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的父亲

老西·小米酒

病床上的父亲

文/老西

有一天，我走进了和平医院，走进了十几年前的旧住院部四层楼。楼还是那栋楼，还可以使我深深地怀旧。恍惚记得是三楼？还是四楼？我记不清了。当时是普外科住院部。在1999年的正月十五过后，父亲住进了和平医院普外科，做了直肠癌手术。手术医生是当时的普外科副主任司兵团，面目英俊，浓眉大眼的司医生，至今仍然在我的脑海里清晰浮现。他是我朋友，当时和平医院泌尿科副主任樊体武的晋城老乡。认识体武是因为我和她妻子张国英是同学。国英在和平医院传染科，今年在抗击新冠状病毒肺炎疫情中，付出不少辛苦。

我走在二十年前的楼道里，感觉我的脚踩着旧的时光，我的眼前晃动着二十年前的影像。那时候，医院楼道里人很少。小小的门诊楼仍在。那时候不像现在门诊楼、住院部楼高大，亦不像现在这样病人一样拥挤。我清哳地记得父亲在手术后的当晚，从麻醉中清醒过来的父亲，一声一声地“哎哟”着。那天晩上，我和二姐夫在楼道里的排椅上，坐坐，躺躺，熬过了一夜。二姐夫是一个特别细心耐心的人。照顾我的父母亲，在许多方面都超过了我这个儿子。2001年12月8日早上我父亲去世，2010年12月3日早上我母亲去世。二姐夫在二老的病床前，和平最后的送终，都付出了很多。可惜的是，二姐夫不幸患病，五年前也走了，年仅五十四岁。

人生，哪有什么完美？最后的结局，都是以泪洗泪。

那天，我走在和平医院的旧楼里，回想20年前的往事，历历在目。父亲一晃，已经整整走了18年。有时候，又仿佛从来没有离开过我的身边。无论我干什么，无论我身在何方，他总是与我如影随形。每当遇到清明、八月十五、过年这些重要节点，或者他的三月二十五生日，或者每年阳历12月8日他的逝世日，我们总是会在梦里相见，场景经常是长治县工业局他的办公室，或者是长治县工业局家属院，从八十年代初到九十年代初这十年的时间，也是我成长中与父亲亲密接触的十年，我也从一个初中生，最终参加工作。于1992年左右，“分家独立”，搬离工业局家属院，住进了审计局家属院。

如今，县城工业局的二层办公楼和审计局父亲主政时盖起的办公楼已经拆除。破旧的工业局平房家属院和二层小楼审计局家属院，应该也快列入拆迁计划了吧！长治县城已成往事，成为上党区。作为我从西火走出来的第二故乡，恐怕再过几年，我怀旧的情绪，都无处寄托了。

就像那天我在和平医院，旧门诊楼虽外观如旧，内饰已成为焕然一新的体检中心。所幸，旧住院楼仍在，里面基本上还是老样子。一幢旧的建筑物，非常适合记忆返回旧时光，我的思绪，瞬间穿越回二十年前，我陪父亲走进和平医院门诊大楼。

父亲是56岁左右患的糖尿病，胖胖壮壮的父亲瘦下来后，清癯而精干，他走路生风，思维敏捷。在60岁离休之后，随着年龄增长，渐渐失去了原有的霸气和性情刚烈。严格来说不是“失去”，而是父亲觉得自己该进入老年人状态了，儿女们都已长大，他又秉承“隔儿不管孙”的传统观念。开始强忍着自己的“火爆”性格，渐渐地变得理性柔和一点。不到万不得已，他不再轻易发“火”。

离休之后的父亲，生活过得依然严谨而精打细算，他享受着儿孙满堂的天伦之乐，兴起时，竟然憋不住，会和我们弟兄三个饮酒作乐、划上几拳，或是，玩几圈麻将。父亲喝酒从来都节制，不像我经常处于醉态。打麻将时的父亲就像当初工作时一样认真，揭牌、思考，自抠时，麻将磕在桌子上的声音，响脆，带劲。父亲厨艺没问题，炖排骨、炖鱼最拿手，他做的“羊肉里圪抓”，也就是馅饼吧！特别可口，至今想起来，羊肉的香味都彷佛在鼻孔缭绕。

父亲是个特别热爱生活的人，远远不像我这样子的，许多时候得过且过、不思进取、随波逐流、糊涂生活、娱乐人生。他极聪明，而我，又过多遗传了母亲的“笨基因”。

父亲平静而幸福的晚年生活状态，毁灭在他和母亲1997年的结婚50年“金婚”纪念喜宴之后的1998年夏天。我的母亲有天对我说，你爸的大便里有血，一直不让给你们说。

我的爷爷才活了29岁，是在山上被什么毒虫叮咬了。据我奶奶讲是在山上“跟上蛇精了，法师也没能救了他。”父亲姐弟4个，他最小，从小就是个没爹孩。自强自立，十三岁时又从荫城镇荆圪道去西火，给姨姨家为儿。我父亲十八岁母亲十六岁结婚，婚第二年，我西火的奶奶就突然下身“冒血”而死。西火爷爷不主事。我爸又过早地担起了这个家。我母亲共生了四男六女，夭折了一男两女，剩下了我们姐弟七个。

