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手册 🇨🇳 ( 二)作者:憧憬

大海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font-size: 18px;">出镜:孙会君</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font-size: 18px;">文字:孙会君</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font-size: 18px;">图片:部分来自网络</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18px; color: rgb(57, 181, 74);">刊头书法:何建军</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18px; color: rgb(57, 181, 74);">编辑制作:卢彩萍</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18px; color: rgb(237, 35, 8);"></b><b style="color: rgb(237, 35, 8);">说明:弘扬知青精神,传播正能量,版权归原著作者孙会君!</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37, 35, 8);"><span class="ql-cursor"></span></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font-size: 20px;">作者:孙会君</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font-size: 20px;"></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font-size: 22px;"> 团 聚</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font-size: 20px;"> 进屋第一眼就看到大勇,他坐在炕梢的柜子上,好像不认识我们了。明显看到他的脸蛋儿煽的麻麻赖赖的,我指着他的脸颊问:“这儿咋地了?” “麻土豆!”他很快地回答我。我俩被逗笑了,刚停了一下,他就说:“我给你破个闷儿(猜谜语)呗,心里有根棍儿,打一字。我猜不着啊!殿阁说。 “必,必须的必。”哈哈。屋里人全听他一人说,别人插不上嘴。大勇爷爷奶奶还没下班,妹妹弟弟就抢着和我们介绍情况:大勇在家里一点没受屈,吃细粮,饼干,糖果不断,说着就指着旁边的糖。黑黄色的包装纸里有一堆糖球儿。当时我心想:这么吃糖,牙能好吗?从他们的介绍中,我和殿阁听到了一件让我们心里不平静的事儿。前不久,大勇爷爷参加县级大会,好像叫三级干部会议,历时好几天。大会供应饭,不是自助餐,每人发一份儿 。早餐,一碗豆浆两根油条。大勇爷爷把浆子喝了,把舍不得吃的油条藏在大棉袄的怀里,为了给大勇送这两根油条,往家里跑,然后马上赶回去开会。来回得二十分钟。几天会议开下来都是这样。因为当时条件差,没地儿买油条。</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font-size: 20px;"> 当年的父亲,还不到五十岁,算是身强力壮的一个大老爷们,一上午就一碗浆子,何况还有胃病,节省下来给孙子补充营业,他怎么可以这样不顾自己的身体呢?说话间,婆母回来了。见到了她的二孙子和我们,特别高兴。然后她就坐到缝纫机前了,准备缝纫。她要做的活儿太多太多了。公公也回来了,说了几句问候的话,大棉袄也没脱就去做饭了。大棉袄挺厚,衣袖较长,动作有点儿别扭。正好我在婆母身边,便在她耳旁问:“我爸这么怕冷啊?”婆母悄声说:“他里面穿的是你大妹妹下放的毛衣,因为是红色的,他不好意思让你看见。”豆浆油条的事情让我感动的心还未平静,听到这里,我心好酸。这就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吧?好吃好穿的,一切好的都留给孩子,心甘情愿自己挨饿节俭。</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font-size: 20px;"> 我比大妹妹大八岁,可在这个家,我也被当成孩子了,给两个妹妹的,都带我的份儿,什么新衣服啊,新袜子啊,一样不少。我头一次被人这么待见,心里别提多开心了。有他们的宠爱,那一刻我也真的变成孩子了。我对妹妹弟弟说,过年冻冰灯可好玩儿了,咱们冻冰灯啊?这个建议一说出,立马通过。当时是那种大井,很深很深的,得摇辘轳,离家还有一段距离,冬天挑水很辛苦的。两个妹妹自告奋勇,提前好几天就把能盛水的缸啊,桶啊都装满了。晚上,我们把家里所有大盆小盆都拿出来,都倒满水冻冰灯。不用放外面,外屋就上冻。我们就把这些盆子都放外屋了,然后进屋睡觉。其实冻冰灯得看着,上面冻一层冰时,就得把冰敲一个洞,把碎冰捞出来,得这样反复俩三次,然后把水倒光,把盆拿屋缓一下,就能把冰灯拿下来了,这只是冰灯的一半,得这样的两半扣起来才能成型一个冰灯,里面点蜡烛。像我们这样冻个大冰旮瘩,没地方放不说,还得把盆子都冻鼓了把盆弄坏了。这些其实我都知道,可一睡着了就忘了这事。清晨醒来,我突然想起:冰灯!糟了!赶紧往外屋跑,这时我看见一个个冻好的冰灯整齐地摆在房门外的院子里。婆母说“你爸半夜两点来钟起来敲一次冰,四点多钟又敲一次,早起再敲一次就冻好了。”我心情复杂,有兴奋也有尴尬,这时看向父亲,他一脸的微笑,看他慈祥的面容,没有一丝埋怨,只有满满的快乐。《谁是最可爱的人》这是作家魏巍歌唱中国人民志愿军的文章。父亲是志愿军一员,他就是最可爱的人。 我们嫌冰灯不够,这回就白天冻了,白天闲盆只有两个,那就两个两个地冻,水里还加了带颜色的墨水,很漂亮。这次冻冰灯是个大工程,忙活了好几天。那是一个快乐难忘的春节。</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font-size: 20px;"> 除夕那天,把冰灯摆好。家里的院子不算大,就是南窗户加上外屋对着的那么宽,长有宽的三倍大。两面是榆树围墙,近一米高,围墙下各摆放了一块木板,木板用砖头架起来的,就变成两个长条凳了,冰灯都摆在凳子上,把蜡烛都点亮时,哇!好漂亮啊!大小有序,五颜六色的,真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啊!吸引了好多邻居们的眼球呢,给节日增添了许多乐趣。