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蹲点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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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ql-block">  77年2月1日星期一小雪</p><p class="ql-block"> 上午10点公社通知我去开会,去了才知道抽我去马杏河大队蹲点并担任组长。我一下就闷了,事先一点消息都不知道,瞬间脸涨的通红,感觉心烦意乱。几天前就知道公社抽我们营业所韩主任蹲点,韩主任正当中年工作经验丰富,我一个刚参加工作的年轻人怎能入了公社领导的眼。一定是主任不想去蹲点私下活动换成了我。我闷闷不乐的回到营业所,主任把我叫到他房子说:“不要垂头丧气,年轻人应该朝气蓬勃,下农村锻炼一年很有好处。”我说:“你不想蹲点让我去也可以,应该事先给我说一声,你明明知道过完年县银行安排我去省行校学习一年,关系到我的前途大事,这样的机会一生能有几次。”主任说:“娃娃就算你帮老叔忙,下上一年队,过两年我一定给你再争取一次上学机会,今年我给马杏河大队多支持化肥贷款,一定让你的工作走在全公社前头。”主任把话说到这种份上我能说不去么。</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77年3月2日星期三黄风天</p><p class="ql-block"> 今天支书陪我到各生产队熟悉情况,检查春耕备耕和积送肥,一路走来映入眼帘是一座座光秃秃的山峁和黑乎乎的沟沟岔岔,陡坡山地被暴雨冲刷留下了许多沟沟壕壕和稀稀拉拉的庄稼根茬。宽度不到十米的梯田像仙女飘带环绕着稍微平缓的山头。西北风卷起黄沙吹打在我的脸上只能眯缝着眼走路。这里是自然条件极差的纯山岭队,人民劳做一年能吃饱肚子就不错了。县里制定亩产过黄河跨长江三年建成大寨县根本就是一句空话。我有种凄凉的感觉。</p><p class="ql-block"> 一天走了三个生产队都有社员找我要救济粮,说家里快断粮了,有的说能吃到正月底,有的能吃二月半头。酸刺沟有户姓吕的社员说他家的粮还能吃一天。我有点不太相信,他哀求支书和我去他家里看看。</p><p class="ql-block"> 院子里没有猪圈厕所,见不到啄食的母鸡公鸡,到处是孩子的粪便,土窑面破破烂烂,有门没窗子,窗子的位置留一个通风出烟口,推开门一股呛鼻子的臭味扑面而来,让人有种窒息呕吐的感觉。硬着头皮进去一看家里除了简单灶具没有一样家具。炕上坐着五个孩子,大的十二三岁小的两三岁,全部光屁股没有裤子穿,上身也只穿破烂的单衫,炕上只有两床露出棉花的旧被子。没有毡更没有褥子,炕皮被尿冲刷出坑坑洼洼,窑洞墙面比黑漆涂过还黑。主家婆姨呆呆的站在地上穿着遮不住羞丑的单衣,也不跟来人说话,蓬乱的头发脏兮兮的脸给人第一印象就是弱智女人。男人拿起一个小口袋里有两三碗玉米粒粒让我看,说“家里就剩这点粮了,明天一吃就断顿,想领娃娃出去讨吃要饭还没有衣服穿,天这么冷出去就得冻死。”眼前所看到的让我非常震惊,解放二三十年还有这样的贫困人家?这和旧社会的穷人有什么区别,我难受的流泪了,将我罩在棉袄外面的布衫脱了披在孩子身上,答应马上去公社要救济粮。这可怕的贫穷落后让我真正明白自己肩上的担子有多重,需要我们更加努力的去工作。</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77年3月3日星期四晴</p><p class="ql-block"> 一早走了十几里山路回到公社,书记一见我就拉下脸训我,“刚下乡三天就往回跑,有什么重要事找我?”我把马杏河大队部分社员揭不开锅和酸刺沟吕姓社员家里没粮吃,没衣服穿,没被子盖的困难详细做了汇报。书记听后紧锁眉头半天不吭声,过了一会又和气的给我讲:“你是刚参加工作的年轻人,农村工作很复杂,阶级敌人随时都会煽动社员和公社要粮,你想去年马杏河大队人均口粮三百多斤,”现在才是正月十三怎能这么快就吃完,说的通吗?有些社员见来了干部就哭穷,你要擦亮眼睛别上了阶级敌人的当。我说:“亲自看了十几户社员家里粮囤确实没粮,听社员说去年人均口粮才一百来斤,一个冬天就吃完了。”书记听我驳了他的话很生气的说:“县里的返销粮指标五月份才能下来,公社没有粮给,自己想办法解决。”