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 殇——心中永远的记忆。 (二稿重排) 闲人闲话之四

老不老也(朱卫国)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历史上与琴有关的诗词歌赋或典故轶事有很多,最知名而又为大家熟悉的应该是伯牙鼓琴子期知音的高山流水遇知音的佳话。还有琴瑟和鸣、剑胆琴心、鸣琴而治等美好又阳光的成语典故,但再美好的东西也不会只有一面。如对牛弹琴、焚琴煮鹤、琴剑飘零等就是说美好的东西也会被乱用,被糟蹋,会蒙尘。但美好的东西不应该被损毁,更不应该被遗忘!后面我想给朋友讲述的故事就是我不能遗忘的记忆。</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1980年有人卖旧的紫檀木龙头二胡,因为才工作,囊中羞涩忍痛放弃,引为憾事。这是1982年买的改良二胡,时价二百多。</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过了那年的春节,不论农历还是公历,我都算迈进了七岁的门槛。不知咋回事,我还是又矮又瘦又小。大头细脖,好吃懒做。我记得有一天,爸爸用手指轻轻地点着我的头,恨铁不成钢的说,你呀你呀,三根筋支起一个头,瘦的像个猴。啥时候能有点出息?!我很害羞,也很害怕,还很惭愧。</p><p class="ql-block"> 我后来成年后想起来也百思不得其解!要按说老爸一米七八,还算英俊挺拔,老妈一米六几,也还端庄秀丽。他们在学校几十号男女教职员工中,不说是出类拔萃,也称得上其中的佼佼者啊!我怎么是这么个鸟样?我怀疑我是不是他们亲生的。我问姥姥,她笑着讲我出生那天,她和我爸在市医院(现在的中心医院)走廊等了一天一夜,冻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第二天凌晨还是她用被子裹着我回家的。 那我怎么长得这样瘦小?我又问。姥姥不笑了,你这是出生后…那几年饿的没长个吧。我无语。</p><p class="ql-block"> 爸妈可能还是想叫我能有点用吧,虽然他们白天上课,晚上在一盏煤油灯下备课改作业,很少管我们。但有一天晚上,院里小伙伴在外边打信号,让我快出去藏猫。我晃悠着正想出门,爸妈一块把我叫住了,严肃地说,今天开始学胡琴,不能再出去乱玩疯跑了。</p><p class="ql-block"> 胡琴?什么是胡琴?我晕。老爸拿出一个东西。我一看,一根细木棍,一头有两个横轴,一头有个六棱的小木桶,木桶一头蒙的什么皮,破了个大窟窿,一头空的,六棱小木桶还有个裂缝。这是什么破烂?我不要!爸有点尴尬,是不太好,明天我给你修好。</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是星期天(那时只休息星期天),老爸带着我去街上买回了一条大火头鱼(乌鱼),细心剥下来鱼皮,又把旧胡琴木桶上的破皮子去掉,把鱼皮蒙上小木桶用铁丝扎紧,用炭火烤热蔚成两头弯的一根细竹竿,拿出一束黑白乌混杂的细丝(他说是马尾,是找学生家长好不容易弄到的。嘱咐我一定要爱惜,不能搞断了),做成弓子,又在两个轴上张起两根丝弦套上弓子。他说好了,这就是胡琴,也叫二胡。再阴干几天就可以拉了。</p><p class="ql-block"> 虽然我不情不愿。但不得不说,我从此有了自己的第一个乐器,也是院里小孩中的第一人。第一次知道了琴,胡琴。那时怎么也想不到,我今后的人生轨迹会与胡琴相伴,直到老去。</p><p class="ql-block"> 不管我多么想和小伙伴出去玩,多么的不想学什么胡琴,总归是胳膊拗不过大腿,还是得老老实实地坐下来,忍住老爸有力的大手捏住我瘦骨嶙峋黑黢黢左手的别扭劲,看着他在我左手四个指头上写1、2、3、4,听着他讲里弦作多,外弦作少。内心里却在恨恨地念叨,什么多?什么少?多少都不好,出去玩才好。</p><p class="ql-block"> 日子在不知不觉中滑过,我也在稀里糊涂中知道了多少是什么,也知道1234567还可以叫多来米发少拉稀,也多少能用多少把我会唱的歌拉出来了,虽然不好听。有小伙伴拧着鼻子说,难听死了哇!别再杀鸡啦!我也会理直气壮的为自己辩护,难听?杀鸡?递过琴去,你杀一个给我听?他不会也就不敢接。我于是得胜而回,接着继续练杀鸡就是了。慢慢地,谁会唱什么歌我也能摸索着拉出来了,尽管还是那么的不好听。