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擦肩而过的人

飘然思不群

<p>  有一些人,在我们的生命里,可能就只出现一次,然后就消失于茫茫人海。你只是和Ta相遇,或者点头微笑,或者驻足而谈,或者有几小时的聊天,但转过身,你们就回到各自的世界,然后就永不联系,永不相遇。</p><p> 我是说,那些在旅途中,或者在生命里,和你擦肩而过的人。</p><p> 多年以前,和家人去哈尔滨,回来时坐火车卧铺。对床的是姊妹俩,带着刚考上大学的孩子,来泰山曲阜旅游的。她们是黑龙江鸡西的,在煤矿做地面工作。我和她们姊妹俩聊了一路,从学习到工作,从房价到旅游,漫天而谈,断断续续,约有六七个小时。 </p><p> 到济南下车,我们打招呼作别,我给她们指明去曲阜坐客车的地方,并祝她们一路顺风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对面的一位姊妹眼神动了一下,有一种转瞬即逝的东西在她眼睛里一闪就消失了。当然这里面没有任何故事,她们正常地转身离去。但是就是那眼神的一动,让我觉得,人与人离得那么近,近得只要稍微一冲动就可以有个拥抱;人与人又离得那么远,一个招呼后就永远消失于人海,再也找寻不着。</p><p> 有时候,你和一个人离得很近,聊得可能很好,但是彼此之间却隔着厚厚的社会。“社会”这个词可能并不准确,应该是机缘、阶层或者无奈一类的意思。</p><p> 其实,这类擦肩而过,每天都在不同的地方发生。比如,一只停在你窗台的鸟,看了你几眼,或许歌唱了几句,当你正心悦之时,它便嗖的一下,转瞬飞向远方。你和它的相遇和对视,一生很可能就这一次。</p><p> 这原本就是生活的常态,但如果你品味它,你也能得到很多快乐,能悟出很多意味来。人生多一点快乐,多一点意味,不是很好的事情吗?</p><p> 想起大约七八年前,去乌镇旅游,河两岸很多小吃店,中午时人很多。我们点了菜,没地方坐,就和一对母女凑在一个桌子上,她们也是来乌镇旅游的。不知是怎么开的头,反正和这母女俩就聊了起来,她们是黑龙江伊春的,我说,我们以后打算去你们那儿看原始森林啊,没想到那女的说,我们就是开旅行社的啊。我说 ,那能留个你电话吗?以后如果去好联系你啊。她说,好啊。于是就留了她的电话。她哈哈笑着说,真是莫大的缘分啊。</p><p> 但是,这么多年了,也一直没有去伊春看原始森林,一直没和她联系过。不知哪一天,如果心血来潮想去伊春时,如果打她的电话,她还能记起我是谁吗?</p><p> 回首过往,很多大事都忘却了,但总有一些琐碎的片段留在脑海里。比如,上初中时,钢笔没有墨水了,向我同桌借,他就卸掉笔套,然后把他的笔尖对准我的笔尖,挤压了几滴墨水。我们俩小心翼翼、全神贯注的样子,就像闪电一样,被大脑瞬间摄影,拷贝到记忆里。</p><p> 写到这里,忽然想起一个久远的记忆。那是小学四年级,是在邻村上的,因为我们村只有一到三年级。有一次我上课拉肚子,就请假回家。出了那个邻村,路过一片麦地时,觉得肚子很难受,我就躺在地里休息。一会儿,村头的一位中年妇女走过来,问我说,孩子怎么了,没事呗?要不我给你送碗热水来。我说没事的,就是有点拉肚子不舒服。她观察了一下,应该是判断我没有性命之忧,就慢慢地走了。40年时光过去了,我不知道大脑是出于怎样的工作原理,让她的身影永远留存于记忆里。</p><p> 来说说去年擦肩而过的两个人,欧洲旅游时遇到的。某个下午,在法国某小镇,去临近的超市购物,不知怎的,玻璃门推不开,就在着急的时候,过来一个20来岁的小伙,说了一通法语,看我们不明白,他就用手势引导我们往前走,原来那儿有一个门可以出入,刚才推的门应该是从里面锁住不用了。这位热情的法国小伙,让我顿感法国人的友好。他善良、憨实的面容一直难以忘却。</p><p> 在卢浮宫里,也有一个类似的事。我拿着示意图 ,怎么也找不到断臂的维纳斯,问了一个工作人员, 她说的是英语,连带比划, 但也似懂非懂,就试着去找,转了一圈,结果又到了这个工作人员这了。她看见我们,笑了笑,我又指着维纳斯的图标说:where?她向另一个工作人员交代了一下,然后示意我们跟她走,她穿过两个门,走了约五分钟,然后指着一个楼梯,应该是说,上去就到了。</p><p> 我道谢的时候,她温和的笑了笑,她是一个年轻的法国姑娘,她轻轻挥了挥手,然后转身走了。然而,她美丽温和的微笑,却印在那个特定场景里,就像一朵花,开在春天里。</p><p> 时光一转就是很多年,在我们的生命里经过了很多人,很多事,我们每天忙东忙西,却很少回味过生活。可是时光却不慌不忙,一步接一步地载我们远去,任由白发悄悄地生起,任由皱纹在每一次的开怀大笑里渐渐地、偷偷地、一点点地加深。</p><p> 在某个风雨的黄昏,或者某个慵懒的午后,可否拿起笔,回味一下那些点点滴滴的过往,就像品味一杯清茗,那氤氲的余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