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链接上一篇<a href="https://www.meipian.cn/2qpehw5m?share_from=self" target="_blank" class="link" contenteditable="false"><span class="iconfont icon-iconfontlink"> </span>旅行与发现:独行荒漠 (六)-西澳远漠野地的神奇</a></h3> <p class="ql-block">离开波浪岩东行,将要穿越纳腊曝平原。 </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 1, 1);">纳腊曝平原位于澳洲大陆西南部,有20万平方公里之大,相当于江浙两省面积相加。从地图上看呈三角形。北靠着著名的大维多利亚沙漠,南部面对着神秘的南大洋,称为澳大利亚大海湾。海岸沿线是高约60米,长约1160公里的礁石崖壁。整个地区基本处于原生态状况。</span></p> <p class="ql-block">说起历史,这纳腊曝与大陆其他地区一样包括两部分:悠远土著原居民历史与近代欧洲白人开发史。</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1976年在此地区发现的洞穴岩画经现代测定方式鉴定有2万2千之久。所以已知原居民由北部踏上澳洲大陆然后沿海岸南下移居,到达这南部地区至少在2万多年前。如此悠久的历史传承,虽然没有文字记载,总是让我肃然。欧洲白人到达之前,这里是西南两个土著部落季节性游牧地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17世纪荷兰航海者首次从海上看到了这地方,绘制了海岸线。由航海到达澳洲大陆的英国人,早期的定居点都在环大陆的沿海地区。东西与南北的穿越与纵贯都受到中部沙漠或近沙漠地域的阻碍。纳腊曝虽非沙漠之地,也是近沙漠环境,是东西相隔的区域屏障。东西岸的通道开掘,起始于徒步穿越此地的第一欧洲人艾德伍德。艾尔。1841年这位英国大陆探险家用了四个月的时间九死一生由东至西穿越此地区。纳腊曝之名拉丁语义是“无树之地”。根据艾德伍德。艾尔对于此地的描绘而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穿越纳腊曝”对如今的澳洲人来说意味着内陆探索的典型经历,是可以引以为豪的壮举。常见越野车与房车游客的车贴宣告着“我穿越了纳腊曝”。上世纪70年代之前没有公路的纳腊曝大部分都是质地不一的泥泞小路与无人区,无疑对车辆与驾车者构成了真正的挑战。1976年年中,穿越东西的公路完工后,全线封闭式高速公路,尽管两边依然是无尽的荒野。公路官方命名为艾尔公路,以纪念当年艾尔探险的成就以及对于澳洲发展的巨大贡献。 大众简称为纳腊曝。</p> <h3><font color="#010101">不久前我家附近街道抢拍到一辆满身车贴的越野车,放大后细看认出诸多荒漠中客栈与牧场的纪念贴。其中两处是在纳腊曝平原中的。如下图左上角小图上红线所圈。</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澳洲的俚语中“穿越纳腊曝”还用以形容广义上的越过东西区域,不管是车行飞越或者徒步。新闻报道常用“已经穿越纳腊曝’代指某位政客或者来宾有一方海岸前往反向海岸。。</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东西端公路线,总长1200公里是如今认可的纳腊曝公路线,也有人将此路段东西延伸,以包括西澳首府佩斯与南澳首府阿德莱德,那就有近2700公里之长了。这与当年艾尔徒步路程在东西两端是有不同的。</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下图褐色区域下方土黄至海岸边绿色的三角区便是纳腊曝平原。上方褐色地带便是‘大维多利亚沙漠’所在。三角的底边海域是著名的‘大澳大利亚海湾’。陆地边缘黑色细线条便是是连绵1160公里没有中断处的海崖,高度60米以上,有些地方达到100以上。</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平原背靠着面积居世界第七澳洲首位的大维多利亚沙漠。</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面对着南部大洋的连绵不断的大陆岩壁。</font></h3> <h3>由波浪岩出发去纳腊曝西端诺丝曼镇有三条公路:</h3><div><ul><li>直线距离300公里左右,一半以上是泥土或沙石路,途中没有电讯或网络,上路前需要下载地图。</li></ul></div><ul><li>上端北线是州道;</li></ul><ul><li>下方南线基本国道;</li></ul><h3>仗着越野车,决定试试走近道。</h3><h3><br></h3> <h3><font color="#010101">一上公路就栽了坑,谷歌地图有错:谷歌导航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处住宿地。想了想,好像途中错过了驶上大路的交叉口,掉个车头再次上路,同样的结果。第三次细读地图后,慢速车行,寻找路牌指示,总共用了半小时总算驶上了离开波浪岩的公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font></h3> 不多久谷歌指示将我带上了前往诺丝曼的小道。行车树林小道上,沐浴着晨光,路边尘土泛着金色。<br> <h3><font color="#010101">开着开着变成了红色的泥土路。稠密的白皮桉树林遮住部分天空与阳光,地面闪烁着条纹的图案,小道一路蜿蜒。</font></h3> <div>新奇的感觉。路窄林密,坡度不大,砂土松弛,没有肆意的狂风,偶尔碎石溅起。停下打开车窗,鸟语啾唧。清风摇曳,树枝婆娑,寂静中的噪杂。呼吸着清新,体会着自然,车轮颠簸着前行。</div><div><h3><br></h3><h3>树林没个尽头,小道不见路牌,视野禁锢于狭窄的林道上,不知去向何方?没有岔路,却有看不透的树林,看不清的前方,看不见的车辆与路客,一丝担忧浮起,无意识中扩展,随着延续的道路分分秒秒的蔓延开去, 却不能停止前行。</h3><h3><br></h3><h3>直到开出小道的那一刻,视野豁然开阔,心情随即宽敞开来。视野中仍是旷野,不见人家。担忧随风而去,舒畅的心情。