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到了古稀之年很怀旧,趁身体还无大病,视力还无大碍,脑子还没有完全痴呆的时候,想把我一生经历的事和父辈们讲叙的事告诉我的亲人们。这是埋在我心中已久的願望。<br> <br> 祖辈闯关东 扎根宁安城<br><br> 二十世纪初,山东连年遭灾,民不聊生。百姓为了逃命,一股闯关东的大潮席卷了山东大地。在茫茫的难民中,爷爷和奶奶领着四个儿女,从山东省博山县郭庄老家逃往东北。一路上爷爷挑着刚刚几岁的四大爷,领着大姑、二大爷和三大爷,全家六口沿途乞讨,风歺路宿,历经磨难。最终在黑龙江省的宁安县城落了脚。<br> 一九一五年的大年初一,父亲在宁安出生了。父亲从小读了六年私熟,十五岁时就下来种地了。一家七口开始了在宁安创业。全家经过十几年的艰苦创业,先后盖了一处正房、两处厢房和一处偏房。大院建起了围墙,拴了牛马,养了猪鸭鹅狗。大姑嫁给了宁安东园子的老刘家。爷爷的四个儿子也相继娶了媳妇成了家。<br> 爷爷是个石匠,中等个子老实憨厚。他干活钻研手艺高超,脑子聪明会精雕细刻。在这个家里爷爷只管干活不管当家。奶奶姓张,个子不高,眼睛不大,裹着小脚。从奶奶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的精明智慧和威严。爷爷和奶奶带着四个儿子、儿媳和一帮孩子们都在一起过日子。在这个大家庭里,奶奶一人当家。家风严明、分工明确、管理的井井有条。日子过的虽不富裕,但也其乐融融。<br> 奶奶不满足于现状。为了尽快发家致富,一九三八年初,在当时宁最繁华的市场里开了一个杂货铺子。经营米面鱼、日杂和蔬菜等货物。奶奶让我爹当撑拒的,三大爷往铺子送菜和进货。奶奶在城西又租了地,让二大爷和四大爷去种地。买卖越做越好,家里储存的大米、鱼等货物都用木昌子装,豆油用大铁桶装。在那时候我爹就学会了炒期货。全家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br> 奶奶是山东人,重男轻女思想严重,偏爱男孩。当时兄弟四家生了十三个儿子和十二个姑娘。孙子们敢去奶奶的卧室玩,而孙女们望而却步。尤其是我大哥和三大爷家的大哥深受奶奶的宠爱。他们随便出入奶奶的卧室。只要奶奶在屋,奶奶就从柜子里拿出糕点或糖块偷偷地塞给他们吃。据妈妈回忆,大哥生下来就不会哭,我妈和我爹都很着急,以为没救了,我爹要把大哥端出去,妈妈说再等一会儿。奶奶闻讯后急忙赶过来,二话没说,一手拎起孩子的两条腿倒立起来,一手拍打着孩子的后背,不一会儿,孩子发出了哇哇的哭叫声。大哥活过来了,命保住了。妈妈事后说: 你大哥命大啊。<br> 一九四五年东北光复。苏联红军解放了东北。当苏联红军进入宁安城的时候,镇上的百姓都上街迎接苏联红军。我爹骑着自行车戴着金壳手表去迎接。一个苏联军官看着我爹的自行车说: 我来骑骑,又指着我爹的手表说: 给我戴戴。就这我爹的自行车和手表被苏联红军拿走。连声也不敢吱,只好自己走回了家。<br> 光复的第二年,二大爷和四大爷搬到了距县城八里地的上猞狸屯去种地。我爹和三大爷家还在城里过。后来爷爷和奶奶也到屯里去住了。<br> 一九四八年开始土改。当时我家城里有买卖,农村有地种,屯里土改当初,就给我家掛了地主牌子。当时我爹和我妈都被农会关起来。上猞狸翻身的穷小子们把我爹的屁股打出了血,让说出金银手饰藏在了哪里,怎么打我爹都没说。我三大娘因为不说,有个穷小子把烧红的烙屉烙在了三大娘的胸上。在审讯我妈时,妈妈胆小,看到了我爹和三大娘的下场,妈妈如实地说出了东西藏觅的地方。我们家虽然城里有买卖,乡下有地种,但没有雇工。在划分成份纠偏时,给我家划为富裕中农。摘掉了挂了七天的地主牌子。<br> 一九四七年到五一年,我爹和别人合伙在宁安后衔开了一家四个幌的大饭店。名子叫福兴饭店。我爹当饭店经理。那时候我二哥经常去菜市到饭店里吃馅饼。五二至五三年我爹又在宁安三五医院干了一年炊事员。<br> 爷爷和奶奶年纪已高,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一九五二年奶奶因病去世,享年77岁。