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一夜听春雨

燕

晨醒，耳畔滴滴答答的都是雨声。 顶篷上、屋檐下，好似听打击乐，清脆有声。 家家户户的窗檐边都装着铁皮的顶篷，雨一至，便敲击不停，小雨润物细无声，大雨则磅礴豪迈。 难得这么一场春雨，万物都将开挂似的生长了。 听雨的日子，总是几多宁静，几多幽雅，读几页书，习几页字，听心底花开的声音。 何况是这久违的故乡的雨。 张爱玲写：“雨声潺潺，像住在溪边，宁愿天天下雨，以为你是因为下雨不来。” 天才的女子也有了一般女子的情怀。 雨声里听鸡鸣，好似在唐诗宋词里，水墨般的画卷，“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微雨燕双飞，落花人独立”，“春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萧条庭院，又斜细雨”，“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 随口而吟的唐诗宋词，如春雨般滋润了整个江南。 雨天的意境，带着喜悦，带着冷清。 乍暖还寒，拉锯似的冷暖空气交锋，春雨也便如此缠绵怡人了。 听三月里的小雨，鸟儿们鸣声更脆，整个春天，如此般被叫醒了。 此时，高楼上，能听见林间的鸟语，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倘若没有雨声里汽车驶过嘶嘶的声音，这雨声，一定更纯粹，更宁静。 想打着伞，去田野里看冒芽的小草，看缀满雨珠的油菜花，泥泞的田埂上，是否还留着童年时的足迹？ 清露晨流，新桐初引，不许懒人不起…… 2020.3.4 晨醒，天色暗，拉上了重重窗帘，只有隐隐的光透进来。 仍是雨天，雨声里夹杂着鸡鸣，一声声，宁静如斯。 鸟雀们也早已在林间鸣叫了，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楼底下是流动的街道，车不时驶过，划破晨之宁静。 孩子们等着吃早餐，今天吃什么好呢？还是鸡蛋饼么？ 才想着起来，暴雨骤至，再多躺一会吧。要是老妈在这里多好！ 2020.3.7 江南、杏花、烟雨。 惊蛰时分，正是此番景象。 水气氤氲，地面、玻璃上均蒙了一层水雾。 梨花院落，暗香浮动。 此时，又听雨声滴滴答答。 尚不能入睡，看看书也罢。 书尚未看，倒作一诗，未成韵成调，新诗旧诗皆不擅长，勉强为之。 今夜，有雨敲窗 风拂过原野 零落的星 渺茫的月 早已隐遁 一曲清音 袅袅升起 雨点，迈着细碎的脚步 轻叩窗棂 天地起梵音 寂静，缈落 倒像是秋雨绵绵，冷冷清清 杏花、烟雨、江南 谁在窗下轻奏箫音 古驿渡口 可曾亮起半盏渔火 是谁在小楼听雨 镇日长闲 古巷氤氲转青色 依依河边柳 今夜，有雨敲窗 润染唐诗宋词 化水墨长卷 人间最美是三月 陌上花 池上风 河边絮 原上草 …… 今夜，有雨敲窗 半夜，暴雨骤至。 惊醒，赶紧起来关了门窗。 昨日回暖，墙壁、地面、玻璃，都挂着水珠，到处湿漉漉的。 春天的地面，常常是一汪一汪的积水。 正是养花天气。 上海的白玉兰、粉玉兰应该开放了，记得去年满城的绚烂。 老家正是桃李争春时分，困在高楼，除却满眼的油菜花，似乎难以觅到它们的踪迹，除非是农家小院，篱落疏疏，花径满院。 昨日，去老妈的菜土边，小白菜绿意盎然，一尺高了，正打着花苞，随时要开放了。摘了一大把回来，顺便采回一束菜花，放在杯子里，花香，溢满了整个屋子。 夜晚的垅中，除却星星点点的灯光，是深邃的黑暗，望不到边。 睡眠不好，又致头痛了。 雨停了，听见了数声蛙声。 2020.3.9 从入睡到醒来，一夜都是雨声。 静听天籁。 江南多雨，这春雨越发如此缠绵。 喜杜牧的那句“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更喜李清照的“萧条庭院，又斜风细雨”。 迷迷糊糊，一连串的梦境，连着雨声，就这么醒了。 晨间的鸟鸣声倒是听不见了。 听雨，心里又满贮诗情，总会陷入唐诗宋词那些华美的意境中，带着潮湿的书卷味。 一声声鸡鸣里，烟雨如织。 雨意弥漫，听雨，轻叩窗棂。 再听一曲雨的纯音乐。 让春天住进心间。 2020.3.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