这时我也生气的说:“社员没粮公社领导就没有责任吗?怎能把责任推给我,你如果不相信亲自到社员家里看一看。”书记看我也不是善茬,给粮站写了借给马杏河高粱二百斤的条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77年3月4日星期五晴 </p><p class="ql-block"> 今天是中国传统节日正月十五元宵节,白天和同畔队社员送肥,晚饭安排在一户姓同社员家,连着几天没吃一顿顺口饭,肚子感到非常饥饿。心想今天过节农民也该吃口好的尝点荤腥味了。</p><p class="ql-block"> 这是一家三代人,三个孩子和一位七十岁老奶奶。男人对人很热情招呼我坐在热炕头,婆姨端上来一盆子熬酸菜,一荆笾窝窝头上面放有两个白面馍馍,显得特别惹眼。小孩伸手去拿馍馍被母亲又夺过来放在我的碗里说“馍馍是给干部吃的。”小孩哇的一声哭了,臊的我脸通红敢忙哄孩子说:“不哭不哭馍馍是给小孩吃的,”把两个白馍掰开分给三个孩子和老人。拿起一个窝窝头咬了一口有一种苦涩的味道,又像是满嘴的小刺扎在喉咙里无法下咽,这是纯谷糠窝窝。主家看我吃不下去说:“正月十五给你吃这种饭实在不好意思,家里断粮了,过年蒸的白面馍没舍得吃完就剩两个,三四年没有杀年猪,再过几天连糠也吃完了。”我心里又一次难受的流下眼泪,共产党用无数生命和鲜血打下的江山目的就是让老百姓过上幸福生活。可这里的社员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没有了剥削阶级,农民还是吃不饱肚子。各级领导经常讲要注意农村阶级敌人新动向,决不能让资产阶级抬头破坏社会主义大好形势,难到他们所说的阶级敌人就是广大吃不饱肚子的农民么?我百思不得其解。</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77年3月10日星期四晴</p><p class="ql-block"> 今天在关庄队碰见支部委员桂英让我晚上去她家吃饭,她男人是公办教师家境不错,孩子也都上了学。晚饭是黄米干饭炒粉条,这是下乡十几天吃的最好一顿饭。</p><p class="ql-block"> 饭后我问她,“你是老党员,说说马杏河大队社员没粮吃的原因是什么?”她思考了一会便说:“马杏河自然条件差,人均几分农田,人家大队每年冬天修农田,老支书带领社员年年打坝,沟沟岔岔打了几十座坝,夏天一场暴雨就被冲垮了,就剩正沟扬圪捞一座大坝水快淹到村庄。社员年年口粮不够吃,还要硬行给国家交贡献粮,饿着肚子当先进。去年来了路教队把支书换给马杏河生产队长李志彪,李支书人老实大小事路教干部说了算。路教队成天抓阶级斗争,今天批判张三明天批判李四,把人心都搞乱了,秋后打的粮食连社员口粮都留不够。为了要政绩夸大产粮数,把洋芋秕粮都算成社员口粮,硬是让社员人均交了二百多斤贡献粮,造成了今年的严重缺粮。”听了桂英一席话让我思绪万千,深深感到自己的责任重大,更加明白今年工作重点应该抓什么。</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77年3月15日星期五阴</p><p class="ql-block"> 今天公社召开大队支书和蹲点干部会议汇报春耕备耕工作。会上书记讲话提到有些干部思想觉悟不高,分不清事非,抹黑农业学大寨的大好形势。心里明白书记在敲打我,悄悄的对支书说:“今天你汇报我补充把缺粮的事提出来。”支书汇报完农业生产刚提出社员缺粮的事,就遭到公社革委会主任劈头盖脸的训斥吓的不敢吭声。这时,有些干部还得意洋洋偷偷的笑,看到这种情况我非常愤怒,本不该发言但我无法克制自己的冲动,站起来大声说:“领导批评我们,有些干部还偷着乐,你们去年在马杏河搞路教还不清楚社员分了多少口粮,难到你们没有责任,社会主义好就是让社员过上幸福生活,成天饿肚子能叫幸福吗?”我的发言惊讶的会场沉默下来。公社王副主任为了缓解矛盾说:“这个问题会上就不要说了,会后单独解决。”</p><p class="ql-block"> 公社书记终于开恩借给马杏河一千斤高粱。</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77年3月16日星期三晴</p><p class="ql-block"> 今天我把困扰多天让农民开荒的想法告诉支书,支书不同意说:“开荒是违反县里政策,谁能担负起责任。去年同畔队开了几个牛工的荒地被路教队当反面典型来抓汇报给公社,生产队长抓到县公安局蹲了三个月牢房,咱们千万不能有这种想法,没必要去冒风险。”