</h3></div> <h3>路边大大小小不少干盐湖,多的是淡淡的粉色或雪白色。干湖边缘常见棕褐暗色,与湖内淡色形成对差。</h3><h3><br></h3><h3>几次停车路边拍照,不料湖边苍蝇众多,一股劲地扑面而来。拉下防蝇面罩,虽然不再触及面部,面罩表层停着几十个也够讨厌的。</h3> <h3>车子来到一个岔道,心里犹豫着是按照导航继续前行,还是另寻出路。远远的来了辆巴士,我等在路边挥手叫停。车近了,发现是辆乡村校车。女司机摇下窗,我问她诺丝曼镇方向,还有多少路。回答还得继续前行,至于多少公里也说不清。也许3-4小时吧,她说。挥手谢别后,想着已经上路近两个小时了,前行不确定因素太大,决定改变计划走国道。</h3> <h3><font color="#010101">这改变错过了原计划中的一处景点,据说与波浪岩相似却鲜为人知的岩石。此岩石网上很少资料,反复查网找到的唯一一张来自越野客的照片。</font></h3> <h3>下图红点是印象中当时的位置,南下国道需直线往下,这样就到达了南部小镇瑞文韶培,直奔访客中心。</h3> 写着10点开门的访客中心大门紧关,时间已是10点30了。一对带着小贝贝的年轻夫妻,等候已久了。照着门上留着的联系电话打去,那人惊讶地说,今天的义务者没到吗?原来这中心都由镇上居民义务照看的。好半天,才有匆匆赶来的替补,连声抱歉。进门后主要关注的是地区旅游资料,附近的菲茨杰纳尔德河国家公园引起了我的兴趣。<br><br>这500居民不到的小镇,访客中心倒不小,前台是旅游信息,后面却是旧货店,样样都有。这些乡镇常常很有些特色商店与有趣的旧货,只是今天没有太大的闲情。出店后准备去一下洗手间然后上路。路边有个教堂,三五人一群正在告别分手,便问其中一人,镇上是否有公共洗手间,往哪里走。那女的听完问话,看向边上的男士,问他是否可以带我去。我连忙摇手说,不用麻烦的,指个方向就可以了。那男士说,我正要往那个方向去,不麻烦的。就这样他认认真真把我带到了公用厕所门口,才挥手告别。这被护卫着的感觉令我感激,也颇为尴尬。 占地面积3300平方公里的国家公园有三个香港那么大,有山有水有海岸, 是世界文化遗产名录上多生物环境保护区。公园内仅有一处住宿点,另有3处扎营点,其中两处需越野车才能到达。很多地方的公路仍然是沙土道。<br><br>这里多生物环境就植物而言有1700多品种,75种是世界上此地仅有的,250种珍稀植物仅生存于有限地域中. <h3><font color="#010101">空中望去,众多海滩外,植物覆盖,还有山脉,变化多端的平原,蜿蜒河流,与湖河海洋交接处。</font></h3> 没有人迹的原生态海滩。<br> 十一二月间是野花烂漫的季节,形状罕见多样。<br> <h3><font color="#010101">多种奇异动物。少见的豹纹袋鼠,花丛中的微型负鼠,珍惜的蛙蟾,还有澳洲土著刺猬。</font></h3> 一到四月间,常可见杀鲸纵横海域。<br> <h3><font color="#010101">五月到十二月间,则可见东游的南海右鲸。如果幸运,也可见座头鲸,甚至世上最大的蓝鲸。</font></h3> <div>空中俯瞰,公园内由行车主道。谷歌导航将我带到西门进入,没多久就见砂土路。一路开去又是没有尽头的前方。</div><div><br></div><div>虽然就在海岸边,只见蔚蓝色的天空,却不见任何流水。野地里有不少小道,失去了网络信号,只能跟着事先下载的线路,不敢有偏离主道的心思。</div> <div>砂石满地的土道上颠簸,车身车窗满是黄尘,小道哪里是尽头?</div> <h3><font color="#010101">足足40多分钟不见任何车辆,心里的担忧随时间而增张。也许顺路进入这毫无所知的国家公园是个错误的决定?万一车子出问题,没有通讯方式,不知多久才会有路人发现?唯一宽慰的是车中有食物,有水,有接近满箱的燃料,有帐篷,若车子有问题,可以坚持一星期吧。澳洲无猛兽,只要守着车,高峰季刚过的公园内,一定会有过路人。做好最坏情况下的准备,心里也就豁然了。</font></h3><h3><br></h3><h3><font color="#010101">开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看到了前方封闭柏油公路, ‘Dear God!’心灵的雀跃无言可以描绘,重返人间的感觉。</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不久,礁石丛立的海岸豁然眼前。</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海湾停车处,一辆车停着。虽见不到人,却觉得有了同伴。</font></h3> 海水拍岸的声音远远传来。停车场前方有一石阶向海边延伸,没有下去,就在石阶上坐下,面向着海岸。<br><br>天空格外的蓝,与海水相接。海浪冲击着礁石掀起白色的浪花。周围的灌木丛郁郁葱葱的。轻轻的海风掠面而过,抚慰着我一上午的紧张。 <h3><font color="#010101">赶着去诺丝曼,没有时间再去探索这诺大的国家公园。沿着蜿蜒的公路开出,风景如画!</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空中俯瞰,这里有多个河湖与海洋交接融合处,英文中的Inlets,水深水浅灌木沙滩泥土在色彩质地与形状上形成了对比反差。</font></h3> <div>路边浅滩银白淡绿浅蓝的融合,水粉画般的调色,并不鲜艳,却很柔和,不觉停车驻步。手机拍不好那调色。走近水边细看,发现远处水中浅滩上无数细碎的小点其实都是停栖着的水鸟,密密的一片。调进放大后,画面就模糊了,几次尝试不行,也就放弃了折腾。</div><div><br></div><div>返车静坐。路上无人无车,车内无思无绪,一种懒散的愉悦。</div> <h3><font color="#010101">水域边缘是另一幅画面。棕色的土壤,镶嵌着白沙,深红色的覆地植被,近水处哇水映射着蓝天,藓苔融合着深浅的绿色加上毛茸茸的质感,与远处青黑色的丛林遥遥呼应。</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再往前走,便是沙土中倔强的生命,荆棘般硬朗的植物,稀稀拉拉的分布再白黄沙滩上,在蓝天白云下依仗着灼日争取着自身的权力。</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驾车北上开往诺丝曼,一路想着为什么旺季刚过,此行几小时都没有见到行人。回家查了占地面积与全年游客人数,将这国家公园与黄山做了个比较:菲茨杰瑞尔德河公园面积3300平方公里,全年游客在4万人左右。