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味生活】寻觅酒之味

阁楼上的疯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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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酒有菜有故事，诸位看官且听来。


1

我爱酒却不讲究。红的白的，土的洋的，进口的国产的，头馏的勾兑的，精酿瓶装还是塑料袋鲜啤……只要不是假酒，基本来者不拒。虽然知道酒的知识体系和文化内涵博大精深，饮酒史几乎贯穿全部人类史。可惜我也没什么研究，什么产区、哪个年份、谁家酒庄、酒窖恒温多少、浓香型、酱香型、单一麦芽、勃良第、赤霞珠……这些专业知识点我根本闹不明白。喝酒嘛，本身追求的是个恣意畅快，开心就好。

喝了多少年？不记得了，好像打我记事起，我就很喜欢酒。约莫两三岁大，不知道我哪一个舅舅起的头，用筷子点上白酒一下一下喂给我和表哥尝尝，结果就这么练就了一身童子功。

小时候去姥姥家过年，总能喝到一种叫“女士嘉槟”的饮料，度数很低，但是也算酒吧……如果没人拦着我能喝好几瓶。


八零后的童年零食里，有种不常吃到的酒心巧克力，里面真的是白酒，一般情况大人会嘱咐孩子吃一个就好，就怕孩子醉了。但是有一回，我趁着我爸妈不在家，自己一人吃掉多半盒，好像也没什么事儿。

我爸也喜欢闲来无事喝几杯，因此对我的在喝酒这件事没有什么干预。我不管是偷偷喝还是光明正大在饭桌上跟着长辈推杯换盏，好像也没什么人觉得不对。突然有一天，我都上中学了，我妈突然醒过味儿来：“你一个女孩子家家，小小年纪喝什么酒？”

我笑道：“我都喝了这么多年了您这怎么才问啊？小时候舅舅们就把我教会了，你找他们算账吧！哈哈哈哈~”

2

我是个爱吃喝玩乐的性子，一有时间和闲钱，喜欢到处游走，看一看河山壮阔，尝一尝人间百味。

那是一个夏天，我独自休假去泸州闲逛，四川的栀子花开的正好，街道上有提着篮子卖花的老奶奶，也有身上别了一串栀子，还有人家的阳台上放上一盆栀子，泸州不大一座城，散发着栀子和雨后泥土混合的馨香，清爽宜人。

我随性在街上暴走，走累了就坐几站公交车，偶然看到什么有趣的事物就下车去看看。公交车经过一道桥，我在车上忽然闻着一股浓郁的酒香，香甜、醇厚、沁人肺腑，混合着水汽和花香的味道。我赶紧下车，到处寻找。

一打听不要紧，原来我意外到了泸州老窖的酒博物馆。嘿，我这不是在做广告啊！我当时真没想到一个做白酒的企业还有自己的博物馆，真牛气！泸州是一个以酒闻名的城市，虽然不能跟茅台、和宜宾相比，但是在中国白酒产业里，也算是一枝独秀了。

交了门票钱，博物馆的讲解员带着我们这些散客进到里面，大概说了下历史啊、传承啊、创新啊什么的，后面才是正题。我们到了一个非常大的仓库里，站在高台往下望，是好多规规矩矩的长方形泥土包，据说这就是泸州传承了400多年的泸州老窖窖池，里面的酒曲酒糟历史相当长了，难怪那么香。原本以为可以下去看看，近距离看看传统工艺下的白酒酿造，可惜啊~人家这是重点保护单位，我也只好悻悻然跟着离开了。

没想到走的时候，工作人员请每一位参观者喝了一小盅头馏酒，我一下子来了兴致，心说泸州这边做事儿真地道。透明的玻璃杯里汪着一小口玉液琼浆，虽然也是透明液体但是颜色偏淡黄，质地浓稠好像平时护肤用的精华液，香气四溢，拼上一口厚重绵长味道回甘并不辛辣，喝完了剩下的一滴酒挂在杯上，我不好意思舔了它，而那滋味终究至今难忘。

