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知青岁月那点儿事

百里淘一

<h1>我们这批五O后,大多都有知青的经历,再过几个月,就是我们下乡五十周年了,知青岁月的许多往事常常浮现在脑海,历历在目,久久挥之不去,数次提笔想写点什么,却又无从下笔。思虑再三,还是从琐事写起吧。</h1> <h1><b>时代背景</b></h1><h1>1966年5月文革开始,所有学校停课,到1968年已有小学、初中、高中九届毕业生无学可上,游荡在社会上,1968年12月,毛主席发出了“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很有必要。要说服城里干部和其他人,把自己初中、高中、大学毕业的子女送到乡下去,来一个动员。各地农村的同志应当欢迎他们去。”的指示,随即在全国各地开展了大规模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大批城市知识青年下放到了农村劳动,“广阔天地炼红心”、“扎根农村闹革命”。据有关资料统计,前后上山下乡的知青大约有1700多万人,极大地缓解了城市压力。</h1><p><br></p> <h1><b>光荣下乡</b></h1><h1>1968年9月我们66、67届的小学毕业生进入中学,而中学的学长们则全部上山下乡了。到我们初中毕业,除少数可上高中外,大部分的出路仍然是上山下乡,我们这届学生对上山下乡早有预料,此前高几届的学长们下乡在一九七O年时就已开始陆续抽调回城参加工作了,因而我们认为不会在农村一辈子,抽调回城只不过是早晚的事,因而思想上毫无压力,没有“扎根”的顾虑和惆怅,也没有远离家乡的悲伤,反而有些莫名的兴奋和迫不急待。 </h1><p><br></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1971年2月18日,一个难以忘怀的日子,我们这些缺知少识的青年,告别校园,告别父母,奔向农村,开始了那段刻骨铭心的知青岁月生活。鹤壁市在东方红广场举行盛大隆重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欢送大会,社会各界数万人参加,会场旌旗招展,锣鼓喧天,送知青的大卡车披红挂彩,车上的知青意气风发,数千名知青从这里奔向农村广阔天地。</span></p> <h1><b>插队落户</b></h1><h1>我们这批知青共有两届初中毕业生,是鹤壁市较大规模上山下乡的第二批,大部份在本市建立知青青年队,或者到农村集体插队落户。我们二中的四十余名知青插队的地方是鹤壁市鹿楼人民公社冷泉大队,我被分配到第二生产队,同队的共有六名男同学,四名女同学,加上上届的三名学长共十三人,集体居住,集体起伙吃饭,先是队里派有炊事员,后来我们自已轮流做饭,干活则同社员一起,从这天起开始了我的知青岁月。</h1><h3> </h3><h1><b><br></b></h1><h1><b>一炮打响</b></h1><h1>冷泉村紧邻公路大白线,距市区九公里,村边有市区通往京广铁路浚县火车站的公交车站,每天有几班车,二角钱就可回家一次。下乡的当天我们几个请假回家再取一些生活必须品,返回时已没有车啦,我们几个便抱着行李,踏着夜色,步行两个多小时回到生产队,诚信做事,一炮打响,取得了生产队的好评和信任。</h1> <h1><b>晨曦钟声</b></h1><h1>农村的生活节奏与城市完全不同,一年四季的清晨,天还没亮,上工的钟声便“当当”敲响,无论严冬还是酷暑,在队长的催促声中懒懒的从床上爬起来,启明星下睡眼惺忪的等待队长的派活,然后扛起农具奔向田野,开始一天的劳作。</h1><h1><br></h1><h1><b>一日三晌</b></h1><h1>那时在农村干活都是记工分的,一天三晌,早饭前大约二小时称早晌,记二分,上午大约三四小时称前晌,记四分,午饭后有一稍长时间的午休,其实是留给农家处置各家活计的时间,下午到傍黑的三四个小时称后晌,记四分,全天出工三晌记十分,由记工员点名记工分,这是毛分。劳动时间随季节变化有所不同,农闲时短些,农忙时长些,但记分标准不变。顶着晨曦出工,踏着夜色归来,夏日里汗流浃背,冬日里脸皴手裂,个中滋味,五味杂陈。</h1><p><br></p> <h1><b>初生牛犊 &nbsp;</b></h1><h1>刚下乡时同学们个个热情高涨,干活毫不惜力,虽然肩不能挑,却双手能提,记得第一次参加挑土平整砖场场地的劳动中,手提箩头(一种带提手的小筐)往返如梭,工效比肩挑高出一倍,但却不受农民待见,久之方晓,干农活讲究的是个韧字,细水长流,不息不停才好。俗话说“庄稼活儿不用学,人家咋做咱咋做”,多少也有些道理,大多农活只须随大流就不会出错。