黄山山脉面积1200平方公里,核心景区面积161平方公里,国庆黄金周的游客都在18-19万之间。这样的对比令我意识到,算个平均,每天这里的游客在110人左右,那就意味着1个人平均有30平方公里的空间。当然平均数并不是真实,景点处,高峰季节,封闭公路所到之处,游客相对会多些,公园内的有些地区也许从来就没有人进入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能保持其原生态的状况。</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急着赶路,与近边著名景点伊斯裴伦斯粉湖错肩而过。这里就是最为著名的西澳粉湖,10多年失去了它的粉红色。导致这曾经最为完美的粉湖失去其粉色,与湖水含盐度下降有关,而这缘起诸多人为因素。</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匆忙中,也没能停留现已弃置的曾经矿镇垱达斯。附近镜湖蓝天的魔幻,只能留给下次再访了。</font></h3> <div>到达诺丝曼镇按计划直奔访客中心,攻略时有网站提到中心后面可以免费过夜。踩着时间在关门前踏入中心,一位50-60岁的女子非常礼貌却冷淡地接待了我,一副无所不知的自信。问及中心后面是否可免费过夜,非常肯定的一个‘No’。我很惊讶,网上查来的消息不正确?她冷冷地回答,在这工作几十年了,从来没有人可以在这扎营的。当头一瓢冷水,也不肖争论,随即问道,附近有扎营站吗,她回答‘有’,然后取出一张简易地图,标出访客中心的位置与附近几个扎营点。</div><div><br></div><div>这访客中心门前后院都有空地。<br></div> <div>谢过后便赶最近的一个。每个扎营点一般都有住宿提供。然后是扎营场地,那里有过路房车停留过夜,也有像我这样的越野车搭起帐篷。扎营地费用一般比较便宜,不是高峰季节,最便宜可在5澳币一晚,大多数则是15澳币以上,一般以车辆计价。高峰季节,地理位置好的扎营点50澳币以上,再加人头费。荒野中的扎营点常常自有独特的景点。去年在南澳一处扎营点,面对海滩,日出日落前后,天际湖面海滩的色彩漂亮极了,当然住宿处徒壁四侧的住宿房间就很少如此幸运了。</div><div><br></div><div>诺丝曼的这个扎营点位于公路边上,没什么景色。门房非常热心好谈,提供了很多地区信息,据他说那访客中心的女人是本地信息的威性人士。心想,那又如何呢,忘了访客中心顾客服务的原意吗?</div><div><br></div><div>门房听说了我今天的行程,拿出一张当地地图,清晰地显示了我最终放弃了的近路详情。想着以后还要来,立即买下了他的塑压版本。本来3-4小时的路程,今天我可走了几乎9小时。错过了另一块波浪岩,但去了南边的国家公园,也可谓有得有失吗!<br></div> <div>付钱停车后,对于选择的位置很满意。前面对着洗衣房与卫生间,侧面对着营地厨房。买了洗衣粉,换了些零钱,凑了一袋衣物启动洗衣机,然后去厨房准备晚餐与充电。</div><div><br></div><div>晚餐过后,打开手提电脑查收邮件,记录行程,核对下一站景点。厨房仅我一个人,时而也有人进来看看,包括一位华人女士,看着是个ABC-在澳洲出生的华裔,也不知为何,最后都没有使用厨房。暮色降临时,厨房中又来了一人,40多岁的男子,亚麻色的头发,安安静静的,没有话语。见他没有主动招呼,我便也保持着沉默,腾出一个电源让人充电,继续自己的事情。那人很有条理地准备晚餐,整理背包,然后坐在一边写着什么。两人呆在厨房,天渐渐地暗下来,都没有开灯的意图,都知道这时开灯,昆虫与蚊子会蜂拥而至,不邀自来。</div><div><br></div><div>天彻底黑了,去洗衣房取了洗干净的衣服,利用车子前窗的遮阳板与侧面车窗上方的把手将衣服挂上,借以挡住来自前方与侧面的灯光,同时晾着甩干稍湿的衣服,又为干旱区的车内保持一定的湿度。忙活完毕,便放下车椅休息了。</div><div><br></div><div>行程中,最有利的一点是我极为有效的睡眠。出国前是个就学中文系的文青,最为爱好的就是无病呻吟的写作。那时夜间思路敏捷常常弄到深夜,结果是无法入眠。在那最需要睡眠的年龄,最糟糕的时候,口服6片安定入睡。来到澳洲,迫不得已的工厂体力活彻底治愈了我的睡眠问题。后来的求学期间,走上专业之路期间,着手管理工作期间,一直保持着极佳的深度睡眠,想来与这些年一直参加锻炼有关吧。</div><div><br></div><div>一夜好睡,凌晨照样四点醒来,上完微信,收衣服,叠睡袋,整车位,盥洗完毕,便去厨房早餐,又碰上了那亚麻发男子,进进出出的仍然无语。注意到他在厨房外的阳台上,很讲究的摆弄着煮咖啡器具,时不时的从停在边上的自行车后箱取东西,很有些好奇他的行程与经历。心想不如大方些主动打个招呼吧。这份主动便开始了我们的交谈,这位来自丹麦的自行车游客英语不很流利,想起这几年行走荒漠之地,碰到不少欧洲游客有语言问题。去年一位德国摩托车游客,除了简单的招呼语,基本上无法交流。这才恍然大悟,这位丹麦客单词量可以,语句不够流利,也许就是他不愿主动交谈的原因吧。</div><div><br></div><div>得知他自行车环游世界的计划准备几年,最后辞去工作,开启行程。来澳之前去了中国,从乌鲁木齐骑车到北京算是中国之行。他的澳洲计划是由西澳首府佩斯穿越东西到达悉尼。这让我大为惊叹,如果说中国的行程2800公里可谓勇气可嘉,那么澳洲大陆这段近4000公里的行程包括了穿越1200公里的纳腊曝罕见人烟之地,无论气候周遭环境都是更为艰辛。没有任何城镇,唯一可以住宿的是路边客栈,而客栈的分布一般是每200公里左右一家。在极为炎热无荫可遮的路道,没有行人很少交往车的公路上,当年的探险者艾德伍德。艾尔都有同行土著的帮助,有马匹装运,这一人一车穿越,没有坚强的毅力与丰富的野外生活经验是难以想象的。</div><div><br></div><div>我问他,你家里人怎么联系呢?他说家里只有母亲。他拿出一个手表式的仪器,上面有发亮的光点。她母亲可以看到光点的移动,证明他还活着,因为在荒野之地是没有电话通讯的。我又问,每200公里一客栈,你骑车到不了睡在哪呢,他回头指着远处一顶小小的红色帐篷,说是我有这个睡在路边野地。真不知道除了敬佩还能说什么。</div><div><br></div><div>上路前看他还在厨房,拿出几个苹果与其他一些食物给他。他说已经带了8个苹果,有水有干粮,再加上其他用品实在带不下了,一再的感谢。我便留了我的手机号码,说道,有事的话,我人在澳洲,也许可以帮忙。另外到达悉尼时,愿意的话也可与我联系,一定请他吃顿大餐以作庆贺。握手告别后,上车调头离开营地,却见他一边挥着手,一边向着我奔来,于是停车。