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最近因为疫情,宅在家里不能出门,少了许多应酬,也远了好多朋友。想写点东西,却进入不到状态。没事了还是会找事的,便将放置多日的纸笔拾了起来,伏在案子上胡画胡抹,虽不成景,倒也轻松。</h3><h3> 紫藤我尽管画不好,却是我常画的题材。每每在画紫藤的时候,我都会想起在暮春时节,紫藤一串串硕大的花穗开盛,垂挂枝头的壮丽情景。那些花朵紫中带蓝,蓝中显白,其间小舌一般的花蕊,黄得亮眼。整串整串的花穗簇拥在一起,灿若飘动着的云霞。那些灰褐色的枝蔓,如龙蛇般蜿蜒缠绕。叶子绿中显黄,嫩绿嫩绿的,更能烘托出紫藤花灿烂旺盛的气氛。有风吹来,那些嫩黄的叶子和纤细的枝蔓,随风扭动,有紫色的花瓣飘落下来,像飘动的白雪,有一股仙气跟着飘逸出来。这时,那些醉人的芳香也随即进入鼻腔,其情其景,让人欲醉欲仙。此情此景,正是描绘紫藤的最好模本,可是我就是不能如愿地将其画好。</h3> <h3> 在我们居住的地方,按紫藤的生长习性,是不可能存活生长的。因为在冬天天气一般会冷到零下十多度,极端天气会冷到零下二三十度,这样的温度对于生存温度要求在零下十度左右紫藤,是不适合生存和生长的。在我小的时候,小县城的人们绿化意识不强,县城里也没有什么城中绿地,城中花园和公园,窄街,细巷就是小城的基本样子。街道上没有水泥或者沥青铺地也就罢了,一旦下了雨,黄水满街横流,漫过脚腕的黄泥滑粘,那种泥泞真是无法想象的。稍一脚踩不稳,就会摔个仰趴叉,那才叫好看哩。白天在街上行走,觅食的小鸡或者是老母猪,都会在你脚边乱窜。你正走着,冷不丁就从身后走过一头,拉着车子或者驮着东西的驴或者马来,让你躲避不及。到了晚上,刚过了八九点钟,因为是柴油机发电,少有的几盏昏黄的路灯就灭了,漆黑的街上更是行人稀少。再过不了半个时辰,从沟里上城里的狼就在街上乱窜了。所以,那时候在城里是没有紫藤的。我小时所看到的紫藤都生长在县城边上的西沟和枣子沟里,特别是快到石庙沟的那丛紫藤最为旺盛。我就弄不懂,这个不适合紫藤生长的地方怎么还能有野生的紫藤呢?</h3> <h3> 我那时小,不会去欣赏紫藤的神韵和美妙。西沟和南沟的那两丛紫藤相对小一些,快到石庙沟的那棵紫藤丛很大,将一面高高的土崖都罩实了。只有一次我下沟时正逢那丛紫藤开花,我从跟前经过的时候,只是勿勿地看了那丛紫藤一眼,觉得这洋槐花怎么开成紫颜色的呢?后来不知谁家用紫藤花做了麦饭,送给我家一碗,我吃了几口,觉得紫藤花麦饭比洋槐花麦饭好吃,嚼起来有肉的香。这可能是物质贫乏时代我对紫藤食品的感受吧!但从那时到现在,我再也没有吃过用紫藤花做出的任何食物。而沟里的那几丛紫藤,我想肯定不是为人们的观赏而生,估计也是在春寒时节青黄不接,为人们提供一些食物,以补不足吧!</h3> <h3> 我在西安工作的那些年,每年到了暮春,我都会在许多地方看到盛开着的紫藤花。有几年我还专门跑到几个大学的校园里去看紫藤。望着那些盛开着的紫藤,我也会想起西沟和枣子沟里盛开的那几丛紫藤。公园和校园里的紫藤,是专门为人们观赏而栽培的,有专门搭好的如同回廊的架子,便于人们在花架下行走,更能近距离看到花。而西沟和枣子沟里的紫藤,则是由着自己的性子顺山坡的地势蔓延,哪里有生长的空间,枝蔓就延伸到什么地方,那种生长的自由从散漫的形样上足以看出。特别是那将一面山崖都罩严实了的花,真正让人感到生存的自然是什么样子的。同样是紫藤花,同样开得旺盛,要看你生长在什么地方了。不光人们看紫藤的眼光不一样的,紫藤的生存目的和方式也就不一样了。</h3><h3> 这些年,我很少下沟去,几乎没到过长紫藤的那些地方,那些紫藤生存的可好?</h3><h3></h3> <h3> 看自然里的紫藤和将紫藤画到纸上,那是既有联系又没联系的两码事。紫藤叶碎枝乱,藤蔓丝丝,缠绕无须,而花朵则为碎花结成大穗,远看就是一团一簇的那种,要表现出紫藤的神韵不太容易的。才开始其花穗不太好画,一画就粘到一起去了。藤蔓则过于散乱,收不住,怎么画都不能如意。看齐白石老人的紫藤,老干细枝的传神,则是另外一番神气。看任伯年画的紫藤,那细叶和花穗组合得非常巧妙,一看就让人喜欢。临了多少遍都不得其窍。后多临了一些画家画紫藤的作品,才慢慢感觉到了一些意思。 </h3> <h3> 画紫藤,笔法太乱,就飘浮,看上去轻狂。如果太收,则少了紫藤的飘逸。笔墨的施展以书法的运笔,特别是草书的行云流水,加上篆书的金石之气,点和线也全都有了。这样画出的紫藤,老藤盘曲,如龙蛇狂舞,花穗突显,紫云一片,便飘逸洒脱了。</h3><h3> 画紫藤,才知道一点皮毛,要画好,还要下大功夫的。</h3> <h3><font color="#010101"> 杨同轩:已出版有《面对菩提》《修复生命》《九月鹰歌》《洛川民俗览要》《洛川古经》《城中之城》等著作。参与《魅力洛川》《金土地 红苹果》和《洛川县卫生志》《洛川县地名志》的写作与编纂。</font></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