</h1> <h1><b>评工计分</b></h1><h1>劳动收入依据每个人的基础工分计算,而基础分是依照大寨经验由全体社员民主评议确定的,队长、大板(赶大车的驾驶员)、饲养员、犁耙耩地的老把式都是十分,一般的老农棒劳力都在九分以上,我们男知青一般在八九分之间,女知青在七分左右。基础分不是固定不变的,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根据每个人的劳动态度和表现重新评定,我那时的基础分在8.5~8.8之间,曾经有过一段时间表现不太好被降过0.2分。</h1><h3><br></h3><h1><b>分分命根</b></h1><h1>都说“分儿、分儿,学生的命根”,对于知青的我们又何偿不是?刚下乡时生活费由国家供应,夏粮下来后,再分粮物就都由个人负担了,知青每月毛粮45斤,其他诸如蔬菜、食油、棉花都与社员一个标准,全年约需65元左右。而劳动所得全靠工分来算,基础分才是你一天的所得,每十分为一个工,按工值年底统算,扣除分粮分物后可分得适量的现金。上世纪七十年代的农村大多都比较贫穷,山区仅靠种粮收入有限,有些贫困村的工值仅有几分钱。还好冷泉村距市区不远,自然条件不错,大多都是水浇地,又承担着城市的蔬菜、棉花供应,即所谓的蔬菜队、棉花队,每个工值大约在0.65元左右。我下乡的两年中每年还能分红得些现金,记得第一年分了60多元,第二年入伍走得早少吃了半年粮分了100多元,也算可以自食其力略有节余吧。</h1> <h3><br></h3><h1><b>以苦为荣</b></h1><h1>知青与农民单从衣着上就能分清,为了缩小与农民的差距,体现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诚意,我们便刻意穿上旧衣服,打上补丁,集体干活儿时抽与农民一样的劣质烟,私下里却高上几档。冬天还故意在棉袄外抽上一根绳子,尽量将自己装扮的像个农民。这张老照片上的着装在当时有普遍意义。</h1> <h1><b>隆冬腊月</b></h1><h1>春耕夏耘,秋收冬藏,四季更替,日月穿梭,知青生活一切都按照农村的模式运作。冬季农闲,大多都是一些积肥倒粪,兴修水利的活计,但若遇到下大雪,也能着实忙上几天,男女老少齐上阵,扛上铁锹木锨,顶着凛冽的寒风,来到村外地边,将被风踅到沟沟坎坎里的积雪铲到麦地里,笃信“麦盖三床被,枕着馒头睡”的农谚,紧着给麦田絮棉。</h1><p><br></p> <h1><b>春耕春播</b></h1><h1>春天来了,大地处处充满生机,一年之计在于春,春耕、春灌、春播,送肥、锄麦、浇水,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播下希望的种子,期待秋日的丰收。刚下乡,一切都是新鲜的,整日里忙忙碌碌,不觉中麦子就要熟了。</h1> <h1><b>夏粮抢收</b></h1><h1>进入五月,阵阵南风吹得麦田由绿变黄,又到了“麦熟一晌,虎口夺食”的季节,"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妇姑荷箪食,童稚携壶浆,相随饷田去,丁壮在南冈。",白居易的《观刈麦》生动真切的描写了麦收的情景。收麦子时,女的管割,男的管运回和打场,五月天长,三点多钟就到了地里,四点钟天亮时,已经割了不少了,运回场里后,翻晒、碾压、扬场、堆垛、晒粮、入仓,流水作业连轴转,一气呵成不歇晌,吃饭睡觉都在场上,真正的抢收,绝不夸张。</h1> <h1><b>血洒麦场</b></h1><h1>永难忘那年打麦场上,我与一老农并肩扬场,老农用叉,我用木锨,上下挥舞,麦糠飞扬,但见木叉在眼边晃来晃去,颇有与脑袋亲密接触的迹象,我便提醒老农小心点儿,不要打到我,老农说放心吧,老把式了,不会的!话说不及,就听“哐”的一声,木叉打在我的眼眶上,一股热流奔涌而出,顿时血洒麦场,众人急忙送我去包扎,为此还休了两天工伤,至今眼眶上还留有永久的疤痕。</h1> <h1><b>锄下生风</b></h1><h1>在农村干的最多的活就是锄地,夏日里顶烈日战酷暑大田管理锄草间苗,老农总是说“锄头下有水、锄头下有火”,保墒除草全靠锄一张,锄谷子时汗流浃背湿透衣裳,锄玉米时青纱帐里划伤臂膀。从心底里理解了“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意境。锄地多了,越来越熟练,直到锄下生风,从不落趟。</h1><h3><br></h3><h1><b>尴尬无奈</b></h1><h1>夏耘秋收之间有一段农闲,主要农活是积肥。一是割草沤肥,各自为战,称重计分。