</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font-size: 20px;"> 婆母家生活条件差,挺冷的,没有暖气没有火墙,取暖主要就是靠火炕。南炕,大约四米左右吧,去了炕梢有个柜还能住五、六个人。屋子北面没有窗户,有一铺东西走向的小炕,两人楼个孩子有点挤,小屋用木板屏障当墙,有门框,门是用布帘代替的,这就把小屋封闭起来。小屋地面不大,真有密室的感觉。大屋地中央有个小铁炉子,挺细的铁烟筒搭在南窗户上,烟可向外冒。小铁炉不到万不得已是不点火的,就是因为缺柴烧。烧的是茅草或是植物杆儿等,用柴生炉子还不如点大锅烧炕,因为点大锅烧炕能兼做饭取暖,一举两得。 外屋就是厨房,有点窄,就是房门和灶台合起来那么宽。 这是一个典型的农家小屋。我感觉最不好意思的应该是早晨起床时。这时的活儿都是父亲干的。开始我曾说过:”明天早晨我起来生火。”父亲说:“用你们干什么。”你刚来,什么都摸不着,再说孩子还小,知道不会让我做什么的,我也就是意思意思而已。没过几天就习惯了,再过几天就自然了。嘻嘻。</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font-size: 20px;"> 母亲上班很累,被服厂半流水作业,计件工资。回家更累。农村的亲戚朋友实在是太多,七大姑八大姨,八竿子打不着的都会拿来一块布求婆母免费做衣服,哪里是求啊,就是安排,是通知。母亲是有求必应,从不谢绝,这些布足足装满了一箱子。要过年了,这活儿还真是紧啊。再加上婆母硬要给我们这群孩子们都添件儿新衣服,每天都干到深夜。父亲心疼婆母,家里的活就尽量多干。俩个妹妹也帮着干活,我和殿阁想帮忙,一般都会被拒绝。其实我们也都很心疼母亲,是真的在心里疼,就是行动上没怎么表现。我和殿阁就整天看孩子,母亲非常愿意和殿阁聊天,在母亲眼里,殿阁是世界上最好的最优秀的儿子,没有任何缺点。</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font-size: 20px;"> 家里的大炕没铺炕席,全糊的报纸,破了就再换一层,因为邮局别的没有,就有废报纸。 我发现大勇认识很多字,报纸上大标题,小标题他都能读下来,下面的内容他也认得。在我看来,这不一定是好事,那些字意,词义他都不懂,笔画笔顺更是一无所知,知识这东西是不是应该循序渐进啊,他才二十七个月。他老叔看出我的心思,说:“不是我们想教的,他问啊,他总问这个念啥,那个念啥,不教就哭。”大勇这孩子确实爱哭,那哪是哭啊,应该说是嚎,或喊,而且一边嚎一边说自己的委屈。有一次他睡醒了马上哭起来,我问:“你哭啥呀!” 我这一觉也没睡好,前仰后合的晃着身子,眼泪一对一对地掉到炕上。心情好的时候看他这样挺好笑,心情不好的时候,特别是正安静时,他突然这么一哭,可烦人了!有一次我打他屁股一巴掌,根本不重,他奶奶在一边心疼了:“打谁呢?”我哭笑不得,孩子有错,我是他亲妈,当奶奶的至于这么多心吗?从此,我不敢再动大勇一个手指头。我想,反正这次我要把大勇带走,将就几天吧。 这对父母不赞成“棍棒底下出孝子”,他们的信条是“父慈子孝”。殿阁他们兄妹四人,真的都挺好。论起对孩子的溺爱,殿阁也继承父母的家风。二个孩子喜欢玩儿水,记得有一次,他祸祸水,把袖子都弄湿了,我在忙着,就冲着孩子喊:”再玩儿一会儿让你爸揍你!”孩子看着他爸,这时殿阁柔声细语地说:“玩儿吧,爸不揍你。”我真是无语了!更是无奈。时间过得真快, 一晃就到正月十五了,过了元宵节假期结束我们就要回鹤立工作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font-size: 20px;"> 婆母年前的缝纫活儿告一段落,能赶在年前的,都拿走了,实在没来得及做的就可以缓一缓了。可是年后,婆母又急着给我赶做呢子大衣,这是她执意要做的。那时呢子大衣很时尚,买成衣也很贵。买的那种大衣的里子是一层薄薄的布,看着时髦并不保暖,婆母要给我做个厚的,就是再挂一层拉绒的里儿,这种大衣就是到哈尔滨大商场里都买不到,我当然喜欢了。可是婆母太辛苦了。我说的辛苦,不仅仅是指劳累。主要是说她的身体。她当时有明显的两种病,尿失禁和面部神经抽搐,尿失禁是新得的,面部神经抽搐是在月子里受风得的。我目睹了做大衣的全过程,当时没有纸尿裤,这种病人的辛苦是可想而知的。 得病了为什么不去医院呢?</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font-size: 20px;"> 周家医院我没去过,据介绍,就像是一个卫生所,周家人有病了都坐火车到就近的平房(距周家三十里地)的医院去。婆母说没时间去,挺挺就过去了。这时我决心把婆母领到鹤立去。鹤立林业局是个大企业,医院不说最好,各科室、设备也是比较齐全的,再说“尿失禁”是常见病,针灸一个星期就能好。可怎么劝说,婆母就是不答应。 没几天就到了上火车的日子,全家老少都去送站,我俩把大勇也带走了。周家是个小站,停车也就是二分钟吧。坐车的人先检票进站台,人不多,等车来了,殿阁抱着老二,我领着大勇,当我迈上车门,看到车头已给旗(摆绿色小旗为开车信号)时,婆母以为我想再和她握手告别,当她伸过来手的时候,我一把就把她拉到车上,这时殿阁早已会意,顺势就把婆母拉到车厢里,火车已经启动并加速了,再想下车是不可能的了。 我的这个举动真不是我事先想好的,当我看到身材瘦弱的,在寒风中挥泪告别的母亲,她可是有“尿失禁”病啊,“我一定要把她带走!”这个念头一闪,我就下意识地把她拉到车上了。心疼父母,一直是在心里疼,这回总算是有了实际行动。母亲性情温柔,再不高兴,也不闹情绪,更不会大发雷霆了,所以我们都敢“欺负”她。对于这种“突然袭击”,片刻后,婆母平静地说:耽误就耽误吧(她指工作),和我孙子在一起我就高兴。</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font-size: 20px;"> 到家第二天就带着婆母去林业局医院了,这两种病都需要针灸,就像说的那样,尿失禁很快就见效了,一周真的好了。以后再没犯过。可是,面部神经抽搐那次没治好,一点儿变化都没有。尿失禁好了,婆母可高兴了,她说神经抽搐是老病,不好治的。尿失禁好了,我就什么都不愁了。 强行留了半个月,婆母还是回周家了。对于父母,我俩很惦念,心疼。因为那里生活条件差,工作辛苦,工资低微,最让人不放心的是,有事儿他俩都自己扛,很少求助,尤其是从不向组织伸手。父亲在邮局是局长职务,可一直按工人管理,是涨工资时我们才知道的。 爸你是志愿军复员军人,至今还有弹片在身,你也一直在干部工作岗位,你应该和组织申请要干部指标,如今这样对你,太不公平。” “公平?看和谁比,那些还留在朝鲜的战友,不知是死是活,他们到哪里去讨公平?” 听了父亲这话,我们都不做声了。这位慈父,就是这样,他与世无争,默默无闻。