那个年代的父母亲哟，单是为了众儿女的一日三餐，作父母的要付出多少辛酸苦楚呢！

坚强的父亲从不说那些艰辛往事，许多我都是从母亲的唠叨里听来的。父亲在文革中又被称为“红字号”“国民党”“走资派”，在一次次的批斗中，险些丧命，死里逃生，历经四年磨难，直到林彪摔死在蒙古，才略有好转。闲置两年后，1973年重新恢复安排工作，并补发了2000多元文革中欠发的工资。六七年没有领过工资，母亲又是一字不识的农村妇女。逃难中的父亲还要为一家九口人的吃喝犯愁。文革第三年，我爷爷逝世，我那时也就岁余，父亲是藏在家中的小阁楼上，暗中指示着母亲把丧事办了。我的大姐那时也不过是十七八岁吧。

大便血？我们根本没有往坏处想。县里的医生说可能是内痔，我和母亲陪父亲去了市里一个痔疮专科诊所。在诊所里医生对父亲的内痔进行了激光治疗。那是我平生第一次见到父亲在喊疼，第一次看见父亲的眼里，有泪光闪烁。病人是无法顾及脸面和尊严的。医生让你脱就得脱了衣服，让你露你就得露。患者在医生面前，无隐私部位。更需要彻底丢掉羞丑之心。在医生的命令下，父亲光着屁股，一会跪着蹶起两瓣光屁股，一会儿斜躺着。那也是我第一次认识到了医生的不容易。工作一辈子，天天和病人的屁股打交道，天天戴着塑胶手套往患者的屁眼里伸手摸索，真的不容易。

这次按照内痔出血治疗后，父亲有半个多月时间，大便再也没血。我们全家也高兴了半个月。半个月后，父亲重新便血的事实冲散了家里短暂的快乐时光。我陪伴父亲走进了和平医院，做肠照影。我至今仍然十分清晰地记得在和平医院旧门诊一楼。当我拿上报告单的那一刻，看见上面写着“直肠a”，医生是专门不写“癌”字的。我们姐弟几个个商量了半天也商量不出个办法。绝对不想让父亲看到这报告单。但父亲的智商远在我们之上，根本就无法欺瞒他。

那天上午，在长治和平医院的门诊一楼大厅，看诊断报告单的那一瞬间，我啾见日常目光坚毅从不言痛的父亲，眼睛里突然盈了一汪泪水。面对儿女，他还无法过多流露自己刹那之间从平静生活变成癌症病人的落寞和悲伤，甚至于绝望。作为子女们，我们也无可奈何，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生离死别。

后来，我们儿女陪父亲去了北京，在广安门中医院做了检查，更进一步地确诊。但父亲拒绝在北京住院治疗，只是买了点药。他特意在北京天安门广场照了一张相片。回来后冲扩放大，上面手书上时间。父亲那代人，能够去趟天安门照张相，就是一件大事情；后来，父亲又住进了省城太原山西省肿瘤医院，本来计划做手术的，因为他的血糖一直没有很好地控制下来，住了七八天医院的父亲死活不肯再住院做手术，子女们谁也扭不过他，只好出院回来长治。

1999年的春节过后，肿瘤几乎已经完全堵塞了肛肠，过罢了正月十五，父亲终于同意住进了长治和平医院，手术后在腹部进行了造瘘。手术后的父亲依然外视开朗乐观，他内心深处的痛苦从来都不挂在脸上。但在一年多以后，住院治疗几乎成为常态。说是“治疗”，其实也就是在医院里输点液，缓解一下癌症病人的疼痛而已。但他主意坚定，谁也左右不了他住什么医院。北京不做手术，太原不做手术，最终在长治做手术。如今住院，开始只住长治县医院，后来只住距西火才15里在荫城镇的长治县第二人民医院。医院越住越小。最后的半年多时间，父亲干脆不住院了。就在西火老家的床上和院子里度过人生最后的时光，疼痛难忍的时候，就让我哥给他打杜冷丁。那个年代，只要有癌症病人，稍微有点关系，可以从医院里领出来杜冷丁，父亲就是靠着治疼药维持了最后的几个月时间。开始是打一支顶半天，慢慢地到最后，打一针顶两三个小时……