</p><p class="ql-block"> 老爸肯定比我拉的要好,但我没有听过。也可能是没有好琴,也可能是没有好心情。那时候他们真叫忙,工作真叫工作。上课办公没人迟到早退,没人不改作业不备课。学习加运动无休无止。我指头上的字迹没多久就不见了,他以后却再也没有问过教过。</p><p class="ql-block"> 暑假是我最美好的时光。他们要到城里参加什么四清社教运动集中学习,我也一块回到城里姥姥家呆着,每天拿着姥爷给的明晃晃的硬币满世界的找书摊看连环画。小南门、十字街、东关外、西门口,有连环画的地方都可以找到,一看就是半天。无奈好时光总是短暂的,开学我也只好回到自家所住的小镇去了 。</p><p class="ql-block"> 暑期过后招新生。一块儿玩的几个同年小伙伴都上了一年级。他们都是鸡年头的,就我一个是鸡尾巴。我又比他们瘦小。妈说,十足只有六岁半,明年再上吧。于是小伙伴都背着书包进了教室。白天院里就剩下我自己和更小的几个小屁孩。</p><p class="ql-block"> 突然间我发现好孤单,没人说话没人玩,家里只有我,和挂在墙上的二胡。心里好难受却还嘴巴硬,都走了又咋地,我还有胡琴。没人陪我玩,也就只有咿咿呀呀的使劲拉琴,那段日子是我和二胡最亲密的时光。</p><p class="ql-block"> 住在我们家斜对面的唐老师,也是外地的。她一个年轻女老师无亲无故孤身一人在那里任教,和我妈都是语文组的,我妈很照顾她,当妹妹一样待。她正好教新生。有天对我妈说,不能耽误孩子,会越掉越远。妈说,我们也后悔。可是现在开学这么久,怕他跟不上难办啊。她说,到我班里吧,我带着。</p><p class="ql-block"> 期中考试结束后我进了教室。同学们拼音已学了大半,我呆呆的看着黑板上的字母ZCS ,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好在唐老师总是抽空把前边的东西慢慢地补教给我,课堂上也经常提问,让我不能头脑开小差。后来期末考试,拼音我考了95分。很久以后妈妈说,唐老师告诉她,我那次的题做的都对,老师把我涂改过的地方作为扣分的依据,扣了五分,为的是不让我骄傲。我当时没感觉,多年以后,我才理解,大爱者师心也。</p><p class="ql-block"> 太阳照常升起,日月如梭很快又要过年了。不知怎么回事,放寒假了唐老师以及很多外地的老师好像都没有走。依稀听大人们说是什么什么运动还没结束。学校是每天开会学习,有时夜晚也学习开会到很晚。</p><p class="ql-block"> 我很快就把不多的寒假作业搞定了,每天除了玩也知道自己拉一会儿二胡,真的是习惯了就不烦了。年也在依旧轰轰烈烈的鞭炮声中过去了。</p><p class="ql-block"> 冬去春来,柳絮纷飞。桃花红了,杏花白了。开学了,上课了。一切似乎和以前一样正常延续着。一件不经意间出现的事,改变了整个学校里的气氛。不知哪一天,唐老师屋里多了一个比她还年轻漂亮非常好看的女子,高高而又苗条的身材,两条大长辫子又黑又亮,眼睛又亮又圆,唇红齿白眉毛细细的弯弯的。穿的衣服也是掐腰的大翻领。那年代没人喊美女,也不说时髦什么的。男老师们私下里议论说的最多的词也就是漂亮,真漂亮,从没见过的漂亮。好像再没有别的形容词。女老师也或真诚衷心地或言不由衷地一致夸着漂亮。不过她在我们小屁孩眼里就是好看的年轻女子而已。她每天早出晚归的,难得看到,我也就是知道唐老师家里多了这么一个很好看的女的。</p><p class="ql-block"> 那天晚上,爸妈在集中办公,上中学的姐姐都在住校。我自己又背对着半开的屋门练杀鸡琴。一阵轻轻的脚步声走近,一个人走进来站在我旁边,我以为是妈妈回来了,有意想好好表现一下,依然煞有介事的用心拉着。一缕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好舒服的味道。我直觉不是妈妈,因为那味道不一样。恍然间眼角看见一条长辫子垂下还轻轻地晃动着,惊觉中抬头,只见一双笑微微的大眼睛正看着我。</p><p class="ql-block"> 我惶恐,我手脚冰凉,我停下来手足无措。别停下来呀小弟弟,继续拉好吗?她轻轻地说,那么轻柔那么悦耳那么地——美妙!</p><p class="ql-block"> 我第一次听到那么好听的语调(后来才知道,那叫普通话),那么美的声音说出来,比歌声还动听。我呆坐着。她弯下身子从我手里拿起我的琴看着。