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 起 锅 盔

【北溟有鹏】

编者语：今天，再次推出我曾经的部队宣传科长张伟先生的散文《想起锅盔》，文章叙述朴实，情真意切，令人动容，可见一位戍边军人的“赤子之心”与家国情怀。作者讲道：妈在家在，妈不在成了归途。如今，再也吃不上我妈做的锅盔馍了，想起了锅盔，想起了家，更加想念我的妈妈。锅盔最早可追溯到商周时期，相传周文王伐纣时锅盔就被用做兵士的军粮，在之后的秦朝和唐朝均有锅盔制作的积累。锅盔也是北方人日常餐桌上的一道美食，亦是我从小到大的“最爱”，今天读此文也让我想起了远方的老家和父母……！南北千山与万山，轩车谁不思乡关。当前，一大批军人（退役军人）、白衣天使正奋战在抗疫前线，他们不俱个人安危，舍小家顾大家，与病魔作斗争，其牺牲奉献精神永远值得赞扬。此时的您也许还在宅家防疫？！请大家多陪陪父母，同时照顾好自己和家人，祈愿大家平安健康，且行且珍惜！

作者张伟：陕西蓝田人，驻守西北边陲，部队团级军官，情系三秦大地，喜爱文学，曾先后发表新闻作品千余篇，部分获奖或被评为优质稿件。

　　想起锅盔，想起了家，想起了我妈妈……！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每当回想起这首诗时，总感到好像写的就是我自己，我便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家乡。是的，离开陕西关中老家三十年了，乡音未改，乡情没变，随着年龄增长思乡之情更加浓烈。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次和朋友在一起，或者遇到陌生的人时，有的人问我：“听你的口音是陕西人，喜欢吃哨子面吧。”我也开玩笑地说：“正宗陕西人，不仅爱吃哨子面，锅盔也是我的最爱。”

锅盔，又叫锅魁、锅盔馍、干馍，是陕西省关中地区以及甘肃省武威地区城乡居民喜食的地方传统风味面食小吃。饼大直径二尺外，又圆又厚像锅盖。

锅盔源于外婆给外孙贺弥月赠送礼品，后发展成为风味方便食品。料取麦面精粉，压秆和面，浅锅慢火烘烤。省外人编成的顺口溜"陕西十大怪"中，其中有一怪为"烙馍像锅盖"，指的就是锅盔。

　　回想起上学背馍馍，有说不完道不尽的话，也是我终生难以忘怀的记忆。那个年代上学时背着馍馍充饥，夏天，天气火热，馍馍容易发霉，有时馍皮上都是霉点点，闻到一股霉味，只能把馍皮剥了吃；冬天就更难了，馍馍冻得像石头一样坚硬，根本啃不动，有几次我到同学永红和日清他俩父亲单位烤馍馍，那时在火炉子上烤馍馍吃，能喝上一杯热气腾腾的热开水，真是一种无比的幸福。至今我还对这俩个同学念念不忘，心存感激。

　　锅盔伴随我渡过了艰难快乐的上学岁月。上学吃饭成了难题，我妈知道了此事。于是，她烙锅盔让我带到学校吃，我妈说：“锅盔松软，香酥，好吃，好放。”从那以后，有时候母亲给我烙一个又大又圆锅盔，用刀切成小块；有时母亲在蒸馒馒时，总会留一点面，烙成锅盔，严寒的冬季，再也没有那么漫长，每次吃着母亲做的锅盔时，我都感觉到一种幸福，感受到了妈妈的味道。

　　我在西北边疆从军几十年，先后多次回老家探亲。每次回到家，我妈总时嘘寒问暖，见到我时她说：“儿子，在外面工作忙，很辛苦，又瘦了……”在我妈的心中，好像有人“虐待”我似的，好像我在外面没有吃饱饭一样。

　　回家的日子很快乐，有妈的日子真幸福。一九九五年八月，我从军校毕业路过家门时，在家里短暂地待了几天时间，我妈做了上顿饭就想着做下顿饭，她整天忙忙碌碌，变换花样做我喜欢吃的哨子面、煎饼、麻食面、饺子、包子……当然少不了每顿都能吃上我妈烙的锅盔，多年来我还是对锅盔情有独钟。

　　相聚的日子很短暂，每次分别就像生死离别一样。我想起了龙应台《目送》中的一段话：“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地告诉你，不必追。

　　相见时难别亦难，离别的日子终于到了。记得我走的那天早上，我妈把我送出了家门，全家人都哭了，我不敢看母亲的眼睛，拿起行李径直往前走，当我翻越了几道沟，又过了几道山梁，回过头看时，发现我妈在我后面送我走了好长一段路，她还在山坡上一直望着我远去的背影，我挥手示意她回去时，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那天晚上，有乘坐西去的列车返回部队。上车后，我打开我妈给我带的吃的，拿起了一块又香又酥的锅盔时，我的双眼又一次模糊了……

　　天还未亮时，我妈就早早起床了，揉面，拉风箱，烧火，用擀面仗擀锅盔，厨房里早已叮叮当当，烟熏火燎。我在炕上睡着听到我妈，拉风箱的声音，还有她不住地吸着鼻子，烙锅盔烧的麦秸，由于锅盔又大又厚，要小火慢慢烤，整个房子烟雾缭绕，呛的我睡不觉，迷迷糊糊中我抬起头看到：我妈眼泪成串成串地往下掉，有些都滴到了锅盔上，有时我妈还用袖子抹抹眼睛，有时用围裙擦擦眼睛，边干活边自言自语地说：“娃要出远门，家里没有什么好吃的，娃最爱吃锅盔馍……”

　　谁知道那次离别竟成为永别。当时我刚刚从军校毕业，在西北大漠援建地方输油管道工程，两个多月后，收到了大哥来信，得知母亲去世的消息。自古忠孝难两全，为了不影响我在部队工作，母亲去世的消息，家中没有告诉我。我未尽一点孝心，母亲临终时也没能见她最后一面，成了我终生的痛和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

妈在家在，妈不在成了归途。如今，再也吃不上我妈做的锅盔馍了，想起了锅盔，想起了家，更加想念我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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