等到了车边,我摇下窗问他什么事,他问是否还可以给他苹果,出发前可以塞两个在肚子里。赶忙找出苹果给他。我们都知道踏上纳腊曝,最大的问题是炎热的气候与无人的公路。保证人体水量是最为重要的。一般自行车的速度大约是20多公里一小时,而一般人的体力大约一天5-6小时骑行吧,当中还要休息停顿。这样每天估计100公里。每两天便有一晚野外露宿,这1200公里就是至少十天的行程。在路边客栈补水补食物,想想都不会便宜。</div> <div>纳腊曝地区也是有各类旅行项目的,其中就有自行车团对游。由佩斯出发到阿德莱德,25天行程,其中9天是穿越纳腊曝。全程每天骑行距离是140公里,还有随行车辆。</div><div><br></div><div>晚霞满天骑行纳腊曝确实令人动心向往。</div> <h3><font color="#010101">烈日当头的无树之地白天骑车,掂量自己的体力与经验,也就只能想想而已!不过也许车顶带辆自行车,是个不错的折中?</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骑车不行,驾车就要穿越纳腊曝了,仍然难免兴奋。 读过一些历史,这‘穿越’两字承载着人类探险,摸索与勇于挑战的勇气与历史。首次成功穿越的艾尔先生,一路艰辛是可以描述而今天的我们难以真正体会的。</font></h3> <div>1840年继三次寻找北上探险遇艾尔湖受阻放弃之后, 艾尔踏上西行探险之路。如今的历史常提的是他1841年二月启程的探索。他的真正西向行程分为两段:</div><div><ol><li>40年11月初由南澳首府阿德莱德出发是一段到傅勒湾是第一段. 这段行程最初因为幸遇一个土著部落得到他们的帮助,非常顺利。然后的路程披荆斩棘进展缓慢,损伤严重。</li><li>在调整了计划与人马之后,次年2月由傅勒湾出发时直到西南部阿尔贝尼是第二段,也是常被提及一次性成功路段。第二段与第一段相比,轻装简从。除了艾尔与挚友约翰。巴克斯特外,带上了艾尔航海西澳时带回的土著少年威利与南澳找到的2名土著。还有的是11匹马与其他装备。</li></ol></div> <h3><font color="#010101">2月出发的季节,纳腊曝炎热少水,中途马匹损失,严重缺水,到了4月,更面临着夜晚低温与食物短缺的问题。轮到艾尔守夜的一个晚上,一声枪响打破夜晚的寂静,威利向他奔来。原来2位南澳土著突袭,枪杀了睡梦中的巴克斯特先生,夺走了所剩食物与枪支。威利拒绝了土著同伴的相邀同行,匆匆报警。那时两位南澳的土著少年已仓惶逃跑。失去挚友与多年陪伴,艾尔心痛欲绝。在地面坚硬的荒漠中,甚至无法埋葬好友,只能将其遗体包裹后留在原地,继续西行。<br><br>忠心耿耿的土著伴侣威利的画像。</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一路上威利的土著经验是两人寻水寻食的最佳支持。他教会了艾尔如何收集清晨的露水,如何吸允植物根部的液体解渴。他们猎食荒野中的袋鼠等动物烧烤等等。临近西岸时(也就是先前到过的菲茨杰瑞尔德河国家公园附近),两人已到了难以维持的绝境。不得不耗尽仅有的力气绝望地登上一路连绵的高高的南岸礁石崖,想去海岸寻食。<br><br>陷入困境的艾尔与威利。</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所幸天无绝人之路,在面对无尽的南大洋的礁石上他们看到了路过的法国捕鲸船,因而得救。英籍的船长盛情款待。在那地方休息了两星期之后,才继续西行到达计划中的终点。</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艾尔横穿东西荒漠屏障之举,获得英国皇家地理学会的金奖。威利回到了西南家族部落。后来的艾尔与威利保持了多年的联系,并为威利申请了政府终身津贴。逃跑的2位土著曾经有过法庭审判,但据说艾尔最后原谅了他们,承认在那样艰难的情况下,即使是欧洲同伴为了生存,也会有类似举动。</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继艾尔威利‘穿越’之后,1897年夏季,有位法国记者瀚瑞。杰尔贝特独自由西海岸出发徒步穿越纳腊曝直至澳洲东海岸的昆士兰首府布里斯班。这是远比艾尔更为漫长的路程。他的经历后被出书发表。</font></h3> 1985年,6位年青的基督徒在没有携带饮水食物替换衣服与任何装备的情况下,凭借着坚强的宗教信念徒步1600公里越过纳腊曝地区。其中最大的15岁,最小的12岁。此行吸引了国内外媒介一路跟随,最后他们二个多月的徒步日记公诸于世。他们的说法是,此行不是他们对上帝信仰的测试,而是上帝对他们意志的测试。<br> <h3><font color="#010101">1998年,英国跑遍世界的迪斯尼长跑记录创造者罗伯特。戛赛德在没有援助跟随的情况下跑步穿越。他的饮水食物来自过路行车。他后来说,在纳腊曝真正体验了什么是澳洲人的好客与款待。2010年美国专栏作家丹。库贝尔也依据罗伯特。戛赛德的日记记录跑了其中的320公里的核心段。他赞同罗伯特的说法,写道“在沙发上想象,跑步穿越纳腊曝是完全不可能的。但是到了那里,你会有办法做到。罗伯特。噶塞尔的发现也是我的发现。”</font></h3><div><br></div><div>迪斯尼长跑记录者罗伯特。戛塞印度之行。<br></div> <div>除此之外,还有前赴后继的起始于1896年的自行车穿越历史。这些前驱者的无畏,触动人心。微信圈中有很多朋友伴随着我的行程,为我此行点赞,夸奖我的探险与勇敢。朋友们的支持固然是极为重要的精神援助,但朋友们很难理解的是我内心深处的愧疚感。前人铺陈的道路,现代自驾穿越,真是轻松易行。我们唯一所缺的是说服自己,何功之有?</div><div><br></div><div>如果说有任何的探索,那就是突破自身的桎梏,探索我能走多远?如果说有发现,那就是在荒漠中发现一个渺小的自我,多了一份自知!</div> <h3><br></h3> <h3><font color="#010101">‘如今的纳腊曝公路宽敞易行,连接着一望无际的原野。拐上公路便是'无树之地’的西端起点。</font></h3> <div>说起纳腊曝除了荒芜的原生态旷野之外,还自有其奇特的秘密:</div><div><ol><li>在诺大的旷野中,有着很多无人所知的天际陨石,与陨石坑。还有1979年太空实验室爆炸碎片掉落在这里;</li><li>这里有着地球上近500公里之长的最直铁路线,近150公里的最直公路;</li><li>这里还有着十万以上的单峰野骆驼;</li><li>面临大洋却极其干旱的气候;</li><li>诸多的国家公园与自然保护区;</li><li>荒漠中的绿园却是世界上最长的高尔夫球场;<br></li><li>有着世界上最长的地下卡斯特岩溶景观,地下河到,其形成过程极为独特;</li></ol></div> <div>一脚柴油东去,两小时不到便到达了纳腊曝第一个落脚点巴拉多尼亚路边客栈。