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不眠之夜,当我过完55岁生日,送走客人已是夜深人静。窗外丹桂飘香,田野里不时传来几声蛙鸣。坐在书桌旁,打开台灯,书写着我对母亲的母亲——外婆深深的怀念。<br></br><h3> <h3> 自打有记忆起,我就是外婆家的贵客和常客。时至现在,梦中还时常出现儿时在外婆家的景象。外婆家在塘坊七里桥一个小地名叫瑶湾里的地方。</h3></br><h3> 这里竹修林茂,塘库星罗棋布,一座又一座的小山之间居住了李姓人家,阡陌之间全是羊肠牛道,村子里的几十户全是本族,不多几户外姓也因婚姻关系自然成了亲戚,大家和睦相处,鸡犬相闻,互通有无,按现在来看就是我心中的世外桃园。<h3> 叫了几十年的外婆,我却不晓得外婆的尊姓大名,前不久偶遇当地的一亲戚才知道外婆叫李文会,九十岁那年一个早晨盍然离世。一生育有五个子女,二儿三女,属贵字辈,分别名为“芳、平、庆、艾、秀”,我母亲为老大,出嫁至黄官熊家时,我爷奶都已离世,爷奶长什么样子我都没有印象,这也是成为外婆家贵客的缘由。外婆不识字,一生都没进过城,没住过医院,没用过家用电器,但她善良、勤劳、慈祥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一生都在忙碌着,天不亮就起床上山找柴火,一大家人一日三餐都由外婆打理。生活困难的年月里,全凭外婆种的那几块自留地的瓜果接济生活,村里哪家生活过不去了,外婆时常将家里仅有的粮食送别人救命。我曾多次看见外婆为了让家人吃饱肚子,自己用米汤煮焦锅巴充饥度日。外婆的脸上时常挂满笑容,从不打骂儿女,也从未见过她和别人吵架,村子里的人都尊重她,尊称她为瑶婆。<h3> 外婆一家是简单的快乐人。因为穷,读书难,所以文化少,五个儿女中也只有我大舅贵平读完了初中,其余都读书甚少。也只有大舅在村子里称得上是文化人,后来当了二十多年村干部。因为纯朴、易满足,所以简单;因为简单、因为知足、所以常乐。他们的最大乐趣就是一家几代人团聚一起,吃顿好的就是幸福,就是快乐。外婆总对我说:“简简单单吃好活好就是老百姓的幸福”。<h3> 我第一次感到外婆对我的爱是在我5岁那年的一个夏天。午后我同村里的小伙伴去坡上放牛,时常陪我玩耍的三五个小朋友经常去上湾堰塘洗澡,再去东湾后面小山上骑牛。那天下午我骑在牛背上玩的正开心,那条水牛发疯似狂奔起来,把我从牛背上狠狠地摔下来,小朋友都吓傻了,等我清醒过来时,已在外婆背上。外婆背着我徒步十余里,在红庙街上找了草药先生,在那缺医少药的年代,先生说脚背可能骨折,只能用草药敷上包扎。外婆背着我回到瑶湾里已是深夜,她将孵小鸡的蛋拿出来煮给我吃,后来许多天外婆都是把我背在背上干活,直到我能下地走路。每天外婆还会从不多的白面中拿出一点,专门为我做馍豆豆,用力在案板上揉面,弯着腰在锅里不断地搅来搅去,一会又蹲下身拔拔膛里的柴火。火光映着古铜色带有很深皱纹的脸,那是留在我心中最美的画面。<h3> 外公李文祥,是原国民党一团长的火头军,专为团长开小灶,听说外公原来姓谢,给外婆当了上门女婿后改姓李。他做的一手好菜,还会自己酿酒。记得每年快过年的时候,外公就会张罗着准备酒米和酒曲,酿一缸白酒、一缸黄酒。过年的日子里,一家人和来家里的客人们会放开的吃肉喝酒,过了正月十五,自酿的白酒和黄酒正好喝完。外公唯一教训我一顿,是因为偷偷把他藏起来的军服和军帽拿出来在小伙伴中显摆,他知道后很生气地打了我,并叮嘱以后不准再碰他的这些东西了。外公还有一件宝贝,就是团长赠给他的一块手表,大舅得到后如获至宝,耕田时也要戴在手腕上。那年秋天大舅的表丢了,找了几天也不见踪影,为此还大哭一场。第二年耕田时竟想不到从那块水田里翻了出来,失而复得兴奋不已,大舅回来把表冲洗干净上好发条,那块表竟然走得很准时。听外公说那是英国货,质量如此之好让人赞叹。<h3> 自从外婆走了之后,瑶湾里边就冷清了许多。以前,只要听见我来了,外婆就立马放下手中的活跑出来接我,做我喜欢吃的饭菜,夜晚给我讲故事。每一次走的时候,外婆定会把我送到大路上,一直看不见了她才返回去。后来我工作了也就一年去一两次外婆家看看,现在想起来十分懊悔。父母对子女的爱那是无私的;朋友之间的爱那是纯洁的;师生之间的爱是真诚的,但我最难忘的是外婆对子孙的爱。外婆只在我的印象中,她一生都没有照过一次相,我询问了所有亲人,都没有外婆的照片,但外婆的那种慈祥和善的面貌永远留在我的记忆之中。浏览网络无意中发现一张老人照片,酷似记忆中的外婆,权当做外婆的唯一遗像吧。<h3> 每个人都有一个外婆,每个外婆都给外孙们留下一箩兜儿时甜蜜而又温馨的记忆。作者行文用笔竟然如白描一般清晰,如油画一般真实呈现,如国画一般意境深远,令人心驰神往,陷入深思怀念。非用情至深,用心良苦不能及也。尚未拜读完全文,我已经鼻尖发酸,喉咙发硬,情不自禁要流泪。老实说,这十来年里,我也屡屡想动笔写写我的外婆,几次提笔又几次放下,概因感情深厚爱意浓浓,千头万绪竟然不知从何说起。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没有我的老师举华先生驾驭各类文风题材的能力,其细腻的笔触、清晰的脉络和主次分明的架构完全展现了他对文学、绘画、摄影、音乐等技法的综合运用。</h3></br>我从心底里随举华先生怀念他母亲的母亲,并深深怀念他的母亲,我最尊敬的一位勤奋、慈祥、严厉的教育和关怀我成长的长辈! 张 灏<br></br><h3> <a href="https://mp.weixin.qq.com/s/pIUbiG7D4h9SuGQOK9dWPw" >查看原文</a> 原文转载自微信公众号,著作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