从不计较个人得失名利,一切都是为他人着想。</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font-size: 20px;"> 他是这个世界上真真正正的最可爱的人!</b></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font-size: 20px;"> 照片相亲</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font-size: 20px;">&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话说当年与殿阁鸿雁传书互传照片之后,我就见到了她的母亲。对他家庭的了解,都是听我三姨他们夫妇介绍的。对我三姨他们两口子,我们都很信任的。我三姨夫就是他的亲二叔。 我从小就在姥姥家,刚回去一年,母亲就去世了,无奈我又回到姥姥家了。我和三姨一起长大,三姨大我十二岁,三姨上学,毕业,参加工作,找对象,结婚,生子我全都知道。特别是和我三姨夫谈恋爱,如今回忆起来还记忆犹新。</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font-size: 20px;">&nbsp;&nbsp;&nbsp;&nbsp;&nbsp;&nbsp;他俩都在佳木斯税务局上班,那时很封建,没结婚的男女不可独处,或独触。三姨夫有个爱好:读书和看电影。看电影时必须带着我,而且要我坐在他俩中间,那时影院座位不对号,我不要票。我现在还能想起几部电影的名字,什么《马路天使》、《夜半歌声》、《新寡》等等……我三姨夫是个很内向的人,沉默寡言,因为他喜欢看书,所以聊起天来有思想有深度,当时我不懂这些,就觉得他说话叙事愿意听。三姨夫很专研,他自己打的书柜里装满了书,就放在下屋小棚子里。后来我长大了,一去就看书,有时能看一天。他只许你看,不许借。三姨夫很有毅力,他得了脑瘤去上海手术了。他为了练习手指灵活,竟然学习了针织,他学的是用钩针钩东西。因为用棒针织衣服一般得用四根针,携带不便,也不好隐蔽。钩针那么小不占多少空间。他在住院期间用做活儿的白线钩了一个牙具袋,还用浅蓝色手帕衬了一层里子,把花纹显得清晰,明朗,很精致,漂亮。人们都觉得,织啊、钩啊是女人的活儿,一个大男人还能钩出这么细巧的成品,真是少见啊!听三姨说,殿阁对他这位二叔挺崇拜,他认为二叔是他们家族最有学问,最有能耐的人,从小家境贫寒,读书不多,只身一人闯天下。他们叔侄性格相似,爸爸对三姨夫也是很认可的。对他的评价就四个字:忠厚老实。所以,对这位忠厚老实人的亲哥哥也就容易接受了,况且我三姨还语重心长的讲述了许多殿阁他父母的事情。</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font-size: 20px;">&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介绍对象介绍人的人品很重要,只有对介绍人的人品认可,才能产生爱屋及乌的效应。爸爸同意我三姨给介绍的这门亲事。通信不久我就去佳木斯见到了他的母亲。我回农场后,没多久就收到了这位母亲邮给我的新衣服。那是一件两面服,不是夹袄。单层布的两面服能两面样式各异,是我第一次见到的,农友们也都觉得挺新奇。大小尺寸真的像量身定做的一样。介绍没几天就收了人家的礼物,我得回点儿什么呀!那就给他儿子殿阁织件儿毛背心吧。我买了七两银灰色的毛线,含毛百分之七十,那是比较好的毛线,听说含毛百分之百的不耐用,当时也买不着。我每月工资三十二元钱,这还得攒好几个月呢。我编织毛背心,心里就在想:这是不是在编织爱情呢? 从通信开始,我就心事重重了。照片相亲,那只是个头像,她母亲见到我真人儿了,他我们谁都没看到,就是我三姨和三姨夫也是文革他避难时去佳木斯看见的,也有几年时间了。那我是不是不合适了?意思就是主动权都让他占了。对于他,就凭一张头像,其它什么都不知道,我就和人家谈恋爱,我这女方是不是有点儿不自重啊,这话我又不好明说。一九六九年那种“极左”思想还很浓厚,很在乎资产阶级思想,我觉得直白地问他,身高啊,体重啊,形象啊等问题就是资产阶级思想,好像挑选商品一样选对象,挺难为情的。我的心思(他把这叫活思想),他察觉到了。没过多久,他邮来一张全身照。我呢穿上那件两面服也拍了个全身照回赠给他。没有比较哪有鉴别,他的形象我还是朦胧的,而且是好奇的。他很聪明,我的心思他全知,不久又寄来一张与战友合影。他专门找一个比他矮的人拍照片,我心明镜似的这样显高呗!我知道征新兵身高1.65米就可以了。他信中还说:“我不高也不矮,不胖也不瘦”,他就是不直接告诉我他身高体重的准确数字。和我捉迷藏,这一藏就是五个年头。我曾想:这小子是不是很狡猾?&nbsp; 通信除了照片,主要是文字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font-size: 20px;">&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font-size: 20px;"> 革命路上同结舟,</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font-size: 20px;">&nbsp; 携手并进行白头。</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font-size: 20px;">&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任凭征途风浪险,</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font-size: 20px;">&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主席思想指航程。</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font-size: 20px;">&nbsp;&nbsp;&nbsp;&nbsp;&nbsp; 我与他还没通几封信时就写“行白头”了,这是他真心的还只是表个态度呢?不过,所谓“诗言志”,看了这首诗我还是激动了。有人说:”爱情是两颗心碰撞的火花”,我的心,被这首诗重重地撞了一下腰。他的字书写很好看,起码比我写的好得多,他的文学水平也明显高我一筹,我知道他是考入省重点校兆麟中学的学生,可就是重点班里也有好坏之分啊。他是哪个档次的呢?我猜测着。结婚前谈恋爱了,无非是想了解对方的一切,判断是不是值得终身相守。可多数都是两人在一起共事,接触,感受。可是我俩呢?