这种活看起来很轻松,实则不然,我们堂堂五尺男儿,往往比不上一个农村小姑娘,显得十分尴尬,也觉得丢人,于是多数便借机请假回家。二是倒粪,将在大坑中沤好的农家肥抬出来,准备秋播时施肥。这就纯粹是力气活,往往累得腰酸背疼,于是便逃工躲起来,队长就满村子找,“捉”来继续干,有点无奈。</h1> <h1><b>主动请缨</b></h1><h1>比起集体出工,我们更愿意干些可以自主的活儿。看到犁地比较自由,我就向队长主动请缨去犁地,结果一天下来没有犁够二亩地,第二天就被免了。年轻小伙儿精力旺盛,体力充沛,干起活儿来风风火火,我们知青最喜欢承包牲口圈的出圈活儿,往往一天的活儿半天就能干完,另外半天就可以自主安排跑出去玩儿了。</h1> <h1><b>铁臂铜肩</b></h1><h1>秋收时挑谷子被夹在队伍中,羊肠小道上一走就是好几里,起初只能挑四捆,与女社员一样,感到对不起自己的工分,毅然加码,直压得歪歪斜斜、踉踉跄跄,勉强挑回场,虽然曾经肩被压肿,最终练出了铁肩膀。锛玉米时手磨血泡,臂膀肿胀,咬牙坚持双手磨出了老茧,臂力增强。</h1><h3><br></h3><h1><b>吃大馍去</b></h1><h1>大队或者是生产队有集体活儿,比如修水利,劈石头,烧砖制砖坯,是集中吃饭和干活的。一般伙食比较好,我们管他叫吃大馍的活儿,只有表现突出,才有机会被选中,我那时在知青中表现上乘,1972年夏还加入了共青团,在我们队我是干吃大馍活儿最多的一个知青,像修水利、劈石头、烧砖制坯等,这些活儿我都干过,而且不止一次。</h1> <h1><b>一日三餐</b></h1><h1>前面说过我们十几个知青是集体起伙吃饭,分的粮食都在生产队里集体保管。轮到谁做饭的时候呀,谁去领粮食磨面,正像毛主席说的那样,我们那时候是闲时吃稀忙时吃干,大部分时间是一个杂面锅饼,一碗小米玉米面粥,一盘青菜。秋天红薯下来以后,我们就是每人每顿饭是一小筐红薯,一碗咸汤,红薯吃多了会烧心,便加上一碟白萝卜丝中和。无论怎样饭还是能够吃饱的。有时候实在粮食不够了,就去生产队里借,当然是不还的。甚至有时候还搞些顺手牵羊的事。总之,以不挨饿为原则。</h1> <h1><b>大块朵颐</b></h1><h1>那个年月,知青的伙食是比较清淡的,很少见到荤腥,记忆中还是有两次大块朵颐的时候:一次是72年夏天,离我们村不远的琵琶寺水库干涸,我们去捉了不少的鱼,晚上回来满满的炖了一大锅,十几个人美美的吃了一顿。另一次是72年春节杀年猪,尽管我们养的那头猪只有130多斤,刚够屠宰标准,便被我们迫不及待的宰杀了,除了每人分到一块肉外,大家还酣畅淋漓地美食了一餐。</h1> <h1><b>挑肥捡瘦</b></h1><h1>下乡一年以后,对所有农活有了大概了解,也知道了自己一年吃喝要用多少钱?需多少工?于是便开始算计,待到出工数达到了自给有余,就开始挑活了,不合意的就不上工了,为此没少受批评,还因此在评工时被扣过工分。</h1> <h1>业余轶事</h1><h1>知青的业余生活也是丰富多彩的,那时候年轻,无论干活儿怎么累,休息一晚上马上就会精力充沛。夏天的晚上上房顶上睡觉,望着满天的星斗,一群知青在侃大山吹牛。去井上挑水,水桶掉井里也不捞,直到剩下最后一只,干脆扔到井里,然后人下到井里将所有的桶一起捞出来。打场的时间几个人比着翻石滚、摔跤。房前我还绑了一个单杠,闲的时间上去拉几下引体向上,上杠上来几个翻转,锻炼身体,有一次我们知青正在开会学习,其中有一个跑出去上杠失手掉了下来,摔了一个没有气儿,为此还专门叫了救护车拉到市医院去治疗,事后单杠被勒令拆除。</h1> <h1><b>应征入伍 </b></h1><h1>1972年10月,一条征兵的消息,犹如一块石头投入池塘,激起层层涟漪,也打破了我们的平静生活,进而使我走进军营,结束了不到两年的知青生活,在我们那一批知青中是最早离开农村的。</h1> <h1><b>知青情怀</b></h1><h1>有人说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是一场灾难,我不这样认为,看问题不能脱离当时的实际。两年的知青生活,相对于大多数知青比较短暂,却也有我奉献的青春,付出的艰辛,历经的坎坷,收获的喜悦,经世间百态,知个中滋味。总得来说我们锻炼了身体,磨练了意志,丰富了经历,我不为一生中的知青岁月后悔,反而为之骄傲和自豪!难忘的岁月,抹不去的记忆,一生中的宝贵财富,共和国历史中浓浓的一笔!</h1> <h1>这是我们下乡时的唯一照片留念,那天是七二年春节除夕。其他图片均来自网络,如有侵权请声明即刻删除。</h1><h1> &nbsp;</h1><h1> 2020.03.09疫情期间宅于家中回忆整理</h1><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