这里有油站,有住宿或扎营地,也有饮料食物供应。过往客一般谁都不愿在纳腊曝公路上燃尽油料,不管油箱多少剩油,都会停下加油。</div> <div>加完油,活动手脚,到处走走。看介绍地域历史地理还有附近的景点,引起我兴趣的是美国空间实验室坠落此地的历史。</div><div><br></div><div>平淡的纳腊曝,每一处都可以有其神奇绚丽的霎那。夜色中的巴拉多尼亚路边客栈也有它异样的时刻。<br></div> <h3><font color="#010101">关于美国空中实验室的坠落发生于1979年7月12日。美国航空公司(NASA)9年设计5年运行的空中实验室重回地球轨道, 坠落爆裂,碎片沉落印度洋,部分散落于纳腊曝地区,距巴拉多尼亚客栈不远的荒野中。</font></h3> <div>这空中实验室设计制造的重点致力于成功将其推入轨道,缺乏完成任务之后如何返回降落处理的详细计划。1978年发现该站的轨道迅速衰减,正在成为散装大炮。</div><div><br></div><div>空间站即将失控的消息传开,NASA提出了一项修复空中计划可以使实验室延长约5年时间,继续绕轨道运行,将其逐渐分裂成贝壳一样,慢慢的变成数百万漂浮于空中的碎屑,消失于宇宙中。 但是资金缺乏等诸多原因计划一再的推迟,直至坠落日渐逼近,美国宇航局不得不采取新的计划,将由工程人员发射助推火箭,迫其坠落。时间确定在7月11日。计划坠落点在印度洋中。当真正发生时事实上大多碎片确实进入了海洋,但一部分碎片却炸落于纳腊曝平原,幸而这里人口稠密,无人受伤。</div><div><br></div><div>坠落之前的日子里,因此事件而来的聚会和产品促销在美国风行一时。在其他欧亚地区由于担心坠落可能引起的事故,纷纷采取了异常的安全措施。<br></div> <div>事发前一个月,这种世界末日的恐惧愈演愈烈。有人兴起空中实验室坠落保险,甚至有人计划在事发之日进入地下洞穴躲避。美国的一家刊物则悬赏坠落物碎片。如果有人能在72小时内将空落碎片送到刊物办公室,将获得一万美金巨额奖赏。这种悬赏更多的是一种幽默与玩笑,因为人人皆知计划的降落点是在南半球的印度洋与大洋洲海域,远离美国大陆。这杂志社分明在押宝。<br></div><br>澳洲时间79年7月12日,在纳腊曝地区居住的一位17岁的卡车驾驶员斯坦。舍恩彤晚上十点多被寂静中的爆裂声惊醒,听到物体炸落屋顶的声响。反应灵敏的小伙子起身爬到屋顶捡回了碎片,他匆匆忙忙地连夜赶到佩斯,乘坐能够赶上的最早的班机飞向了美国,硬是赶上了72小时的时限,因此获得了奖金。刊物记者们发现这小伙子除了盥洗所用的牙刷之类用品,没有护照,没有携带其他物品,只有包内口袋中的小块碎片。<br> <h3><font color="#010101">此后美国政府送来了大批的收索人员,收寻碎片,发现部分如下图的大家伙。当然很多的残片是在后来的几十年中发现的。30多片现存西澳首府博物馆。路边客栈也有陈列。</font></h3><h3><br></h3><h3><font color="#010101">纳腊曝地区公园管理处也组织了收寻处理活动,并向美国政府开发了清除垃圾的罚款单。</font></h3> <div>30年之后的2009年,美国加州的一位地方电台播音员在报道此历史事件的时候,发现当年的垃圾清除罚款单政府从没有支付过,所以他在电台玩笑式的呼语捐款付清账单。令他惊讶的是,极短时间内,收到了罚款数额400美元。结果这位播音员带着钱款并模仿制作了放大了的罚款单飞来澳洲。虽然他被告知,罚款单早已过期作废了,但是他仍然将资金捐献给了当地政府。也因此受到了地区政府邀请,观览纳腊曝地区景观。同时他还收到了附近市区的象征性钥匙。</div><div><br></div><div>下图是当时纳腊曝公园管理处与美国播音员的合影。从此加州与澳洲的纳腊曝地区成为友好伙伴。</div> <h3><font color="#010101">好多年后,各类空间飞行物坠落碎片成为收藏物,虽然美国政府申报其拥有权,但没有强硬地贯彻实施。好些流落的碎片在拍卖行出现甚至有网上交易。</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再上公路,路边标牌提示前方150公里内可遇袋鼠鸵鸟与骆驼穿越。</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澳洲鸵鸟可以无畏的穿越高速公路。</font></h3><h3><font color="#010101">链接</font><a href="https://www.meipian.cn/2uzqc880?share_from=self" target="_blank" class="link"><span class="iconfont icon-iconfontlink"> </span>旅行与发现:独行荒漠(花絮 )- 荒漠中的居民:澳洲国鸟及其它</a></h3> <h3><font color="#010101">成群的野骆驼田野中肆意纵横。</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还有好奇的袋鼠窥探哪来的过路客。</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黄昏夕阳下,野狗也来逛悠。</font></h3> <div>出得巴拉多尼亚客栈没多远,晨光已过,见到这名为阿富汗的岩石,也是一处景点。正如介绍上所说,是荒漠中的一处水源,也是野外扎营露宿的理想之地。而岩石之名却是一段东西文化冲突的见证。</div><div><br></div><div>西澳州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也有阿富汗养驼人参与电报栏与火车线路的建筑。他们耐旱承重的骆驼与欧洲白人的坐骑也是荒漠穿越运输的竞争对手。这岩石之名起于驼队与马队一场遭遇。这两队人马在次停留,饮水歇息过夜。相遇时,互相招呼也算客气,直到一位马队中的一人看见驼队中的一位阿富汗人在水池里洗脚。</div><div><br></div><div>对荒漠过客来说,水池是极其难觅的资源,那是生命之水。在如此珍贵的水源中洗脚污染是不能理喻的。对阿富汗穆斯林信徒来说,洗脚是神圣清洁之举,是一种尊重与崇拜。不同文化的两方因此而起冲突。期间愤怒的白人开枪射杀了那洗脚的阿富汗人。阿富汗队的同伴追逐凶杀犯,将其捆绑交予法律制裁,但公审时并无判罪。