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色初寻

写山堂文墨

柳色初寻

———王树明

晨雾消散才去河边。两月以来人们关在家里，心情郁闷消沉，近日疫情缓解纷纷遛出家门。晴空朗朗，细柳随微风摇曳，望着密密麻麻下垂的柳条，眼前忽地冒出三个字———柳梢青。

好一个青字。在汉语里青字表示颜色的含义最为多样，它可以是黑色灰色蓝色绿色，甚至是介于蓝色绿色之间。古人竟以柳梢青作一个词牌，四字一句节奏分明，词章或清新可爱或流畅通晓，或朦胧缥缈或蕴藉耐寻。最喜读柯九思与杨无咎的《柳梢青》，前者有句“渐消冰雪，重试新妆。欲吐芳心，还羞素脸，犹吝清香。此情到底难藏，悄默默、相思寸肠。月转更深，凌寒等待，更倚西廊”，真是情态毕现，品味无尽……

去岁暖冬，今年开春后雨雪霏霏。看那柔枝上，已冒出嫩嫩的小芽，那小芽好像不舍脱离枝条的怀抱，与枝条紧抱相拥。枝条是浅浅的橄榄绿，小芽泛出淡淡的嫩绿。这种颜色只有在近处才能觉察，而远观只能呈现一片蒙蒙的灰绿。

旁边一列是依旧干枯的老槐树，挂着残叶的梧桐，悬着灰褐色花序的椿树，这些陈旧的颜色愈发显现出柳色的可贵珍稀。

过去，柳树是北方最常见的树，河畔村头插柳成荫，易活易长。但是现在取而代之的是各种绿化带。柳树不愧是长青的一种树，入冬小雪之后，北风肆虐万木凋零，最终柳叶也被飕干了水份，但叶子青色不减执意留守；立春刚过寒气袭人，柳枝上已现苞芽。这芽尖或许更早就已萌生，只是天寒地冻，人们自顾缩头行路，有谁发现呢？

　　这个惊蛰，春晖依旧。纵然无花少蕊，只有自由不可辜负。闲步波光潋潋的河畔，流目之处熏风习习，万条丝绦袅袅婷婷，它自任严冬之后春天的使者，唤醒着百千生物，共赴一场草长蝶飞的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