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春花鸟鸣里

东篱采菊

最是春花鸟鸣里　

郑福良　

春花是诗，露珠凝成她的诗韵；河柳是诗，倒影漾出她的婆娑；鸟鸣是诗；高林传递她的嘤嘤。

春天，简直就是一个没有篱笆的花园。先是兰花歇了，而后桃花、杏花、`迎春花、油菜花，樱花、玫瑰，在山间、田野、路边、花园、廊下，依约而至，花莳有长有短，花香或淡或浓，共同织成花海，装点了春天的动人画卷，缭乱了那探花少年的春心。

春天啊！简直就是一个没有笼子的天堂。布谷催春，杜鹃声声，喜鹊喳喳，麻雀叽叽、燕子呢喃，黄莺婉转，画眉清脆，共同汇成一曲曲嘤嘤牧歌，从城市到乡下，从清晨到黄昏，从晴日到雨季，多情地弹奏着一个个春天的故事，扇动了那纯情少女的帘钩。

是谁激荡了诗人多情的灵魂？梁简文帝萧纲虽不为人所熟知，但一首《咏蔷薇，着实吹皱了不少爱蔷薇人们的心波。诗云：“燕来枝益软，风飘花转光。氲氤不肯去，还来阶上香。”元代画梅大师王冕爱梅，他的水墨梅花繁蕊密画清肌傲骨热烈蓬勃，给人以道不尽的向上之感，“梅花屋主”舍其还有谁能担当。当代女作家宗璞与花有解不开的情缘，笔下丁香的愁结，木槿的倔强，紫藤萝的繁华，玉簪花的抱秋，恁是让人牵肠百转。

而我，倒更怜爱那月影下晶莹生烟的珠儿，珠润花蕊，益发让朵儿楚楚了。

那又是谁唤醒了诗人的骨子里的典雅呢？五代黄居寀喜山鹧棘雀，笔下鸟儿或饮、或鸣、或飞、或栖神态毕肖，稍有声响，恐怕要从纸中飞出来。宋代苏轼亦喜鸟雀，他的《鸟说》有云：“桐花凤四五百，巢于低枝，翔集其间，”与人亲昵若近邻，情趣盎然。近代梁实秋先生更是爱鸟，说到鸟形，他说“世界上的生物，没有比鸟更俊俏的”；提及鸟啭，他又说“有时候是独奏，有时候是合唱，简直是一派和谐的交响乐”。

而我，倒更在意竖琴般的风儿，风送鸟啭，把天籁之音悠扬至帘里帘外。

最是春花鸟鸣里，一花一鸣慰平生。春天里，我的心儿，好像也早已不在胸膛，如同被俘虏了似的，迷迷蒙蒙，若有若无，无息无声地氤氲在那朵儿的芬芳里，柳影的碧波里，鸟鸣的高林里，少年的春心里，姑娘的帘钩里，远古的山水晨昏里。

一鸣，我犹喜布谷；一花，我甚爱海棠。布谷的叫声是时常能听到的。然而，最是那藏香的海棠，好久好久没入我的梦里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