我俩对对方的了解,需要到信里去找,到字里行间去寻觅,去仔细揣测,去想象,去分析,去判断,好郁闷哦!</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font-size: 20px;">&nbsp;&nbsp;&nbsp;&nbsp;&nbsp;&nbsp;我们就是这样,艰难地开垦着、辛勤地耕耘着我们的爱情。</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font-size: 20px;"></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57, 181, 74);"> 纸上谈情</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57, 181, 74);">&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慢慢的我俩不那么陌生了,信越来越多了,而且信也越来越厚了。通讯员送信时说:孙会君又来个“大麻袋”。信有超重之嫌,他对于“超重”把握的十分精准,再多一页就会超重寄不出去,这时他才收笔画句号。他用的是《中国人民解放军零八七七部队信笺》纸很薄的。</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57, 181, 74);">&nbsp;&nbsp;&nbsp;&nbsp;&nbsp;&nbsp;窗前树成行,百鸟叫声忙。</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57, 181, 74);">&nbsp;&nbsp;&nbsp;&nbsp;&nbsp; 虽有好风景,不如望北方。</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57, 181, 74);">&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我很愿意读他的来信,有时,不止一遍地读。我俩也经常吵架。曾经,他说我:刚刚开始,就如此挑剔,将来会怎样……我当然不服啦,我说“刚刚开始才挑剔呢,因为不了解你呀!不挑,怎能剔呀?我还要精挑细挑呢!没人不让你挑剔呀! 最后还是他叫停的。&nbsp;他来信说:“看来不是你想歪了,是我写偏了,都怨我。”他还写了一首诗:</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57, 181, 74);">&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报春寒梅迎雪开,</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57, 181, 74);">&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又逢帝娇踏香来。</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57, 181, 74);">&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江南处处花遍地,</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57, 181, 74);">&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nbsp; 何处去寻多心菜。</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57, 181, 74);">&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他这是握手言和了呗,那我就借坡下驴吧。 记得还有一次吵架,我还没吵完呢,就收到了他的信,信上说:“我宣布,×月×日我写的信作废!”接着我也宣布,“那次的回信,全是笔墨浪费!” 他这又是让步翻页了吧。让步,是尊重,是涵养,是一个人素质的修养。</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57, 181, 74);">&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我并不希望他对我全是讨好,恭维,没有自己的思想而小心翼翼地哄着我,我认为那样不真实。我俩就是这样,全靠写信交流。他在江西,我在黑龙江,而且我们都离城市较远,寄一封信一周后收到是早的,来回至少要半个月。后来干脆不等收信后再回信了,想写就写,只要有空。那段时间,鹤立~鹰潭总有我们的信行走在路上…… 这样,就有两条或多条线同时在路上跑了,经常是,一条甜甜蜜密,你恩我爱,另一条唇枪舌战,你刀我剑。我俩都敢亮剑。经常是我出剑他挡剑,我知道那是他在谦让。我这个针尖对上麦芒了。我明显感觉到,用文笔吵架,他还真的不会输给我。我也发现,他虽然会卿卿我我,但并不失男人的骨气。他说过:我可以原路返回,但我绝不跪地乞求。(在将来去哪里安家我俩争论的很激烈)。每次吵架,几乎都是我挑战,甚至是挑衅,我就是想试试他的底线。因为我要的不是巧八哥、仆人,我要的是互敬互爱,要的是永远的厮守,永远的依靠的人。 我对他越来越有好感了。他曾写:如果在我们见面之前,出现了天大的不幸,我愿永远忠于你!</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57, 181, 74);">&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他们经常执行的是抢险,救灾任务,就是施工也总有危险工程,比如挖山洞,也曾出现过伤亡事故。我呢,在田里干活儿,后来到学校,整天上课教书,论发生意外或不幸,他的概率要大呀。这么说他多合适啊,但当时我没这么想,一闪念都没有。我读了他的这些话还是心情不能平静,在无比激动中,和他一唱一和了。他刚到部队就挖山洞,情绪低落,什么&nbsp; “笼内百灵鸟,留念自由时”啊,然后他还解释:这想法不符合当今时代,只是无聊时想一想就过去了,不影响思想革命化。其实我知道,当时“斗私批修”政治空气无处不在,他这解释是为了谨慎。但我还是回他:你的解释很苍白,此地无银三百两,我已读出你“笼中鸟盼自由”的活思想。 