哎!她轻叹。又轻轻摇头。正想对我说什么,脚步声传来,爸妈回来了。看见屋里的情景和人,他们一瞬间也不知所措,紧张而又兴奋。秦组长你好,你啥时候来的,快请坐。你们好。不客气。我刚回来路过,听见小弟弟在拉琴,就进来看看。她和爸妈客气相让着,我也醒悟过来,站起来把椅子端给她。她摸摸我的头说谢谢你。她对爸妈说,她随着工作队下乡也走了一些地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小的孩子拉琴。爸说,小地方,见识少,没教材,没人教,学不好。也没有曲谱和好琴。她说是的,小弟弟的琴就基本不能用,这琴码也不能用高粱杆,音色太差会把听觉搞乱。这个也不是二胡,而是京二胡。当然,如果是一把好琴,学起来也是可以差别不大。她轻言细语娓娓动听的叙说着,爸妈和我毕恭毕敬维维诺诺的听着,很少插话,他们可能也不太懂。她说她实际上随身携带来一把苏州出的好琴,只是工作太紧张没时间拉,所以大家不知道。小弟弟很聪明,乐感好,悟性高。等哪天有机会了把琴带过来让小弟弟拉一拉。如果有时间能回去,给他带一把适合他用的琴。妈妈说太谢谢你了!你是我们领导又是他老师,哪里能叫小弟弟的。她嫣然一笑,我也只比他大十多岁,还是当姐姐好。我们将来或许是同行也可能呃。她轻笑着说。</p><p class="ql-block"> 她轻轻地走了,一如她轻轻地来。</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2002年买的中档二胡。</p> <p class="ql-block">我知道了她姓秦,是公社工作队驻学校工作组的组长,是部队还是地方哪文工团下来的。我从此多了一个希望,天天盼着她来。可是一连好多天没有音讯。爸妈也是一天三忙,夜晚八九点才回家。我渐渐有些怀疑和怨气,她是不是骗人?</p><p class="ql-block"> 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秦老师轻轻地走来。爸妈应该知道她来,两个人都在家还嘱咐我不要出去,但什么也没说。看见秦老师进来,我喜出望外,傻傻地对老师笑着不知道说啥好呢。她看着我轻轻地说,让你失望了吧?老师有事一直没空来。今天也只能简单教一下,还要轻轻地拉,不能拉太大声。她从带来的红色的绣着一朵大白花的绒绒厚厚的布袋里掏出一把琴。她说你看,我把琴码换成长铅笔,这样我们自己可以听到又不会影响别人。老师端坐下把琴拢好,舒展开秀美的臂膀拉开琴弓。一缕细细的柔美优雅的琴声从她身边传出,那么的清幽淡雅,好似抚慰着我们的心灵。我们都听呆了。</p><p class="ql-block"> 她只轻轻拉了几句就停下来,把琴递给我,我激动的手直抖。她柔柔地说,别紧张,一样的慢慢来。于是在她柔白细嫩如葱又细而长的手指示范下,在她柔软甜美的普通话的讲述中,我知道了多少弦的确切意思,知道什么是D调,G调。她细心纠正着我按弦的手型,拉弓的手腕动作。我每做好一个,她都会柔声细语的说,真好,就是这样做的,保持下去。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很晚了,老师说把琴先留下让我练吧,但要保管好,不带出外,不把铅笔拿下,就轻声练。</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老师的琴要大一些又重得多。琴头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盘龙,圆琴桶上黑黄相间的蟒皮发着油光,白色的马尾弓。我每天爱不释手,有空就按照老师教的方法练习。大人有大人的生活,孩子有孩子的乐趣。我唯一有点不开心的就是秦老师再也没有来过,问爸妈,他们说小孩不要乱打听大人的事。她有很多重要工作很忙的。</p> <p class="ql-block">  又一个无月的夜晚,那天父母没去大办公室集体学习,在家备课。我也像往常一样准备轻轻地拉琴。突然,静夜里传出一声凄凉悲绝的哀嚎,又戛然而止,好像是一种幻觉,长长的啊声是那么的忧伤悲凉,直击心扉。我们都愣住了。妈迟疑着说,好像是…秦…?谁也没敢吭声。夜沉默着。不知过了多久,家里的破木板门传来轻轻的敲击声,在爸妈的示意中我走过去打开房门,借着昏暗的灯光,看见秦老师弱弱地斜倚在门框上,还是那样柔柔的轻轻地说,小弟弟,我能进去吗?爸妈也都出来了,妈妈慌忙到门口搀扶着秦老师进来。