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生虫

姚豆豆

　　人可以卑微如蝼蚁，不能扭曲如蛆虫。

—题记

有人住高楼，有人在深沟。有人光万丈，有人一身锈。韩国电影《寄生虫》便讲了这样一个故事，剧情并不复杂，整个故事开始于一块疯狂的石头，穷人一家四口居住在贫民区的地下室里，因为一块石头误打误撞闯入了富人一家的生活。穷人一家因为贫困所形成的人生观价值观在见识了富足家庭的生活后彻底混乱，最终上演了一出现实版的农夫和蛇。

　　故事的前半部分基本上就是一部韩版的《纵横四海》，穷人一家以“一带一”的方式实现了全家失业到全员就业的神奇转变，一家四口以举家行骗的方式将前进路上的所有绊脚石踢到一边，他们以熟悉的陌生人方式为富人家工作，饮盗泉水食嗟来食，在实现了利益诉求同时成功实现了寄生。穷不是罪过，贪婪却一定是。穷爸一家在富爸家富裕生活的冲击下逐渐失衡，在富爸一家出去夏令营的夜里终于爆发了，穷爸一家模拟着富家翁的生活方式，以主人翁的模样在不是自己的领地里幻想着鸠占鹊巢，取而代之。也是这天夜里的一场瓢泼大雨让剧情如一副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彻底改写了几个家庭行走的方向：富贵的，金银散尽；无情的，分明报应；欠命的，命已还；一时间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影片最开始的镜头里我注意到一个晾衣架，它不是一个标准的晾衣架，属于废物利用，用废弃的风扇外壳改造而成，穷爸一家的窘迫由此可见，还有那四处寻觅的wifi，那四处杂乱堆放的披萨盒，镜头很快却很用心。随着镜头流转一个相当有年代感的奖章进入观影者的视线，这是穷妈年青时的模样，想当初谁不是怀揣着万丈梦想冲入生活，却被现实的壁垒击打的满身伤痕。甚至因为穷友情也被打了折扣，大雨倾盆之夜各种污水翻滚着涌入家时穷儿子才发现同学送来据说祖上真传的转运石竟然是假的，穷妹妹坐在污水不断倒涌的坐便器上吞云吐雾，做为这个家庭的最强大脑此刻也无计可施，按这样的脚本继续下去是不是应该尘归尘，土归土，从哪里来归哪里去。可痛苦带给这家人的不是绝地反击，而是破釜沉舟般彻底沦陷。穷儿子揣着这块假石头埋葬了昨日种种，他对地下室里的那个寄居者起了杀心。穷爸爸捡拾起妻子年青时的奖章看了看弃之如敝履，也是在这天夜里他决定成为地下室里下一个寄生者。

　　我们传统的价值观对富人构建的认知经常是“为富不仁” 或者是“无商不奸”，可从来如此便一定对吗？这部电影的富人一家并没有什么过错，富人一家认真工作，夫妻和顺，待人亲切，富有不是原罪，如果有过错那就是他们对人性的险恶认知远远不够。老祖先向来仁厚很少或者不忍在言语上对穷困之人进行压榨，大部分时候我们的惯性思维和穷捆绑在一起的品质是善良，可这部电影赤裸裸的告诉我们什么是穷而不坚，早坠青云之志，卑微如蝼蚁之人也可以扭动如蛆虫。东野圭吾曾经用这样一句话描述过人心究竟可以丑恶到何种程度：“我恨你优越的生活，我把对我自己的恨一并给你，全部用来恨你”。看完这部电影我忽然想起了杭州的恶保姆事件，活生生的现实再次告诉我们富人也可以很善良，穷者却未必宽厚仁慈。

　　“钱就是熨斗，把一切都熨平了”，这就是电影里穷人一家的价值观，他们也有小善念，偶尔会想起因为他们而失业的司机，会想起被他们用伎俩赶走的帮佣。可这些善良都是昙花一现，在他们的价值观中不是我不善良，我不够善良是因为我不够富裕。“就命运而言，休论公道”，穷怎么能成为丑恶的理由呢？

郭德纲相声里经常可以听到这样一段话：“穷人站在十字街头耍十把钢钩，钩不着亲人骨肉;有钱人在深山老林耍刀枪棍棒，打不散无义宾朋”。一场瓢泼大雨富人家看到的是天气晴好适合来一次party，亲朋好友呼之即到。可对于穷人就是一夜间流离失所无家可归。没错，人世间总是悲苦，可这般猥琐寄生又和影片最开始那遭人鄙弃的蟑螂有和区别呢？看来如何救治、护理、饲养自己的确是个深刻的话题。

　　影片的最后穷儿子买下了这栋豪宅 ，寄生在地下室的穷爸爸也终于闲庭信步般从地下室走到了室外，呼吸到了自由的空气。镜头一转这不过是穷人家的一个梦。如果贫富之间如此轻而易举就实现了转换，那么所谓的社会公正会指向何方？万幸，它仅仅是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