那时候，我的朋友们去西火看望我的父亲，大家总是被他无惧死亡、乐观豁达的人生态度所折服。2001年12月8日的凌晨七点多，父亲的心脏永远地停止了跳动。临终前他嘱咐，办丧事的钱，由我先垫付，然后用他的丧葬费支出，不用花子女们的钱。果然，他的丧葬补助金正好办了一场他的丧事。父亲走后几个月，母亲用颤抖的手把父亲留给她的两万块钱交给了我。母亲不识字，从来没有去过银行。这时候我才晓得当过八年厂长十年县级局长的父亲仅仅给母亲留下2万元的存款。也才理解他为什么医院越住越小的原因。他时间说的一句话就是：“不能因为我住院，让孩的们塌上一大堆饥慌。”

父亲走了，母亲又度过了她九年的孤独时光。父亲是她的天地，是她一生一世的相依。子女们再孝顺都无法代替父亲在她心目中的地位。2010年的12月3日，也是一个冬天，母亲连一天医院都没有住，基本上是无疾而终。母亲的丧事花了不到两万块钱。这时候，我不由佩服父亲一生的智慧。他用留给我母亲的2万元钱，又安葬了母亲。从来不花子女的钱，也几乎从不不想去给子女添麻烦。作为一个七个子女的父亲，他付出一生心血养育了我们，而我们，却没有能好好地尽我们的孝心。因为父亲，他再苦再累，在子女面前，总是要努力去强大。即使他晚年已经病入膏肓，依然坚强，不肯在儿女面前“示弱”。我的父亲，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中国式父亲，平凡之中蕴含着伟大的品格。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之间已经是2022年6月19日，在这个父亲节的早晨，我含着眼泪续写完了这篇两年前写的没有写完的文章，感觉父亲仍然在故乡西火的小院里，坐在椅子上，享受着人生中最后的阳光明媚；仍然坐在病床上，端着碗，吃着人生中最后的几碗饭；又恍惚感觉他仍然在故乡的小院子里生活着，从来不曾离我远去……

2022年6月19日晨8时完稿

我的父亲母亲

我们每天拿着手机，用完电量之后可以充电，我们也总以为自己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

可是当我们把生命用手机电量来表示，很多人看完后都觉得触目惊心：

00后的人生也不过剩余21170天；

90后，剩余17520天；

80后，13870天；70后，10220天；

60后，6570天；

50后，仅仅剩余2920天……

看完之后，百万人心生感慨，

甚至有人眼眶泛泪，

不知你所剩的电量还有多少？

你是否有为自己认真计算过？

但最残忍的，

是这些电量不能再充回来！

人生再长，长不过一个电量表。

生命剩余的电量，

你是否有想好，怎么去使用呢？

有人希望再存点钱，换所大房子，

然后换一辆好车，等孩子独立了，

就开始好好享受人生！

也有不少朋友，选择退休之后，

每天买菜做饭打扫卫生，

帮忙照顾孙辈，享受天伦之乐，

或者出去看看大千世界的魅力。

很多时候，

我们总觉得，来日方长，

只是，我们谁都不知道，

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来？

如果不能及时把握当下，

人的一生很快就会过去。

剩余的电量，要充实地用。

充分利用好时间，

去做那些原来想做，做不成的事，

去圆那些积累了许多年的梦，

免得躺在床上动弹不了时再后悔。

剩余的电量，要快乐地用。

活着就是为了要追求快乐，

活一天、乐一天；

乐一天，赚一天，

人生的追求就是快乐幸福。

剩余的电量，要美丽地用。

不管多老，多普通，

我们爱美的心也不能消失，

每天要让自己漂漂亮亮的，

看着就精神，也受人欢迎。

剩余的电量，要自主地用。

别去想社会应该如何善待自己，

别去想儿孙应该如何尽孝尽忠，

不把幸福晚年寄托在儿女身上，

而是根据自身条件和社会现实，

以自己的能力，安排晚年生活。

剩余的电量，要健康地用。

健康是最大的本钱，

人什么都可以缺，唯独健康，

必不可少！

自己健康能靠谁，

想来想去靠自己。

剩余的电量，要轻松地用。

老了可以不再去为社会做奉献，

可以不为儿孙操劳，劳心费神，

应该过自由轻松的生活：

游山玩水、逸养天年，

充分享受自己的夕阳人生。

手机没电了可以再充，

我们的人生不会再来。

让人生不留遗憾的最好方式，

不是感慨时光的无奈，

而是抓住今天的分分秒秒。

。

因为每一个今天，

都是我们余生里最年轻的自己，

都是电量最足的时候，

下一刻电量只会更少。

人生苦短，要且行且珍惜。

心里时刻保持这份紧迫感，

爱想爱的人，做想做的事，

才能让你的人生无憾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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