其实,那段儿时间,经常是我安慰他,比如,他说:</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57, 181, 74);">&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想我不如牛郎女,</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57, 181, 74);">&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每年可盼七月七。</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57, 181, 74);">&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我回他:</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57, 181, 74);">&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牛郎难收织女信,</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57, 181, 74);">&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你比牛郎强十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57, 181, 74);">&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他写:</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57, 181, 74);">&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星夜漫步山野间,</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57, 181, 74);">&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独望北斗当空悬,</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57, 181, 74);">&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只盼长风吹大海,</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57, 181, 74);">&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扬帆千里送归船。</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57, 181, 74);">&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还有:</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57, 181, 74);">&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身如枯枝心似水,</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57, 181, 74);">&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狂涛千尺破空飞,</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57, 181, 74);">&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昨夜秋风吹花落,</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57, 181, 74);">&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何年哪日送我归……</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57, 181, 74);">&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他写的或引用的,都那么忧伤,只悲不壮。我可比他阳光。</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57, 181, 74);">&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海到无边天作岸,</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57, 181, 74);">&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山登绝顶我为峰。</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57, 181, 74);">&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我喜欢这样的诗句。</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57, 181, 74);">&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同样是雨夜,我俩感受也不一样的, 他写:</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57, 181, 74);">&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细雨迷蒙难入梦,</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57, 181, 74);">&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慢数更漏听雷声。