爷爷一九五五年去世,享年82岁。<br><br> 祖辈离世去 兄弟分了家<br><br> 一九五三年六月,父亲一人来到了牡丹江温春第八水泥厂,当上了食堂炊事员。第二年我们全家搬到了温春住。先后两租房住,后来在温春一道街花200元买了一处房。屋里两大间有50平方米。但院落很大,前院有8米宽40多米长。院内种有14棵樱桃树和5棵沙菓树。屋里屋外打了二囗洋井。院子小园种了各种蔬菜,一夏天都吃不完。院中间还挖了一个大菜窖,用水泥石头铸铁管子砌成。能储存二,三千蔬菜过冬。我家在温春东山还种了不少的自留地。夏天种的豆角吃也吃不完。摘豆角时都用大筐、面袋子和麻袋装,一次最少都摘十几斤或几十斤。种的苞米每年能打一到二麻袋。<br> 买的房子很破旧。我爹自己做门窗换上新的,自己割玻璃、打炉筒子、洗衣盆、水壶,自己盘炉子、盘火墙和砌墙等。我爹书法写的好,算盘打的好,百家姓、三字经、千字文、弟子规都倒背如流。我爹的智商我们子妹5个加起来都不如。<br> 我家七口人。姊妹五个,姐姐老大,剩下是我们兄弟四个。姐姐一九五五年在宁安二中初中毕业。学习非常好,总考第一。为了减轻家里负担,她放弃了上高中考大学的机会,自己报考了佳木斯卫生学校。一九五八年从卫校毕业后分配到了佳木斯林业局通天河林场卫生所,当了一名大夫。佳木斯离家较远,有时很想家。一九五九年我爹托人把姐姐调回了温春水泥厂职工医院。一九六0年大姐结婚。当时正处三年自然灾害时期,结婚时只炒了2斤黄豆给大家一吃了之。姐夫是山东青岛人,一米八的个头,戴副近视眼镜,白白的瘦高挑,是个典型的书生。姐夫一九五七年毕业于南京工学院化工系硅酸盐专业。在水泥厂属于技术权威。一九六一年生了长子高明、六三年生了女儿高严。七十年代又生了三子高峰。大姐和姐夫都很孝顺,大姐结婚前每月给家15元,供大哥上大学。结婚后每月给家10元。大姐对我象妈一样。我从小时穿的第一套小凡布的制服,就是大姐给我做的。我15岁那肛门浓肿,疼的我一动也不敢动,大姐在家里亲自给我做了手术并且每给我换药,很快就好了。大姐和姐夫每月买了很多电影联票给我,每月每个电影我都去看。<br> 大哥一九六O年从宁安一中考上了黑龙江交通学院。一九六二年因国家出台了调整、巩固、充实、提高的八字方针,黑龙江交通学院下马为中专。大哥一被调到鸡西矿业学院。六四毕业后分到了鸡西108地质勘察队。六七年调回牡丹江煤炭管理局。后又调到牡丹江物资局金属材料公司。<br> 大哥对我很好。逢年过节我们都到大哥家,大哥好客热情。我毕业分配、工作调转都找大哥帮忙。我结婚后家里吃的米面油和烧的煤、柴等都是大哥给的。妈妈家里吃的用的烧的大哥都得管。<br> 二哥五七年从水泥厂小学考入了牡丹江一中。从初中到高中都在牡丹江一中。六二年高中毕业后考上了齐齐哈尔师专。二哥当时不願当老师,没有去报到,自动放弃了学业。六二至六四年二哥在家待了一年半。在这一年半里,二哥吃尽了苦头。夏天自己种地,冬天打柴禾掰干枝、卸火车。还到东京城林业场抬过大木头。有时头发长不願理,棉祆破了不願缝。晚上看《西游记》、《水浒》、《三侠五义》等小说,有时一看到深夜。六三年大哥放寒假回家,看到老二造成这样很心疼。他对二哥说: 你复习复习再考大学吧。二哥听了大哥的话,在牡丹江荣军休养院爹所在的单位又刻苦复习了半年,最后考上了佳木斯医学院。七O年毕业后二哥和二嫂结婚后被分配到穆棱县穆棱镇卫生院。婚后生了窦卉和窦萍二个女儿。穆棱县又成立了一个距穆棱镇180里路的共和公社。公社新建了医院,把二哥二嫂和哈医大毕业的俩口子都调到了共和公社卫生院。在那里干了几年后,教育部下文老五届毕业的大学生经过考试合格后可以回母校重读一年。一年后重新分配工作。二哥经考试被习录取了,学习一年后又重新分配到了牡丹江医学院当老师。从此二哥家的命运开始好转。<br> 三哥是我们家的书呆子。从小学到初中考试总是第一或第二。六四年他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牡丹江一中。当时一中除在牡市招生外,还在牡丹江地区所属的八个县招生。初高中每年只招4个班。考一中的难度可想而知。