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幸福叫珍惜

舞动的风铃

<p style="text-align: center;">作者:汪龙翔</p><p><br></p> <p>  这个春天特别“冷”、特别“静”。一场突如其来的疫情,让年的气氛和春的气息荡然无存,生活开启了从简模式。村村封路、处处限行,整个世界因疫情而静。不拜年、不聚会,所有温情也因病毒而阻。被憋多日后,我终于回到了故乡。</p> <p>  如同无数个逐渐被现代文明边缘化的山村:紧闭的大门,稀少的炊烟,佝偻的老人……故乡的纹理正在不断地发生变化。春已到,花未开,虽然村内人员已经可以自由走动,但满目的荒芜和零星的狗吠,还是让偏僻的村庄略显孤寂。“此心安处是吾乡”。村庄古朴,这里填满了我童年的记忆、还有曾经无以安放的青春。故乡很小,但这里却是梦想的起点和人生的来处。</p> <p>  故乡是宁静的,静得让人非常心安。入夜,滴答的春雨夹杂着呼呼的北风,硬邦邦地打砸着窗户的玻璃,不时发出“砰砰”的声响,人在其中,难免几许的苍凉。推开屋门,刺骨的冷流瞬间扑面而来,清凉中夹杂着山野的气息,倒也甚是清爽。放眼望去,整个山村都被雨雾笼罩着。唯有几盏昏暗微弱的路灯,依旧飘零在风雨之中,如同此时我所有的思绪。一片黯然,一抹神伤。</p> <p>  饭后,我和父亲围坐火炉,天南海北。也许是因为今年春节我一直没回家的缘故,父亲今晚的情绪特别高。几乎把过年以来村里发生的大事小事从头到尾给我描述了一番。当然,他还是改不掉爽直口快的个性。作为聆听者,我只能提醒他在人前注意讲话的分寸。父亲生来要强、倔强,但总算对我比较容忍,我们之间也始终保持着足够的坦诚和信任。母亲离世后,他还是放不下用尽毕生心血打拼出来的家业,独居老家,开始了与孤独为伴的暮年生活。无形中,“回家陪陪父亲”就成为这几年我们姐弟生活的一部分。当然每次回家,父亲都很高兴。沏茶端水、翻箱倒柜,倾其所有能吃的、能拿走的,生怕亏欠了我们。只是到了饭点,他就有点束手无策,不免唠叨自责。</p> <p> 夜黑雨紧,室外依旧很冷,屋内我们交谈甚欢。虽然父亲腿脚不便,但还是不时起身,给我添茶加水。这种宾客般的待遇,让我非常不自在,但他却执意为之。看着茶杯中的茶叶不时地翻腾、盘旋,让我觉得我们父子犹如老友促膝。闲聊中,父亲和我再次谈到家世的盛衰,谈到那些年和母亲吃过的苦…言语中流露出满满的愧疚。母亲去世之快,成了父亲无法了却的心结。触及到生死话题,父亲自然又聊到了自己的后事安排。我沉默良久,无言相劝。</p> <p>  许久,父亲站起身,走到母亲的遗像前轻声地问我:“最近有空吗?陪我去一趟老家走走”。此前电话中他数次和我提起浙江89岁的大伯命苦,今年正月初八小儿子意外身亡,大伯第二次白发人送黑发人。“故乡何处是,忘了除非醉。”人往往越老越想家,估计年迈的他是想老家、想亲人了。我抬头仔细端详:头发花白,牙齿脱落后双额削瘦,满脸的老年斑…他真的老了。想想母亲去世后,父亲守望故土家园的执念,忍受孤独寂寞的煎熬。相比之下,我们对他付出的、陪伴的、理解的还是太少。今年又是父亲80大寿,因为疫情,我和姐姐都没能回家陪他过年…内心深处油然涌动一股惭愧和自责之情。“好的,等疫情过后,我们就成行。”深夜,躺在床上的我久久难以入眠。</p> <p>  世上有一种爱,叫“父母健在”。央视主持人康辉在父亲去世后无限懊悔:“这么多年,自己居然没有一张和父亲的合影,在我印象里,总以为以后还有的是机会,还有很多爱可以挥霍。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待。”其实,和父亲没有一张合影的人又何止是康辉?如此看来,这个春节,尽管“宅”家,但大部分人还是享受了家人团聚的待遇。虽然疫情闹心,但世上还有什么比一家人整天能安安心心地生活在一起,平平淡淡地吃吃饭、聊聊天更幸福呢?如果你觉得这种团聚乏味,不妨听听那些“逆行者”和家人发自肺腑的心声。</p> <p>  世上有一种谎言,叫“我没时间”。最近看到网上流传这样一个公式,如果我们每年只能回家陪父母7天,每天最多可以一起度过11小时。假设你的父母现在60岁,可以活到80岁来计算,子女和父母待在一起的时间为1540小时,合起来也就64天。照此计算,如果父母现在70或者80岁呢?所以,真正没有时间的,并不是看上去整天忙忙碌碌的我们,而是正在老去的父母。光阴易逝,岂容我待?明天和意外,又究竟谁会先来?</p> <p>  不少人都曾抱怨,中年是人生中最没有幸福感的阶段。其实,生活从不缺少美,更不缺乏幸福。只是缺少发现美和感悟幸福的心灵。难道“上有老,下有小”不就是最简单的幸福吗?就像每次回老家,我还能听到电话那头切切地询问“到哪里了?”人生其实真的很短,短得让我们来不及拥抱清晨,就已经手握黄昏。生活也从来没有撤回键。有些人、有些事,一旦错过,就永不邂逅。“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所以经历这次疫情,我们都应明白:人生路上,有一种幸福就叫珍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