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士奇的美篇

梁士奇

漂洋过海返乡路（二）

航班号:EVNYB8

登机口:UA875

登机时间:10:35 AM

一路朝上看，看到这些阿拉伯数字，心里就踏实，这才是全地球的通用文字。趁WiFi还有信号，告诉孩子们已找到登机口请放心。赶紧找了个离人远一点儿的座位坐下，摘掉口罩，拿出馍和鸡蛋来吃。

登机后，找到座位，这是特意选的靠过道的座位，出来活动方便。环顾周围，有几个戴口罩的，都是黄种人，整个飞机上五百多人也没见几个山姆大叔。

飞机正点起飞。我看那么多人都没有戴口罩，就感到戴着口罩有点儿憋闷，老想取掉。见右前排临过道的戴着口罩，眉眼有点儿像富士山的，我见他看的椅座背上的视屏语言是日语，推断他是日本人。这几天“钻石公主号”上的新冠病毒感染人数不断上升，日本本土也有了较强的防范意识。过道一边邻座是一对老年夫妇，两人入座时的一嘟哝满嘴麻辣烫味儿，推测他们可能也是探亲回国的，两人都没戴口罩。我决定还是向日本人看齐，戴牢口罩为好。

我打开视屏，不想看电影之类，就看飞机飞行实况图，蓝蓝的太平洋上一道弧线自旧金山抛向东京。这道弧线在屏幕上也就一指长，可飞机以每小时六百公里的速度要飞行十多个小时，导弹需要多长时间？可这新冠病毒似乎比导弹还快吧！

起飞不一会儿，我看飞行实况图上显示飞行高度一万一千多米，飞机飞行平稳。就有空姐从机尾推出酒水饮料车，向机头走去，先去商务舱分发，这对于我这个外语盲来说，正中下怀，这样就不需劳神说话，像朝阳沟的银环锄地，人家咋着咱咋着呗！

问题来了，说好为了严密防控，飞机上也不摘口罩吃东西的啊！饿倒是不饿，登机前那馍和鸡蛋垫着底呢，可是有点儿渴啊！

我在想摘掉口罩的后果，想这新冠病毒有多快，想武汉的人门都出不了，在想古往今来那些为了贪嘴而丢掉性命的故事，在想如果不喝水能不能忍十几个小时，在想世界三大圣人之一的苏格拉底，沙漠里面对清冽的甘泉忍耐干渴证明自己忍耐力的圣人故事，在想一时干渴的难受与再也喝不上水哪个更重要……

正想着，空姐苗条的后背已在眼前。我看见空姐走到每个人跟前都微微鞠躬，寻问一声需要什么，这可咋整呢？赶紧搜索橘子苹果芒果牛奶咖啡等英语单词，还好，这些个吃的喝的还依稀仿佛的都在脑子里，试着念念，反正是带着口罩，发音有个大概加手语就足够了吧。很自然的，生理就选择了背叛，唉！意志何其薄弱！

看到前面那个日本人要了杯橘子汁，取下口罩慢慢的喝，旁边儿的重庆同胞正忙着翻看手机，我看见是一些中英文词句，空姐到他跟前，他指着手机屏幕让空姐看，空姐给他倒了一杯红酒。我也想喝一杯红酒，赶紧搜索红酒怎么说，可就是想不出来。算了，这肯定也不是北加州纳帕溪谷的红酒，不喝也罢。

空姐已转身面向我，微微欠身，微笑着询问我，啊！我眼花了么？怎么是这么老的一个空姐啊？空姐又微微欠身，又一遍微笑着轻轻问询，我扫了一眼推车，正好看到一个瓶子上有一头奶牛，我也微笑着看着她眼角菊花样的笑颜说，“milk”,她轻声说“OK”，优雅地到了一杯牛奶递给我。

我喝了一口牛奶，扭头看这个空姐，眼没花，真的是比我还大的空大姐。我又朝那个过道看另外一个送酒水的空姐，竟然也是一位大姐。一会儿过来收杯子的也是大姐大，后来又来了一位大哥大，九零后叫大叔的那种。

今天怎么上了一趟四零五零人员的飞机啊！彻底颠覆了我脑子里空姐的概念，空姐是什么？年轻，优雅，知性，美丽。这年龄应该在家政公司吧！飞机上有这么老的空姐么？

有！山姆大叔的飞机都这样！怎么这么不讲究呢？巴拉巴拉历史你才发现，原来是人家太讲究了！

六十多年前，美国航班上也都是年轻漂亮的女士，而且要求非常严格，恋爱，结婚，长胖或者长残，就被强制退休。上世纪六十年代的美国，兴起了女性觉醒浪潮，航空女性权力组织趁势挂牌成立，开始有组织的抗议和争取权利，终于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初，美国联邦法院正式通过法律，禁止公司因为员工的年龄而强制退休，另外，法律还规定了任何工作，都不能以性别为由拒绝求职者，因女性的平权运动的胜利，男性也受益良多。随着法律的出台，以前被认为只有女性能做的工作，现在男性也可以参与了，于是就有了男护士，飞机上也出现了空少。

由于没有了退休时间的限制，空姐们逐渐变成了空大姐，空阿姨，空大妈甚至空奶奶，最初那一批空少也成了空大爷了。

没有谁决定青春消失的时限，只要心中有爱和为之奋斗的勇气，人就永远不会老去！

在美国，乘坐飞机和我们出门打个的没多少区别，太平常了。由于空乘服务员无固定工作时间，无节假日休息，穿越不同时区劳累辛苦，空乘服务员也算不上高大上的工作，与其他服务性行业如酒店服务员的工作没有本质的区别，那些年轻漂亮的还不愿意做空姐呢。在美国，空姐的门槛非常低，没有年龄，身材，相貌，未婚，学历，外语等五花八门的要求，更不需要在大学里设置空乘专业专门从起跑线上培养。

美国空姐保持了81岁这样岗位的世界纪录。了解之后你还笑话美国空姐老么？

牛奶也喝了，虽然是非常小心地把口罩掀个小缝儿喝罢赶紧捂上，但这缝隙对于新冠病毒来说还不是长驱直入？也是破了戒了，该吃吃，该喝喝吧！中间送餐来时，倒想尝尝这美国飞机上的伙食咋样，可是吃不进，临登机前的那个馍那个鸡蛋太顶饿了。

飞机到达东京羽田机场时是东京时间02:45，此时的旧金山已是深夜，我们是一路向东，越走越亮的。

连上WiFi，给孩子们报了平安后， 跟着腾讯翻译君，把红酒的单词痛读了三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