富》等。这是一部被誉为全球成功人士“启示录”和超越自我极限的“奇书”，内容包含了成功学的各个方面。这只是介绍而已，对成功学我不感兴趣，所以，翻了一下这本书也就扔在了旁边。

对这套书的整体印象不好，觉得它只是出版商为了迎合某些人的口味赚钱的“工具书”。

（三）

疫情在持续升温，确诊人数在不断增加，每个被困在家里的人，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赶紧看看新闻，了解疫情的变化。天气虽然转暖，但是春天似乎还远，大家期待春暖花开的心情从来没有这么强烈过。既然室外的春天迟迟不来，就来欣赏我在家里种出来的春天吧！

年前把几个糠了的心里美萝卜埋在了花盆和泡沫箱子里，只需偶尔给点儿水喝，它就拔节疯长，如今已经开出了淡紫色的小花儿，阳光下，细碎的小花就是一派田园风光，俯身还能闻到淡淡的花香呢！

养了二十年的绿宝石今年长了四个骨朵，一般每年只有两个骨朵，长四个骨朵还是第一次。傍晚，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突然嗅到一股奇异的香味，禁不住对老公大喊:“我的绿宝石开花了！”

果然，有一朵花儿已经羞答答咧开了嘴，浓浓的香气弥漫几个房间，连北阳台上都能感受到缕缕的香气袭来。它的香味儿不同于一般花儿，好像荷香中混入了一些香芹的味道，浓郁而不艳俗，厚重而不热烈。这朵花儿开了两天，两天中我一直浸泡在这香气中，飘飘欲仙。

我平时种的花，除了绿宝石，就是绿萝和吊兰这样主要观赏绿色的绿叶植物，虽然吊兰也开小小的花儿，但大多数时候它都只是用它的绿色默默输送着氧气。

从淘宝上买了一束香水百合，可惜因为疫情，物流太慢，花儿受损比较严重，有一枝折了，商家还算有良心，给退了一部分钱。将残存的百合插到花瓶，虽然不太理想，也还可以，百合的香味，淡淡的，弥漫在房间里。

无花不美丽，它们各美其美。即使是随手插在花瓶里的白菜疙瘩，也会不失时机地展示自己最美的瞬间。只要你有发现美的眼，有欣赏美的心，花儿就向你尽情展现它的美。

（四）

进入三月份，天气见好，疫情也慢慢缓解，出小区门也不像以前那样严格了。给家里的车办了临时出入证，居然可以每天不限制出入次数了。既然这样，趁大街上车少，何不去教练车呢？跟老公商量，他立刻同意了。拿到驾照是2015年夏天，近五年的时间没怎么摸过车，最初家里的车是手动挡，不好操作，想换了自动挡后再练习开，两年前换了自动挡，新车在磨合期又怕新手糟蹋车，所以一直拖到现在也不敢上路。当初学车的目的是想挑战一下自己，也为了能出行更方便，如果一直不敢上路，也就失去了当初学车的意义。

练车最好的地方就是南湖紫天鹅宾馆附近，那里路虽然不宽，但是很平坦，行人少，没红绿灯，还有停车场可以练习停车。最主要的是空气清新，风景优美。一边练车，一边赏景。此时，天空一碧万顷，远处的白云像轻柔的棉絮，柔软的柳条在料峭的春风中舞蹈，湖水已经全部开化，细碎的波纹中倒影着天空。零零星星有几辆私家车也是出来散心的，有孩子在空地上奔跑着，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天空，要不是看到人们戴着口罩，真的忘记了疫情的存在。

南湖练车只是为了熟悉操作，真正练胆量还得上主道。第三天车需要加油，老公说:“咱们开着车去老家的路上加油吧！”天呀，这是要走263省道，那条路上大货车最多，有点害怕。但是，老公说，你只要走你该走的路就行，不用管别人。硬着头皮上路，两眼直视前方，手紧握方向盘，感觉手脚冰凉，头上已经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也不敢伸手去擦。老公在一旁说:“加速，这样的路况怎么也得超过六十迈。”我的天，四十迈，我已经觉得要失控了，怎么敢开六十迈！“没事的，只要你按规则开，就没问题，加油！”于是，我炸着胆子踩下油门，偷偷瞟了一眼迈速表，七十迈了！冷汗一下子又下来了，赶紧松油门。总算到了加油站，加满油往回返的时候突然感觉轻松了许多，敢偷偷地动动屁股伸伸腰了。回到家，停好车，出了一口长气，虽然觉得很累，但是总算是完成了第一次上路的任务。这次上路，让我对自己也有了信心，如果再练习几次能够熟练操作也算是这次疫情期间的一次不小的收获吧！

疫情持续缓解，春天真的要来了。被疫情困住的这段时间，并没有很多人说的“憋疯了”的感觉，反倒是静下来干了些平时没有时间没有心境干的事情。记录这段特殊的日子，留给以后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