</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57, 181, 74);">&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凝望窗外漆黑夜,</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57, 181, 74);">&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盼等拂晓闻鸡鸣。</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57, 181, 74);">&nbsp; 我写:</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57, 181, 74);">&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收工天色阴雨浓,</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57, 181, 74);">&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归来抓紧进帐篷。</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57, 181, 74);">&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雨声伴我入酣梦,</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57, 181, 74);">&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一觉睡到大天明。</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57, 181, 74);">&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他写的没有我乐观,但他写的像诗,我写的像顺口溜儿。每次我写给他的信,都是安慰和鼓励,我说:”轰轰烈烈是半百,平平常常才是一生,干啥不是一辈子。只要我们紧相依,乘船任凭风浪去,哪儿停舟哪儿家。</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57, 181, 74);">&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他的一些诗句,有的是引用,有的是改写、仿写,或者是他自己所作。不论是哪种,每次都运用的流畅自如,恰到好处,自然贴切,很能表达心意。他写的每封信,我都有激动,都会心跳,每天都盼他的信,我被他的文章和诗句感动,被他的文采折服,他触景生情,笔下生辉。我呢,触景也生情,笔下却渺渺。我心想,和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应该是幸福的。慢慢的,我以身相许了,知青来自各地,啥人都有。</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57, 181, 74);">&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邮递员回来,大家都围上去找信。印有红色大字“中国人民解放军零八七七部队”的军用信封又大又厚,十分醒目。这也为我挡住了异性的骚扰,当然我从不接纳他们的那种目光。所以,在鹤立河农场九分场那段日子,我是安静的,也是安全的。</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57, 181, 74);"></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57, 181, 74);"> 相互理解</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57, 181, 74);">&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有人问:你们天天写,还写那么多,都写啥呀?我回答:&nbsp;哈哈, 啥都写呗。恋爱中的情侣可以形影不离,对方的一切,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可我们不同,远隔千里之外,又没有电话联系,靠的全是笔。把自己的喜怒哀乐写出发给对方。多了这道程序,就多了许多辛苦,多了多少劳动,多了多少牵挂,我们的爱情重千金。他的文笔很好,散文,诗歌,小说等,都能把我吸引。喜欢读他的散文诗,喜欢看他写的游记,觉得是最好的,因为不但能把我带入那个画面中,而且画面里有他的身影。看到他描述的景物,就能看见他是站在哪个位置,感觉同他站到了同一高度,身临其境,陶醉其中,乐此不疲。</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57, 181, 74);">&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他参加过抢险、救灾,部队还经常组织野营拉练,农忙时期还参加劳动,最多的是帮助农民插秧。记录这些故事,他多半都是用报告文学的形式写给我,写这些,他真是不惜笔墨。通过那些救灾,抢险的故事,我看到了为保护人民生命财产奋不顾身的解放军,看到了他们不怕牺牲的精神,看到了在关键时刻他们的战友情怀。通过他信中的描述,我看到了可敬可爱的解放军战士,他也在其中。看到感动处,我哭,我笑,犹如身临其境,感受他的喜怒哀乐,看得出,他写的很投入,他也一定情绪起伏。他还给我讲,拉练时一路上见到的乡土民情,不同的少数民族都有自己的结婚方式。</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57, 181, 74);">&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有一族,当姑娘长大了都到一个地方去,像旅店一样,住在那里等待路过的男人,一两年后,如果这个姑娘能抱着孩子回家,这时候就会有男人上门求亲。这时女方可以选择男方完婚。这样,他们的第一个孩子都找不到生父。 还有一族,举行婚礼时,新娘从娘家到婆家,脚不可粘地,就是鞋底不能挨在地上,这就得新郎把新娘抱到新郎家,一般都是背着,因为若不是很近抱不动啊。遇到瘦男胖女的,路途又较远的,就有人帮忙给拿着凳子,中途休息,这女方的鞋就可以不沾地了。看到殿阁信中介绍这些婚俗,我还真的好奇,第一次听说,回信时顺便问他:“那两家如果在很远的两地,需要跨山过河,甚至需要坐火车,怎么办?”