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br></p><p> 1.族人</p><p> 天下王姓出太原,我的族人祖先来自北方。据高明龙尾王氏族谱记载,族人源自山西太原,迁徙陕西、山东、河南等地,唐朝末年河南光州固始王审知兄弟三人随黄巢起义军举事,后率军南征福建并建立闽国,史称先祖王审知为开闽第一人(公元893年),先族再从福州移泉州、漳州,后入广东潮安地界,后裔王大宝任南宋名相,位列岭南八贤之首。明朝期间先族任梅县知县,家眷住县城南向一百多里外大椹镇,明朝未年(公元1621年)该镇部分族人分迁至龙尾高明开基。清朝末年,家乡族人再由高明村分迁至龙尾上新致村,小时候村庄约百户人家400多人,处于龙尾行政区地理中心,北面五里外新寮山是视线范围的最高峰,山峰后面是梅县更多更高的山区;西面近处平矮的几座小山丘,几个村庄共同开恳为庄稼地,稍远处是集体山林,再远的山峰隐约可见,那是一山更比一山高的揭西山区;东南面一望无际,接壤地肥水美、人均二分地的白塔镇。</p><p> 先族的迁徙足迹遍布大半个中国,或封官授爵异地生根,或征战荒蛮开辟新天地,或躲患避乱远走他乡,更多的先族开荒恳田自谋发展,王氏血脉树大根深、枝繁叶茂。族谱记载的既是一幅氏族繁衍生息路线图,更是一部先族敢作敢为、征服自然和传播文明的长篇史诗。仅开闽王先公王审知后裔就超过一千万人,遍布福建广东台湾及海外广大地域,来自海内外的成千上万王审知后裔每年清明都会自愿汇聚福州城,在王审知遗址举办隆重的祭典活动。</p><p> 我是客家人,生籍在广东、族籍曾经在福建、河南、山东,氏籍在山西,客家人就是客居他乡先为客,日久他乡变故乡。</p><p> 2. 故村,</p><p> 屋群整体布局座北朝南建于大片平地中央,老村庄横竖距离各100多米,占地约30000平方米,泥砖砌成的低矮排屋呈四边形围拢,村巷一米多宽二人擦肩而过,夜间行人经常相撞,村西口筑有约4米高小岗楼,距离公路200多米,岗楼顶层有墙垛和火铳射击孔,老人说那是为了抵御土匪强盗的侵犯。岗楼南沿筑起一道约二米高的围墙将村子闭合,一条小路从围墙外和村庄南沿绕过,通向邻近其他村庄。村口二棵高大凤凰树上,每年春天树枝挂满红彤彤的花朵,花零雕落后再缓慢发芽长满绿叶,盛夏时节叶荗成荫形同华盖,成为村民乘凉、拴牛的好地方。村内南区留出一块长方形泥坪,是全体村民的洗晒和集会场所,场地中间有一口甜井,水质清澈甘甜,常有外村人路过讨水,个个赞不绝口。以前我曾经好奇又不敢问大人,村庄定位与水井孰先孰后? </p><p> 3. 家境</p><p> 祖父是一个普通农民,生有一女三男,我5岁那年祖父去世,所以对他没有多少印象。祖母性格偏执,与母亲关系长年不和睦,分家后三代人没有同桌吃过一顿饭,严重影响祖孙辈份感情。与大伯家妯娌之间因思想观念差异,经常为小事情闹矛盾和纠纷,碍于长辈情面,堂亲众子女之间建立正常关系顾虑重重,同宗同源的众子女均感无奈。</p><p> 父亲在家兄弟排行第二,上有二个姐姐一个哥哥,下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父亲身材中等有文化,性格正直,年轻时参军到江西鹰潭并入党,五十年代末退役,组织安排到广东江门市参加钢铁厂筹建工作,后因建厂工程项目流产,又被安排在江门公安局做文职,家人担心公安职业风险性,要求父亲辞职回乡。父亲回家后就被任命为生产队长,七年后又赶上六十年代初期的全国开展四清运动(清工分清帐目清仓库清财物),有人乘机将运动扩大化,父亲首当其冲蒙冤挨批,家里唯一值钱的一头猪被牵走,那时我刚出生不久,母亲说这时我家最困难的时期,家里一无所有,父亲又遭受巨大委曲,母亲心情几乎崩溃。第二年父亲平反后被召入龙尾公社农械厂,曾被组织推荐到广州一家工厂一年,职位被他人顶替,回到龙尾农械厂从事过机床、钳工、金属模具、农具制作和修理等几乎所有工种,父亲经常利用工作便利为乡亲和邻里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受村人尊敬。</p><p> 小时候我总喜欢跟在父亲屁股后面,去父亲的集体学习班蹭食堂饭,长大以后我才知道,父亲当时学习的东西叫做机械图纸。有时夜间还到外村工友家蹭吃,听高明村工友们讲他们村内奇闻轶事及社会事件。父亲白天工厂上班,早晨和傍晚在家带我去做生产队分配到户的责任田管理,如水稻耘田除草、番薯地拨苗培土等,以挣少量生产队劳动工分,大部分精力用在自留地上,种瓜种菜和经济作物。父亲终年起早贪黑、勤劳俭朴,厂里月工资二三十元,生产队按人头分口粮,因为家里人口多挣的劳动工分又少,所以每年生产队结算时我家总是超支户,父亲只好用工资现金买工分平衡预算,七口之家勉强维持。</p><p> 母亲出身普通农村家庭,洪姓白塔人,初中文化,慈祥而坚韧,体弱偏瘦,不适合繁重的体力劳动, 六十年代初父母结婚后与祖父分家,住村子最南面一间约20平方米小土屋,室摆放一张老式木床和立柜,立起大灶小炉,再放一张小方桌就占满了屋内空间。门口旁边用木板竹条搭个棚子,上层筑鸡窝地板作猪圈。屋子南面有一扇小窗,小时候我经常好奇地趴在窗口看着走过的行人,窗外有一口小鱼塘,承集村里流出的井水和雨天,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下午的阳光照到鱼塘水面,反射波光透过窗口照在屋内墙面上,幼小的我总是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墙上的光影,有节奏地跳跃变幻。</p><p> 家中兄妹5人,我排行老大, 三个妹妹一个小弟,因为家里太小无法再摆放床位,子女们会走路后就到别人家去拼睡。</p><p> 4. 家宅。 </p><p> 为容纳一家七口,父母第一次买下二间宅基起,有空就到宅地挖墙沟筑墙基,到村旁溪滩挑细泥沙,附近山坡地挖黄泥再用人力板车拉回家,填平屋面地基筑灰砖,就这样一担沙、一车泥、一块砖地筹备。当时市场上钢筋水泥还是紧缺物资,也没有木材买卖,父亲和乡亲一样偷偷摸摸到五六十里外的梅县八乡林场私买木料,全靠双肩人扛夜间走小路,躲避山口路叉的检查站,蚂蚁搬家式地筹备房梁木片,经过三年多坚持不懈的努力,1975年终于建成二间3米多高的灰瓦,房间再铺木板隔成二层起居空间,七口人终于同住一家。又经过十多年的筹建,1985年父母再建起二间正房带庭院,配置手摇水井、沼气池、屋面水泥晒台等,全家人高高兴兴再迁新居,此期间我已经在外地工作,探亲假期才有机会住家里新房。这二幢共四间正房,凝聚了父母毕生心血,全家人都很为父母骄傲,正如农村人常说,有一间新房就可以娶老婆成家。五十岁的父亲背部开始佝偻,头发变稀变白,嗓音中气不足,一下子老了许多。</p><p><br></p><p><br></p><p><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