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住过的大杂院儿

甜滋滋

<p><br></p><p> 前阵儿去吃喜酒,几个十几年前的老邻居围坐一桌,话题自然回到大家共同生活过的大杂院儿——五号楼。</p><p><br></p><p> 那是2000年,我刚结婚,婚房就在他们学校的五号楼。五号楼不同于其他的单元式家属楼,它是一个两层的起脊式小楼,紧靠运河大堰。</p><p><br></p><p> 小楼的每层有十几个单独的房间,外带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的东西尽头各有一个公共的洗涮池。每个二十平方的房间就是一个小家庭,住的基本是年轻的小夫妻,孩子最大不过四五岁;也有大龄单身的,一人住一间;还有带孩子的老人,挤在一个房间的上下铺。楼前是块宽敞的空地,边儿上盖着一圈小厨房,这就围成了二三十户人家生活的大杂院儿。</p> <p><br></p><p> 每天早晨,热闹就从楼道两侧的水池上演。打水的,倒水的,洗脸的,刷牙的,走廊上穿梭不停,一个不小心,两人就会撞个满怀。对小孩子而言,整个小楼都是他们的家,一睁眼就各屋乱跑,我隔壁有个一岁多的小女孩, 早上经常还没穿衣服就跑到我的被窝里来了,咿呀学语的叫着“新娘子”,我那时确是个新媳妇,又不是本校的,开始很害羞,但很快就喜爱起这份闹腾。</p><p><br></p><p> 做饭的点儿就是一首锅碗瓢盆交响曲。厨房小的很,挨在一起,煎煮烹炸,此起彼伏。我一边做饭,一边听着外边几家人说话拉呱,他们在外哈哈笑,我在里头偷着乐。总有几家端出来吃,立着一张简易的小桌, 有凳子坐的算是好的, 有的端着碗站着吃, 有的直接蹲着就开吃啦!吃着自己碗里的,看着邻家锅里的。你吃我的,我吃你的,谁家煮了排骨,谁家炖了鸡,小孩子们跟着鼻子就找上了门儿。</p> <p><br></p><p> 最难忘怀孕待产的那段日子。楼上楼下四个孕妇,预产期都在一个月。四个大肚子比着吃。你手里拿了根黄瓜,我得回屋洗个西红柿,她啃苹果说吃了孩子皮肤好,我吃葡萄说孩子眼睛亮。回想起来,这段待产的日子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p><p><br></p><p>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大运河风光带启动了,五号楼因为紧邻运河大堰必须得拆。小毛一周岁那天我们搬了家,大杂院 散了伙。</p><p><br></p> <p><br></p><p> 再提起五号楼,脑子里就是假日里的一个画面,院里晾满衣被床单,小孩子拱在里面藏猫猫,打牌的男人,洗衣服的女人,几个小婴儿坐在小推车里,一旁的老人们手摇着扇儿。谁家厨房外面吊着一个蝈蝈笼,没完没了地叫着夏天。 </p><p><br></p><p> 这份热闹真真切切地印在我心头,若干年后,再看到类似的场景,发觉它已与我无关,就像林语堂先生说的“孤独”二字,拆开来看,有孩童,有瓜果,有小犬,有蝴蝶,足以撑起一个盛夏傍晚的巷子口——孩童,水果,猫狗飞蝶,当然热闹,可都和你无关,这就叫孤独。</p><p><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