我说:“不开荒地明年社员还得饿肚子,我们不开支部会决定,大队干部都身在家里装的不知道,由我悄悄通知各生产队长,如果被公社发现了,就说社员自发起来开的荒地,法不治众我们谁也不要承认参与开荒这件事。万一推托不了,追究起领导责任有我来负责,大不了开除工作回家种地。”支书听我这么说很感动,说“如果出了问题他也负责,大不了不当支书。”我们俩分头通知各队,限定十天开荒时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77年3月22日星期三黄风天</p><p class="ql-block"> 上午在酸刺沟和社会掏生地,公社邮递员来找我说:“公社书记叫我回去。”我想书记叫我一定是社员开荒暴露了,路上邮递员说:“他对不起我,昨天送报纸路过同畔队,见到社员掏生地回到公社碰见书记无意中说,“张组长给你闯下祸了,带领社员大面积开荒。”书记一听就骂我,你个碎孙再胡求说我立马打发你回家,让你小子连信也送不上。吓的我再也没敢对任何人说。”我分析了书记的话,既然不想让开荒的事走露消息,心里也不是十分的反对开荒。回到公社书记问我,“听说你领上社员开荒地?”我说,“没有的事,你借我十个胆也不敢。”书记说,“你把工作做好,我什么也不知道,出了事沒人替你承担责任。”我明白书记从内心还是不反对开荒地,只是给自己留条后路出了事不想担责。</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77年4月1日星期五晴</p><p class="ql-block"> 今天早饭安排在酸刺沟一户姓同的社员家里,推门进去家里有两个孩子不见大人,心想到了吃饭时间怎没人做饭,是不是队长没有给说,返身走出院子要离开时,上坡里下来一个女人叫我“干部不要走我马上给你做饭。”气喘吁吁的跑到我跟前举起手里的口袋给我看,说:“一早去吴旗地界的邻村讨吃要了两三碗米和三个窝窝,赶忙跑回来给你做饭,你一定饿了。”我问“你们队还有出去要饭的人吗?”她说,“有好几户呢,这几天都是天不亮去吴旗邻村要上一点吃食回来不误白天上山种地。”听到这里我的双眼又盈满泪水,多好的社员讨吃要下一点米还不忘给干部做饭。这样的饭我能吃下去吗?吃了我还是干部吗?我怎能和社员争食只好说:“我吃过饭了,你快给孩子做饭去。”心想我又该厚着脸皮去公社要粮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77年4月5日星期三小雨</p><p class="ql-block"> 今天去公社要粮书记没有为难我,给了一千斤返销粮。我又去找供销社联系化肥,供销社刘主任说:“春季供销社调回四十吨化肥,你们马杏河大队就驮走了二十吨,占了全公社一半,你还来要化肥。”我说:“马杏河土地瘠薄牛羊少,缺少农家肥,化肥上不足打不下粮明年社员还是没粮吃。你再给我联系四吨尿素做追肥,种荞麦还得二十吨磷肥五吨复合肥。”刘主任说:“怎可能调回那么多化肥,。”我说:“刘主任神通广大没有办不成的事,办成了送你两瓶好酒犒劳你。”刘主任笑着说:“你把化肥贷款准备好,到时没钱我可不给你们赊销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77年6月10日星期五晴</p><p class="ql-block"> 今天在同畔队和社员锄地,站在高山眼望这远近山岇沟壑披上了深绿的夏装,粉红色,紫色,黄色的各种野花美丽多姿争相斗艳。地里各种庄稼苗长势喜人,我的心情有了一丝丝欣慰,这个季节有野菜树叶作后盾饿不死人,心里放心了许多。</p><p class="ql-block"> 中午来了一男一女县小分队干部,女的在县委部门工作,男的在县招待所工作。任务是全面检查农村工作,宣传《毛泽东选集第五卷》。女干部喜欢批评人,一开口这也不好那也不行,男干部到不多说话很和气。</p><p class="ql-block"> 午饭在社员家里吃苦菜有一半颗高粱米稀和饭,我吃了三大碗,两位县干部每人吃了少半碗就放下筷子。女干部拉下脸很不高兴,晚上又是同样的饭,两位干部又尝了一口。饭后在政治夜校学习,女干部口才流利念了一段毛选又讲起了马克思主义唯物辩证法。讲了一个多小时就听鼾声大作,放下文件一看开会的社员全睡着了。问我“你们平时对待学习都是这个态度,学毛选还能睡大觉?”我说:“夏天夜短学习时间不能过长,社员劳动一天十分困乏。讲课也要理论联系实际简明易懂,你讲唯物主义辨证法连我也听不懂,没文化的社员怎能听的不瞌睡。”