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父亲一辈子勤劳朴实,任劳任怨。听母亲说,年轻时他白天去地里劳动,晚上还在油灯下为一大家的兄弟姐妹锥鞋子,一做一蒲篮。和母亲结婚后,为了养家糊口,他去过凤县一带,和别人打过土基,由此落下了严重的腰疼,尤其是农忙时节,父亲一旦劳累过度,就会腰痛的直不起身,母亲就会用土办法给他拔火罐,我站在旁边傻傻地看着父亲满脊背都是火罐留下的紫红痕迹,却不知这一背背着全家六口人的柴米油盐。</p><p>那一年父亲腿疼,已至于都影响到走路,我带父亲去医院做CT,看完片子后医生说父亲的腰有严重的伤痕,仿佛一座房子里支撑房顶的木梁全部断裂了,想想父亲为我们家出了多少力,流了多少汗呀!</p><p>父母生育我们姐弟5人,接连四个女孩的出生,在那七十年代的农村来说,就是被人嘲笑的好象,无奈之举只好把第四个女孩我的妹妹送了人,为此父母自责一生,我想直到父亲离世肯定都会心存遗憾的。当年左邻右舍轻蔑的眼光,讥讽的话语让好强的母亲没少和别人发生口舌。爷爷奶奶,叔伯兄弟更是冷眼相向,在别人的歧视和白眼下我们小心地成长,可父亲却给予我们无限疼受,从不因我们是女孩而对母亲有所怨言,更舍不得让我们吃苦。尤其是我,因为妹妹的送人,更是多享受了父母之爱,直到5岁后弟弟的出生,我才被大人有所忽视了。</p><p>父亲大概78年左右在杨陵有了固定的工作,在供销社食堂做大师傅,他特别珍惜这份工作,尽心地为大家做上可口的饭菜,我清楚地记着父亲蒸馒的场面,牛大一堆的面团堆满了案板,他双手使劲按压揉搓,胳膊来回舞动,身体一上一下的,两块面团在他手下被搓成长条,又快速揪成大小一样的剂子。转眼功夫,一个个又白又圆的馍被搓好了,放进了一层又一层的蒸茏,这些蒸茏放在大锅上,仿佛快触到了房顶,锅底下的碳火被父亲越扇越红,在父亲阵阵的咳嗽声中嗞嗞地响着,蒸茏上的水汽拍打着着房顶,弥漫着整个厨房。多年以后,我仍记着父亲蒸馍的味道。</p><p><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