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山 桃</p><p> 作者：李 涛</p><p> 春风先是吹绿了河边的垂柳，又慢慢摧开山间的桃花。对面山坡上，门前溪桥畔，桃树高低错落，三三两两。桃花有浅粉色的，也有胭脂红的。淡黄色的花蕊好似细细的绒线，头戴玛瑙般的小红帽。桃树嫩绿的叶片衬托着嫣红的桃花，在微风中轻轻搖曳。路过的蜜蜂爱慕桃花的娇艳，纷纷驻足在花蕊间，与桃花一起翩翩起舞，轻吟春天之歌。</p><p> “老虎盖人人爱，一打就是一麻袋”这句俚语不知出自何人之口，却是妇孺皆知。</p><p> 仲夏时节，学生们已放暑假，身处林区的姚家坡农场，家家户户开始上山打山桃，打山杏。姚农地广人稀，山桃，山杏资源异常丰富。</p><p> 天光微亮，以家庭为单位的队伍便准备好口袋、麻绳、斧头，备足干粮，背着军用水壶，拉着架子车匆匆向山谷进发。</p><p> 经过长途跋涉，来到早已选好的山下，沿着羊肠小道盘旋上山，进入密林中。姚家坡的山在西北极为少见，因为一直未被外界侵扰，基本保持着原始生态。许多地方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树林而是森林，用山高林密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p><p> 进入密林，根本没有路。头顶上是遮天蔽日的枝叶，脚下面是沉积多年腐土和湿滑的青苔，眼前是一望无尽的树林。</p><p> 行进途中有时会遇见酸溜溜，酸溜溜细长的枝条上，密密丛丛长满了金黄色的像黄豆大小的果实，咬一口酸爽无比，你才知道她为什么叫酸溜溜了吧。有时还会遇见几株野葡萄。野葡萄属于未进化的原始果，指甲般大小，淡紫色。因为没有艳丽的外表，只好低调的垂挂在藤蔓上；如果意外遇到一丛蛇莓，孩子们便会欣喜若狂。蛇莓一般长在灌木林下的草丛中，蛇莓的叶子像桑树叶，是那种边缘带有锯齿形的叶子，浅绿色，叶面上有深绿色的叶脉。田田的绿叶中间是几颗如珍珠大小的鲜红的果实。蛇莓真像人生果，圆塔形，米粒般紧紧抱在一起，色彩艳丽，晶莹剔透。吃一口蛇莓，清凉多汁，软腻香甜。其中滋味，吃过的人，的确会让人终生难以忘怀。</p><p> 在密林中，家人一般会分头寻找桃(杏)树林。山风过处，树木会发击”呜，呜“的低吼声，孩子独自一人，便会觉得恐怖。远出大人隔断时间便会发出”哦，嚯嚯"的喊叫声，彼时倒像东北老林喊山。这种喊声，一是告诉家人自己的位置，二是给孩子们壮胆，三是避免遇见野兽。</p><p> 除了惊吓，也有惊喜。我们有时会碰见长满木耳的树桩，姚家坡的橡树木耳，色黑，韧劲足，口感好，久煮不烂，是极品山珍；也会在不经意间碰见一棵“剪子”树，“剪子”这种植物，我一直没查到它的学名。“剪子”长的像花椒一一样，粉红色，吃一口酸酸甜甜，略有涩味。就是这独有的酸甜，陪伴多少姚农子弟的童年，梦里萦绕多少离家的姚农人。</p><p> 当终于找到一片果实累累的桃(杏)树林，我们全家齐动手，或用力摇树，或用树枝击打。此刻就像摇落了满天星斗，金黄的山桃(杏)就像一颗颗小星星，在地面上欢快的奔跑，跳跃。此情此景，恰如白居易在“琵琶行”中描述的一样——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p><p> 等把山桃(山杏)聚拢齐，妈妈会拿出干粮，爸爸解下军用铝水壶，开始吃饭休息。我是家中老小，妈妈会偏心给我两个白糖包子。吃一口糖包，看一眼哥姐愤愤不平的表情，我很是得意。吃的是糖包，感受的是父母偏爱小儿的甜蜜。</p><p> 当太阳偏西，天边隐现彩霞时。我们背着装满山桃(杏)的口袋，蹒跚下山。下到沟地，淌过小河，河边一群山羊在悠闲吃草，身旁几头黄牛缓缓走过，脖子上的牛铃在微风中”叮咚”作响……</p><p> 姚家坡农场田园牧歌式的生活，如山涧涓涓清流，纯净，甘甜。它滋养了姚农人的心田，映射出姚农人平凡安逸的生活。诗曰:</p><p>一湾清溪映蓝天，四季人家画里面，丰衣足食岁月安澜。</p><p>看桃花香两岸，</p><p>十里稻浪瓜果鲜。明月夏夜聚庭前，</p><p>煮酒话桑田，</p><p>快活天上人间。</p><p> </p><p> 于2020年3月6日夜</p><p>（编辑整理：华州区影视艺术会 彭翔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