他回信说,那就找个临时做洞房的住处,新娘从洞房出来就可以自己行走了。我怎么没想到?看来我还是真笨啊!我俩的来往书信,可有的写了。他写他的,我写我的。他写的,我只能记住我读时的感受,我写的,是我自己的亲身经历,如今都历历在目,记忆犹新。</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57, 181, 74);">&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刚到九分场我们知青住的是羊圈。九分场是牧羊分场,职工很少,职工住房也不多。我们去时,只有一个连长手举着毛主席语录欢迎我们,因为只有他一个干部,其余都是劳改就业工人,不属于贫下中农,按政策没有资格欢迎知青来接受再教育。</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57, 181, 74);">&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知青来了,没有住处,只有羊圈。场里就把几个圈里的羊合并挤到一个圈里,腾出来的羊圈,搭起板铺,收拾一下就当我们的暂时宿舍。因为羊圈够用,所以一个班一个宿舍。不知领导看中我啥了,一去就封我个小官儿:班长,二连三班的班长。我班13人。宿舍的地面铺上厚厚的稻草,使劲儿踩下去,水就从地上漾出来了,鞋帮就湿了。宿舍里羊没了,可是羊膻味道还有,开门放味儿都不济于事,好像外面空气弥漫的味道比屋里的膻味还大。宿舍潮湿,屋顶也不是平的,是用草搭起来的人字形的框架,那叫房脊吧。还不太隔雨,下大雨时,总有处滴滴答答地漏水,我们的办法是用一块大塑料布盖在被子上面,为防止漏到塑料布上面的水流到褥子上,我们想办法,两边各用一个床单卷成卷顺到塑料布边上,雨漏的不多,最多是那两边卷起来的床单潮湿了,但拧不出水来,所以褥子不湿。这都不是最苦的,最恐怖的是棚上掉虫子,我最怕虫子了,晚上上床时,我就把头钻到被窝里,一宿也不起夜,早晨问别人:我被上有没有虫子?当我听到:”没有”,或:”有个小虫子,给你抓扔了”,我才敢起床。每当写这些,我就问殿阁:苦么?咱俩谁苦?你挖山洞再艰苦,住宿条件比我好吧?咱们若和红军长征比呢?我们这算得了什么?这就是磨练。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我们彼此牵挂着,慰籍着。</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57, 181, 74);">&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殿阁刚到部队就挖山洞,看不见天日,情绪十分低落,我一直在鼓励他,用他的话说,就是我们一直在一起学习毛泽东思想。那段儿时间,他给我的回信里,是千般感谢万般赞美,说我在帮他度过艰苦的岁月。回忆那段儿时光,我并不觉得是苦不堪言,而是无比快活。这快活里有意志的坚强,有爱情的滋润。也许爱情的力量带来的幸福可以覆盖、压倒一切。</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57, 181, 74);">&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我和一个同龄同届的北京青年十分要好,我俩临铺,我们把蚊帐挨着的那一面卷起来了,搭建了一个小天地,收工回来,钻进去就像是朝鲜炕,还像小孩过家家,聊天到深夜,可开心啦!真有“躲进小屋成一统,管他冬夏与春秋”的感觉。我最开心的还是:写情书。时间都不够用,找不出时间来寂寞,发愁。所谓“诗言志”,历史上评价一个人物,都是通过他的作品,或者通过他人的文字描述。我俩通过这些文字,在情感上彼此了解着,相互鼓励,相互感受,相互温暖。</b></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57, 181, 74);"> 渐入佳境</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57, 181, 74);">&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我与殿阁通信已快一年了。他还在挖山洞,我的住宿条件改善多了,搬进了崭新的宿舍,是我们知青自己亲手盖的。一个大房子里有对面两铺大炕。炕老长了,有七个烧炕的炕洞。每天连里都安排专人烧炕,一般都是照顾病号之类的同志。 一个排三个班,每班十三个人,共三十九人都住在一铺大炕上。屋里共有南北两铺这样的大炕,一排、二排各住在一铺大炕上。很挤,每人只有七十五公分宽,在头上的炕沿边儿贴上每人的名字。我们自带的褥子都是标准的褥宽,放不下怎么办?就把褥子的左右两边儿都叠到下面,上面形成一个垄沟状,我们每人都躺在各自的垄沟里。脚底下有一个像凳子样的木架,上面放衣物,皮箱之类的东西,下面能伸开腿。在两铺大炕中间,就是地中间,有一口好大的铁锅,扣在用砖头搭起来的锅台上,为的是烧火取暖。有时持续燃烧都能把大锅烧红,宿舍里很暖和的。</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57, 181, 74);">&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我已经是排长了,二排,农田(果园)排。连长是场部的干部。我当排长不是选举的,就是连长说谁是谁。让我当排长我不觉得突然,因为我工作表现一直很好,刚来就让我当班长时我倒觉得突然,因为那时大家相互之间都不了解。在这近一年的劳动,学习中,我努力,上进,我们班在各项活动中表现突出,可能是因为这个,让我当排长了吧。那个时候,我对“官”兴趣儿不太浓。</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57, 181, 74);">&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九分场缺水,就一口手摇大井,说来好奇怪,那个羊圈地面能踩出水来,可是水井里连续多摇几桶,井水就会干的,就得停一段儿时间再摇。两个知青负责水房,把水房收拾得干干净净。每天早晨,为了避免打水拥挤、浪费,这仅有的水就平均分配。各班由值日生用桶打来水,分给每人,每人三杯,供刷牙洗脸用。用的就是那种军用的比较大的茶缸。我们学南方人,把自己的牙缸放在自己的脸盆里,牙缸小,发的三大杯水倒到牙缸里溢盆里的部分就洗脸用。饮用水或洗衣服用水就得过了这个用水紧张时段儿自己去井里打。</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57, 181, 74);">&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当时条件不好,南方人洗脸洗脚不分盆,开始我们笑话他们。