3

和朋友们侃大山的时候，我谈过一个自己的理论。

初级吃货：贪吃好吃，只要美食当前就走不动道。

中级吃货：懂吃会吃，并不是什么都能入得了法眼，嘴刁的很。

顶级吃货：不仅会吃，还得会做。对吃这件事有着极高的执着和探寻精神。还得把饮食文化传承下来发扬光大。

我的理想之一就是成为顶级吃货，不过目前还处于初级往上，中级未满，偶尔超长发挥一下能蹭个顶级的边边。

在湘西凤凰和云南腾冲的时候，看见不少土酒坊，就是当地人自己酿酒或者泡酒的小酒馆。花花绿绿的各种瓶子、大缸，里面泡了青梅、杨梅、荔枝等等各种水果，也有泡了草药或蛤蚧草蛇的。那种泡动物的我不能接受，但是那些泡水果的我尝过不少，忽然灵光一现，不如自己泡吧！

春末初夏，买了新鲜的杨梅，又在网上订购了云南的青梅，还买了若干工具，说干就干不犹豫。但是酒的选择把我难住了。其实从味道上讲，日本的清酒比较合适，韩国的蒸馏酒也可以。但是清酒实在太贵，我小家小户奢侈不起。蒸馏酒总觉得度数差点意思，一般也不太喜欢喝。

作为一个北京人，我选了一圈儿还是买了半箱二锅头来担此大任。毕竟是第一次泡酒，想着过程中会有衰变期，酒精度数也会下降不少，二锅头经济实惠结果估计不会太差。一口气做了好几瓶青梅酒和杨梅酒。听上海的朋友说，杨梅酒能治疗腹泻，我并不知道，这算误打误撞了。

刚开始几天，水果本身的色素被析出，冰糖也化了不少，透明的瓶子里一颗一颗大杨梅，周围都是枚红色的液体，颜色真漂亮。后面每过一段时间，得适当摇一摇，让里面的内容混合充分。半年后，有的酒就可以喝了。

一年后，开封了一部分，没想还蛮成功的。二锅头的后劲还是那么强，水果的香气融合的不错。直接喝，加冰，兑苏打水，热着喝，怎么都行。真是意外之喜！

4

喝酒不能总是独酌，未免伤情。你有故事我有酒，这才是最佳状态。

那一年，我和同事被出版社副总编辑带到一位画家好友家中做客。作为年轻后辈，面对文化圈的大牛们，无论是身份上还是辈分上，多少都有些许紧张。

这是一处闹中取静独门独户的小四合院，里面种了一棵繁茂的大树，还有几盆花草，树枝上放了一个蝈蝈笼子，不时发出悦耳虫鸣。主人家夫妻俩都是艺术家，女儿也是画家，而且张我们几岁，所以作为最年轻的“小孩儿”，这个酒局必然是最受照顾的。

上桌开席，各自介绍。有旅居美国多年的画家、有雕塑艺术家、有出版社编辑兼作家、还有诗人，我和同事当时都不过是从大学毕业没几年的小土豆，一看这阵势着实吓住了，愈发拘谨。


然而夏夜的小院子里，三五好友就着毛豆花生凉拌菜，一边饮酒畅谈，一边回忆往昔。虽然蚊子不停骚扰咬了无数个包，菜色也是普通家常没有多惊艳，老师们一会儿聊艺术、一会儿聊文学、一会儿又侃侃而谈文化圈的各种八卦，我和同事也就着这些故事喝嗨了。还什么拘谨，还什么紧张，不存在了~

“小姑娘，这是我去台湾带回来的高粱酒，你尝尝。”

“这个是阿根廷的红酒，味道不错。”

“来来来，试试我带的酒，配这盘酱肘子绝对好！”

“再拿啤酒漱漱口……”

我见谁都呵呵傻笑，谁给一杯都豪气地下了肚。当老师们聊到动情处，有的唏嘘往昔，有的感叹落泪，甚至还唱了起来……那天太长见识了，文人的酒局竟是这个样子的。谈到友谊、谈到文学、谈到艺术这些平时看起来还蛮严肃的事，都能如此酣畅淋漓。


不记得几点这场饭局才结束，摇摇晃晃地上了车，摇摇晃晃地回了家，那是我喝过的最开心的一顿酒。一夜好眠，记忆永刻心中。

多年养成习惯，酒、茶、咖啡成为生活必需品断不能离。每当我独酌一杯，或者看书，或者写作，内心的感受既平静又安逸。酒大概就是我的安慰剂，平复内心种种波动，也调节各种情绪和神经。


此刻干了杯中酒，梦中信步桃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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