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缝隙处穿行——余秀华诗集三本

金华市站前小学

我是爱读诗歌的。是愿意的。 诗与诗的间隔里，太多缝隙。转行，跳跃，符号标记，诗人在其中的留白让人回味。 　　余秀华名声大噪的时候，我并不了解，也漠不关心，仅仅只是一个诗人的成名，不同的是她还是个脑瘫诗人。 　　清白而单薄的日子里，捡拾出细碎的光影，作看似杂乱无章的堆砌，这就是诗人余秀华。她走过荒草稀稀的土路，也用文字分取过、切割过她那不平整的岁月。 她的诗被生活深深地烙印，她所接触的是乡间生活的点滴、日常的琐碎，但是她又能把自己的精神世界和日常所见的事物相联系，把诗歌融入到最贴近土地的高度，开出一朵诗意的花。 　　对生活充满诗意的人，是应该去看看余秀华的吧。 我向来觉得诗人和作家是懂得文字组合的奥秘的，一千个平凡的文字的组合可以有那么多变化，但是他们却能轻巧地、随意地，就那样，轻轻巧巧直击我的内心，激荡。 余秀华也是懂这种奥秘的。 　　阳光给人的改变她可以写得那么美。 巴巴地活着，每天打水，煮饭，按时吃药阳光好的时候就把自己放进去，像放一块陈皮（《我爱你》） 她居然可以把时光写得这样美，“陈皮”，饱浸阳光，满是褶皱，写的太美了。 　　作为一名农妇的余秀华，她有太多乡居田间的光阴，太多的上午、下午，乃至午后，深夜……在微光浮动的日光里，她会站在屋顶上，会摔倒在青青草间，也弯腰扛起麦子走在田间小道。田间乡下的飞鸟、稻穗、树枝、狗尾巴花，哪怕一株花椒在她的诗里也是别有意味。 要说人间烟火，就是没有掉落的一串花椒细小的子弹，不容易上进枪膛这尖锐的鄙夷：被用惯了的酸甜苦辣要说人间之外，也是没有掉落的一串花椒被放逐的修行和一棵树保持一生的默契荒芜的山坡，混迹于各种树，各种方言它的芬芳要求领悟，要求你在稠密的利刺间找到发光的箴言它就是一棵花椒树，夜色宽广它的香飘出去，就回不来（《月色里的花椒树》） 　　在这几句诗里面，余秀华选取了很多意象。她首先把“花椒”作为一个意象，以花椒自比。其次以“子弹”作为意象传达花椒结籽的爆炸力。子弹本是冰冷的武器，但这里却成了热情与力量的象征。诗人将花椒本身所带有的独特性质写进了诗里，又重新赋予花椒这个意象以新的内涵，用“花椒”结籽来传递自己对于人间烟火的回答，是一份不肯上膛的倔强，是孤立于酸甜苦辣之外的放逐，所以它才混迹于各种树，各种方言，更是在“稠密的利刺间”，去等待和寻求他人的领悟。在这首诗里的余秀华，是不俗的，是将自己于他人孤立开来的，所以也是洒脱的，因为她也和花椒一样，芬芳一旦飘散也就不回来，不会回来，也不能回来，可以想见她也是渴望被理解，希望有人可以拨开稠密的利刺来将她找寻。 如果给你寄一本书，我不会寄给你诗歌我要给你一本关于植物，关于庄稼的告诉你稻子和稗子的区别告诉你一颗稗子提心吊胆的春天（《我爱你》） 　　女子所倾吐自己心事的卑微，在诗歌当中的语言是多么玄妙，用稗子在春天的稻田里随时都可能被人拔除的忐忑，来说出自己对于这份春天般的感情是这么地提心吊胆，因为毕竟觉得自己卑微如斯，渺小至此啊！ 　　秀华的文字，也卑微渺小，也热情似火，有时候好像茫茫天地间只有她一个，故而高歌，兴奋，不能自抑。 她的诗惊艳之处太多太多，所以你必须十分小心，诗歌的细缝处，有被人忽略的好光景，铭记这样一次特殊的文字体验，所以停笔，请君自行细读。 站前小学陈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