那白人后来为逃避无止无尽的追杀,去了北领地。</div><div><br></div><div>一段令人叹息的历史。<br></div> 时辰变幻赋予的神采。<br> <h3><font color="#010101">沿路少见树木,地面植被却是处处不同,变化多端。</font></h3> <div>按照计划,每天行程都在400公里上下。在第二站停下时发现时间还早。荒野车速限制基本是每小时130公里。在没有路灯柱,少有交换车的宽阔的纳腊曝公路上,孤家寡人可以任意停车,摄影视频为所欲为。略微的超速感觉中是理所当然之事,也因此预计到达时间常常提前。</div> <div>午饭后休息了一会,决定继续前行。下午3点多意外地发现平直的公路开始上升并呈现大弯道。这是攻略时没有读到过的山坡路,正感到惊奇,车道前方的右侧豁然开朗,发现车道位于山巅,可俯瞰山丘下的一片平原,气势极其壮观,大有‘哇’的感觉!</div> <div>转过几个弯道,就见路牌指示麦丢拉旅店就在右前方500米处。房屋建筑的一角也已看见。就在此时,左侧路边有一棕色的景点牌,未多加思索一个小转弯便左拐驶下公路。<br></div> 这是一条通向麦丢拉山关的观景道,大大小小满地的石块,紧贴着崖壁。路标指示中断,不知哪里是景点。颠簸的小道挑战着我的勇气,不久我便败下阵来,神经太紧张了。只能回撤。<br> <div>重上公路4点前便驶入了这不在计划中的旅店。这里有住宿,饭馆,油站也有营地与一应设施。登记营地时,发现与其他路边客栈不同,这里并不是商柜与登记同在一处,而是正式的一间办公室负责登记,与咖啡点与餐厅在一桩楼里。</div><div><br></div><div>支付了费用,拿到两个圆牌,说是淋浴牌子,每个圆牌插入后可淋浴3分钟。因为这里缺水,这是限制用水量。</div><div><br></div><div>在旅店后院找了一个靠近卫生间与洗衣房的位置停车后,便去盥洗。习惯了越野扎营,一个圆牌便完成了任务。浑身清爽的感觉。<br></div> <h3>到咖啡厅喝了杯茶,顺便查询哪来的公路山关。这才发现这里是西澳西南部的平原与西向而来的大澳大利亚海湾礁相会的地方,因此地面崛起形成山丘。下图桔色三角形底边与蓝色海洋交接处的西瓜色小三角处(Roe Plain)就是相交处,小三角上线间的黑点正是山关之处Madura Pass。<br></h3> 搞懂了地势图与所在位置,又去了趟公路最高点,走近路边的灌木丛俯瞰下方的罗伊平原。近黄昏的光线下,平原反射着晕眩的似金似黄的色彩(手机抓拍可惜了不显景深)。<br> <h3><font color="#010101">公路边银色的灌木叶与近处的暗绿,远处的不同层次的金黄形成对差。</font></h3> <div>凌晨醒来意外地发现比平时晚了30多分钟,奇怪这些天到时便醒的习惯被打破了。后来发现虽然还在西澳境内,由于横向穿越经度,时间已经提早了半小时。今天的行程会跨越西澳与南澳州州界,时钟还会提早2小时。<br></div><div><br></div><div>出发前去咖啡馆喝杯咖啡。路上这些天简易的速溶咖啡代替了家里每日必喝的机压浓缩咖啡。此时一杯真正的咖啡在手,香味满溢,格外的享受。与店里的几位客人聊起附近观景点,觉得自己昨天去观景台可能错走了碎石道。结果两位大爷告诉我, 那路本是如此,只需慢慢行驶就能从崖壁制高点开到旅店对面的平地处。一夜好睡加上一杯好咖啡,我壮起胆子,今早再试一次石路小道。</div> <h3><font color="#010101">来到这乱石满地的小道,可见小道边没有路障的崖壁。</font></h3> 停下颤得我筋骨分离的颠簸,走近崖壁俯瞰,货运车轰隆隆的在下方疾驰而过。公路在晨光中泛射着银色。货车过后一片寂静。风微微的吹着,鸟声噪杂。<br> 回过神来,我决定就此止步。太多的乱石,小道离崖壁太近。<br><br>行车返回营地路边,停车查看今天的行程。纳腊曝有一个很少人知的秘密,卡斯特地下岩洞系统,已知的一个进口由这里去是最近的。我犹豫着是否前去看看,因为除了洞口附近,此行是不可能独自进入洞穴深处的。多年前澳州的一部岩洞研究纪录片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平直的纳腊曝公路对普通游客来说,可能是无聊厌倦的行程,没有波澜起伏的地形变化,没有郁郁葱葱的植物树林,没有人文文化的迹象,不见小道尘土,不见海湾与沙丘,荒芜无边。但是,谁能想象如此贫乏的地面之下却是千变万化的卡斯特岩洞系统?<br><br>如此单调的平原,谁会想到它不为人知的地下秘藏呢?<br> <div>第一次知道这岩洞系统是通过一部纪录片,记录了澳州岩洞研究者进入这亿万年无人踏足的岩洞系统,深入探索。这部纪录片令人震惊,也从此给了我很大的冥想空间。</div><div><br></div><div>通常英语Cave一词被译为‘山洞’,虽然英语中更为确切的意思是内部凹陷的岩石空间。但‘山洞’一词也很逻辑,因为内陷形成的岩石空间通常都在山中。知道了那么一点点地质常识,就知道了大多数洞穴都是卡斯特系统,而这样的系统通常都是由流水亿万年切入而成的。山丘山脉中的峡谷溪水河流正是塑造这些洞穴的成因。</div><div><br></div><div>那么几乎是荒芜沙漠一般的纳腊曝地面之下哪来的庞大复杂,奇妙无比的卡斯特洞穴系统呢?</div> <div>纳腊曝地下无以数计的岩洞系统总面积大约近4万平方公里, 6-7个上海区域那么大,其中包括了世界现已发现的最长的地下隧道,横跨西澳与南澳两州。</div><div><br></div><div>这近沙漠地层90米之下的岩洞系统,其形成原因一直是个谜。纳腊曝少有河流,雨水稀少。但研究者们发现地层底下却有着亿万年的积水,但这些积水是静止的而非流动的。现代科学证实这地区10-15亿年前曾经是浅水海域,后在地质运动中被推升。岩石间的积水是海底上升过程中被困于岩层之中。一种理论是地底高盐度沉积水日长天久溶化周围的岩石从而形成了洞穴系统; 而另一种说法认为单单溶化岩石无法在实体岩中造成大规模大面积的中空洞穴。他们认为静水溶化岩石导致岩石疏松软化,然后是少量的地表雨水经地面渗透,这些来自地面的滴水触发了地底深处岩石墙表层的化学反应,进而造成溶化的石壁塌陷,形成地下隧道与岩洞。</div> <div>神秘的岩洞系统与积水吸引了好奇与具有探索性的澳洲人,这些人逐渐地聚集,产生了洞穴探险与潜水团体,在互相的学习中出现了专业俱乐部。<br></div> <h3><font color="#010101">2018年援救被困山洞的泰国少年足球队之事牵动了世界上无数关注者的心灵。参与救援的两位关键人员来自西澳与南澳州,都曾经参加过纳腊曝岩洞潜水探险。