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名家之:李老十

風過處

<p>李老十(1957-1996)原名李玉杰,因排行十,后改名李老十。取号墨人、三残、老石。原籍山东,1957年生于哈尔滨。1977年毕业于哈尔滨师范学校美术转业,1985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民间艺术系,1996年从北京国际饭店第二十二层跳楼自杀。生前任人民美术出版社编辑。</p> <p>1984年,他的作品入选第六届全国美展,并获得中央美院学生作品年展二等奖。1985年,他获得“峨眉杯”全国书法大赛一等奖,绘画作品获得联合国科教文组织亚洲文化中心办法的“野间奖”,毕业创作《快活林》(取材于《水浒传》的连环画),又以别致的构思、夸张的形象以及文图的巧妙结合,赢得了广泛的好评。但他的才能似乎还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1987年,他的插图作品又在第七届“诺玛”插图比赛中获奖。当时,许多年轻艺术家以追逐现代主义、高标“反传统”为时髦,李老十却坚持练书法,刻印章,画水墨。他曾在一幅画上题道:“今人论画,开口毕加索,闭口马蒂斯,何不谈梁风子,何不说徐青藤?见了洋祖宗,便忘了老祖宗,如此恩忘,当掌嘴。”这句话不免情绪化,但清楚地表达了他的主见和追求。</p> <p>老十所画最多的是人物,包括僧道、钟馗、小鬼、群鬼、自画像等等。其实鬼即人,画鬼亦是画人世。其中有一部分,是表现老十自己:或直接描述,或间接寄寓。</p> <p>《鬼打架系列》,由相当随意的小品变成了构图庞大、刻画精整的大幅创作,画面所展示的,也由两个鬼的争斗变成了群鬼的殴斗与混战,画面的轻松幽默也被紧张怪异和阴森恐怖所代替。这些群殴之鬼,有男有女,有着衣,有裸身,有官服官帽者,有披甲胄者,有人身兽面,有兽身人面,有会飞的,有能上树的,有口吐异物者,有手握毒蛇者;它们大多疯狂而凶恶,但也有悠闲而滑稽者。殴斗的环境也多种多样,包括地上、空中、室内、室外、房顶、树干、球场等等。鬼脸和鬼身拥挤着、重叠着,一切都杂乱无序、错位倒置,但可以感到欲望的膨胀,你死我活的拼杀,无所不用其极的阴毒手段,以及视罪恶为娱乐和游戏的心态。</p> <p>老十笔下的罗汉、钟馗等等,也常常是在塑造自己的心像。如《侍酒图》,画一小鬼跪地奉酒给钟馗,题曰:“怜君肝火旺,小醉展愁眉。近日人间事,谁能断是非?”这实际是自说自话,钟馗是他,小鬼是另一个他。在生活中遇到不顺心的事,以这样的诗画求得自我解脱,是老十的本领,但这些诗画未必能使他得到解脱。</p> <p>老十初画残荷是在上世纪80年代末。较早的一幅曰《野水荷秋图》,用淡墨、土黄和赭色画残叶与莲蓬,秋意苍茫而惨淡。后来他在此画的补题中自述了画荷的经过:“已巳年秋,余住西山,尝于风雨中独游颐和园。每见秋枝残叶,摇荡风雨,心必为之所动。几回折莲,何能尽取?故写残荷图百十余幅,意有未尽,乃以诗记之,并颜其居曰‘破荷堂’。”他的“破荷堂主”之号,亦由此而来。观残荷而“心为之动”,不是因为“秀色空绝世”的鲜美,“出污泥而不染”的清高,或者“月晓风清欲堕时”的幽淡,而是因为一种发自心底的悲秋情怀</p> <p>李老十先生读诗,苦攻书法,喜欢以“朴素的真美”为特色的齐白石诗,推崇徐渭、王铎、黄道周、傅山、何绍基、沈曾植、王蘧常等个性突出的书法家,又与同代书画家王镛、陈平等组织“槐荫诗社”,印行诗刊,一起切磋诗书画艺。</p> <p>李老十是一位以笔墨语言和传统风格表达现代感受,赋予诗书画一体的文人画模式以新生命的艺术家。他的画难以形容,诡异、高奇、痛苦、孤独、避世、清冷……</p> <p>在绘画上,老十重视笔墨的功能与表现。他在文章中写道:一些画家把笔墨视为束缚创造自由的“脚镣”,于是放弃笔墨甚至抛掉作为工具的毛笔,改用“板刷、抹布、食盐、吹风机、”作画,但“此类作品,花样确实多,好画确实少。”他进而感叹说:“自由是艺术创造的妙境,‘自由’亦是艺术创造的大敌……试问古今哪一家哪一派能离了传统而碑碑独造呢?”他宁肯“带着脚镣跳舞”。同一文章还评论了近代几位名家,说林风眠是“用水墨和色彩造境的高手”,徐悲鸿的“笔线多用于造型而本身的魅力不足”,吴冠中“绘画诸因素的贫弱,设色之浮艳,线条内涵的苍白,实在与其声名有差。”⑥ 这些尖锐的看法可谓一语中的。我们由此略知李老十艺术的眼界与主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