女干部只好宣布散会。</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77年6月11日星期六晴</p><p class="ql-block"> 早上我和县里两名干部在同畔队一户姓同人家吃早饭,主家婆姨端上一盆黑面拌的不拉子。我舀了一碗大口吃起来,两位县干部见我吃的老美气,也给自己舀了一碗尝了一口就放下了碗。问我“这饭能吃吗?”我说:“能吃,这里边有一半是高粱面另一半是榆树叶子和树皮晒干碾压成的面,虽然难以下咽但吃到肚子里耐饱,只要能吃到这种饭就饿不死人。”女干部说猪都不吃这种食,难受的流出了眼泪。</p><p class="ql-block"> 中午和晚上在扬圪崂还吃苦菜里加一点杂粮面做的和饭,两位干部又没吃饱,夜里在政治夜校学习,女干部念毛选也有气无力,学习了十几分钟散会。</p> <p class="ql-block">77年6月12日星期日晴</p><p class="ql-block"> 早饭又是高粱面和树叶树皮面蒸的黑窝窝,我给两位干部每人手里递了一个窝窝说:“今天一定要多吃一点,否则你们扛不到中午。”两位干部每人掰了半个,用能数见米粒的稀米汤涮了下去。</p><p class="ql-block"> 上午去官庄路过一片黄盖地时,男干部问我“黄盖光杆杆叶子哪去了?”我说:“社员有时挖不到野菜就把黄盖叶子揪回去吃了,看来今年黄盖是没有收成。”又问我:“你长期吃这种饭怎能受得了?”我说:“受不了也得受,不过吃饭也是个技术活,当你吃饭难以下咽时,想着见到女朋友了,捡到金元宝了,注意力一分散,不知不觉一碗饭吃到肚子里了。再说还得有毅力,红军长征时没有粮食吃,走在前面的战士吃草根树皮,后面的战士连草根树皮也吃不到。整排整连战士倒下饿死在路上。东北抗联将领扬请宇只身与数千名日军战斗了五天五夜,牺牲后鬼子在他肚里找不到一粒粮食,有的只是未消化的树皮,草根和棉絮。”女干部说:“不能跟过去比,现在是社会主义,社员生活都富裕了,你们大队社员为什么还没粮吃?”我说:“没粮吃在全县农村普遍存在,这个问题应该留给县委书记来回答”。</p><p class="ql-block"> 太阳热烘烘的,两位干部饿的直冒虚汗。女干部说“她身上过敏了,靠在树杆上触痒痒,我说“不是过敏,是男社员身上的虱子爬在了女干部身上,到僻静处掐死吃了就不饿不痒了。””我的玩笑话逗笑了女干部。</p><p class="ql-block"> 中午走到一户光景好点的人家,我给主家婆姨说:“县里下乡干部两天都没吃饱饭,饿的连路也走不动,想法给做点顺口饭”。主家婆姨把小缸里面全倒出来,也就是两碗黑荞面,擀成面片和一盆黄盖叶子和在一块就端了上来。我们三人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两位县干部吃的满头大汗,说好吃太香了,比县招待所羊肉白馍还好吃。一锅饭让我们三个人一扫而光,给主家连点汤都没剩下。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77年9月24日星期六晴</p><p class="ql-block"> 利用秋季农闲挂锄的这段时间,大队组织社员修通了马杏河到公社六公里的简易公路今天正式通车。县革委会副主任和公社书记乘坐吉普车来验路。这是马杏河历史上第一次到来的县官,第一次汽车开进了村。验完路又看了背沟一道梁百亩谷子,站在齐腰深的谷地里,无论是领导干部还是广大社员都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县领导边走边看边说:“这里一般田谷子比高产田谷子长势都好,密度大谷穂长。我常讲农业生产就要学会两条腿走路,主攻高产田种好一般田。”又看了大面积糜子荞麦,一路看一路夸。看完庄稼来到大队学校又看到教室是刚箍起的五孔细面子石窑,新门窗新桌橙更是惊讶。坐谈会上县领导肯定了马杏河大队工作,说:“在自然条件这么差的纯山岭队看到了全县最好的庄稼,你们还修通公路,新建了学校,这是多么了不起的成绩,说明这里的蹲点干部和支部是一个团结战斗的班子,是一个能打胜仗的班子,全县工作都像你们大队,何愁三年建成大寨县。公社书记也表扬了我们。大队杀了鸡,蒸了白面馍馍招待领导。临走时公社书记对我说:“小张今年工作出力了,是否考虑调到公社搞行政工作?”我说:“千万别打我的主意,回单位记帐打算盘才是我的强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