他们是澳洲几代洞穴探险者的一员,也是这群专业人士中的佼佼者。</font></h3> <div>澳州洞穴潜水的传说人物当属安德鲁 . 怀特(Andrew Wright) 1988年他带领15团队在纳腊曝岩洞为时一个月的探险。这次探索中他们超越了前所未有的潜水深度,目睹了无数地下美景。行程即将结束的那天,纳腊曝地面气旋凭空而至,风速达到每小时100公里之上。狂风暴雨冰雹一时间倾下2年的水量。大量雨水短时间内注入地下,引起穴洞系统地下水上升,岩石崩陷,出口封堵。15人中2人逃出,13人被困。安德鲁后来回忆说,当时他与一名队员2人困于一处空间,恐怖地看着头顶的岩石移动内陷,所处空间越来越小。他们面临着两种选择:坐地等待救援,有着被活埋的危险。向上攀登找寻出路,却有被乱石崩陷砸死的可能。坐以待毙从来不是这些探险者的决定,他们选择了自找出路,即使有被砸死的危险。漫长的27小时的奋斗与挣扎,全部13人终于重回人间。</div><div><br></div><div>有幸的是安德鲁记得让随行的摄影师拍摄了这场生死经历。据说当时的想法是一旦逃出险境,可以将此资料出售换取资金,支付探险行程的巨大开销。没想到由此而来的纪录片‘纳腊曝之梦’牵动了无数观众的心灵。这部纪录片的成功开拓了安德鲁一生的新的履历,至此走上了创作制片生涯,以自然与海洋为主项。后来与美国环球影业合作,有这段经历为主,安德鲁写作拍摄了著名3围立体恐怖片“圣地 -Sanctum”。以探险为乐的安德鲁在2012年美国空展中,因飞机失事而亡。</div> <div>进入纳腊曝地下岩洞潜水在70年代开始时,世界上并没有洞穴潜水这项运动。因为兴趣好奇,爱好探险而来的刺激的一群人走到了一起。达到专业程度的人士追求的是洞穴的神秘性与潜水探索的精确性。伊恩。路易斯是这个领域中的一位老祖,他描述纳腊曝洞穴潜水对他的吸引:‘(洞穴)潛水令人窒息。巨大的洞穴,純白的洞壁,头灯反射一切。清澈純淨的水,潛水員相距500英尺(152米),可以清晰地看到对方,就如在白天一样。”</div><div><br></div><div>泰国山洞拯救活动的麻醉师海瑞形容,洞穴潜水如同在空气中翱翔。他说,运用这种比喻的人太多太过了,但是这也是最为恰当的描绘。这样的描绘无疑对我有着很大的吸引,想象在纯净的地下水域潜水如同漂浮于空气之中,可谓‘身不能至,心向往之’。<br></div> <h3><font color="#010101">专业者们多年探索绘制部分地下岩洞的通道地图。许多洞穴探索者终生执念就是绘制一段洞穴图。简单的愿望,多么困难的历程。</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所有已发现的洞穴入口处都是低于地面的。</font></h3> <div>纳腊曝地下岩洞大部分处于未开发状态。已知的一些岩洞入口路客只能在近洞口处看看。南澳国家公园境内的一个最为人知的入口因岩层不稳定,入口处曾有崩塌,已经关闭。流传的岩洞摄影都来自于澳州岩洞研究队或者洞穴潜水专业俱乐部。</div><div><br></div><div>到此一游不是我的兴趣所在,昨晚有路客提及南澳岩洞俱乐部有洞穴探索团活动,新人可以参加。左思右想觉得还是留待下次参团,跟随专业团队进入。主意既定,上路继续东行。<br></div> 其实这里附近还有一处国家公园,那里沙丘据说非常独特漂亮。做攻略时阅读了部分越野者的游记,都提到了大煞风景,数以百记的沙蝇与蚊子的遭遇。而我自己在西澳荒漠的几次行程中,也有过领教。这沙蝇极小,与常见的傻大个苍蝇不同,会叮咬着人不放。叮咬之处奇痒不止,很多天都不能消去。也就免去此行了。<br> <div>上午10:30分到达西澳与南澳州界处,路程表显示,此行已有5300公里,归家全程的三分之二。</div><div><br></div><div>州界标志:SA 南澳,WA 西澳。<br></div> <div>过了两州边界,就开始寻找下公路的小道。在荒漠客栈遇到的洛德(前面提到的洋雷锋)告诉我,过了边界10公里左右的地方有小道通向海岸,他几次穿越时都在那里扎营。洛德自妻子过世后,一直在四处游荡,已经有4-5年了。他是个动手能力极强的高级技工,不善于表达感情或者描绘。在说起这处海岸扎营的时候,只是说,这地方没什么人,地方很漂亮。早上醒来走出房车,正是日出之时,海风拂面,一只海鹰迎面而来。不能再为简单的描绘,那朴实的脸面上,苍老的皱纹中舒展开去的回忆,微微眯着的眼缝里带着的向往触动我心,一路惦着要去那里。看着路程表,一直到近20公里处才看见一条小道,毫不犹豫的拐入。</div><div><br></div><div>沿着泥沙路感觉上开了很久,一直弯弯绕绕的,不知道是不是走对了道路,会将我带到何方。<br></div> <h3><font color="#010101">20-30公里一小时的时速行驶了半个多小时,无疑是对我神经的极大的挑战。泥沙路难行,放眼望去无边无际的旷野没有人迹,疑惑愈增。渐渐的天边蓝色越来越深,我对自己说,再坚持一下!</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终于路头道尽,见到了海水,高高的海崖面对着大洋。不是海面啊,是神秘的南大洋,很激动!此去再无陆地,直到南极!</font></h3> 近观岩石中镶嵌的玉白色。<br> <h3><font color="#010101">远望连绵千里的礁石崖岸。</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身处礁石丛远望,神经末梢,无言的畏惧。</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海礁上的灌木从。</font></h3> <div>从海崖上退回,看见层叠礁石形成梯形台级,坐下远望。寂静中眼角捕捉到脚下石堆中有东西移动,吓了一跳。定睛看去像是个蜥蜴。后来的行程中见过无数次。晚上电话中先生,听我说好像没有四肢的动物,让先生很紧张了一通,“如果不是蛇,有可能‘死亡助手’!”他说。后来查了‘死亡助手’,其实也是蛇的一种,是剧毒的澳州本土动物,现在的生存据说收到外来的蔗蟾威胁。</div> <h3><font color="#010101">后来多次遇见,细细看,发现还是有四脚的,只是很短,不动时藏于腹部而已。再后来发现这是纳腊曝非常典型的本土蜥蜴。2019年跟着南澳导游去艾尔湖时,那导游甚至在路上捡起一只,让大家抚摸拍照。</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风景震撼的海岸应该就是洛德曾经扎营地,中间围起的石圈有人为篝火留下的碳痕。我却无胆在此独自过夜,只能改变计划再上公路前行。</font></h3> <div>这辆拖带的小房车一路遇到过好几次。