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看到书上说,甲小姐喜欢吃葡萄,爱她的乙先生却送了她一筐苹果的故事,我总笑乙先生太笨,不懂得从对方的喜好入手。后来经过一些事情,渐渐明白,并心疼起乙先生来,因为不管甲小姐喜不喜欢,但乙先生的那筐苹果,也许是他能够拿得出的最好的东西了。这个故事,放在爱情上适用,放在亲情上,何尝不是如此。</h3><h3>受今年的疫情影响,各地封路,村里也一样,长假回家,一待就是一个月。回想,自己已经两三年未能在家待这么长时间了。恰逢春节,母亲像往年一样,准备着做瑶族人家逢年过节的传统糯食。小的时候,因为没什么什么零食吃,所以我很喜欢吃糯食,各种粽粑,逢年过节时,一天能把糯食当饭吃,长大后在外面工作,对糯食的热爱削减了很多。我一边给母亲打下手,一边抱怨:“妈,弄这么多干嘛!爸不吃,村里封路了,姐姐和小侄女不回来,您胃不好也不能多吃,就只有我吃,我能吃得了这么多吗?我可吃不了!回头又得浪费,少做一点吧......”母亲手里依旧不停地忙活:“一年也就这一两回,你们也不经常回来,怎么吃不了,封路也是暂时的,过几天解封了,叫你姐回来拿就是了.......”不管我怎么抱怨,丝毫不影响母亲做这一切的热情,面蒿粑、马杆粽、炒米花......传统糯食里该有的一样不少。</h3><h3> 做传统糯食的工序复杂,费时费力,采摘面蒿、淘洗糯米、割芭蕉叶后过火软化、烧稻杆后过筛染米......一层柊叶一层芭蕉叶包得严严实实,加火不间断煮上一天才熟透。有时候稻杆灰染糯米,颜色不够会影响色泽和口感,母亲便会重新轻染一遍,使之既不会太黑也不会过淡,颜色香味刚刚好。面蒿粑先将面蒿碾碎和着糯米粉反复揉搓,炒芝麻,切碎黄糖后和在一起捣细,揉面团放糖心,用柊叶一个个包起来,上蒸子蒸上半个小时才熟透。无论是马杆粽还是面蒿粑,工序都极为琐碎繁杂,但母亲每次都非常细心用心,好像,在她手里的粽米面团都不是食物,而是需要她温柔对待的孩子。</h3><h3>其实,我心里清楚,母亲不厌其烦,甚至津津有味地做着各种糯食,只是希望做得更多更好,过年时,每次姐姐和小侄女回家,母亲总是硬塞给姐姐很多糯食,每次收寒假,她也总是一再嘱咐我把她做的糯食带去学校。以前,每每母亲准备糯食,我都会很严肃地批评,要求她不要做,太腻了没人吃,有时候我甚至想,母亲从我们很小的时候,每年过节都会做糯食,是不是对做糯食这件事情产生了某种情结。最近一两年来,因她身体不好,更不想让她做这些费时费神的事,但如今,我似乎在岁月的流逝里渐渐明白,虽然我们长大了,见到的世界更宽广了,品尝到的美味甚过母亲做的饭菜糯食,但在母亲的眼里,我们始终是儿时那个永远长不大的贪吃的小孩,她最希望看到的,是我们吃着她亲手做的食物,那副幸福满足的样子。</h3><h3>回想这些年,我有些后悔自责,也许自己不应该抱怨母亲逢年过节做太多的糯食,因为她给我们的,都是她所能给的、她认为的最好的东西了,我们的满足就是她最大的满足,这,大概是天下最朴素、最笨拙的爱。</h3><h3><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