后来就被他们说服了,他们问我们:你们的手应该属于哪个盆?哈哈,我们无语了。既然手能共用,盆就不可以吗?开始我们还觉得有点儿恶心,后来就慢慢习惯了,这个盆就是万能盆了,过年包饺子用它合面,装饺子,吃得也可香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57, 181, 74);">&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我们一切行动军事化。有时还夜间演习,什么抓苏修特务等。应该说很累。记得有一次,我脱衣睡觉,有一个袖子还没脱下来不知怎么就睡着了。然后一下子就听到连长叫起床的声音:“毛主席教导我们:下定决心,不怕牺牲,……”,闻声,大家迅速起床。我心里纳闷:怎么刚睡着就该起床了?&nbsp;那段生活,苦吗?还真挺苦的,当时年轻没当大事,稀里糊涂就过去了。乐吗?有时感觉还真挺有意思的。</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57, 181, 74);">&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一九七零年下半年,停课三年的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开始招生啦!消息传来,知青沸腾了!不久就知道了招生条件:工龄满五年,二十五周岁以下,未婚。叫工农兵大学生,保送,就是免试的。看看自己的条件,第一条我们就不合格,我们的工龄还不满二年啊!九分场还真有一人合乎条件,他叫韩树志,是退伍军人,未婚,他军龄加工龄,刚够五年。</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57, 181, 74);">&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当我们看到横幅:《欢送韩树志同志赴新北大》的标语高高地挂在大食堂(会议室)的墙上,真是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儿,高兴,羡慕,焦急,无奈,还有说不出的委屈……那个夜晚,不知是多少知青的不眠之夜。这件事儿,给了我很大启发:中国不是不要知识不要文化了。北大清华招生仅仅是个开头啊!其他院校呢?是否也会招生,不就是工作年限满五年吗?心里一直默默在想,我一定能坚持到的。</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57, 181, 74);">&nbsp;&nbsp;&nbsp;&nbsp;&nbsp;&nbsp;工农兵上大学席卷全球,鹤立我的小学同学,她没考上初中,家是农村的,就回家务农种地去了,未婚,当了生产队妇女主任。这次,她竟然被保送上清华大学。因为鹤立就给了一个清华大学的名额。九分场上北大的退伍军人,是初中毕业。我想,小学毕业,初中毕业,都能上大学,那么他们在学校会开怎样的课程呢?&nbsp; 我突然萌生出一个想法:我要自学,补习文化课。过几天我回鹤立镇找高三的校友,把高二高三的数学书全借来了,他快结婚了,这书也用不着了,高一的书我都有。我做好了学习计划,而且立即执行。 我早就有一个小“书桌”,是知青小木匠给我刨的光光的一块椴木板,大小比枕头小一圈,盘腿坐在炕上,把它放到腿上就是书桌。每天熄灯后,可以点蜡,我就开始学习。 我从高一开始学,虽然学过,那也扔好几年了。我把课本上的例题,练习题,每章习题,就是只要书上有的题都做一遍。高一课本学的挺快,高二的就有点儿慢了,不过,这一环扣一环的知识,你一环不落地学,是可以学会的。有目标就有干劲儿,有计划就有速度。很快,我就把高中数学都补完了还没学够。这时,我挑战自己:学大学课!</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57, 181, 74);">&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别说,在鹤立那个小镇的新华书店里还真买到了《樊映川的高等数学》书。我乐坏了,这回不用去佳木斯买了。高等数学我学的有点儿艰难。记得我在日记上写:读到“显然”二字,我犹如掉进万丈深渊,而长时间不能自拔。 我昼思夜想,不论是吃饭,睡觉,还是劳动在田间,脑海里这个问题挥之不去,显然,显然,怎么“显”出的“然”呢?有一天,呼啦一下,我明白了!多明显的问题呀!可不真是“显然”啊!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呢?</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57, 181, 74);">&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就这样,我一步一步地,整天冥思苦想地学完了这本书,做完了书上的所有习题。学会后感觉这本书的知识点并不难,前六章的内容后来都下放到高中了,就是解析几何那部分。后来我教高中数学,很是受益。</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57, 181, 74);">&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白天出工,学习只能在晚上。我计划是睡前学习一小时,可每天都延时。延多久? 我说不准,那块小板可以告诉我。蜡烛燃尽了,我也睡着了,残余的蜡油继续燃烧,把木板烧黑了,烧了一个小坑,火就灭了。下次换一个地方放蜡烛。我那块板两面八个角都被烧成小黑坑。现在我想起来都后怕,当时怎么没着火呢?那块木板是我刻苦学习的见证,我保留了好多年,后来总搬家,那个陪伴的”书桌”丢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57, 181, 74);">&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我把这些都写信告诉了殿阁,他非常支持我,而且大大地夸奖了我,他还说要向我学习。我说:我们的时间没挥霍,我们的岁月不蹉跎!</b></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57, 181, 74);">还在部队服役期的王殿阁</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22, 126, 251);"></b></p>