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写作第二讲——病毒（写作中的故事）

诗意

其实写作文就是说话

　　周六的早晨，想着昨天没有完成的疫情写作第二讲——病毒的整理工作，于是，抓起手机忙碌起来。

　　经过一周百字作文的练笔，写作思路越来越清晰：病毒就是个病毒，它只是个病毒，病毒比人类更早地存在于地球；病毒与自然，病毒也是自然的孩子，和我们人类一样。在整理到病毒来源时，网上搜集到不少于五种说法：来源于武汉华南海鲜市场，来源于蝙蝠、穿山甲等野生动物，来源于美国的生化武器，来源于美国的流感病毒，来源于多个地域、不同物种……目光停留在武汉华南海鲜市场的图片上，思绪难平，从新找出《从东亚病夫到****》这篇文章读起来。

　　“叮叮……”“叮叮……”短信的声音，原来是学生晨诵惊蛰诗句的视频，好感动。我的学生，在这个周六的早上，带给我暖暖的感动，除了表扬我还能为这个孩子做点什么呢？对于一个勤奋上进的孩子来说，阅读应该是不错的礼物吧，于是对他说：推荐你读两篇文章吧《从东亚病夫到****》《终于，中央定调了！还不复工，这批老外就要被逼疯了》，读完语音告诉我，你想说点什么。一句乖巧的“嗯”让我的心更暖了。时间不长，流畅的一串串语音发过来：

　　我是一边听着一边想着病毒写作的思路，听得可谓是一心二用。可是孩子微哽的声音还是感动了我，当时就一个感觉：其实，写作文就是说话。想到刚刚读到的一篇文章里谈到：疫情期间家庭教育最重要的三件事，第一件就是:聊起来！是的，聊起来，一定要聊起来！哪怕是自己和自己聊，自己说话给自己听。当时就趁热打铁，随手为孩子提出了写作建议：

当时很是为自己的建议得意，觉得自己不愧是多年老语文教师。可是，当我把文章推荐到班级群里，明确写作提示时，我突然醒悟：自己错了，错的离谱！每个人都要有为自己行为承担的勇气，于是，马上修正：老师错了，你不要受老师建议的影响，跟着你的心去写，想清楚自己要表达什么，按个什么顺序去写就行了。

　之所以认为自己错了，就是教师有时候的指手画脚或不信任往往泯灭的是孩子最朴实的语言和最纯质的情感，甚至是给孩子出难题，让他们忘记了自己的思想和表达，来迎合教师的套路。不是说教师的指导不好，在孩子无话可说的时候，教师的点拨那是如同迷途中的一线光，给孩子希望。可是在孩子明明有满肚子的话，而且已经说出来的时候，还要把自己的套路强加给孩子，不是强人所难吗？我们的老祖宗早就告诉我们：不愤不启，不悱不发。

　　忙碌的一天，这件事始终装在心里。到了晚上10点多，终于可以静下心来，把这件事记录下来。孩子是浅浅的哽咽着说完的，转化时由于不是很标准，发生了一些小小的错误转换。在把孩子的话一段段拼接起来时，只是做了最基本的错词，标点的校正，最大限度保留孩子原话。孩子还弄不明白“免签”和“拒签”的区别，“拒签”是我改的。听着孩子微哽的话语，虽说不上什么真知灼见，但绝对是孩子的肺腑之言，难道还有比从心里流淌出来的文字更感人的吗？

原文摘录如下

　　老师，读完这两个链接之后，我感觉一阵阵心酸。上一个链接还说因为中国，然后造成世界病毒，然后所有的外国人都讨厌中国人，然后都是拒签。然后澳洲，澳洲的人们都玩儿起了世界游行，然后好多戴口罩的外国的华人们，都因为病毒而被歧视，被殴打，特别的心酸。第一个就讲述了好多好多因为中国疫情而产生的一些种族歧视。

但是下一个就立马写出了，外国又希望中国赶紧的复工，因为前一个链接他们特别，他们非常的讨厌中国人，歧视中国人，殴打中国人。但是下一个就是说，如果中国要是再不复工的话，世界就将崩溃，3/4的医疗物资全部由中国制造的。所以我感觉需要的时候请来，不需要的时候直接一脚把你踹开。

但是我还是想说，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在其中有一个关键的内容就是说。澳洲的一个人，一个华人，就是用英中文写在一个纸板上：我不是病毒，我是人类，不要有种族的歧视。然后就有好多人在合照，然后帮他把口罩摘下来。就感觉非常的激动，世界上还是好人多。

这些外国人，因为中国，对外籍华人产生的那种种族歧视、殴打，把中国人推下铁轨，推到，推到铁轨里，然后让中国人去死。然后在中国，然后在外籍华人的宿舍里，把中国的国旗撕烂。然后，外国人，用自己肮脏的心，把中国的五星红旗改成五星冠状病毒红旗，这种行为都是非常可恶的。然后殴打、撕扯外国华籍中国人的头发，殴打，给他泼脏水。

在这次疫情，在这个照妖镜里，照出很多人心里的想法，有的人心里邪恶，有的人心里善良。

许多国家都为了，都为了远离中国人而拒签还有封闭，不让中国人进去。但是，但是中国人并不是病毒儿，都是人类，不能用种族歧视，这样心里都是邪恶的，我非常的，我非常，对这种行为我非常的不理解。为什么美国，2009年，那156万人感染病毒，为什么没有国家说美国人？然而中国就仅仅的不到10万感染的人，却把中国说的，哎，没法儿说。