老三不仅考上了一中,而且还分到了四个班中成绩最好的高一、三班。他在全班考试经常排在前五名。<br> 一九六六年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运动开始了。同年十月毛主席发出了知青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伟大号召。我和三哥一起去了黑龙江省德都县(现五大连池市)花园农场四分场。农场有光荣的历史,五十年代毛主席为农场提词: 萌芽学校。中国第一个女拖拉机手梁军就是来自于花园农场二分场。第二套一元人民币上的女拖拉机手就是梁军。<br> 刚下乡时农场条件艰苦,我们的宿舍是马棚现改的房子。一间房里上下辅,住40多知青。至今我还清楚的记得到农场的第一个晚上睡觉后,第二天早上醒来后,我脚下褥子上一夜老鼠倒了一大堆土,我还浑然不知。冬天农场特别冷,晚上睡觉得戴狗皮帽子,早上脸盆里的水结成了冰。我们吃的水是从地下70多米深抽的水。水不仅浑而且还有股臭味。当地人都患有大骨节病。有的人早上要扶坑沿溜几圈才能走路。尽管条件和环境艰苦,但知青们都很乐观。<br> 我是68年11月8号到农场。我们到农场干的第一次活就是脱谷。白天脱大豆或小麦,半夜还要到场院去翻场。不论干啥活我都抢着干最脏最累最苦的活。脱小麦喂入口活是最累最脏的活,我总是冲在前。收工时脸都看不清,脸和身上积满了厚厚的一层土。由于劳动中出色的表现,12月份我被抽调到分场知青深挖小组工作。下乡时一些从社会上来的小偷、流氓混进了知青队伍。上级要求把这些人从知青队伍中揪出来,对他们进行学习、改造和批斗。12月末深挖小组工作结束。我被提拔为一连副连长。当时分场提拔了5个知青副连长。分场有二个生产连,一个副业连。我们连有180多名知青,一个指导员、一个连长和二个知青副连长。数九寒冬,每天冒着零下三十多度的严寒,带着全连去刨粪。:69年6月,到牡丹江为我外调的国师付告诉我: 说我父亲档案里有一份日本特嫌材料。后来组织上以我家庭历史不清为由,撤消了我的副连长职务。把我安排到机耕队做统计兼油料保菅员工作。当时我情绪很低落。认为这是对政治上宣判了死刑。到机耕队后队长对我很好,我又振作了精神,努力工作。在工作之余我出黑板报、写通讯稿。记得72年麦收时我向场部投稿19篇,场部播了15篇。被评为优秀通讯员。除此之外,我还给夜翻地的师付们送夜饭。有时晚间十点多钟我一人走10来里山路去送饭。送饭路上有时要穿过一片林地抻手不见五指,一会儿听到野狼的嚎叫,一会野兔子从你身前穿过。送到地里我用手电筒把一台台拖拉机晃过来。有时师付们吃饭已经后半夜1点,我不願自己再返回去,我就坐在拖拉机驾驶室的工具箱熬半宿。<br> 73年8月我被农场推荐上了牡丹江师范学校。从此,我的命运改变了。74年|师范毕业后,我去了水泥𠂆中当老师。当时毕业时大哥找了他的同教育局的组织部长。全市哪所中学随便挑选,不当老师还可以去少年之家当辅导员。当时师资缺乏,水泥中学分去6个。我是最不願去的是水泥中学。因文革时我在学校是红卫兵造反派,从校领导到老师得罪过一些人。但我还是要去。因为72年我在农场时处了对象,当时她回不来,我没有因我上学而与她断絕关系。所以采取了极端的做法。为了她将来能转到江东菓树场或温春公社,为了将来的生活我干願委屈求全、忍辱负重。现在回忆起来当时想的太幼稚了。74年我对象被北方I具厂招工回牡。从那时起我下决心不在水泥厂中学了。75年10月我被水泥厂抽去参加全市党的基本路线教育工作队。分在了温春公社东河大队搞路线教育。别人抽调搞路线教育是为了回去镀金,而我却被派去打了官差。<br> 从小国返城那天起,我下决心坚决要离开水泥厂。80年10月在大哥的帮助下我调到了汽车公司。在水泥厂中学等于判了我6年徒刑。<br> 我在公交公司一干就是27年。我8O年10月到公司,83年提副科、85年入党、87年提正科。在正科岗位一干就是20年。我在派出所7年党群6年、职工教育5年、宣传4年、行政2年。直到2009年退休回家。</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