很喜欢那造型,但其实要开下公路,在尘土或沙石道上行车还是很不容易的。</div><div><br></div><div>这停车处是途中经过的公路边海岸观景台之一。可惜季节不对,否则在这里可以观赏鲸鱼的巡回。</div> <div>这一片都属于纳腊曝国家公园范围,是沙漠与大洋岸交汇处。世界级的自然保护区包括沿岸的独特的覆地植物,本土的各类荒漠爬行类动物,石灰石海礁,地下的卡斯特洞穴系统,更为重要的一部分是这里的海域。</div><div><br></div><div>这里的鲸鱼种类简直可以开个展览会。每年五月至十月间,沿岸洄游鲸鱼种类可达27种。除了大量聚集此处交配与育婴的南右鲸群外,最为常见的还有座头鲸,抹香鲸,蓝鲸。当然还有逆戟鲸,严格的讲,这徒有其名的逆戟鲸物种上来说属于海豚类。</div> 一路上下公路多次,沿着小道看去海湾,走上观景台。开开停停的观赏,下午4点多到达纳腊曝路边客栈。<br> <h3><font color="#010101">登记安置完毕,去路边客栈看看,四周一片旷野。</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不远处还有砂石包东一堆西一堆。</font></h3> <div>客栈边的空地上见有一路牌警示此地有蛇出没。不知为何总让我毛骨悚然,很有些谈蛇色变的心理。</div><div><br></div><div>自出发以来已有两个多星期了,至少有两次在公路上直接压上躺着的蛇。蛇身的颜色常常与地面类似不易辨认,等到近前, 100多公里的车速无法霎那停车,便就碾轧过去。第一次压过后对自己说,‘不看也罢’,于是没有停顿,继续前行。第二次是在刚刚维修过的地面,呈棕褐色。车到10米处,突见一条与地面相似色彩的长蛇抬起了蛇头,虽然不自觉的踩了刹车减速,车轮还是疾驰而过,滑出一段后停下。有那一秒钟的犹豫,这次想要挑战自己的心理,决定回头看一看。却是无论如何没有找到那条蛇。想来那蛇没被压死,已经逃窜,调回车头继续行程。开着开着,一个念头突然涌上,这蛇是否有可能绕上了车轮呢?如果绕上了,记得方向盘下侧是有外通空间的,会不会由那里进入车内呢?这念头一旦上来就无法打住,越想越怕,赶紧停车找了浴巾将那空间堵塞。晚上与先生通电话,问是否有这种可能性?先生说,不能说百分之百没有,但机率是很小的。因为这句话,跳下车,在车身下仔仔细细,里里外外地查看了一通,还用捡到的树枝到处敲敲打打。此后车上过夜时,常常堵塞那空间,宁可留一点车窗缝隙用以晚间透气。</div><br>在荒漠客栈的6个星期中也有过两次工作人员遇蛇事件。出行荒漠有经验越野者总是提醒,千万不能下车时敞着车门,以防万一。 到达客栈食堂门前又见到野狗警示。警示近来此地经常有一年青的野狗在此出现,追赶孩子。<br> <h3><font color="#010101">等到在客栈的食堂用过晚餐,整理清洗之后,已是7点多的光景,这里比昨晚早了整整两小时。落日之时。天边的云层很厚,遮住了落日却遮不住晚霞。</font></h3> 公路上有房车停着过夜。在食堂用餐时听到售货员抱怨这些‘银发游牧客’为了省钱就泊在公路边,沾着客栈的人气,仗着房车应有尽有,一切自主,却不付客栈扎营费。我觉得也情有可原,既没有用你的电与设施,也没有享受你的餐饮,不付钱也算合理。<br> 而我图个安全感,在客栈后院的场地扎营。晚间客栈的灯光射入车中,虽然用了浴巾与衣物遮拦,仍有余光刺眼,好在心境平缓,今晚的八点仅是昨晚的六点多,也就渐渐地睡去了。<br> <h3><font color="#010101">天亮时醒来已过了日出之时,却见车窗外霞光满天。在荒漠可说看尽了日出日落,朝霞晚霞,虽说每天每处都不同,也没有急着抓拍。自顾自的收拾盥洗,等到基本就绪,打开车门,发现压顶般的紫蓝色云天。并不断地变化着色彩。</font></h3> 渐渐的,紫蓝色转红,渐显橙色,到橘红色。<br> <h3><font color="#010101">等到早餐后准备出发时却发现厚厚的云层压下,仅见一缕亮色,黄昏的错觉。</font></h3> <div>出发前去加油,发现一路开来每公升1.8澳币上下的油价在这里上升至2.2. 我抱怨道:这简直是人肉价!年轻的油站服务员耐心解释说,这里的水电都是客栈自发的。3个发电器昼夜运转,成本很大。而提取的地下盐水也需淡化处理。维持荒漠中这样一个客栈听起来也不容易。虽然皇帝女儿不愁嫁总是一个因素,冷静下来想,放弃城市生活,驻守着这样的荒漠生意,谈何容易。</div><div><br></div><div>那油站小伙子接着说,我好像哪里碰到过你啊?听他的英国口音,我在想哪里会遇到过呢?后来聊起才发现去年曾经在北领地帝王谷登山时遇见过。他的同伴(女朋友)是位成都姑娘,现在也在这客栈工作。说是这一二年跟着他一起,在澳洲荒漠一边打着临时工,一边游览。两人还准备结束后回去英国做自己的旅行事业。很欣赏如今的中国女孩子闯荡天涯的勇气,为他们祝福。</div><div><br></div><div>聊到后来,当确认我油箱内还有剩油的时候,他说如果可以再开150公里,可去下一站加油,那里每公升价格要低50分,也算是熟人的提醒吧。</div> 离别油站再上公路时,天空依然云层满天,东方的地坪线上一条橘红色的光线。驶车想着东方的阳光而去。<br> <div>中午时分,前方的天空越来越蓝,田野农庄开始在视野中出现,在车旁略过,终于走出了纳腊曝,在东端小镇塞杜纳我被检疫员拦下了。绅士模样的男人问我是否带有蔬菜水果,这才想到西澳布如姆出发地买的还有剩。一路上每天限量一天一个苹果,一个橘子,一根黄瓜,还有接近一半。购买时计算路程天数,偏偏忘记了州际检疫问题。叫上所剩的水果,我问道,可以在这里吃最后两个水果吗?很肯定一个‘No’。很有些不平,出得检疫关口,打了个电话给先生,他也同意,这很没道理。</div><div><br></div><div>总觉得,这也是人性的一部分吧,总有人享受拥有的权力,哪怕如此微小。在此记录,我告诉自己,下次再遇,一定据理力争。<br></div> <div>我的纳腊曝之路是如今公认的公路行程,与艾德伍德。艾尔徒步直行线稍有区别。不论差异,中部面对的荒原一样的荒芜。</div><div><br></div><div>纳腊曝之路好似人生的一段经历,过程中似乎永无止尽,行将结束之际,却冲动地想着再来一次,坚信会有一段不尽相同的体验。</div> <h3><font color="#010101">‘Oh,No!’下次穿越也许再进一步,去大维多利亚沙漠?</font></h3> 像纳腊曝的野骆驼,肆意纵横荒芜沙漠,人生总得有一番任性随意,不负年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