他们的这种行为都是非常自私的。上一秒还要远离中国人，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出租车司机不搭载中国人，宿舍都被，宿舍都被，中国人的宿舍都被外国人给糟蹋，破毁。但是下一秒，这些国家的人们就为了自己利益，又说让中国人复工。感觉这种情况让我非常的心酸。

我在想，这不就是黄种人和白种人，还有黑种人，不就是亚洲，欧洲，其它洲的区别吗？那为什么会产生种族歧视？美国人比中国的新冠病毒厉害多了，为什么没有国家说美国？然而中国就仅仅不到10万，就说得漫天遍地的。说的，这说假的，跟真的似的。

看完这两个链接之后，我就是除了气愤，就是心酸，没别的感觉。就感觉外国的人民对咱们中国人民歧视的太严重。

　 果真错了，因为我不是在仔细倾听后给出的非常中肯的最适合孩子的建议，幸好及时改正了过来。可是，如果没有我的干扰，孩子的写作心理会更安全，更自信，表达更自由，这样写出的文章虽然会少一些匠气，可是会多一些灵气。什么时候教育者把自己沦落到应试的奴隶，而不是真正的教育者的高度？曾经年轻的自己也是充满了魔性，可能是老了吧，心中多了一些佛性。

　　我在校正时一遍遍读着孩子的话，站在应试教育的角度，以作文审阅者的眼光看，你可能觉得这不是什么高分作文。可是我仔细算一笔账：

从我把文章发给孩子，到孩子与我交流，中间经历了20分钟,阅读了6916个字，还不算图片上的配文。把孩子连串的语言加起来，用时322秒，约5分37秒，字数统计共1042个字。这一串数字，我在想，有什么教育的契机吗？有，一定是有。

一是孩子的阅读是在我对孩子的表扬时推荐的。当时孩子一定想：什么文章？我得好好读。孩子的阅读是愉悦的，主动的，甚至是带着想向我好好表现的动力读的。

二是孩子的表达是在有感而发的基础上侃侃而谈的。聊起来，或者是说起来，前提是有话可说。话题可以是来源于阅读，也可以是来源于生活，甚至可以是来源于自己的奇思妙想，哪怕是胡思乱想。

　　我总觉得一个天真的小孩子，都是很会说话的，甚至机灵到见什么人说什么话，怎么一到写作文就难死小人了？我很喜欢国学大师季羡林的文章，每每读他的文字，好像不是在读文章，就像在听一个不太会讲故事的人在讷讷而言，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有时我甚至想：季老的文章拿来小学考试会得多少分呢？

　　再回到5分37秒的即兴说话作文，神来之语可圈可点：开篇第一句话“老师，读完这两个链接之后，我感觉一阵阵心酸。”多好的开篇之语啊。最后“看完这两个链接之后，我就是除了气愤，就是心酸，没别的感觉。”多好的首尾照应，一句没别的感觉，更是突出心酸之强烈。中间，心酸还出现了两次（不完全统计），纵观全文，情感主线很是清晰。

接着看两篇阅读材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两两相连，妙语连珠。“所以我感觉需要的时候请来，不需要的时候直接一脚把你踹开。”虽然有些小孩子气，却是童言无忌。“在这次疫情，在这个照妖镜里，照出很多人心里的想法，有的人心里邪恶，有的人心里善良。”这样的语言，出自一个小学生的认知，这是这场疫情对孩子的教育，而不是教师的说教。这场疫情不仅仅有逆行者的牺牲，不仅仅有武汉加油的众志成城。

还有文章的起承转合：看到辱骂中国的心酸，到依赖中国的愤愤不平，然后笔锋一转“但是我还是想说，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孩子的心是善良的，善良到不会被愤怒迷失了心智。

再看文章的取材。所有的心酸是有故事的：故事一：把中国人推下铁轨，推到，推到铁轨里，然后让中国人去死。故事二：在外籍华人的宿舍里，把中国的国旗撕烂。故事三：外国人，用自己肮脏的心，把中国的五星红旗改成五星冠状病毒红旗。故事四：出租车司机不搭载中国人……所有的气愤也是有原因的：“上一秒还要远离中国人，”“但是下一秒，这些国家的人们就为了自己利益，又说让中国人复工。”“为什么美国，2009年，那156万人感染病毒，为什么没有国家说美国人？然而中国就仅仅的不到10万感染的人，却把中国说的，哎，没法儿说。”心酸与气愤，可谓是有理有据。

再看看孩子的语言，多么的生活化。一句“没法说”，一句“没别的感觉。”有没有却道天凉好个秋的无奈，这大概就是心酸到一定的份上，与人到怒及却无言，情到深处人孤独异曲同工吧。

　　夜已深，可我却依然精神着。回顾自己的知错能改：老师错了，你不要受老师建议的影响，跟着你的心去写，想清楚要表达什么，按个什么顺序去写就行了。改了吗？画蛇添足的弥补。

　　文章写到这里，也该结束了。照应一下题目：其实，写作文就是说话。可是，是谁堵住了孩子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