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趣

顽石

     我的老家在农村，那里有星罗棋布的小湖泊，俗称泡子。夏天的时候远远的看去湖水是湛蓝的，到近处看是翡翠色的。湖边长着柳树、榆树、杨树还有山丁子树，树下有大片的天然的草坪，绿油油的，看起来非常的美。我的父亲是公社学校负责人。他老人家喜欢并非常擅长捕鱼，并且水性远近闻名。

      我刚记事的时候就跟着大人去打渔。父亲不喜欢垂钓，嫌效率不高，就直接用拉网拉鱼或者用‘达如拉’【达斡尔族发明的一种捕鱼工具】罩鱼。记得有一年暑假，父亲约了他的几位朋友去捕鱼，他们七八个人在水泡子拉网，父亲是当然的总指挥。每当网拉到近岸浅滩的时候真是太好玩了，那即将被打上岸的鱼儿在浅水里左冲右突，妄图挣脱拉网出去，还不时的撞在腿上，这时候我和弟弟就在网里摸鱼玩，我们当然抓不到，因为鱼活蹦乱跳太滑了......不一会儿，大大小小的鱼儿被拉上了岸，有狗鱼、鲶鱼，更多的是鲫鱼，都在岸上狂跳。这时候，大家围拢过来分鱼，每次打上来的鱼都会有上百条，父亲亲自将鱼按人数分成若干堆，第一轮分到小鱼第二轮就分大的，以此类推最后达到基本平均。有的时候，来看热闹的也能分到一份。达斡尔人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认为野物，比如河流、湖泊里的鱼类以及山里的狍子等都是自然界的，是属于大家的，所以捕猎回家途中碰到了路人也要主动分一份给他，回到家里把吃不完的鱼或肉分给左邻右舍。当时这里鱼和野生动物是不能够买卖的，无市无价，这也许是原始社会残留下来的约定俗成的规矩吧。

      那时候我不大喜欢吃鱼，一是因为经常吃，也许是吃腻了，二是因为没有很多油放在里面，所以吃起来觉得很腥。但是这丝毫不影响我跟大人去看打渔的喜好，每次都哭着喊着要跟。父亲和他的同伴们也很无奈，因为他们不同意我们跟的时侯，我和弟弟就会偷偷尾随其后，到了地方之后会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家乡的泡子都有名子，有的以形状起的名，有的按标的物起的名，比如五马架子，裤子湖，榆树泡子、锅泡子等。大概离村子三到四里地的样子，最远的也不过五里地。那个时候泡子里鱼很多，就像山里有很多狍子一样，只是捕获工具相对落后，全公社可能就这么一两具拉网。夏天大多数人都忙于下地干活，如果农忙的时候去打鱼膜虾会给人不务正业的印象，所以只有那些像我父亲他们放了暑假的‘闲人’才能尽情地享受北方短暂夏季渔猎的乐趣。

      等我长大了，不用跟大人去捕鱼的时候，已经没有大鱼可捕了，看惯了大鱼好鱼的我对小鱼小虾是不会感兴趣的，捕鱼的技能也就没有长进。现在闲下来了，很多朋友约我去钓鱼，因为不感兴趣而婉拒。尤其对去养鱼池里钓鱼的人更是不以为然。

      不知怎么现在我却非常喜欢吃鱼，但很少吃池子里养的鱼，好在现在水库里有好多天然鱼可以解馋哟。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常常怀念跟父亲打渔的感觉，怀念家乡曾经丰饶的物产以及湖光山色，青山绿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