灯光下秦老师眼睛红肿着,仍然努力的微笑出来,轻轻地说,真的很对不起这么晚打扰你们了。我是想来拿琴的。这是我父亲留下的唯一遗物。好的好的。爸妈忙不迭地说。秦老师柔声细语的说谢谢你们。她慢慢地把琴装进琴袋。用歉意的目光看着我,小声说到,没办法给你买新琴了,对不起。我怯怯地问,老师还能教我吗?她迟疑了一下,定定地看着我: 听爸妈的话,好好学习,做个…好人。说完猛地转身离去,我看见随着她大辫子一块晃动掉下来的还有一串晶莹透亮的泪花。 后来听见静夜中传出一阵清晰的琴声,那乐曲,让人听了不知怎么的有点迷茫有点难受有点压抑。妈细细倾听着说,她是长歌当哭啊!突然,嘣的一声轻响,乐曲戛然而止。那一夜我睡的晕晕乎乎还做了噩梦。 第二天,学校一切照旧,就好像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夜晚,唐老师偷偷的左顾右盼的溜进我家,到了里屋和爸妈窃窃私语,我躺在外间小木板搭的床上,悄悄地听。唐老师说,秦老师昨天从公社工作队回来后就趴到床上捂着嘴痛哭,那一声嚎叫就是她压抑不住发出来的,后来她咬住被子呜咽了好久,唐老师劝不住也问不出,她只是无声的流泪。后来她起身洗了一把脸,拿回了二胡,一个曲子没奏完,弦断曲停。秦老师说了一句,天意要我去陪爸爸妈妈啊!再后来,秦老师静静地缓缓地给唐老师讲了她的故事。 秦老师说她名字叫秦心怡,她妈妈很美,像那时的一个电影明星,所以给她起名心怡。爸妈郎才女貌,家里小有家产。爸爸琴棋书画,妈妈相夫教子。夫妻恩爱琴瑟和鸣。她七岁那年,溃退的败军闯进她家,拉他爸爸去充军,妈妈从楼上扑出来阻拦,一个军官看见她妈妈貌美如花,狞笑着说,来的好,长官最好这一口。抬手一枪,爸爸倒在血泊之中,兵痞架起妈妈狂奔而去。心怡哭倒在地上爸爸的身边。后来,解放军解救了她,把她送到部队小学,后来在部队文工团,再后来转业,参加工作队就到了这里。 她家在哪儿?我妈问。她说她没有家。听她口音应该是南方人,她普通话总带着嗲嗲的软软的尾音。妈说应该是的,她还会苏绣。 唐老师接着说,这个工作队队长原来和她一个部队但不一个部门,听说后台很硬,结婚有老婆却对她一直纠缠不休,她被迫无奈只好转业,谁知道那人也随后转业当了工作队长还指明把她要到工作队。昨天那家伙把她一个人叫到住室说有什么重要文件让她看,她一进去那家伙就动手动脚搂着亲她,她奋力挣脱,打了他一巴掌。还说要去告他。那家伙看事情败露,反咬一口,打开房门喊人来要把她扣起来,说她就是白骨精勾引领导干部,还说她妈妈现在不知正躺在哪个伪蒋军官的床上享福。她打不了骂不过说不清。只有回家痛哭。 她现在怎样?妈妈问。今早天没大亮来了几个人什么也没说把她连人带物都带走了。没人看到没人知道为什么。唐老师说。 一个温文尔雅,貌美如花,才艺双绝,仁爱宽厚,坚贞不屈的人间仙女,就在无声无息中悄然不知所终! 太阳每天照常升起落下。没有多少人知道一个女人来了又走了有什么故事。也没有后来的故事,就像一颗小石头丢在汪洋之中,小小的波纹很快不见了。我却一直不敢忘怀。短暂的屈指可数的接触,她的音容笑貌已经深刻在我稚嫩的内心,她柔柔的语言静静地沉淀在我心底。她是我心中永远的女神。是我心中不灭的记忆。好好学,做好人。后来的人生路上我不知道我做到了几分,但我总在努力。 </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style="text-align:center;">多年以后恢复高考,阴差阳错我真的学了音乐,以琴为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凭着刻在心里的秦老师未拉完的乐曲的几句不完整的旋律印象,我分析并找到了那首二胡曲《病中吟》。而二胡优美婉转的琴声也注定会永远陪伴着我。 生活总要不断延续。写到这里,无以为念,就以几句七言顺口溜作为结语吧。 丽人夕奏病中吟,弦断魂惊曲未成。 仙姝不知何处去? 影音长绕抚稚心。 苦求苦索十余载, 曲散曲晓数冬春。 但能闻得妙音再 ,不知夏秋不愿醒! 2020年3月10日 一稿 2022年7月20日修改 于楼顶兰阁 后记:当时第一稿是含着老泪奋笔疾书一气呵成没做雕饰。故事的真实性百分之九十。写完八千余字。那时刚开始用美篇,不熟悉用法,字数超限又没分段排版。直接一发,麻烦大了。有些文字失落乱档。只能改写再中间添加,衔接较乱不便阅读。所以文字修定重排,增加少量图片,是为二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